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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接着一个,看似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其实仍旧围绕权势二字。
权势害人如此之深,真是令人感叹不已。
也许,这种东西,早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无法磨灭。
不让须眉红妆娇
本来,凤姐是想让五位姐妹们来陪着自己,后来也又提了一次。
可是,当黛玉轻轻蹙起一抹青烟颦痕,凤姐就立即开口带人告辞。
带着姐妹过来陪着黛玉,小姑娘们不知道,凤姐心里可是亮亮堂堂明明白白的。贾府上下都是瞧中了林青云有出息,连迂腐古板的贾政都十分赞叹林青云,更何况他还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能成为贾府的一大助力,贾府万万不会放过的。
贾府当日接黛玉进贾府,为的就是让二玉相处,可惜黛玉不久便告辞了。
此时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过依然是打着那样的主意罢了。
想到这里,再想到宝钗等人些微不甘的眼神,可是偏偏又没什么本事来让自己留住他们便有些无可奈何。还没走回书房,黛玉已经笑得肠子打结,扶着门框揉着肚子像个小疯子,可是更显得十分可爱,带了点儿小女孩子的精灵顽气。
胤禛正在案后看书,见状不由得一呆,起身扶住她肩,道:“怎么?”
黛玉摇摇头,顺了顺气,肠子还有点儿痛,不过不用理会了,笑道:“没什么,我只想到他们的神色十分好笑罢了。”仰脸看着胤禛有些淡漠的脸,道:“他们来,想求哥哥在皇上跟前替他们周旋,让薛家的金锁姑娘添进秀女名册。”
胤禛面色登时一沉,深邃双眸霎时添了些阴冷的气息,低哑道:“你答应了?”
“我才没答应他们呢!”黛玉有些儿好笑地看着他沉稳冷漠的容颜,笑道:“别说外臣不能干涉后宫之事,哪怕就是哥哥在内务府当值,我也不会答应他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自然无法成方圆。既然身份在那里,就要守着本分。一飞冲天的想法,也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胤禛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黛玉淡丽的面庞,“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黛玉微微有些叹息,轻灵悦耳,也有些无可奈何。
不等胤禛开口问,黛玉便笑道:“我只是疑惑他们为何如此苦心追求权势。”
胤禛伸手拔下她头上的长簪,万缕青丝在披散的一刹那,有一种无尽的风情与美丽,让他有些着迷,“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出生在权贵漩涡中的人物,早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力,守着规矩,按着长辈安排好的路往前走,不管愿意不愿意,也不不得不去追求更高的富贵,唯独富贵才能让他们安心。”
也如同帝王家,皇位,就是每一个人的追寻,都想成为天下的掌舵人。
每当他翻开尘封的史卷,都会瞧见无数的勾心斗角,在眼前一一展现。
因为,他们,已经是别无选择。
黛玉有些不懂,眼里满是迷茫,道:“可是,除却荣华富贵,还有更多值得人去追寻的东西啊!”
“那是因为权势不是你的生命。”胤禛淡淡地笑道,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
今日的话,在生命中几乎不曾留下什么痕迹。
可是当白发苍苍的时候,翻起前尘过往,黛玉才恍然发觉,一切皆定。
权势不是生命,可唯独他站在权柄的顶端,才能掌控天下,才能打破她所想打破的规矩。
而她,从置身事外,到坚定追求,会失去人生的一些东西,却也会得到更多的东西。
也许,这就是学习罢,不断地往前走,不断地挖掘者生命的瑰宝。
黛玉眸底写满了好奇,咕哝了一句,道:“生命那样漫长,绚丽多彩如同白纸染上无数颜料,可见幸福的东西有很多。不过有人居然会将权势当作生命,真是不可思议。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么?只有权势做生命,生命多么苍白无力啊。”
也许是教养使然,也许是她太过随性,她总觉得,人生的追求不限於权势。
胤禛听着她吐出软软嫩嫩的抱怨,轻笑着看着她因此而更纯洁美丽的脸庞。
“那,玉儿最喜欢什么呢?”从这个小人儿身上,他能学到很多东西。
林如海这个江南数一数二的文人之首,将他的女儿教养得独一无二。
黛玉斜靠着门框,侧脸想了想,才笑道:“我喜欢去打破前人立下的规矩。”
胤禛扬起一边浓黑飞扬的眉,打破前人规矩?是什么志向?
黛玉似乎看破了他想问的话,轻笑道:“人是往前走的啊。自己的路也是自己走出来的,倘若永远活在别人的庇佑下,按着长辈的安排走下去,那自己的人生又有什么颜色呢?家国当前,国法家规当然还是要守着的,才不会乱套。可是,有些古人立下的规矩,早就太过迂腐古板,唯独打破这些规矩礼法,才能创下更合理更温暖的规矩。我是极瞧不起汉人中那些对女子无情冷酷的约束。”
胤禛有些讶异地瞅着黛玉,迂腐的规矩是用来打破的?
她不是活在教条层层的江南么?却为何,竟有比男儿还霸气的心胸?
她这样的志气,可是他头一回听到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记得,汉人书籍中,极多女四书之类的,无端给予女子很多不公平的规矩,而闺阁中亦奉若神明。”胤禛深思过后,才漫不经心地脱口而出。博览群书就有一个好处,虽然不认同,却也大概知道一些东西。
黛玉粉唇似樱花初绽,楚楚生姿,道:“女四书,我早就一把火烧了!”
迫害女儿心,留着有何用?
是的,这就是满人和汉人的区别了。
受汉人千古文化的熏陶,从小再学满洲的东西,她更能区分利弊。
关内的汉人,尤其是江南的汉人,总骂满洲人是鞑子,蛮横彪悍,殊不知满人更有一种坦率和勇猛,是汉人所不及的。圣明天子当政,满人汉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同是九州大地上的华夏子孙,同样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后嗣。
满人对女子的教养不下男儿,而汉人千年文化中对女子却是极端压迫,用布帛裹住了她们的脚,用礼教蒙蔽了她们的眼睛,让她们永生永世只活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绣楼中,终生只仰望着那一小方天空,不知道天何其大,地何其阔。
其实,除却汉人,别的蒙古、藏族、满洲、吐蕃等等,都是更尊重女子一些。
由此可见,汉人对待男女的观念,早就已经落后十万八千里了。
清眸遥望着门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清洁若初春的梨花,飘零无根。
她已经是不止一次感激上苍,让她活在一个没有男尊女卑的书香世家。
胤禛深深地凝视着黛玉,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算是惊世骇俗了罢?
在满人中也许不算什么,可是若是在汉人中,早就被认为伤风败俗了。
黛玉叹息道:“四哥哥你长在帝王家,没有见过江南受到压迫的女子。”
面色沉静柔婉,泛着一缕冷意,轻声道:“我知道的,也见过的。江南许多的小姐,她们从小都是居住在绣楼中。那种很雅致很小巧的绣楼,只有很高的地方才有一个小窗口,用来传递饭菜衣物马桶,只有一个门是长久紧闭的,吃穿沐浴解手都在绣楼中,所以才有江南独特的拔步床,最外面一层放着裹脚布,第二层放着马桶,最里头一层放着梳妆台和衣箱,那才是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于连到饭厅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父亲将她当作男儿教养,学习的都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天文地理等,让她豪气不让男儿,让她目光宽广,并不拘泥于小小的绣楼之中。可是母亲教给她的第一篇,却是“上山采麻芜”,说的是千金小姐必须学习的妇功。
三从四德之三从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不准有自己的想法。
三从四德之四德是:妇德,妇容,妇言,妇功。
这就是所谓的贤良淑慧,母亲从小就是这样学来的。
那时她四岁,母亲就已经开始教她这些针黹女工以及这些女四书等,后来还是针刺伤了手指,痛得她哇哇大哭,父亲立即阻止她再继续学这些东西。父亲说,她是上三旗籍的女子,不用遵守这些汉人小姐的规矩,她那时就记住了父亲的话。当时母亲还要给她缠足,她痛得眼泪汪汪的时候,也是父亲阻止了母亲。纵然以三寸金莲为美,可是父亲还是宁愿她一生康健。
在贾家居住的那些日子,也都是李纨督促着诸位小姑学习这些绣房女工。
当然,贾府已经受到很深的满化,所以规矩上也并不是十分遵守汉人规矩。
三春姐妹们,也算是受到古老教条约束很少的人。
柔婉清雅的面容上,镶嵌着墨玉一般的眸子,一身的坚定与威仪,与柔弱格格不入,可是却更让人移不开目光。
胤禛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不由自主地闲暇时候总是想着那一日黛玉的神情。
也许,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一切前因后果。
那样柔嫩婉转像水一般的小女孩儿,却有着比钢铁更刚硬挺拔的脊梁。
当后人掀起尘封的历史,那最真实感人的东西早就已经模糊。可是却依然有一部分知晓当年之事的人,永远怀念着湮灭在红尘中的一切一切。有的人物,历史上记下来了,后人依然不置可否;有的人,历史上擦掉了,影响却不会磨灭。
康熙皇朝九龙夺嫡的尔虞我诈,在齿轮滑动的时候,早就起始。
可那隐藏于后面,真正出谋划策的军师,现在才开始初露锋芒。
女人,不要紧,她有玉质钢骨,她有睿智聪敏。
一双素手,也能翻云覆雨,为后世子孙立下永不倒的巍巍神碑。
未来,可以预见,血腥也好,残酷也罢,诡秘莫测也好,但是,有一个人,会永远不倒。
南下辚辚风波起
下雪了,北方的雪,早就如美丽的精灵儿覆盖天地。
这是南下的官道,两旁青松翠竹碧色依然,披着白雪,还有几只鸟雀跳跃。阔朗平整的官道上马蹄声起,但见六七位乘客簇拥着一辆简洁素雅的马车由远及近地扬起无数银花。马车旁边的骏马上,赫然坐着当今正一品都统林青云。
林青云面容刚毅,眼神似有焦急之色,抓着缰绳的后指节隐隐泛白。
忽然车帘儿卷起一角,露出黛玉清丽绝伦的面庞,看着两边倒掠过的景色,眸光清透,似穿过了千山万水回到了江南水乡,亦掩不住焦急地脆声道:“哥哥,我们须得快一些了。爹爹还在家里等着我们,我们能快一些吗?”
青云紧紧抿起薄唇,知道黛玉的焦急,点点头,目光阴鸷,立即大喝道:“加快行程!”
随着青云的一声大喝,属下们齐声答应,策马扬鞭,银花四溅,马车也颠簸起来,一行人如苍鹰掠过大地。
黛玉放下车帘儿,倚着靠枕,紧缩眉梢,面色笼罩着淡淡的愁绪。
父亲忽然托书进京,要她兄妹回乡,心中油然升起一种焦虑,不知江南出了何事。父亲一生康健,可是自从母亲去世,父亲身子便大不如从前,自己在京城中逍遥二年,却不知道父亲如今何如!连皇上都急急地让哥哥告假带她回乡,可见事情之紧急,实在是不容忽视。本来走水路南下更轻快些,但是事情太过紧急了,就是康熙亦让他们兄妹走陆道。
王嬷嬷带着雪雁春纤伴着黛玉坐车,王嬷嬷更是搂着黛玉在怀里,减些颠簸,“姑娘别担忧,老爷一定不会有事的。”
黛玉微蹙双眉,叹道:“我心里总是有些七上八下的。”好生担忧啊!
王嬷嬷温柔地替黛玉系好披风,安慰道:“想必是太急着南下,姑娘心里才闹腾着,连饭也吃不好。只是这路还长着呢,若是姑娘一路上这么担忧下去,等老爷见到了,竟是形容憔悴,心里岂有不疼惜的?”
黛玉点点头,心里略略减了些忧思。
不过离开京城回乡也好,省得贾府与薛家总是想让他们兄妹帮忙。
幸好哥哥与她都是性情坚定之人,自然屡屡推辞。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颠簸起来,突如其来的变故,唬得黛玉与王嬷嬷三人一大跳,就听到车外一阵厮杀之声,紧接着黛玉主仆四人亦在马车中左颠右晃,头昏眼花。雪雁春纤二人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早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着扶手。不等黛玉惊呼出声,马车突然往前狂奔起来,马竟像脱缰了似的,一声沉重声响,似有东西落地,早将后面的厮杀声抛得远远的。
王嬷嬷一面用身子护着黛玉磕碰,一面叫道:“林逸,怎么了?”
无人应声,看来是刚才骏马狂奔时已经将驾车的家丁林逸摔了下去。
黛玉焦急地大叫道:“再让马车乱跑,在官道上会撞到人的呀!”马蹄飞扬,马车颠簸,地上的积雪冰壳脆弱得发出剥裂声,无数的惊呼声更是从两旁飞掠而过。行人何其无辜?可是她们都是弱女子,怎么驾驭马车?
“唔!”粉唇中逸出一声痛哼,虽然有王嬷嬷护着,手肘还是撞到了车壁上,从小都没有磕碰过的她,一种钻心的疼痛顿时扬起,清亮的眸儿漾着水色。马车狂奔的速度越来越快,后面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了,吓得雪雁与春纤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