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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友仁存了让惠娘去避避风头的意思,是立即应了。这选了日子,让李氏在家里守着,便带了惠娘先去镇上王婆子的店里拿钱。
王婆子见着惠娘来了,心里是又喜又痛,知道这惠娘是当真要做这活计,放了心,可又舍不得拿出钱。
只是上次应了惠娘的话,这活儿若真做起来,自己也能赚不少,便从木匣子里拿出了五两银子。
惠娘先前问过吴大嫂,知纺机和织机的大致价钱,见着王婆子拿出了五两银子,接过了,又斜睨她一眼,“王阿婆这是把钱借我去买了机子,咱们就算两清了?”
王婆子瞪了她一眼,“胡说些什么,你要多少?”
惠娘伸出了两只手。
王婆子惊讶道,“十两!你这黑心的!”
惠娘呵呵一乐,“王阿婆店里生意好,这十两银子不就几天的功夫便赚回来了。这舍得才能有得。”
这蔡友仁跟在后头是听得一愣愣的,这王婆子气哼哼地从惠娘手里拿回了五两的银锭子,将十两的拿了出来,递过给惠娘。
“你可别打幺蛾子,你要做了不地道的事,我可认得你的家,到时候可别怪我把你揪出来告到县衙去。”
这钱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王婆子心疼钱,惠娘也能理解,便道,“王阿婆不信我还能信谁?”
惠娘别了王婆子,便坐上蔡友仁的驴车朝永华镇驰去,加快些,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到永华镇。到永华镇定是晚了,肯定是得住一晚,明日再买上纺机和织机。
蔡友仁一路驾着车,到了正午,天气是热得很,从林道上路过还好些。听着知了在叫,惠娘心里蓦地烦躁起来,索性躺在了驴车上,用草帽盖住了脸,闭着眼假寐。
这永华镇与北方隔了一座山,北方的商人将商品皆要运到这永华镇,因而这永华镇像是货物的集散地,比周边的镇都繁华。
惠娘听李谦墨似是说过,他家里有好些铺子便是在永华镇。
行至一半,蔡友仁便发现一男子正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在树下乘着凉,见着他过来,站起来,挥了挥手。
蔡友仁拉了绳,这男子走至他的面前行了礼道,“这位大哥,可否帮帮忙,我这马车的一个轮子坏了,行不起来。”
蔡友仁心肠热,当即便停了驴车,跳下去看看。
惠娘迷迷糊糊有些睡意,蓦地感觉到这车子停了,以为是到了,便移开了草帽,见着一男子的背影。
“爹,这是怎么了?”那男子闻得惠娘的声音,转过头来。
惠娘的心蓦地一滞,如果自己不是坐在驴车上,她会认为自己回到了前世。
阳光下,他的面目清晰,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表情,像极了她前世的丈夫。他们似乎认识了一辈子,从小学一直到外出工作,他们的生活中似乎谁也不能离开谁。直到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他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她前世最对不起的便是他的丈夫徐峰,说好相守一生,她却先离去了,独留了他一人。
如今,她看到了,已是隔世,“阿峰?”
这男子不明所以,瞧了一眼惠娘,满目的茫然。蔡友仁站起身道,“你把车从马上卸下来,放到我的我的驴车上。幸亏这后面两个轮子没坏。”
男子听到此话,立即道了谢,和蔡友仁一道将装满了货物的车卸了下来,半搭到蔡友仁的驴车上,用绳绑稳了。
怕这驴车扛不住,男子便想将马换了驴,蔡友仁拒道,“不用,这没多少路就到了镇上,你到时换了个轮子便行。”
男子便也不强求,又道过谢,翻身上了马,与蔡友仁并肩行着。
惠娘坐在驴车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起。
“大哥,真是多谢你了,我在这儿等了好些时候,也没能找着个能帮我的。”
蔡友仁笑道,“这有啥,也不是什么大事。能帮就帮,出门在外谁都有个难处。”
青年听到蔡友仁的话,笑了起来,对蔡友仁是敬重了几分,“敢问大哥叫何名字,住在何处,到时我好登门道谢。”
蔡友仁道,“谢倒是不用,只是要是找我喝酒倒是行。我家住在永安镇陈家村,名叫蔡友仁。这驴车上的是我闺女。”
那青年看了一眼惠娘,却见惠娘正直直地盯着他瞧,便对她点点头。
“蔡大哥,等我有空了,定会上门谢你。”
“你怎么称呼?”惠娘插嘴问道。
这青年听了,笑道,“我倒是忘了这茬了,我是林华丰,家住福顺镇林家庄。”
蔡友仁闻言,直道,“那不就是隔壁镇上的?你到这永华镇来,可是比我还远些呢。”
惠娘听到“峰”字,眼眶有些泛红,喃喃道,“阿峰。”
蔡友仁似是听到了惠娘的低语,转过头对惠娘道,“惠娘,你以后叫他林叔。”
这林华丰听了此话,笑着对惠娘道,“我这儿也没个见面礼。”
蔡友仁摆摆手,“要这客套作甚?在这儿遇着了也算是缘分。
正文、第52章
惠娘却是想要见面礼的;她需要一件属于林华丰的物件,可看了一眼这林华丰,身着墨灰色长衫,脚上是一双布鞋;这从上到下还真是没有可以当做见面礼的物件。便也只能打消了这心思;呆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是百转千回。
“林兄弟是要去何处?”
林华丰答道,“去永华镇。”
蔡友仁听了这话,直叹巧,“我也是要去永华镇;不如结个伴?这一路上也就不愁没个说话的。”
惠娘闻言,心中激荡。
只是这林华丰却是委婉道,“蔡大哥提议是好;只是我虽说是去永华镇,可得先去前头宁平镇上把货物收上来。到了明日才能再去永华镇上。”
蔡友仁“呵呵”一笑,难掩失望。
惠娘心中也是失望,又涌起些委屈,
“林兄弟做的是何生意?”蔡友仁驾着驴车,转了话题问道。
林华丰笑道,“做些小本生意而已,收了绣品去永华镇上卖给北方的商人。自己再从北方商人那儿收些丝绸布匹,转卖给镇上的铺子,赚点小钱罢了。”
蔡友仁了林华丰这话,不由得打心底佩服,李兴元再能干也只是走街串巷的卖货郎,可这林华丰却敢跟北方商人做生意,是真正的生意人。
“林兄弟,咱们这儿的绣品,北方商人能收?”
林华丰下意识地转过头看看马车上的几个大袋子,不期然与惠娘的眼神碰到了一起,只觉得这惠娘的眼神有些怪,却也未多想,回了蔡友仁的话,“咱们这南方的绣法和北方的不一样,北方的都喜欢咱们南方的绣品,好卖得很。”
惠娘换了姿势,坐在了车沿上,这样便能与林华丰近一些,瞧着他的背影,脱口问道,“林叔经常在外头这么跑着做生意,家中的婶婶可有不满?”
这林华丰回头想看惠娘的表情,却蓦地见着这惠娘竟是坐在了与他隔了不到一米的距离,吓了一跳,“我暂无妻儿。”
蔡友仁听了这话,眉头一皱,直言道,“你这般年纪,怎会还未成亲?”
这林华丰尴尬一笑,直视前方,一会儿才道,“先前娶过,后来我一直在外头跑,便与她和离了。”
惠娘闻言,恨不能立即站起来,大呼“阿峰还未娶妻”!瞧着这林华丰的背影是越发欢喜起来。
这去宁平镇上的路,再长也是走完了,蔡友仁又帮着把车卸下来,这便是要分别了。
惠娘想跟着一道留在这宁平镇上,可又舍不得这住客栈的钱,思虑再三,便只能与他告辞,只是心中默念他说的地址,无论如何,她要寻了借口去找他。
蔡友仁驾着驴车,又稳稳地朝永华镇去,惠娘瞧着这林华丰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心中期盼明日能再遇见。
到永华镇时,因着林华丰的事耽搁了时间,天色已晚,可镇上仍见着运货的马车来来往往,摆夜市的摊子也随处可见。
蔡友仁带着惠娘问了几个客栈,不是客满,便是上房需两百文左右,莫说蔡友仁舍得,惠娘也舍不得。
“爹,咱别在这街上找,去偏一些的地方。”
蔡友仁本是想着这离街近了,明日找店也方便些,可这价钱高得却是舍不得,听了惠娘的话,带着她走了一段路,到了街的另一头,这一处却是荒了不少。
惠娘瞧着一家客栈看着一般,便拉着蔡友仁进去。这小二似是见惯了这样的人,也不二话,甩了抹布便道,“客官,可是要住下房?”
“这上房多少钱?”
这小二一愣,答道,“八十文一晚。下房十五文一晚。”
蔡友仁从钱袋子里数了九十五文出来,“来间上房,还有一间下房。”这下房是大通铺,因而价钱便宜,蔡友仁一人住,也就罢了,可这惠娘是未出阁的姑娘,如何跟一群大老爷们住一屋子?这钱是不得不出。
听着蔡友仁还要一间下房,惠娘忙拽住他的袖子道,“爹,咱们要间上房便行了。”
这蔡友仁想了一会儿,惠娘一人在屋里,他也不放心,便道,“那就一间上房。”
这小二喜滋滋地接过了钱,当即便领着他们上楼,“你来我这客栈可是来对了,这会儿正好有那么一间房,来晚了可是没了。”
惠娘笑而不语,这客栈本就有些偏,外头看着也不算好。像这么个地方,来得哪个不是住下房,打个通铺就混过一夜的,有钱的还不住街当口那几家看起来考究的客栈去了。
推了门进屋子,瞧着还算干净,小二点了油灯,放在桌上道,“两位客官,可要吃饭?”
蔡友仁想点些菜给惠娘,可惠娘本就这一路疲着,不想吃饭,便摇摇头。蔡友仁见惠娘如此也不强求,拿了五文钱给这小二,让他再拿床被子来。待这小二一走,蔡友仁便拿出了包袱里的几张饼子,递过给惠娘,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小二拿了被子进来,惠娘便搬将几张长凳拼在一起,将被子一半垫在下面,一半盖着。蔡友仁本想着自己在凳上凑活一晚上便算了,可惠娘却是不应,自己个小,睡在长凳搭的木板床上,还能有动的余地,蔡友仁却是不能了,蜷着睡定是不舒服。
惠娘本以为今晚因着林华丰的事会睡不着,可哪只今日着实是累,一会儿的功夫便迷糊起来。梦里,她又回到了高中时代,她穿着粉色的T恤,白色的棉布裙,而她的对面是从小一直“欺负”她的坏蛋徐峰,他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扭扭捏捏地掏出了一盒巧克力递过给自己,便红着脸慌慌张张地跑了。
翌日起来,惠娘扭扭脖子,这板凳的确是没有床来得舒服,总觉得有些落枕,蔡友仁精神倒是好,带着惠娘吃了碗阳春面,又向这卖面的老妪问了买织机的地方。
惠娘和蔡友仁一路打听,寻到了一个店铺,进了里头,发现店中只有一个老头在做着活儿,头发花白,瞧着慈眉善目,很是亲切。
见着蔡友仁和惠娘进来,老头抬起头问道,“可是来买织机的?”
惠娘打量了一眼这屋子,颇为凌乱,放了好些散着的木板,正中央放着两架已做好的织机。
蔡友仁问道,“你是这家的掌柜?”
这老头埋首手中的活儿,答道,“正是老朽。”
惠娘绕着这织机转了几圈,瞧着的确是不错,便问道,“多少钱?”
老头停了手中的动作,打了一个八的姿势。惠娘一愣,她问过吴大嫂,这织机似是五两左右,可他的织机怎么就要八两?
“老人家,你这织机怎会这般贵?”
这老头觑了她一眼,“香樟木做的自然是贵。”
惠娘听罢这老头的话,又仔细瞧了一番,木头上了棕色的漆,又打层了蜡,看着倒是真不错,凑上去闻,还真有淡淡的樟脑味。
“老人家,这还能不能算便宜些?”
这老头又只顾埋着头做手中的活儿,好久才道,“你去别家看看,便知道我这价钱是值还是不值。”
惠娘听了他这话,心里也思量了起来,这老头敢这么说,定是对自己的织机是有信心的。这香樟木的价格也的确是不低,如果自己花了八两买了,也真不算亏。可又不信这个邪,拉着蔡友仁到别的店去瞧瞧。
这镇上卖织机的也就三家,卖纺机的倒多些。惠娘找了一家瞧着不错的店便进去了,惠娘看了陈列着的织机,外形是一样,可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总觉得这些织机瞧着便做得浮,不够稳重。
这掌柜的见着惠娘和蔡友仁问道,“可是买织机的?这杉木的才卖六两。”
惠娘想着香樟木的也才卖八两,这普通杉木的竟是卖六两了,这漆也上得不是很好,薄厚不均。与蔡友仁商量之后,便打算多花几两,买个稍好的,也能多用几年。
两人返回了老头的店里,也不与这老头多费口舌,买了一架。
这卖纺机的地儿,吴大嫂倒是说过,似是跟吴大嫂还是沾亲带故的。
两人照着吴大嫂说的,寻寻问问,在一条弄堂里,总算是找到了。推开进门,正巧见着一个少年在锯木头,见着惠娘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迎上来招呼道,“可是来买纺机的?我这个地方可不好找。”
蔡友仁和惠娘看了一眼这少年,皆是不太信服。这少年倒是不太在乎,从屋子里搬了架纺机出来。
惠娘一见,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少年是年少,这手工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