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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信源只觉得手脚冰冷，有种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只有他知道，神话的那份企划案和竞标书几乎和森兰的一模一样，只是价格都比森兰的报价略微低了一丁点。
闵瑞贤低着头，手里紧拽着文件袋。
“说吧，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久久等不到回应的姜熙淑步步逼近，竞标人群也有了骚动。
JEC专务身子稍稍前倾看向她：“咳……吴闵芝小姐，轮到森兰了。”
吴闵芝的脸变得苍白无血色，冷冷地目光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斜对面的姜熙淑，恨不得把她的笑容从脸上剥下来。
闵信源转过头，为难地看向她：“闵芝小姐……这个……”
“闵律师，不如由你先来说一下竞标书吧？Kim & Lee不是森兰这个项目的法律顾问么？”姜熙淑微笑道。
闵信源眼看身边的小姑娘已经被这种突发状况打击得不知所措，毫无招架，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硬着头皮站起身解说，被一只手拉住了。
“我们弃权。”
闵信源愣愣地望着身边的人，喃喃道：“吴闵芝小姐？”
“我没有听错吧？刚才还信心十足的人，现在说要弃权？”姜熙淑冷嘲道。
吴闵芝惨白了一张脸，贝齿轻咬着下唇，逐字逐句道：“森兰弃权。”
JEC集团几位专务对视了一眼，不置可否，随即研究起几分企划案和投标书，最后宣布由神话接手JEC项目工程，姜熙淑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与JEC的几位专务一一握手，随后便是签约仪式。
签约仪式选在了JEC驻韩国的分公司的会客大厅，姜熙淑享受着诸人的祝贺，与JEC的代表一起坐在台上，交换文件，互相在文件上签下了名字。
签约仪式完成！
台下一片鼓掌声，记者的闪光灯不断，今天这里的记者，除了财经报的，还有新闻频道的，甚至娱乐新闻的，毕竟JEC国际环保城项目不是普通的项目，可以说得上是韩国近几年以来最大的项目之一，万众瞩目。
姜熙淑的笑脸还真是碍眼啊，吴闵芝现在脸上哪还有半点的惨白，坐在台下的她豁然站起身，在人群中显得尤其突兀。
“吴闵芝小姐，你又想做什么？”姜熙淑皱着眉头不耐道。
吴闵芝勾着唇角，话是对JEC集团专务说的，但是目光却是望向姜熙淑：“不好意思，我刚刚收到秘书的信息，让我完全有理由相信，神话剽窃我森兰的商业机密，证据确凿，已构成犯罪。”
闵瑞贤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了颤，她死死地握住，让自己镇定些。
相比较她的不镇定，姜熙淑要老练很多，双手放在桌上，面带微笑道：“吴闵芝小姐，你真是*开玩笑，森兰这样的小公司，值得我们大神话去剽窃它的构思么？不会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可能赢了，所以小女孩脾气上来了，着急了吧？”
收敛了笑意，姜熙淑拍着桌子站起身，冷冷道：“这里是商场，不是你小孩子过家家，你以为你有点设计的才能，就一定会做生意么？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就不要接这么大的盘，承接这么大的项目工程？就算你的父亲吴英雄在这里，他也不敢跟我大神话叫板。”
怎么？想用气势压死人？别人也许会怕，不过，她还真心不怕，前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吴闵芝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座诸位：“你们呢？也是这么想的么？”
冷哼了一声，移开椅子往外走。
姜熙淑嗤笑了一下，小女孩终究是小女孩，不过是计划书被盗罢了，竟然这么沉不住气，直接丢不起这个脸，甩脸走人了。
“吴闵芝小姐，你做什么？”JEC专务皱着眉头，面对记者的闪光灯，不满道，“请不要捣乱会场。”
吴闵芝并没有像姜熙淑以为的那样，离开会场，相反，为了凸显自己的位置，擅自走到了台上：“我只是想让诸位记者朋友做个见证，在JEC项目的竞标会上，我森兰从计划书到招标书全部被人剽窃，导致我森兰最终不得不放弃竞标，而剽窃我森兰资料的人，现在也在这个会场。”
吴闵芝的话音刚落，引发了会场内记者和诸家投标公司的议论纷纷，连带姜熙淑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
“剽窃的人就在这个会场？”
“是谁啊？”
“不会是为了这份计划案，收买的森兰内部员工吧？”
吴闵芝目光从众人身上移开，看向皱着眉头的闵信源，最后落定在他身边，闵瑞贤身上。
“Kim & Lee的闵瑞贤小姐，你不打算为这件事情说些什么？”
众人的目光投射过来的时候，闵瑞贤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也好过现在这样被人步步紧逼的场景。
闵瑞贤缓缓地抬起头，脸上带着倔强：“吴闵芝小姐，请不要随意污蔑我。”
“吴闵芝小姐，对于计划案和投标书被泄露一事，我们也表示万分抱歉，但是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怀疑我们，我们Kim & Lee是韩国最大的律师事务所，难道你不相信我们的职业操守么？”
“职业操守？呵呵……”吴闵芝轻笑两声，“职业操守，我相信闵信源先生是有的，要不然Kim & Lee也不会在您的领导下，能够走这么远，不过您身边这位有没有，你确定要为她担保？”
“你什么意思！瑞贤是我的女儿，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她是一名合格的律师，绝对不会做出泄密这种事。”闵信源的怒气也被挑动了起来。
如果因为他生气，就敬畏妥协，那就不是吴闵芝了，什么长辈不长辈，得她承认了才是。
吴闵芝伸手，菲林从随身的口袋中掏出一个精巧的U盘，递到她手上。
吴闵芝拿在手上，放在众人面前：“就在刚刚，我的保镖让人递了一份东西给我，据说这里面的信息非常的全面，谁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拍得清清楚楚。我本来也是不想相信的。一来，是因为我相信Kim & Lee的信誉，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这种东西会不会是剪辑的呢？二来，我也觉得以我森兰的实力，跟神话竞争，确实有点螳臂当车，神话这样的跨国集团会因为一个项目而涉入盗取商业机密案件？我不想相信。但是，事实由不得我不信。”
“我手上的是我森兰所有员工，上下万众一心，从调研到走访，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收集的资料，日夜兼赶才完成的。可就偏偏那么巧，神话的企划案和投标书和我公司的竟然几乎不差。我很想相信公平竞争四个字，可惜——”
“让我失望了。因为Kim & Lee的闵瑞贤小姐和神话集团的私交，直接导致森兰资料被窃，而被剽窃的资料竟然出现在了神话的企划案中，这不是天大的讽刺么？”
“如果你们还不信，我不介意和记者朋友上警察局，一起观看这段视频和照片的，据说里面闵瑞贤小姐的表演很精彩呢。”
“够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的闵瑞贤缓缓站起身。
“瑞贤，你——”闵信源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
“吴闵芝，你赢了。”短短六字，几乎用尽全部精力。
吴闵芝对着表情颓败的闵瑞贤勾了勾唇角：“请记住，我才是受害者。”
转身面对各位记者的麦克风：“对于JEC项目，我森兰投了十二万分的人力物力在上面，想一举夺筹，甚至不惜重金请了韩国最大的律师事务所Kim & Lee做委托，而且事前也签过保密协议，就是为了怕泄露商业机密，但是，如果就算不签订这份协议，代表律师也是得站在代理人角度，为代理人着想，理应保守秘密的，但是Kim&Lee让我很失望。”
话尽于此，要是再不挖掘新闻，在座的那些记者就真的成摆设了。
韩国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和韩国最大的财阀神话集团深陷剽窃门事件，怎么看新闻价值都超过了神话刚刚和JEC集团签署的协议。
“请问闵信源先生，您对于您女儿的泄密事件有什么想说的么？”
“还没有看到真凭实据前……我不发表任何意见。”闵信源心底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可是，闵瑞贤小姐似乎已经承认了一切。”
“请让一下，我女儿身体不太舒服，需要休息。”闵信源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恐怕只有先离开这里，再私底下细问瑞贤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想对策了，总之，千万不能让Kim & Lee牵扯到泄密事件，不仅仅是律所的信誉，连带他本人的职业生涯都是污点。
“那姜会长您有什么要说的么？关于神话涉入Kim & Lee泄密事件的事。”
“请让一下，让一下……”郑室长护着姜熙淑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快步离开现场。
离开之前，姜熙淑狠狠地瞪了眼不远处遥遥相望的吴闵芝，吴闵芝友好地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人群散去，菲林护着吴闵芝上车，有些犹豫地问道：“小姐，为什么不早点拿出证据？现在神话跟JEC已经签署了协议，要推翻不容易，更何况我们没有拍到姜会长，恐怕以她在韩国的能力，要脱身并不难。”
吴闵芝心情颇好地看了小助手一眼：“怎么？协议姜熙淑签了，我就不能插一脚了么？你不会真以为我打算从头到尾，从买机器设备，到聘请员工，重新包装森兰对抗神话吧？”
“可是这些不是都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在谈了么？”菲林呆呆地问。
“一天没签协议，都不作数。”
“那小姐的意思是？障眼法？”
吴闵芝微笑，“事实上，好戏还在后头呢，等着看吧。”
☆、54，
56 度假；喀里多尼亚
吴闵芝双手环抱着手臂，站在机场登机处附近，目光直视着眼前的人。
“尹智厚，所以说，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个？想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闵芝；我知道你最近估计没有心情度假，也不会想出门，不过你如果整天关在房间；我们所有人都会担心。”
吴闵芝做了个停的手势；哭笑不得；要知道刚才在车里；在路上，那么一大段的路程，她都在想，如果这时候尹智厚找她开口，帮闵瑞贤求情的话，她到底该怎么回应他。
饶了她？不可能！原谅她？更不可能！
她甚至都想过，如果因为此事，尹智厚出于同情或怜悯，因此而回到闵瑞贤身边的话，那么她是会放手还是会怎样。
结果，明显是她想多了。
“你一大早来找我，在我家客厅等我起床，然后心急火燎地跟我说有重要的事找我，让我跟你去一个地方，就是这里？”环顾一周，机场？！
“嗯。”
“你想干嘛？”这傻小子愣愣的，四次元的心思真是不好猜的，不过只要不是替闵瑞贤求情就好，因为她实在做不来圣母，圣母还是闵瑞贤比较适合。
“闵芝啊，神话和Kim&Lee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嗯，然后呢？”
“遇到这样的事，你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到处是那些烦人的记者电话，家门口也都围拥了不少记者。伯母告诉我，你昨天心情很烦躁，喝了整整一瓶红酒。所以，我想给你个惊喜，我定了机票，我们一起去度假散散心，安瑞说这边的事情，他会处理的，等到这边的局面安定一些的时候，你再回来。”
吴闵芝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无言地撇过头去。
“闵芝啊……”尹智厚看着她垂下头，撇过脸，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生怕她因为这次的打击会难过得掉眼泪，手忙脚乱地伸出手去捧她的脸颊。
“噗嗤——”忍得好辛苦哦，吴闵芝被强行扭过头的时候，脸上的笑靥再也忍不住了。
“……”
瞧着尹智厚呆呆的表情，吴闵芝心情大好：“谁跟你说，我心情很糟糕的？”
“JEC项目的竞标，我们都知道你花了不少的心血，从头到尾，你都是亲力亲为地张罗这个项目，结果……竟然，竟然被人剽窃……”尹智厚总觉得这种氛围是不是有点怪啊？！
“这个项目虽然后期我的确是费了不少心血，但是，事实上，前期是我先剽窃的神话的资料。”
“可是不管怎么说，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最后神话还是和JEC签约了。”尹智厚小心翼翼道，斟酌自己的措辞，时刻关注着闵芝脸上的表情，不要刺激到闵芝才好。
“那是我默许的，以森兰的实力，环保城项目的文案能做得十全十美，但是实施不了，不管是硬件也好，软件也好，神话确实是接手这个项目的最佳人选。”吴闵芝看着诧异地望着自己的尹智厚，笑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是以事论事，你不会也以为我被任性和盲目的骄傲冲昏了头脑，大把砸钱在森兰上，真的准备要跟姜熙淑一争高低吧？”
尹智厚摸摸鼻子，不止我这么想的，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我是想跟姜熙淑争，但是我要争得是JEC项目的利润。我是商人，我追求的是利润最大化，这个工程的实际操作，我不感兴趣。还是那句话，我能站在森兰的立场，做出十分完美，让人称赞的计划书，但是这只是份计划书，森兰实现不了这个伟大的宏图，但是神话可以。”
“所以，其实你预期中的本来就是神话与JEC集团签约。”
吴闵芝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至于这件事还有什么后招，尹智厚不感兴趣，他现在关心的只是吴闵芝这个人。
“那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