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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杰虽然专攻玉器,可对瓷器的兴致也不小,可在瓷器鉴定修复方面有宋世博横亘在前,想超越他实在有些难度,但是家传的瓷器鉴定本领宋明杰还是学会了不少。
起先他还有些怀疑宋毅是不是拿来忽悠他的,因为兔毫盏本就非常少见,保存如此完好还有曜变的兔毫盏就更显得珍稀。
可当他仔细研究过这黑色茶盏之后,才现宋毅带回来的这个茶盏确实是建窑兔毫盏。宋明杰也在懊恼,竟然忘记问他买成多少钱了,想来应该不会太贵的吧!
宋毅洗完澡下楼地时候,苏雅兰已经下班回家正在等着他,见他下楼来劈头就是一句,“小毅你还知道回家啊?”
宋毅却是一副嬉皮笑脸地样子。“想老妈你们了嘛!哦。对了。我还有礼物要送给老妈。我马上就去拿!”
“你这臭小子。怎么没看你给你老子带礼物呢!”宋明杰看不过他讨好苏雅兰地样子。忍不住轻声抱怨了出来。他旁边地苏雅兰听了之后却笑开了颜。
“老爸和爷爷都有呢!奶奶地礼物我已经给她了。”宋毅笑着说道。反正他手里翡翠戒面多地是。随便拿几个出来就行。
宋毅返身上楼。把那镶嵌好地紫眼睛以及两个艳绿玻璃种地戒面地盒子拿了下来。这些都是他事先准备好地。
“老爸。这是给你地!”三个盒子里有两个是一样地。宋毅拿了一个给宋明杰。宋明杰笑逐颜开。对他来说是什么礼物并不重要。重要地是他有这份心。从包装就看得出来。宋毅还是刻意准备了地。
宋毅随后又把包装得最漂亮地那个盒子递给了苏雅兰。“老妈。这是给你地。”
苏雅兰看了就觉得欢,瞟了一眼宋明杰的盒子,脸上的笑容越灿烂,“这盒子好漂亮!”
“这是眉姐精心挑选出来的呢!”宋毅这时候也不忘给苏眉说好话。
苏雅兰马上就问道,“苏眉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你怎么不叫她来家里坐坐,我还说想谢谢她出门在外的时候照顾你呢!”
宋毅笑道,“她着急回家去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老妈,先打开”
苏雅兰却让她身边地宋明杰先打开盒子看是什么东西,宋明杰也很好奇,便打开了盒子。大个头水头的戒面闪花了两人的眼睛,种老色艳的好翡翠,即便在盒子里,也能让人心生羡艳之情。
宋明杰拿出来看时,更觉不得了!晶莹通透,艳丽的绿色像是活动的一样,在灯光下尤其显得鲜翠欲滴。
宋明杰自然知道这样极品翡翠的价值如何,像这样的色泽种水的翡翠戒面,个头越大,价值也就越高而且呈几何倍数增长。这戒面宋毅也舍得用料,起码是寻常见到的翡翠界面地两倍大小。据他估计这戒面加上镶嵌价值起码超过两百万,考虑到这是儿子送的,对他来说更是无价之宝。
宋明杰心底欢喜,可嘴上还是说道,“这样两三百万的戒面戴在手上会不会太招摇了,我先前还以为是其他什么好东西呢!”
苏雅兰微微愣了一下,这戒面价值两三百万!戴在手上确实很招摇,但她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很快就笑宋明杰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宋毅只得耸耸肩,没办法,他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东西,看宋明杰炫过之后,宋毅便让苏雅兰打开盒子看看。
满怀期待,苏雅兰刚打开盒子,视线就再也挪不开了,惊声叹了出来,“这紫色地太漂亮了!”
看了好一阵之后,苏雅兰才将它取出来,近看灯下的紫色越璀璨迷人,虽然怎么都看不够,可苏雅兰更想看到它上手地效果,这一来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这戒指大小刚好合适呢!小毅,这翡翠也很贵吧!”
宋毅还没来得及解释,宋明杰就对她说道,“没见识!紫色的玻璃种翡翠价格倒算不上特别贵,可关键是稀罕。很少见到有如此浓郁地紫色,种水却又能达到玻璃种的,我手里地戒面我倒是见过,可你手里翡翠我却是第一次见到。”
苏雅兰询问的目光望向宋毅的时候,宋毅点头道,“像这样的紫眼睛一大块石头里面也就只有几颗,当初有个香港人说只要肯让一颗给他,要他出多少价都行,我都没理他。”
“这样的就叫紫眼睛吗?”苏雅兰问道,她越看手上的紫色翡翠越是喜爱,在她看来,紫色的翡翠比绿色的翡翠浪漫迷人得多。
宋毅笑着解释道,“对啊,因为在翡翠玉肉里面的时候,一团一团的紫色特别浓郁集中,就像是眨着的眼睛一样。这戒面也正是从那眼睛上面取下来的,据闻还有紫眼睛女人心地说法咯!”
苏雅兰脸上的笑容越迷人,“亏你还记得我,不像某些人,结婚这么多年都没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给我。”
宋明杰狠狠地瞪了宋毅一眼,这小子明显抢风头嘛
宋毅装作没看见,只在心底偷笑,把老妈这边摆平以后办事就会
多。
可宋毅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苏雅兰又对他说,“晚上咱娘俩好好聊聊,你这紫眼睛还有几颗?都打算送给谁呢!要不要我替你保管啊!”
尽管宋毅连声说不用了,苏雅兰却坚持一定要和他谈心,宋毅只得敷衍着答应下来。
苏雅兰和他说了几句之后,便去厨房帮何玉芬的忙。
宋明杰则严肃地批评宋毅,
两人说话间,宋世博也到家了,他一回家,宋毅便站起来亲热地和他打招呼。
“小毅回来了!”不管是脸色还是眼神,宋世博现在的精神面貌都比前段时间好了很多。
宋毅笑着点了点头,没说几句话宋世博地目光便落在了桌子上的黑色茶盏上。
家里人都知道他对瓷器非常痴迷,所以宋世博很快就拿起那黑瓷品鉴起来宋明杰两父子也觉得奇怪。
宋世博越看越是激动,这盏兔毫盏的工艺水平相当高,更难得的是那纤毫毕现的兔毫纹,简直跟秋天的兔子身上地毫毛一模一样。瓷器烧制到这水平,不仅仅是技术的问题,更多还要讲运气。
当他从不同角度观察茶盏的时候,心底的震撼就更大了,将茶盏前后高低拿着看过后,宋世博更确定,说这件瓷器是巧夺天工那一点也不为过,兴许要经过成千上万次的试验,才能烧制出这样一个有着兔毫变的黑色茶盏来。
“这兔毫盏纹理清晰属于不可多得的珍品,尤其是这兔毫变,依我看,比起日本的天目曜变来也不会逊色多少!”宋世博激动之余,马上又问道,“小毅你在什么,花多少钱买的啊?”
得到宋世博的认可,宋毅心底自是非常开心,这说明了宋世博认可了他地眼光。他当即便回答说道,“是我和苏眉姐在和顺古镇参观民俗宅院的时候,花十万块钱买下来的!”
宋世博还说来得及没什么,宋明杰就对说道,“小毅你还真不把钱当钱呢!建窑黑瓷的最高价格也到不了十万吧!”
知道宋世博的脾气,宋毅也不急不缓地解释说,“那时候陈大哥家有事急需用钱,我想这东西确实珍稀,也就给了他一个比较折中的价格。这东西被外国人看上的话,十几万他们是肯定会出的,尤其是一直喜爱黑瓷的日本人。”
宋世博点点头道,“日本人对这类品茶斗茶用的黑瓷情有独钟,中国最好地黑瓷基本都在日本。只要他肯卖给外国的话,只怕出再高的价格他们也会购买的。小毅你这次做得非常好!”
宋明杰却说道,“我想只要是有良心的中国人都不会想着将这样珍稀地文物卖给外国人吧!”
“如果人人都有这么高的觉悟地话,那就不会有文物流失出去了。”宋毅有着不同意见,随后又断然说道,“当然,我知道陈大哥的为人,他是肯定不会将这东西卖给外国人地。那些无良的商人我们就不说了,可要是换做其他家里有困难地人呢!人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卖给谁不是卖啊!所以我觉得吧!我们给多一点钱倒不要紧,最主要的是,绝对不能让这样的珍稀的文物外流!”
宋世博听了他的话之后微微点了点头,望着他的目光里也有几许赞赏,“那小毅买来后又有什么打算?依我看这样的好东西就该展示给更多的人欣赏,我们博物馆收藏的瓷器虽然不少,可还没有建窑黑瓷!要是能把这兔毫盏捐出来,倒可以弥补博物馆的又一项空白。”
宋毅却断然说道,“这东西我不打算捐出去,自己收藏着最好!”
宋明杰连忙朝他使眼色,可宋毅只当没看见,要不是顾着宋世博在面前,他恐怕就过去打宋毅了;可要是宋世博不在这里,宋明杰也就无需给宋毅打眼色了。
宋毅拒绝得如此干脆,倒是有些出乎宋世博的预料,他地目光落在宋毅身上,却不见他有丝毫动摇的样子,宋世博便说道,“小毅不想捐赠也行,博物馆可以出资收购的,像这样珍贵的建窑兔毫盏,完全可以和日本收藏的天目曜变媲美。尽管他们不肯承认,可这兔毫盏一出,他们所谓天目其实是出自建窑就可以大白于天下。”
宋毅依然摇头道,“十万块只是个小数目,我也不贪图这点小钱。博物馆地资金本来就不充裕,这一来不是更浪费。”
宋明杰看宋世博脸色越变得沉郁起来,忙对宋毅喝道,“小孩子家的懂什么,什么叫浪费啊!”
宋毅知道宋明杰的心思,不愿意让他和爷爷起冲突,可这事却是不容回避的现实,他也不怕和父辈们顶牛。
宋毅当即便回答道,“我年纪虽然不大,但有些事情却看得一清二楚。博物馆流失的那些文物绝大部分都追不回来了吧!那些文物花钱收购的也不少,现在钱花了,这些珍贵地文物却不知道身在何方!是在官老爷家里还是流落海外!”
宋毅不顾宋明杰不停给他打的眼色,清了清喉咙接着说道,“要是这件建窑兔毫盏能够一直在博物馆展出,我绝对不介意把它捐给博物馆,不仅如此,以后我收集到的东西,我都可以把它们捐献出来。可现实是怎样的呢!就算爷爷在博物馆任职的时候可以保住它,可爷爷退休之后呢!能保证它不被人掉包替换掉吗?对不起,我看不到什么希望”
“小毅你太偏激了,这个世界并不像你想象那么黯淡!”宋明杰的劝说显得异常没有说服力,可他还是尽量劝解宋毅,“你爷爷也是一片好意,你可不要误解!”
宋毅截然回答道,“我从来没有误会过爷爷什么,事实上,爷爷能做到的我们这些后辈同样能做到。但博物馆的其他人呢,那些打博物馆里珍宝主意的人呢,我们能要求他们和我们一样坚持自己的原则吗?连赵建华都守不住应有地原则参与到瓜分文物的盛宴中去,我们还能指望多少人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这次
以辞职来换得斗争的胜利,下次呢!”
宋世博默然,经历过这起风波之后,他更清楚,这样的大环境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为了现在的局面,宋明杰甘心辞掉了在文物局的工作,这是对他最大的支持,可要有下一次呢!
正如宋毅所说的那样,哪天他退休了,博物馆的事情。只是之前他没想得太长远,只想着能保得住一时是一时!宋毅地话虽然不中听,但却道出了最实质性的东西!博物馆的经营该何去何从,博物馆工作人员的行为该如何规范,这些问题连故宫博物馆都回避不了,他这个没几年时间好干的东海市博物馆馆长又能奈何!
宋世博心头思绪万千却没办法一一说出来,只得喟然叹道,“小毅真地成熟了!你有自己的决定我也不勉强你!”
宋毅地态度渐渐软了下来,声音也放低了不少,“爷爷的心思我们都明白!但我坚信这东西在我手里比将来不知流向何方要强得多。我会努力去赚钱去收藏,但我绝不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之上,我也相信这些东西在我手里能真正挥他们地价值。”
宋明杰在一旁都快着急死了,这时候宋毅转过目光去才给他正面的回应,然后对宋世博说道,“刚刚说是有点过火,希望爷爷不要跟我计较才好!”
宋世博呵呵笑了出来,“瞧你这孩子说得,我跟你计较什么!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能帮着看几年是几年了,我只希望我在任期间不要背上骂名才好。将来还是你们年轻人地天下,我们这一辈没能做到的事情还得你们去完成。”
宋毅心说这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可他还是点了点头,并借势而上,“可是我不懂的地方还很多,以后还要麻烦爷爷多加指点。”
“这个自然!我还怕你埋头赚钱不肯认真学呢!”宋世博也不忘点拨于他,宋毅是个好苗子,他之前就想改造他将他当成接班人培养的。可宋世博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经过一番戏剧性的转变之后,他的地位又更进了一步,宋毅更是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