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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外头觥筹交错的声音,她端坐在帐中;顶着重重的凤冠和盖头;心里只有这三个字来来回回如走马灯似的闪过。
找人代替?肯定不行;苏家人不会把这么“好”的对象让给别人的。
跑路?更不行,这是皇上赐的婚,逃婚就是抗旨,全家人的脑袋跟着咔嚓落地。
或者装晕、装死?……万一他饥不择食、死人也要咋办?!
要不干脆两眼一闭,任他蹂躏算了。……可怜她守了二十余年的贞节啊!早知如此,她宁可给宸晏算了,总比给一个又凶又粗鲁又狠辣的陌生老男人好啊。真不甘心!
她脑中一团乱麻。
正在胡思乱想,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新房的门口停下。
“侯爷吉祥。”她听见外头的喜娘和丫鬟们叫道。
来了?她绷紧了脊背,整个人警惕起来。
门轻轻被推开了,一阵浓烈的酒气袭来。
她紧张的揪住了衣袖。
“侯爷。”召玉和另外三个小丫头躬身行礼。
他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召玉无奈,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出门去了,还给他们将房门掩上。
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咚、咚、咚……
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在她的床前站定。
然后,她眼前一亮,他已将她的红盖头掀了去。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停滞,而他的喘息却逐渐粗重了起来。
他在看她。
不知为何,这个简单的认知却让她感到心慌。
她竭力让自己抬头,却发现脖子好像梗住了一般,竟没有与他对视的勇气。
……不是她不想敢看他,只是这珠冠实在太重,她怕闪了脖子。她这么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外头的喧闹逐渐停歇,新房里,更是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虽然她没有看他,却能够感觉到那目光正在自己身上来回的扫视着。
宸晏瞧着她时,眼神澄澈,目光里只有满满的信赖和依恋。这目光让她知道,他很喜欢她,但却不是出自男女之间的欲求,反而更像是雏鸟对母鸟的依赖和爱……这是因为,他破壳而出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她么?
楚承瑛瞧着她时,那目光则是温柔而宠溺的,虽然他竭力压抑,但是她仍然能够感觉到他那目光里偶尔一闪而过的渴求……他,想要她。每当她稍加撩拨,他的眼中就会窜出火苗来,可他却忍耐着,不敢越雷池一步,不敢让她受一点点委屈……因为,他爱她。
而这个男人呢,瞧着她的目光是放肆的、张扬的,带着浓浓的情。欲。他简直就是在用眼神在毫不避讳的调戏她、猥亵她。她毫不怀疑,他心里想的是要一点点的将她的衣衫褪尽,然后……
天啊……这个认知竟然她身上发软。
她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切,她自打来到这世上,还没有怕过谁呢!她暗骂自己没出息,咬紧了唇,心一横,便要抬头直视他。
可是,置于她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忽然就撤了去。
她抬首,正瞧见他出去的背影。
呼……她的身体一下子松下来,瘫软在床。
过了没多久,召玉领着小丫头进来,手中各捧着铜盆、毛巾等物。
“侯爷说还要陪宾客们喝酒,今夜就不过来了,请夫人先行梳洗歇息。”召玉脸上有些探究的神色,好奇刚才他们俩独处时发生了什么事,可却什么也没问。
“哦。”听她这么说,莞娴反倒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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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都没有再来过。
她开头几天还有些警惕,睡觉都不敢脱衣裳,后来见他确实没有要她伺候的意思,才渐渐放松下来,慢慢适应了这府中的生活。
信侯府前院自有管家打理,不消她插手,她便也不多管闲事。而她所在的后院,除了陪嫁来的丫鬟婆子,便只有一个管家的婆子、数个粗使丫头。人口简单,事情便也少,她对府中事务上手得极快。偶尔她还是会让庄头来禀报一下庄子里的情形,或者亲自去瞧瞧,也没有人管束。
听小丫头们说,他平日里不是外出练兵,便是在前院与人喝酒射箭。有时与人讨论什么,在地上写写画画、尽是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他喝酒喝得很凶,喝醉了倒头便睡,倒也不撒酒疯。
总之,他们各踞信侯府的前后院,泾渭分明、互不打扰。
或许他对这门亲事也不甚满意吧。毕竟没有人愿意放着那么多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不要,偏偏要上赶着娶一个寡妇的。况且,这个寡妇也不是美得惊天动地。
……他大概也是迫于无奈,因为皇上赐婚才不得不娶了她。
有了这个认知,她反倒放下心来。
管他将来娶多少个小妾都好,只要不打扰她宁静的生活便成。
日子,很快便过了一个多月,端午节就快到了。
莞娴这是第一回在信侯府中过节,虽然人丁稀少,但也要过得热闹。她主持女人们裹粽子、做香包、用彩线打络子,忙得不亦乐乎。
到了端午这天,她差人送了些粽子和香包到前院,信侯收下了,回赠她一个金丝长命缕,还有些梅花、桃子、虎形的豆娘(豆子大,绡和艾叶制成的小配饰)。
端午又称女儿节,是出嫁女归宁的日子。
信侯没说要陪她去,她自然不会要求他同行。她胸前戴着他送的长命缕,钗头挂着他送的豆娘,自己带了几个贴身婢子,便往苏府去了。
到了苏府,与一干女眷们出去游玩了一阵,然后开了宴席,各自喝了雄黄酒。
女人们聚在一起,话题自然离不开男人。
“莞丫头,信侯爷待你还好么?”老太太问道。
“挺好的啊。”她低头,手中绞着帕子,做出新嫁娘的羞涩状,“您看,这缕子和豆娘,都是他送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笑成一朵花儿,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信侯爷如今也没有别的侍妾,你争口气,早日生下儿子,这位子就坐稳了。”
“是啊、是啊……”这话一出,大太太、二太太和大嫂子等人纷纷附和,眼睛不约而同的望向她的肚子。
“哎呀,人家这才刚成亲嘛,急什么……”她嘿嘿假笑。
回到信侯府,已经是近黄昏时候了。
她多喝了几杯雄黄酒,此时脑袋有些发晕,便吩咐丫鬟去熬点儿醒酒汤。
她走进房中,只觉得屋子里有些不同的气味,便微微蹙眉。她嗅了嗅,分辨出这香味主要是艾草的味道,大概其中还有白芷、菖蒲、玉兰之类的香草。
虽然她一向不喜欢在屋里熏香,只是偶尔放些时新果子,取其鲜香味儿罢了。可端午这习俗还是得遵守的,况且这些药草薰一薰,对身子也好。
只是这味儿……怎么和她在庄子里时自己薰的,有些许不一样呢?
大概是放了别的药材吧。
她有些许醉意,只觉得腿脚发软,也顾不上钻研这熏香的成分了,倒头便靠在榻上歇息。
过了片刻,一个婢子端了醒酒汤过来。
她就着召玉的手,喝了几口,差点儿吐出来,“好苦,还有烧锅底的味道。”
“夫人,醒酒汤就是这个味儿,您将就喝点吧。”召玉哄着她喝下,又吩咐小丫鬟去取蜜饯来,给她去去口中的苦味。
喝过醒酒汤她觉得更难过了,原本不想吐的,现在还有点儿想吐……
她吃了几口蜜饯,便有气无力的吩咐婢子们都下去,自己一个人静静待着。
在榻上躺了一会儿,她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再醒来时,天色已全黑。
她站起身,头疼想吐的感觉倒是没有了,可神志却有些恍惚……
不对啊……这是什么味道?她用力的吸吸鼻子。
这时药草快燃尽了,艾草的味儿渐渐淡下去,她才发现这药草香中还有一丝熟悉的清香……
这是?!
她脑中闪过一道光,那些想不透的事情,似乎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来人、快来人!”她连忙大声呼喊,同时去将窗子全都推开。
“怎么了?”听到她的叫声,召玉赶紧领着婢子们进来。她点上灯烛,顿时房里一片亮堂。
她定了定神,灌了自己一大口凉水,让脑袋清醒点儿,厉声问道:“这香草是哪儿来的?!”
“是管家嬷嬷在药铺买的。”小丫鬟从没见过主子说话语气那么重,连忙战战兢兢的回答。
“其中还有什么?!”她又质问。
“没、没什么呀……”小丫鬟想了想,又说道:“啊……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梁王的侧妃娘娘不是给您送了些上好的沉香么?奴婢特地加了些……”
……果然!
她一屁股做到椅子上,咬牙切齿。
原来幕后黑手,就是景澈!
这个卑劣小人,居然给她玩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这招,他到底想干嘛、干嘛啊!
婢子们见她脸上阴晴不定的,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可眼神,却也渐渐有些迷蒙起来。
糟糕……现在不是探究景澈目的的时候!
她连忙将她们都赶出去,“你们统统在外头守着,没有我的许可不许进来,不管房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过问!不可进入!违者重责!”
她嚷完,也顾不得各婢子们皆是一脸的惊惶狐疑之色,便“嘭”的一下用力关上房门,然后将门给闩上。
都怪她,当时炼制这丹药是只是因为好玩,再加上药效不强、死不了人,便没有研究过解药,现在再去炼制,怕也来不及了。
她只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上也热了起来,知道睡觉时肯定吸入了不少,此时通风也是没啥效果,只能等药效过去了。于是她便又挣扎着将窗户紧闭,吹灭了灯,爬到床上静待药效自己消褪。
我的娘哟……我为啥要炼制这种坑人的东西啊?!
她夹着枕头呻吟不止,也不敢躲进秘境里去……那儿是修真之地,她不好意思乱来呀……
外头婢子们听见她的若有若无的声音,只觉得心惊肉跳。
“哎,夫人该不会是蛇精变的吧?”一个小婢压低声音说道,“好像大戏里头唱的那样,蛇妖喝了雄黄酒,就会现出原形……说不定里头有条大蛇……啊,好可怕!”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寒毛直竖,顺手就抱住身边的姐妹。
“怎么可能!瞧你那胆小样儿。”召玉撇撇嘴,“我跟夫人都十年了!夫人虽然比别的女子聪明点、有点小怪癖,但绝不是妖精。”
“那么,会不会是,蛇妖将夫人吃了,然后变成夫人的样子……”另一个小婢吐吐舌。
“哎呀……这个有可能哦……”婢子们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她等会说不定就破门而出,将咱们全都吃掉了!”
“那怎么办啊?赶紧去请个道士……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众人神神叨叨的转来转去,几个胆小的更是抱做一团。
“召玉姐姐,要不还是先禀报侯爷吧?”一个婢子壮着胆子请示召玉。
“可是夫人说过任何人不可进去。”召玉摇头。
“可里头的不是夫人,是蛇妖啊!”小婢子急了,“万一夫人真的被蛇妖吃掉了……”
“要不先在窗口瞧瞧,若是有什么事再去禀报也不迟。”召玉此时虽然有点动摇了,但还是忠诚的相信自家主子。
“那你去看吧,我不敢……”
“一群胆小鬼!”
召玉绕道窗边,推了推窗子,却发现窗户已从里头被闩住了。
她伸手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往里头瞄着。里头却是一片漆黑,隐约可见一个白白的身影在床上扭动……
主子今日真的很反常啊!
召玉也不敢确定了,抬脚便往前院奔去。
不一会儿,信侯便大步走到莞娴门前。
他推了推房门,见闩住了,便从靴筒中取出一把刀刃薄如纸、闪着寒光的匕首来。他将匕首伸进门缝,轻轻一划,便听见门闩掉落的声音。
他走进房里,四下瞧了瞧,便取出火折子,摸黑点起灯烛来。
一见眼前的景象,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侯爷……?”婢子在外头轻轻叩门。
“没事,你们都下去吧。”他将房门重新闩上,然后转身往床那边望去。
烛光下,一个女子衣衫半褪、玉。体横陈。她脸蛋儿酡红,一双妙目迷蒙,睫毛上露水点点,小嘴微张,轻轻的吟哦出破碎的呻吟。她的衣裳有些乱了,有的地方已沾上了汗水,湿答答的包裹着曼妙的躯体。而看到衣裙中伸出的一双长腿,他更是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持,浑身上下似乎猛地腾起一把烈火。
他竭力镇定下来,用寻常语气问道:“……你还好吧?”
“啊……?!”她低声惊呼。
这个声音……好熟悉……
是他么?不,一定是幻觉。
她拉过被子遮住身躯,不让他再看到自己的丑态,“你、你快出去……出去!”
“……好。”他沉默片刻,还是转身往门口走去。
她望着他的背影,他竟与楚承瑛逐渐重叠起来。
不是……他不是!这一切只是幻象……她这么说服自己,可口中两个字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