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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是格林德沃的人干的。从那以后,那股愧疚就一直在我的心里,我尽我所能地对梅琳达好,好像这样就可以补偿劳拉一样。”
他的表情还是很平静,好像是在叙述一个和他没有关系的故事。
“有些事情,你不甘心又能怎样?”我说,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汤姆,“人活着,最好的状态不是不断抗争,而是和生活握手言和,平静地接受一切该来的东西。”
他微微一笑,说:“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小丫头。”
我冲他一笑,打了个喷嚏。
他取下他的灰色围巾给我戴上,像一个大哥哥那样摸了摸我额前的头发,把我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我的下巴埋在软软的羊毛织物里,鼻尖环绕着雪茄和古龙香水的气息,觉得陌生而又难过。
我还记得那个下着小雨的傍晚,我们静静坐在车里,看着黄昏时分的海德公园。有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吉普赛少女在广场上跳舞。我从来不穿这样颜色鲜艳的衣服,可是那一刻,我远远地看着她舞动的身影,那么鲜明动人,我觉得好像看到了我自己的生命在燃烧。
五月初的一天,为了庆祝梅琳达的康复,斯图亚特先生请我们一大帮治疗师和实习生出去吃饭。大家都喝了很多酒。吃完饭已经九点多了,大家都在门口摇摇晃晃地移形换影回家,我也转了个圈,可是等我再次睁开眼,却发现我到了一个山峦环绕的谷地里,一条蜿蜒的车道通往气派的花岗岩城堡,山坡里都是风信子的辛辣的清香。我茫然地看了看身边,发现我拽着弗朗西斯的胳膊,糊里糊涂地跟着他随从显形了。
我们困惑地互相看了一眼。
“我在哪里?”
“苏格兰高地。”他笑着说,“你想不想看一看我的庄园?”
“好呀。”我说。
他抽出魔杖,说:“扫帚飞来。”
过了一会儿,一把飞天扫把从城堡的方向飞了过来,他先跨了上去,然后我坐在他的身后,抱住他的腰,在夜晚的凉风中,升上了天空。
在夜晚的苏格兰高地飞行的感觉真好啊。到现在,我都记得那天晚上斯图亚特庄园上空的满天繁星。我们掠过一条银光闪闪的河流,穿过山谷,低低地擦着在晚风中沙沙作响的白桦林的上空,掠过低矮的溪谷,漫山遍野都是盛开的风信子,空气里满是清新的香气,混杂着泥土和河水的味道。
斯图亚特庄园站立在高高的山坡上,一侧是宽广的山谷和绵延的山丘,一侧是嶙峋的悬崖,悬崖底下就是翻滚的苏格兰北海。我们从城垛上滑行着降落,落在了城堡的顶楼,我滑下扫把,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仰起脸,眼睛亮闪闪的,对他说:“苏格兰的乡间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弗朗西斯把扫把放在地上,笑着对我说:“是呀,虽然没有在这里长大,我也深深爱着苏格兰这片淳朴自然的土地。”
我仰头看着漫天繁星。这里没有城市的灯光,没有交错的高速公路,这里的白天就是白天,黑夜就是黑夜,一切都是那么纯粹而原始。
他转过头,捧住我的脸,试探性地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的脑子里充斥着酒精,一下子不太明白他在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震惊的洪流才涌遍我的全身。
他可是托尼的上司和堂兄!还是一个三岁孩子的爸爸!
我转过身就跌跌撞撞地跑开了,可是他在后面追上了我,一把拉住我的袍子,我袍子的扣子本来就没有扣上,这会儿沿着我的肩膀垂落了下来,他拉住我,低头就铺天盖地地吻了上来。这次的吻不是刚刚的试探性的一吻,而是攻城略地的吻,似乎要把我生命的一部分占为己有。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回到城堡里面的,从天台到旋转楼梯,又到了阴森森的长长的走廊上,走下铺着厚厚地毯的主卧门口的楼梯时,他已经拉开了我衬衫的扣子和裙子的拉链,最后我们倒在了他的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星光从黑暗的玻璃窗里落进来,我们沉沦在黑暗里,忘记了一切。
第二天早上,我在斯图亚特庄园里醒过来,迷迷糊糊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做的事情,懊恼地一拍脑袋,暗自发誓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
幸好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床上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看到他的时候该说什么。我迅速起床收拾了一下,却发现我的衣服都不见了,也许是被仆人们收走去洗了。我绝望地拉开衣柜,里面全部都是弗朗西斯的衣服,我翻出一件睡袍裹在身上,光着脚走过卧室,拉开了窗帘,窗外凉风习习,淡蓝色的天空上漂浮着几缕白色的云朵,露台下面是一大片倾斜的草地,好几个园艺工人正在浇水和修剪玫瑰花圃。
我在房间里到处看着,发现了床头的一只黄铜铃铛。我试着拉了一下,过了一会儿,门外就发出了“啪”的响声,有人移形换影到了卧室门口,礼貌的在门上敲了三下。
我打开门,一个穿着亚麻围裙,亚麻色头发整整齐齐的盘在脑后的女仆走了进来,手里捧着我洗干净的衣服,文雅而礼貌地对我说:“早上好,布拉德利小姐。这是你的衣服,我现在去给你放洗澡水,等你洗完澡,我会把你的早饭端上来。吃完早饭,你就可以移形换影离开了。”
我觉得有些一头雾水,问她:“弗朗西斯去哪里了?”
女仆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不需要知道斯图亚特先生的行程。哦,对了,不要忘记,你不能走出这个卧室门。”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一阵巨大的羞辱感朝我袭来。
“他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回来过夜吗?”我问。
女仆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不是我该谈论的事情。”
可是我从她的眼里已经知道了答案。这真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我飞快地穿好衣服,移形换影回了我自己的公寓,才开始洗澡。站在莲蓬头下,我越来越生气。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作者有话要说:
☆、暗流
第二天,我就像卡恩先生辞去了照料梅琳达的工作,借口是我在医院里还有很多病人需要照料。斯图亚特先生又来过医院几回,每次看到他,我都远远躲开。他似乎什么也没有注意到。蜂蜜公爵每个礼拜还是会给我寄来糖果,我每次已收到那些包裹,就直接扔进垃圾桶去。
就这样到了六月初。一天,我妈感染了伤寒,托尼也不在伦敦,所以,兰道尔老头在家里举办一次晚宴时,就把我叫了过去充当女主人的角色。这次晚宴邀请的基本上都是兰道尔老头生意上有往来的人,有些也是魔法部的官员,无聊透顶。兰道尔家的管家把菜单给我过目,我稍微看了看就说没问题,没有做任何改动。我从来都没有办过晚宴,也从来不知道女主人该做些什么,还不如把这些事情都留给管家了。
我仔细地看过宾客名单,确定上面没有斯图亚特先生,才放心地过去了。那天晚上,天气有点闷热,我穿了一条样式简单的深绿色裙子,来到了西区的兰道尔宅子。
晚宴还没有开始,客人们陆陆续续抵达了,我把他们都招呼到客厅里,男仆们端着装有香槟的银盘子,在客人们中间穿行。我和他们说着客套话,一边注意着管家的身影什么时候出现来宣布开席。
我正站在钢琴旁边和西格纳斯·布莱克,西尔维娅的一个表兄弟说话时,壁炉的火焰变成了绿色。我吃惊地看过去。从礼节上来讲,到别人家里赴宴,直接移形换影到家里,或者从壁炉里钻出来,都和一脚踹开人家的大门一样不礼貌。所以,所有的客人都是移形换影到附近,然后走过来,到门口敲门进来的。
我看到托尼的蜂蜜色脑袋从炉火里露了出来,才明白了,原来是他。他回自己的家,自然不需要顾及这些礼节了。
兰道尔先生看到他,高兴地说:“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还在希腊处理公务吗?”
托尼穿着一件黑色衬衫,打着深蓝色的领带,随手把胳膊上搭着的一件深绿色袍子递给一个男仆,笑着说:“斯图亚特先生处理问题太高效了,那些希腊人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们就提前回来了。你不介意我把他也带来了吧?”
“斯图亚特先生?”兰道尔先生看起来更加高兴了,我知道他和斯图亚特家族合资在南非买了一座矿山,“真是意外的惊喜!”
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斯图亚特先生从壁炉里钻了出来,深褐色的头发乱糟糟的,神色有些疲倦,他拍了拍身上的炉灰,走过去和兰道尔先生握手。
“莉齐!”兰道尔先生在房间那头向我招手,“过来和斯图亚特先生打招呼。”
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过去,脸上带着假笑的面具,和托尼打了个招呼,然后又转向弗朗西斯,说了声你好。
到底是官场老手,看到我,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他看着我,灰蓝色的眼睛沉稳平静,清俊的脸上带着微笑,熟稔地伸出右手。
他的手掌很大,很温热,我的手却冷得像一块冰。握手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朝我射来一道尖锐的目光,我没有看他,不着痕迹地迅速抽回了我的手。
“梅琳达怎么样了?”兰道尔先生问。
“没事了,现在在家里调养,圣芒戈的治疗师轮班到家里照料她。”斯图亚特先生说,“这孩子被宠坏了,要是听话一些,恐怕早就痊愈了。”
“莉齐也是梅琳达的治疗师吧?”兰道尔先生问道。
“是的。”弗朗西斯说。
“已经不是了,”我说,“卡恩先生把我换下了。”
他看起来很吃惊。我已经一个月没去照料梅琳达了,他居然都没有注意到。我挽着托尼的手臂走开了,听他说着希腊银行的那些难缠的妖精的趣事,没再搭理弗朗西斯。
过了一会儿,管家就过来宣布开席了。座位本来是按照一男一女排的,托尼和弗朗西斯突然冒了出来,管家临时加了两个座位,托尼坐在了西格纳斯旁边,而弗朗西斯的椅子被插在了我旁边。
“你为什么不去照料梅琳达了?”第一道热菜上来的时候,弗朗西斯转头问我。
“卡恩先生把我换走了。”上菜的男仆端着装满鹌鹑肉的大银盘子在我身边弯下腰,我叉了一块肉放在我的盘子里,男仆走到弗朗西斯身边,他摇摇头,表示不吃这道菜,于是男仆又往托尼那边走去了。
弗朗西斯依旧穿着那身黑袍子,衬衫袖子上的一只金色袖扣在餐桌上烛台的映照下闪闪发亮。他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红酒,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因为你想躲着我?”
好像我的想法就和一本摊开的书一样,他每次都能直接了当地说出我的想法。我戳起一块鹌鹑肉,脸上依旧带着平静的微笑,在桌子上的其他客人看来,我们两只是在随意轻松地闲聊。
“我为什么要躲着你?”我问,索性一装到底。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了。
今晚管家选的红酒的味道有点冲,不是很容易入口,鹌鹑肉吃了一半就留在了盘子里。下一道菜是帕尔马干酪配蒜香白松露,白松露这种长在地上的黄金,是伦敦的上流社会社交晚宴必不可少的。男仆送来了意大利巴塔希酒庄的Beni di Batasiolo配这道菜。我原本觉得之前的红酒不入口,胃里不舒服,于是吃了一口干酪,喝了一大口Batasiolo来压一压,没想到一股难以控制的恶心瞬间就从胃里涌了上来,我往后面一退,椅子划过大理石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我拿起膝头的餐巾,捂住嘴站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走开,就一口酸水吐在了餐巾里。
托尼立刻站了起来,挥手示意管家过来,管家匆匆走开去叫女仆了,我扶着椅背,两眼冒金星,托尼刚刚扶住我,我就两腿一软倒下去了。
好好的晚宴,因为我变得一团糟。托尼把我抱上楼,让我躺在阴凉的客房里的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女仆送来了水杯和银水壶让我漱口。我脸色苍白地歪在一堆柔软的枕头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托尼说,“别着急,我已经让女仆去给你请治疗师了。”
这时候,兰道尔老头和弗朗西斯也走进了房间,向托尼询问情况。我一看到弗朗西斯,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我会不会怀孕了?
我吓得更加面无血色,我正在徒劳地想着该如何找个借口逃走时,圣芒戈的治疗师已经到了。我一看,就是我的导师卡恩先生。他今晚正好值班。托尼一定是以为我吃什么中毒了,所以才直接去了植物与药剂中毒科。
卡恩先生还穿着绿袍子,袍脚沾着炉灰。他走到我床前,手里拿着魔杖,上上下下对我检查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惊讶起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托尼和兰道尔先生,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我冲他拼命摇着头,我要怎么才能让他帮我说谎说我只是食物中毒?
可是兰道尔先生已经注意到了他神色中的异样,一步走上前,严厉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莉齐……”卡恩先生艰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