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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心中那颗期望的小火苗“啵”的一声幻灭了。
连接日本第二大港湾城市博多与日本内陆大分的森林号依旧保留着旧时蒸汽车的模样,和它途径的城镇一样,浑身复古的气质,就连车厢里都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时的横向双人座,车窗是可以从下往上推开的,于是当车子开动起来时带动的风会从车窗的缝隙中鱼贯而入,清凉又带着远处山上森林的气味。
九州北部的九大本线上唯一一辆观光列车,高底盘列车型号和较为缓慢的行驶速度使车上的乘客有充分的时间和视野清晰的位置欣赏窗外的风景。
眼前一片片全是苍翠的绿色,偶尔能看到一群飞鸟扑腾着翅膀划过水面,离车窗近的地方能孤零零的一头咩咩在车窗外的稻田边张望从面前略过的电车,表现出十分好奇的模样。
忽然真奈激动的指着窗外某处叫起来,“赤司君快看!一群天鹅!”
赤司仔细的朝她指的方向看去,认真辨别了好一阵,才说,“是鸭子吧。”
“咦?!明明是天鹅,我在这里生活这么久怎么可能分不清鸭子和天鹅!”上野真奈少女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奋勇捍卫自己的名誉中。
“什么啊,这根本不算理由吧。你看明明鸭子的脖子比较短而且刚刚的确只是扑腾了几下没有飞起来。”
车子早已经开过了那群不明生物所在的小水塘,反正已经死无对证,真奈大腿一拍:“那肯定是人家吃太多了飞不动!赤司君不要随便做出奇怪的结论!”
眼看少女就要急眼,赤司别过头看向由布山的方向,默默说了一句,“真是不靠谱。”幸运的是风太大,真奈少女听不清,于是以为自己获得了胜利,无耻的沾沾自喜着。
“前面就是由布院站哦,赤司君我们从这里下车。”
“哎?这么快……”
真奈点头,起身径直跑到车门口朝赤司招手。
从久留米方向开来的列车缓缓靠近传说中的由布山同时徐徐进入由布院站。
铁轨两侧的红色信号灯一闪一闪;离轨道最近的民居只有五十米不到,坐在窗口被老爸拿鸡毛掸子逼着背书的男孩一边盯着课本嘴里念叨着什么一边时不时偷瞄经过自己面前的绿色列车;车速更加缓慢了,吹进车窗里的风甚至带着民居中飘来的食物香气。
山的海拔不足两百米,充其量只能叫做山坡,山顶处的绿色最为深沉,青碧色外笼罩着一层雾气似的,白蒙蒙的有些看不清。随着等高线的下降,颜色逐渐偏向明亮的格调,在山腰处浅葱色的林原和草地在金色的光照下闪闪发亮;山中的民居烟囱中冒出一缕缕细细的白眼,像是在向看见它的人施魔法似的,让人的心瞬间变得无比柔软。
车厢里并没有什么人,真奈却好像害怕自己不能被看见似的踮着脚双手在半空中摇晃着冲赤司招手,“赤司君,快点快点!”
忽然列车毫无预兆的停下,之前一直在东张西望的真奈并没有注意到这点,身体随着惯性右边倾斜着倒下。一只手及时拽住她的胳膊。
——好、好疼!
比起直接摔倒,不如说赤司这夺命一拽带来的伤害更大些。
她倒抽一口凉气叫到,“赤赤赤司君,能松手了……吗?”
列车进站后缓缓挺稳,赤司才缓缓放开真奈让她自己站直,“列车进站的时候要拉住扶手不是小学生都知道的事么。”
“我只是一时大意啦。”
真奈撅嘴揉着自己依然隐隐作痛中的胳膊跟在赤司身后下车,像个被教训了的孩子似的。
只是个瘦弱的男孩子而已,真不知道他会有那么大力气,晚上回家以后被捏到的地方应该会乌青吧——但即便这样,这也是幸福的乌青块!
这样满足的想着,笨孩子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好像一走进田边的小路上享受着日光,她就会和植物一样自由的恢复生气。
她兴致勃勃的拉着赤司不停解释:前面的是夏川家,我认识那家的男孩子,从小和我是一个幼稚园的;隔壁的理花姐姐长得可漂亮;快看在地里拉大提琴的那个男人,他是小林先生,虽然一直在做古怪的事情不过人倒是个好人——还有那一群天鹅!
这次真的是天鹅。
在不知那户人家用作灌溉田地的蓄水池里,它们惬意的浮在水面上,头夹在翅膀之下悠然的晒着太阳。
这里的节奏慢的恰到好处,在门口支起把摇椅摇着扇子唱从平成时代流传下来的和歌的老爷子唱着唱着就跑了调,紧接着就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一扭脸睡了过去,连在田间散步的汪星人都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伸了个懒腰。
它长得有点像电视上的俊介君,不过明显不是一个品种。它是只巨型犬。
连这只狗真奈都认得,兴冲冲的跑去跟它打招呼,在它面前蹲下伸手就要摸它的后颈。京都的巨型犬一般脾气都比较暴躁,赤司试图制止真奈危险的举动,谁知那只半人高的大狗就在真奈面前躺下来,翻出肚皮任她抚摸,一脸享受样。
赤司伸出去试图拉真奈回来的手就僵在半空中。
“好久不见啦定春,这是赤司君,赤司君,这位是佐久间定春先生,你们两个打个招呼吧。”真奈回头笑着,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像是海边晒盐场中随处可见的结晶盐颗粒。
不知怎的,赤司有种比起自己,那位定春先生更受真奈少女待见的错觉。
他努力勾勾嘴角,“它的名字很特别啊……”
“因为养它的婆婆姓佐久间,定春是我给它取的名字,婆婆家还有一只喵,叫娘口三三,也是我取的。”
——好……好像进入了异次……元之类的呢。
赤司额角的血管开始微微跳动,他抬手按住不安的动脉,有些犹豫的学着真奈的样子,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对定春先生伸出手,“你、你好……我是赤——”
“汪——”
话音未落,温顺的定春突然一个就地十八滚翻身起来,对赤司发出接二连三的汪汪攻击。
大概是同性的气味让他觉得很不悦,作为一只很直的狗,一只男性人类试图抚摸他的肚皮,这一冒犯的举动深深的激怒了它。
定春的尾巴高高翘起,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明显,这个外乡人惹它不爽了。
没有见过这样暴躁的定春,而根据真奈乡村生活多年的经验,她倒抽一口凉气,拽着赤司大喊一声,“快跑——”
“汪——”
老爷子的鼻涕泡在强烈噪音印发的空气颤动中自由的爆破了。
他猛的一怔,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梦,于是继续躺倒在摇椅上摇啊摇,在渐行渐远的“赤司君你跑太快了啦!”和“汪(魂淡给我站住!)”的声音中,悠然的哼起了自己的小调。
“富士雄踞骏河国~~崇岳仰止蔽苍穹~白云凝伫……啥来着……日月为之色朦……呼……Zzz……”
☆、CHAPTER 04
简单的小筑只有一层高,门口的风铃被来自田间的风吹得左右摇曳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站在院子里向前方张望,由布院的田野被尽数囊括进视野中。
砂石的小路以身后的宅院为起点自由的分裂成Y字形岔开,其中一支一直绵延到远方的田地中随即又分出无数枝杈,贯伸到视线能看得见的远方,由宽变窄,最后仿佛一条丝线似的淹没在绿色的海洋中。
种植着不同作物的庄稼地被人为的分割成一块块矩形,深棕色到浅绿色,大概是番薯和水稻在争抢地盘;仔细观察会发现有些地被分隔成不规则凹凸字形,层层块块交叠在一起,像是一幅巨大的俄罗斯方块游戏屏幕。
好像视觉和人玩了个奇妙的游戏,在天空与野田的交界处,遥远的地方不知怎的变成奶酪黄色,自然的分界线让漂浮在地平线上的云层看起来像可乐气泡上的一撮奶油——又像是哈尔的移动城堡,一阵风吹过变成了男孩节的鲤鱼旗。
眼前的绿地上一只向日葵支楞着叶子缓慢的晃动着,宛如个笨孩子扯着裙子跳摇摆舞。
屋檐下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真奈捧着一瓢西瓜一手拎着勺子吃的津津有味,夏天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躲在阴凉的地方吃刚从冷水里捞出来的西瓜,凉滋滋。
燥热的定春趴在院子里打了个哈欠,毛绒绒的尾巴像收音机的天线在半空中摇摆了两下,没有搜索到信号于是无精打采的收了回去;
后院的云豆叽叽喳喳一点儿也不消停,鱼缸里的伊丽莎白摇头摆尾,偶尔把自己的大眼珠贴着玻璃向外张望,厨房里肥肥的娘口三三扭动着屁股想要往米缸里钻。
跑了一身汗坐在室内穿堂风吹过的中心喝玄米茶的赤司君湿透了衬衫,很疲惫。
被狗追着跑了个几公里越野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并且大概是疏于锻炼太久的缘故,跑了这些路就觉得累的仿佛要死掉了似的。如果放在以前操场跑个几十圈应该也没问题的——思绪到这里截然而至,他忽然皱起眉头将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
——烫、好烫!
他四处张望没有发现附近有水槽之类的地方,在热水把口腔上臂表皮烫掉之前一咬牙愣是把它吞了下去。瞬间从喉管到食道都像燃烧起来了似的。
“赤司君你要吃西瓜……嘛……”
吃独食的真奈在几乎把巨大的一瓣瓜吃光只剩下最后一口时惨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虽然很想把美味的最后一口吃掉——不、不行!
在进行痛苦心理斗争的同时,她颤抖着举着盛着最后一块美味西瓜的勺子转身心痛的问出了上面那句话。
谁料到他真的回探过身子就着勺子一口把那块真奈心尖尖上的红色水果吃掉,然后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舒了口气。
被……吃掉了啊……
真奈最先想到的仍然是悲伤的这点,但很快,她意识到了其它更重要的点。
她举着勺子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个。
这、这算是间接……接吻了……吗?
这样说来,如果要按等级代换的话,这应该算是激烈的……
——好害羞!
真奈突然脸红着转过身去,吃了半天西瓜好不容易才降下来的体温因为赤司这一无意的举动骤然升高,好像就要燃烧起来了似的。
她脚边趴在回廊下打盹的定春似乎都被她散发出的热度感染,焦虑的哼唧了一声,缓慢站起来挪动到更为凉爽的地方去了。
男生比较不容易注意到这些细节,就像作为始作俑者的赤司完全不理解为什么真奈突然转过身去低着头,两腿晃来晃去,鞋尖来回蹭着地,很是不安的样子。
按照他的理解,他问,“你是中暑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拿些冰?”
真奈背着他偷偷撇嘴,心想才不是那么一回事呢,男生都是笨蛋。赤司君虽然理科很好看上去智商很高的样子,实际上完全不能体会少女的心情。
——这是当然的啊,那笨蛋嘴里现在还涩涩的发痛呢,哪会注意到你这颗玻璃少女心啊 。笔者曰。
在厨房准备的佐久间婆婆捧着一个硕大的玻璃罐子,里面盛满自家煮的酸梅汤蹒跚着走过来,老人家满是皱纹的手端不稳沉重的管子,液体的表平面随着她的手的颤动微微摇晃着,赤司立刻起身接了一把。
“小真奈中暑了吗?喝杯酸梅汤解暑吧。”
她说着往橱柜的方向走,赤司忙说“您坐下我来拿吧”,从收视整齐的杯盘中拿了三个透明玻璃杯,倒了满满一杯放到真奈手边。
于是这家伙感受到人文关爱,脸变得更红了。
所幸她背对着室内坐,没人注意到。
娘口三三放弃了钻米缸的行动,两只前爪趴着矮桌的桌沿,短短的后腿乱扑腾,露出明显觊觎酸梅汤的饥渴眼神,想要爬上桌子分一杯羹。
赤司好心的不忍它继续挣扎,够过墙角它的牛奶碟子从自己的被子里倒了一些给它,果然某神兽就自觉自发的扑了过去一头扎进酸梅汤的怀抱,舔的不亦乐乎,一抬头,嘴边的白毛都变成红棕色了。
赤司心血来潮的拿狗尾巴草挑逗娘口三三,果然它又一扭一扭的伸爪子拍狗尾巴草,胖嘟嘟圆滚滚,又囧又可爱。
佐久间婆婆上了年纪,大概视力也不太好了,眼睛微微的眯着,两手捧着玻璃杯颤颤巍巍的送到嘴边,小小的抿了一口,“时间过的真快啊,我还记得不久前小真奈还和定春一样高,一转眼就到了交男朋友的年纪了。”老人家欣慰的叹了口气,“真希望能看到你结婚的那一天啊。”
别看她年纪大了,脑子却一点都不糊涂,说出的话井井有条甚至还……略显犀利。
而凑巧的是,赤司觉得跟老人家解释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什么的根本没有必要,真奈心怀鬼胎的觉得被当成赤司的女朋友正和她意,于是两人都没有反驳这种说法。
虽然完全没有道理,不过两人好像都默认了这种误会似的不吭声,这样的气氛似乎还非常和谐。
所有老年人都一样,体力精力都大不如前,却又大段大段空闲的时间无法消遣,于是回忆往昔变成了最好的消磨时间的方式。
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
从真奈十二岁第一次来这里被定春追着咬,被咬破裤子不说还掉进隔壁森川家的池塘里变成落汤鸡,到她十四岁情窦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