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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争气,私塾先生嫌资质低,愣是不收。如今这泽文小小年纪便能做了读书郎,走哪儿面上都是有光的。可这束脩再加上笔墨,这一年下来,花费确是不少,真真是愁煞人。
惠娘自是知道他们所想。方才吃饭时,她也是想了一些的,这死做农活,只能糊口吃顿饱饭;李氏的绣活虽好,也只能农闲着勉强挣几个小钱当花销;这想要养蚕缫丝,却还不知这事能不能成,若是成了,自是再好不过。当真要供个读书郎,必得想其他法子。一想至上次去外祖母家,见着自己的小舅做了卖货郎,竟是能盖起了青砖大瓦房,屋子里还用石板铺了路,这做买卖做好了是能赚钱的。
惠娘斟酌了一会儿,便开口道,“爹,咱们现今急用着钱,不如学学小舅,咱也做小生意。爹记不记得二叔公院子里头的石磨派什么用常的?”
蔡友仁不解,“这石磨能有什么用常?不就是偶尔磨了米,做些米粉团子。不过,以前你二叔婆倒是经常用来磨了黄豆做豆腐,你二叔婆做的豆腐倒真是好吃。那会儿,还让你二叔公挑去镇上卖,只是你二叔公人憨,哪是会做生意的料子,到最后竟是亏了好些钱。你二叔婆一生气便是再也未做过豆腐了。他们家后院的石磨便一直这么搁在那儿,偶尔借来磨个米罢了。惠娘问这些可是想到了什么?”
惠娘笑着点点头,“爹也知道这二叔婆做的豆腐好吃,咱不如就卖二叔婆做的豆腐。这二叔公人憨不会做买卖,惠娘觉得爹倒是能做得来。咱不去镇上卖,像小舅那样,就挑着担子去别个儿村子里,走街串户地卖。再说这黄豆咱每年都种,却是吃不掉,咱做了豆腐定是不会浪费了。”
蔡友仁一想,这的确是个法子,当初他眼见这李兴元做了卖货郎,钱是越挣越多,自己也有些眼热,可当时未分家,实在是做不得这行当,现如今分了家,也没个本钱,况且自己又不如李兴元那般能说会道,这走街串巷卖豆腐确是好,本钱少,只要自己价钱公道,定是少不了人来买。
只是对这二叔婆,蔡友仁实在是释怀不了。
惠娘见着蔡友仁心动了,却是默着没说话,肯定是为着二叔婆当初打了李氏两个巴掌的事闹心。
“爹,这事都过去好些年了,娘都不记这个仇了,你还一直记着,我和泽文都要笑话你小气了。再说,你也看到了,这二叔婆眼睛跟瞎了没两样,她儿子和她儿媳也不跟她亲,现如今是真的后悔当年做的那些事,这老无所依的,咱们卖了豆腐给她些钱,这也算是让他们老有所依。爹,你要是实在是不好意思上门跟二叔婆说这事,那我跟娘一道去。二叔婆还能把我和我娘赶出来不成?”
李氏也在一旁附和道,“惠娘说的是这个理,今儿个晚上,我和惠娘去二婶那儿说说。如今二婶性子可是和善了不少。这事肯定能成,咱们就只要二婶做豆腐的手艺,这推磨磨黄豆,卖豆腐的事儿都咱们来,亏不得二婶,二婶肯定能同意。”
这一番话下来,蔡友仁终是应了。
到了傍晚,吃过晚饭,李氏便带着惠娘上门,这二叔公和二叔婆也是刚吃完晚饭,正在唠着嗑。
见着她们俩来,两人是立即站了起来。二叔公见着她们,颇为不好意思,二叔婆也嗔他,“这个憨子,把不该说的都说了,倒把你们好好的一家子给分了。”
惠娘扯着嘴角无奈地笑笑,这哪能是二叔公的错,这许氏想分家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恰好这二叔公做了那引火的,一下子燃了,这家也就分了。
李氏把从罐子里挑出的一碗蜂蜜拿了出来,大大方方地递过给二叔婆,这二叔婆有些不好意思当年对这李氏下了狠手,当初就是见着她柔弱,一副好欺负的样儿,才死命下了手,现如今倒是这侄媳妇还念着她,只要见着面了,总是客客气气地喊上一声“二婶”,越想越觉得心虚。
李氏也瞧出了她的心思,忙道,“二婶,都过去的事了,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再说过去的,就没什么意思了。今天来啊,可真是有事求二婶。二婶,你可别笑话我,当初,我就一直嘴馋二婶做的豆腐,二婶的手艺那是没得挑,如今我跟我当家的想求二婶做了豆腐,我跟友仁去卖,这赚了钱,咱们一半对一半。”
这二叔婆一顿,“哪用那么麻烦,这做豆腐的手艺教给你便是了。”
李氏与惠娘一听,互望一眼,这二叔婆这么说,她们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惠娘摆手拒绝道,“二叔婆,这不行,白占你便宜可不成,以后还得借用你家的石磨呢,以后赚了钱,就三七分,你看可好?”
“行了,不就是借个石磨,又不是多大的事儿,这不干活还给钱,这可受不起,你们到时卖了钱,随便给点小钱够给我孙子买点小食吃,那就成了。”二叔公摸着脑袋,这次竟是替二叔婆做了主。
二叔婆笑道,“就听你二叔的话吧。侄媳妇,你到个寅时便过来,这做豆腐可是苦活,要是你能吃得了这苦,这事儿就算成了一半。”
李氏一听这话,哪有不应的,连番说了谢谢。这二叔婆见李氏这厢忙着道谢,赶紧让她回去把黄豆泡上,就怕到了明儿凌晨,这黄豆泡不开。
李氏和惠娘听了这话,是忙回家将分家分到的一袋子黄豆拿了出了,用水泡了。
正文、第40章
蔡友仁边在一旁帮着忙;边乐呵呵地笑道,“没想到二婶这年纪大了,性子就突然变了,以前若是知道咱们要跟她学做豆腐;定是拿着扫帚把你们娘俩给赶出来了。”
李氏笑着嗔道;“我瞧着你年纪越大倒是越活回去了呢,总记着这陈年往事。二婶年纪大,估摸着应是想开了,这结一解开,这性子自然是变了;咱们也别太较真,毕竟是一家人。咱娘不也是想开了,上次还让惠娘端了一碗鸡肉去呢;你什么时候见着娘这么大方过。”
蔡友仁想了一会儿,却是叹了口气道,“想来,二叔年轻未成亲那会儿对我的确是好,见着娘一直疼着大哥,这有啥吃的,总是背地里要塞给我一份。我打小跟二叔就亲,直到二叔娶了二婶,这才疏离起来的。如今二婶想通了,我是想着以后多帮衬帮衬二叔一家。”
李氏点头应了。
到了寅时,蔡友仁和李氏便起了,惠娘心里念着做豆腐的事,睡得浅,听见蔡友仁屋里有动静,赶紧穿了衣跟着起了。瞧着泽文正是睡得香甜,惠娘帮他掖了被子,这孩子因着明日要去私塾,是兴奋得睡不着觉,先前一直在翻着身,过了子时才好不容易安稳地入睡了。
这一出屋子,惠娘便觉得一阵凉意,虽说是暮春,白日里着了衣衫稍微做些活儿便觉得热,可到了晚上,却是凉意颇重。
蔡友仁提着一木桶的黄豆,心疼惠娘,想让她在家守着。
惠娘却是不应,这做豆腐她可是未见过,如今有机会见了,自然是要好好瞧瞧,还能帮着打打下手。
这二叔公和二叔婆早已在堂屋里点了油灯候着了,见着他们来,二叔婆便满意地笑了,“友仁来了啊?”
蔡友仁摸着脑袋,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二婶,这次可真要麻烦你了。”
二叔婆虽说看不见,却是能听出蔡友仁话里尴尬的意思,笑着道,“这有什么,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只要你不记着二婶以前的错,二婶心里便满意了。老憨,快帮着友仁把黄豆拿后院去,别误了时辰。”
蔡得财最是听媳妇儿的话,听她这么说了,是二话不说地要把蔡友仁手里的木桶拎到后院去。
蔡友仁自然是不肯,哪知这蔡得财一下发了倔,梗着脖子一把从蔡友仁手里夺过了木桶,三步两步便到了后院。蔡得财年纪是大了,可力气却不小,人也长得壮实。惠娘想着,这人憨,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事儿便想得少,这事儿想得开,人就自然显年轻。这二叔婆就是事儿想得多,人就显老了,身子骨也弱。
后院的石磨旁早已是备好了几只大木桶。二叔婆眼睛不行,身量也小,可做起活来却是利索的,摸索着将一只大木桶拎了就放在石磨的槽沟下,让李氏舀了一勺黄豆放入石磨的孔中,蔡友仁则推起了磨。
这石磨一推起,豆浆便蜿蜿蜒蜒流到了槽沟里。惠娘觉得稀奇,搓了搓手想试试,这李氏却是将瓢递给她,“惠娘,这石磨你可是推不起来,帮你爹添豆子便成。”
惠娘只能拿着瓢,一点一点加着黄豆,李氏则将磨下来的豆浆伴着豆渣,用穗子边儿扫进漕沟下的大木桶里。大木桶上放了一张纱布,豆浆流进了木桶,豆渣留在了纱布上。
等到全部磨完,又过了一遍渣,已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二叔婆见黄豆磨好了,忙让蔡友仁把豆浆搬到厨房里头。蔡得财已是生了火,在热锅了,蔡友仁提着木桶,李氏托着桶底,一下将豆浆倒入了锅中。
这会儿,二叔婆便拉着李氏开始讲做豆腐的方法了。惠娘在一旁插不了手,便去灶膛和蔡得财一道烧火,蔡得财兴致不错,和惠娘讲起了蔡友仁小时候的趣事。蔡得财说得是绘声绘色,直把惠娘逗得一直捂着嘴笑。
这豆浆煮好,李氏又一勺一勺地舀进了大木桶内。接下来可算是到了关键的步骤,要点豆腐了。这二叔婆从一个木盒子里头拿了白色的块状物,让李氏用水调开。
李氏按照二叔婆教的,用温水仔细调开了。二叔婆又让蔡得财拿了根木棍子过来,让李氏倒一些,便将豆浆搅匀,分个几次倒进去。蔡友仁拿过了木棍子想帮忙,二叔婆却是板了脸道,“这是梅英学做豆腐,你又不跟着学,别掺和。”
李氏笑着拿过了木棍子,仔仔细细地搅。
二叔婆见她做得细致,喃喃道,“梅英,我先前见着你手脚慢慢腾腾,不像是会做活儿的,想不到你是慢工出细活,你这搅得确是比我搅得好些。”
李氏被二叔婆这么一夸,面上一红。
搁了一会儿的功夫,这豆浆已是凝固了。二叔婆舀了几勺放到灶上的盆子里,说道,“这豆腐脑嫩着呢,到时带回去尝尝。”
说罢,又让李氏将半凝固的豆腐倒进一个四四方方铺着白纱的木板里头,这是要压豆腐了。
见着这豆腐快要做好,天也竟是微亮了。二婶说得倒是实话,这做豆腐确是苦活,忙忙碌碌几个时辰,这才算做好了。惠娘担心着泽文醒来,瞧不见人心里着急,便先回去了。
惠娘路过大房,瞧着泽浩屋里已是有了亮光,应是起了,这泽浩一起,估摸着巧娘应是该做早饭了,如此一想,自己也得赶紧着回家把早饭做好。
泽文听见声响,坐起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阿姐,你怎么起得这般早?”
惠娘笑着从箱子里头将睡之前便备好的半新衣衫拿了出来。这衣衫也就是平日里走个亲戚,谁家里有喜事,偶尔穿穿,如今用来穿着去私塾却是正好。
泽文拿了衣衫自己穿起来,惠娘则将书和笔墨装进昨日下午赶出来的布包,随后便出了屋子,去厨房淘了一碗米,打算煮些粥。
这粥刚煮好,便听见蔡友仁和李氏的声音,惠娘拍拍身上的草屑,见着蔡友仁竟是挑着两板子的豆腐回来了。
“爹,这扁担和粗绳是二叔公家的?”
李氏一手端着个木盆,里头放了好些嫩豆腐,另一只手提着一个木桶,里头放了豆渣,回道,“你二叔公以前挑着这担子去过镇上,如今用不着了,让你爹先用着。”
蔡友仁和泽文吃过早饭,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李氏帮着蔡友仁将扁担挑上了肩,在一旁叮嘱道,“友仁,你送完泽文,也别跑太远,早些回来,不用都卖光了。”
惠娘也忧着蔡友仁这第一次卖豆腐,别是吃了亏,想跟着一道去帮衬帮衬,这买菜的定是媳妇婶子多,她知道怎么讨她们的巧, “爹,要不要惠娘跟着一道去?”
蔡友仁却是拒了,“你待会儿吃过早饭,便去睡会儿吧。起得早,别是累了。家里的活儿,让你娘去做。”
惠娘心里一甜,“那爹早些回来。”
蔡友仁应了,挑着扁担,泽文斜跨着布包,跟在他身后,道了别,面上是掩不住地欢喜。
这送走了蔡友仁和泽文,惠娘和李氏便忙起了家中的事。李氏打算将豆渣倒进猪食桶里喂猪,惠娘一见,忙拦着,“娘,怎么把豆渣倒给猪吃了?”
李氏笑道,“这豆渣可是好东西,喂给猪吃,猪长膘也长得快些。”
惠娘皱着眉道,“娘,这豆渣你舀个一勺放着。”
李氏颇为茫然,却仍是舀了一勺,放在了灶上。剩余的却是和剁碎的猪草活着米糠用热水搅匀了去喂给猪吃。
见着李氏去喂猪食,惠娘则是抓了一小把面粉,又放了点盐,把豆渣和面粉调匀了,又在锅里放了一点油,便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锅里煎,待两面皆成了金黄,便用筷子夹了出来。惠娘尝了一下,味道确是不错。便将盆里剩下的豆渣都煎了,放在了盘子里。
李氏喂完猪,闻着味道,直道是香。惠娘指指灶上的豆渣饼,说道,“娘,你尝尝。”
李氏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