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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皱了皱眉头,温言道:“老九,明儿个还要读书,你别吃多了。”
听到胤祀关怀的话语,胤禟眉开眼笑地道:“好容易今儿个四哥生日,难得一回吃酒,你偏有这么多话说,甚是扫兴。明儿个,我又不是起不来。你就瞧着罢,我读书的功夫也大有长进了呢,怎能让人小瞧的?”
说得众兄弟都哄然一笑,簇拥着给寿星敬酒,欲把他灌醉。
胤禛的幽深双眸,在雪夜中更显得晶亮,透着无与伦比的光华,淡漠浩瀚,酒到杯干,竟是毫无醉意。
那一点墨色,更浓,更纯,蕴含着风雪之意,寒意凛然。
胤祀却当未见,擎着一杯酒笑吟吟地道:“今日四哥生日,小弟敬四哥一杯,恭祝四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胤禛饮干杯中酒,语气极淡然地道:“多谢八弟。夜宴才开始,八弟吃好。”
风吹来,烛火忽亮忽灭,照得人脸若隐若现。
那眉宇,更显得冷峻了。
首位上的太子胤礽年轻英俊的脸上一片和气英伟的笑,道:“八弟,你出去这么长时间,可瞧见有什么好玩的了?”
胤禛眸色如波,毫无荡漾,低垂着的双眸,却似蕴含着千军万马。
胤祀依然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轻笑道:“倒是残荷映雪,格外好看些,竟是没遇见什么可玩的事情。”
胤礽听了不禁莞尔,道:“老四正经得很,我就说这府邸也忒肃然了些儿。”
摇摇头,遂又举杯与诸位兄弟共饮,复又热络了起来。
苏培盛悄悄地走到了胤禛身边,交给他一物,悄声道:“玉格格送来的解酒药,用温开水送服,嘱咐奴才告诉爷一声儿,热闹也罢了,酒别多吃了,仔细明儿个上朝起不来,又闹头疼。”
胤禛眸色一暖,几不可见地点头答应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说这寿宴继续热闹非凡,且说那胤祥跟在后头一个劲地问道:“这解救汤解酒茶听过,还有解酒丸药啊?”
黛玉也不回头,口内笑道:“天下无奇不有,你又知道几何?”
让进听雨轩三楼,一种温暖的气息扑面而至,融化了身上的层层落雪。
屋内四角都放着兽头火炉,银霜炭在炉内剥裂隐隐,释放出一种恬然清幽。
胤祥嗅了嗅鼻子,赞道:“好香!这是什么香料?香不刺鼻,雅而清淡。”
黛玉已经脱了大斗篷,换了一件银狐披风,吩咐雪雁取了一丸解酒药,又取了一碗温开水,方眉梢含笑地答道:“何曾有什么香?我最不爱熏香了,烟熏火燎没的烦恼!这原是那上好的银霜炭送出来的味道,因人而异罢了。”
胤祥细细瞅了丸药几眼,往嘴里一抛,不用水便先咽下去了。
一种清凉之气从腹内隐隐升起,头脑不由得也为之一清,煞是清爽。
“呀,倒是好丸药,吃了一丸下肚,这脑子就是十分清醒了。”胤祥不由得赞叹不绝,随即又笑道:“好姐姐可还有?若有,给四哥也送一丸过去才好呢。他今儿个是寿星,素日里又不大喜吃酒,那些兄弟可是卯足了力气灌醉他呢!”
黛玉不由得展颜一笑,道:“你倒好,说句话,就当我送了寿礼呢!”
话虽然如此,仍旧吩咐雪雁取了一丸来,叫苏培盛亲自送去,又道:“这里有小丫头陪着也很好,你就服侍四哥哥身边罢。这丸药你带去,用温开水送服,叫四哥哥可别多吃酒了,仔细明儿个早朝起不来,又闹着头疼。”
如此细细嘱咐了一番,苏培盛答应了一声前去不提。
胤祥摇头晃脑地满屋子里打量,因问道:“好好儿的,八哥怎么就过来了?”
黛玉吩咐雪雁舀了热水来给胤祥洗脸,收拾妥当了才淡淡地道:“我怎么知道?这原是你们家,自是爱来就来了。”
胤祥将擦过脸的热手巾往黄铜盆里一扔,又央求雪雁来给他梳头,才絮絮叨叨地道:“姐姐不知道,虽说,我们是兄弟,可是一个个都是面和心不合的。大哥和太子二哥相争,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我与四哥是极好的,八哥九哥十哥和十四弟是极好的,别瞧着今儿个四哥生日,一个个都到了,可是心里指不定都打着什么主意呢!”
纵然黛玉早知朝堂事,也不由得有些诧异,道:“那素日里,你们都这般?”
明明心不合,却要面上十分手足情深,也真真是难为了他们。
那个十四阿哥胤祯,比胤祥还小上几岁罢?也有这样的本事和心计周旋了。
真真儿是可悲可叹!
胤祥冷冷一笑,模样倒是少了三分稚气,多了五分沉稳来,道:“从小儿都是这般过来的,何谈素日?”语音不禁渐渐地低了下去,有着几许颓然:“我也不喜欢这个,与其在皇宫里尔虞我诈,我更喜欢到处走走,快意人生。”
黛玉温柔地凝视着他俊朗的面容,良久才轻声道:“所以你宁醉勿醒?”
胤祥闻言打了个哈哈,神色间有些狼狈,笑道:“姐姐说笑了,我哪里宁醉勿醒,我不过爱这些杯中之物罢了。”
说着又笑道:“四哥生日,玉姐姐你送什么寿礼呢?我要瞧瞧。”
黛玉坐在窗下品茶,蹙眉含嗔地瞅着他道:“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酒是断肠的毒药,虽然医术上说酒能去恶气,可是少而佳,多吃便是毒,你年纪这样小,正在长身子,宁可多吃些东西,还是少吃些酒为妙。”
烛光落在胤祥脸上,绘出海棠的花影来,凝结出一朵淡淡的愁意。
胤祥却只是嘻嘻一笑,埋怨道:“四哥也真是的,姐姐来给他贺寿,他只在前头陪着那些不相干的人,醉了也是活该。姐姐,那寿礼你也不用给了,权当解酒药就是寿礼了,你预备的寿礼赏给我罢,谁让我这么辛苦替四哥张罗呢!”
瞧着他凑过来,黛玉伸手在他肩头就是一掌,嗔道:“明儿里你生日,我也就给你一粒解酒药,也权当是寿礼了。”
“那可不成,我又不是四哥!”胤祥笑嘻嘻地道:“好姐姐,快给我瞧瞧。”
见胤祥这么高的个头在跟前撒娇,雪雁等人都抿嘴一笑,黛玉亦是莞尔。
柔情一缕丁香结
只听得楼梯上有脚步之声,却不知道是谁。
胤祥侧耳细细地听了一番,随即笑道:“四哥的功夫和青云的功夫都是极厉害的,内敛沉稳,内劲儿足,招式又不花哨,所以别人也瞧不出他们功夫好。让我猜猜,这脚步声沉稳不浮华,龙行虎步,落地厚重,是四哥罢?”
说得黛玉轻啐了他一口,笑道:“你这嘴里总是吐不出象牙来!瞧你总是编派四哥哥和哥哥,瞧四哥不给你一下子。”
绣帘儿一掀,果然是胤禛一袭江南玄色青,走了进来。
似乎胤禛极偏爱那江南的玄色青,素日里穿朝服也罢了,今儿个这一身,却愈加显得他沉稳内敛,眸底光华隐隐。
胤祥不由得笑道:“瞧,我可没猜错,到底是四哥。”
黛玉莞尔一笑:“到底是哥儿两个,原是别人猜不到的。”
说着便吩咐雪雁沏了茶来,又取热水来给胤禛擦脸洗手,十分周全。
胤禛随口谢了,的确在寿宴上周旋一场,身心俱疲。
在这里,似乎便是疲累尽去,心神宁静,仿佛洗涤了一番。
一腔心事,就如同五月的丁香,带点酸涩的芬芳,缠绕成最美的丁香结。
胤祥因笑道:“四哥,我正要瞧瞧玉姐姐送你的寿礼呢,偏偏你就来了。”
胤禛也不由得看向黛玉,眼里有些希冀的神采。
别人送礼,无非金银珠宝等物,这些东西,他们皇家还少见了不成?
不过黛玉的慧性灵心,他可是期盼得很。
与众不同,唯她而已。
听了这话,黛玉沉吟了片刻,一张芙蓉面沁出几许淡淡的笑意,愈见清丽婉转,嗔道:“什么好东西了?一个个都急着看?左右也不过都是那些极寻常的劳什子罢了。亏得你们还都是见过世面的龙子龙孙呢!”
想要,她还偏偏不给呢!
这些皇子龙孙,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
总是图个新鲜古怪罢了。
便是给了他们,左右不过一时半刻,腻了也就撂了。
送花送给惜花人,她送东西,自然也要送给懂得珍惜的人。
“别的也罢了。”胤祥笑道:“我却爱你给我做的那个荷包呢!”
眉眼带笑,笑得贼忒兮兮的,很是有些期盼地眨巴着大眼,让人十分好笑。
黛玉不理他,只问胤禛道:“外头的酒席已经散了么?你还有精神来这里?”
胤禛眸色中漾着一缕笑意,道:“可巧皇阿玛打发人来叫,也就随着散了。我这府邸庙小难留大菩萨,他们都是奢华惯了的人,在这里也吃住不惯,闹了一场子酒宴,也就各自回去了。年轻的兄弟们,明日还要去上书房读书。”
极家常的寒暄言语,可是在这里,却成为温暖人心的旭阳。
愈是平淡,愈见温馨。
话犹未完,胤祥已经拍手叫好,大赞道:“好极,头一回觉得皇阿玛真格儿是有人情世故的,我巴不得他们都不在。”
胤禛瞅了他一眼,沁出一丝儿冷意来,唬得胤祥忙缩了缩头。
胤禛方淡淡地道:“你什么都好,偏就是这张嘴。自家也不怕,可外头不知道多少人都念着捏你的错,你还不仔细些。”
胤祥低头呐呐地道:“若是管东管西管说话,人生更没半分滋味了。”
目光中,不由得凝结出一缕愁色来,有些颓然。
皇家的悲哀,一失足成千古恨。
连心里的话,也不能想说就说。
胤祥本也不过就是抱怨罢了,却哪里知道,日后他还吃无数苦头呢!
黛玉见状不由得一笑,遂又道:“这里也没外人,四哥哥总是对十三忒严厉了些儿。你们也早些歇着才是正经,明儿个一早上学的上学,上朝的上朝,可没什么闲工夫在家里打混的。剩下的事情,只管交给苏培盛带人收拾就是。”
胤禛闻言,深深地瞅了她一眼,扯着胤祥便告辞出去了。
黛玉轻盈一笑,吩咐雪雁收拾一番,预备青云来接她回家。
风声隐隐,还能送来胤祥的叽里呱啦的话,依然有着十足的精神:“四哥,我喜欢玉姐姐,你娶来给我做嫂子好不好?在玉姐姐跟前,总是可以无所顾忌地吃喝玩乐,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担忧人人算计什么。”
听到这里,黛玉双颊如火,浑身发热,似乎快要在这雪夜中燃烧。
缓缓踱到窗前,一双晶莹澄澈的美眸,往外轻轻一掠。
这一掠,如同暖风拂过美丽的瘦西湖,满池的鲜芙接二连三地绽放,恰逢胤禛回头,两人视线交集,叫胤禛目光微微一窒,黛玉亦不由自主地轻轻捂住心口,浑身似有暖流滚过。情不自禁,胸腔中涌上一种名为柔情的悸动。
像是那最神秘优雅的紫丁香,绽放出最最清丽无双的相思结。
人生在世,有的人,或许永远都遇不到悸动的那个人,有的人,却在初遇一刹那,定下亘古的牵绊。
眼是心窗,初交会,便会激活千古沉寂的传说,催醒遥远孤独的记忆。
情锁初开时,衍生无数美丽的歌谣传世。
那一枚最美的丁香结,在这一日,初露雏形。
波澜壮阔的历史,早就在这一日掀开了沉重的一角,也迈向了既定的宿命。
如果可以选择,没有这一日,就没有后来无数的步步惊心,龙争虎斗。
而那命运的漩涡,早就注定了谁才是天下的掌舵人,谁才是彼此的灵魂。
这一日出现的每一个人,都即将走向他们风云际会的一生。
且说那胤禛酣然一觉起来,外面一片雪亮,不由得心内骇然,忙道:“早朝的时候可晚了?十三是否上学去了?”
康熙对待诸位皇子最是严厉,可是犯不得一点儿错的。
苏培盛忙进来服侍胤禛穿衣,又吩咐小丫头子取了黄铜盆和热手巾来,笑道:“昨儿个夜里雪大,就亮堂了些儿,时候还早呢!玉格格昨儿个夜里临走前就已经吩咐奴才了,今儿个到时候叫爷和十三爷起床,时辰是晚不了一丝儿的。”
胤禛心中一暖,面色却沉了下来,道:“玉格格走了?”
不知道为何,心中空空落落的,似缺了一角。
“是。”苏培盛小心翼翼地觑着胤禛的脸色,陪笑道:“玉格格说,酒宴已经散了,贺客自然该回去了,况且爷和十三爷还是要进宫的,就不多加打搅了。好在两家也离得近,左右不过一道门墙之隔罢了。”
胤禛沉吟了片刻,将脸一擦,才缓缓地道:“将送来的寿礼,太贵重的媲美贡品,都交到内务府去,就说咱们府邸也用不着。寻常之物,挑拣一些精巧朴直雅致的送给玉格格玩耍去,剩下的,给十三拿去和小格格们玩耍罢。”
苏培盛闻言暗赞胤禛处事有法,这么一来,康熙也寻不到他的错儿。
忽而又道:“玉格格临走前,还吩咐奴才将这个给爷,说是给爷的寿礼。”
说着忙回身取出一个锦匣来。
还未等他递过去,胤禛已经劈手夺了过来。
打开一瞧,胤禛刚毅的脸上,泛着一抹英俊的笑,让苏培盛也看得呆了。
不过黛玉不曾在听雨轩留宿,当夜便回家了。
带了一点莞尔的笑,既不为攀龙附凤来,自然也不用太注重这些礼数。
恬然一梦,清晨的雪花落地无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