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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陆小凤传奇之狼王
作者:山澈
大婚
天宝年腊月初三,百年难得一遇的吉日。
这一天,也是花满楼大喜的日子。
虽然花满楼喜静,但花家老爷子难得这么高兴,几乎将江湖上所有的好友都请了来。他富甲天下,却乐行好施,年轻时也闯荡江湖,诛杀不少横行大盗,如今广结善缘,来道贺的客人之多,竟将花府挤得水泄不通。
他的亲家正是人人称颂的辽东大侠唐冷,当得起大侠二字,自然绝不是等闲之辈。
他年轻时惩奸除恶,扬名天下,黑白两道纷纷称赞,真真是一条好汉。只是年纪大了些,就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现在和夫人安心避世,这次要不是为了两个孩子定下的亲事,也是绝不会轻易出来的。
陆小凤堂而皇之的坐着喝酒,眼睛瞥到已过不惑之年,但铁胆雄姿仍旧清晰可见的大侠,凝神片刻,突然觉得有些好奇。
他站在人群中,满脸堆笑的迎接客人,但眉间那一道紧锁的忧痕却怎么也消散不去,按说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这点隐藏心事的本事还是有的。况且在这么大喜的日子,他究竟有什么苦衷久久萦绕心头,竟时刻不能放松呢?
有人在他肩头重重一拍,他手中一惊,杯中的酒险险的溅出一点来,他手下一动,立刻又将他们收回杯中。他看着花满楼不满的抱怨,“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居然还有空跑来吓我?”
花满楼笑着坐下来,自己也倒了杯酒,“普天之下有人能吓你?你就不要太调侃我了。”
身边的人走来走去,却谁也没有注意他们俩,也没有人来催促。
陆小凤身子微微后仰,嬉笑着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凑上前笑道,“花满楼,你该不会是紧张吧。谁不知道唐木大小姐貌若天仙,自幼乖巧聪慧,而且又温柔娴淑,你可算是赚了,就不要有什么意见了”
花满楼叹一口气,“这我倒没有,小的时候我们也见过的。只不过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突如其来的就成了亲,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陆小凤捶上他的胸口,“这不是更好,你花满楼成天都那么开心,我早就看不顺眼了。人总得有叹气的时候,像这样才正常。”
花满楼还想说什么,门外的锣鼓已经敲起来。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拍拍陆小凤的肩膀,微笑着走了出去。
他一向是这样的人;能笑着就面对世上所有的事,坦然的面对一切,温柔的对待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每一个人。
陆小凤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现出欣赏和赞赏,他不愧是他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但他的眼角却瞥到另一束视线也正紧紧的盯着花满楼,而且很显然的与那些祝贺的眼光不同。
他微微转过头,果然是唐冷。只是那种神色极复杂,像惋惜,像伤感,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陆小凤心里一个激灵,总不会嫌弃花满楼是个瞎子吧。
唐木
夜深了,前厅的灯火依旧辉煌,大家的兴致没有丝毫消散,毕竟这样整个武林的相聚已经很少见了,但一众年轻人还是哄笑着放过了花满楼。
他慢慢的往自己的小楼走去,屋前两盆昙花散发着阵阵的香气,一直飘到小路上。他知道,明天早上起来,他们一定已经谢了。他爱花,天下皆知。此刻虽然有些惋惜,但也骄傲。昙花的生命虽短暂,至少已经完美的盛放过了,用尽全力,付出一切,这样的盛开凡是有幸见过花开的人,没有一个叹为观止的。
还没到拐角,他便立刻顿住了脚步。
因为他听到了很轻柔的呼吸声,却不是在屋子里,而是在屋檐下,或者,在□。
他的屋子里,并没有丫鬟服侍,大家都知道七少爷喜静,平时也没有谁会去打扰他。那么这个时候,应该只有一个女孩子会在这里。
可是,新娘子不在屋子里呆着,为什么会在这里?
唐木穿着火红的嫁衣,此刻正半蹲在地上,看着屋檐廊柱下的两盆昙花。花株微微的颤动,似乎在将整个洁白的花瓣努力地撑开,绛紫色的外衣已经打开,如一朵天边祥云承载着一个美丽的仙子,从九天缓缓的飞来。
唐木伸出手,凉的有些发青的指尖想触碰它一下,但心里有些怕,又缩了回去,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花。
花满楼脱下身上的外衫,披在她的肩头,唐木怔了一下,却没有躲,只是回过头来看着站在她身边的男子。
细致清秀的眉眼,他的唇边有一抹温和的笑意,眼睛似在看着她,又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别的地方去,目光飘得很远,又凝聚的很近,“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总有时,不要太伤感。”
唐木看看他,皱了皱鼻尖,又转过头去继续看花,全神贯注的,完全无视身边的人。
花满楼耐心的在旁边陪着她,他虽看不见,却明显的可以感觉到她身上带着一种本能的抵触和警惕。过了半晌,他鼻尖往那边微微的凑了些,倏忽便笑了“花苞打开了吧。”
唐木再次回头看他一眼,这次看的时间长了些,眼神也温柔了许多,少了些防备。她安静的点点头,眼睛注视着昙花,散发出由衷的喜悦,像一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温度越来越低,院子里的雾气也越来越重,连前厅的喧哗声都消散了下去。花满楼听得到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轻柔,绵长。
他轻轻的喊她,“太晚了,回屋休息吧。”
唐木一怔,眨眨眼睫毛,身子缩起来,下巴埋进膝盖,只有一双黑水晶般的眼睛仍旧发光的凝视着昙花,不过,心思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抿了抿唇,“我不困。”
花满楼像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我再去抱一床被子,咱们一人一条,这样好不好?”
也许她并不是自愿嫁过来的,可能有什么苦衷,甚至可能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过,花满楼是不会问的。他从来不会随随便便的伤到别人。
唐木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他,他笑得那么温和坦然,没有一点虚情假意。不过,很显然的,他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不过,这样也可以。
她第二次开口和他说话,“嗯”
花满楼发自内心的笑了。唐木通熟四书五经,自幼能言善辩,有才女之称,天下皆知。她再不说话,他快要以为她变成哑巴了。
两人站起身,唐木这才发现屋子里的烛火早就被刮进的大风吹灭了。不过,黑暗对她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她抬脚往屋子里走,准备去把蜡烛点起来。
而花满楼几乎同时和她迈出步子,进了屋里。她自顾自的走到烛台旁,手中拿着火折子,正准备吹下去,突然地一个激灵,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她转过头,看到花满楼,愣住了。
花满楼已经进了里间,正在打开柜门,把被子往外抱,极自然的动作,像是做惯了这些活。可唐木奇怪的是,屋子里还没有点灯,那他?
察觉到唐木的停滞,花满楼一边铺被子一边说,“你不要急,马上就好了。”
唐木看着他的动作,那么娴熟,没有一丝的不适和阻碍,淡淡的开口,“蜡烛熄了”
花满楼恍然大悟,往她这边走来,“我来点,你不要乱跑,小心摔倒。”
他随意地走到她的身边,手刚想往桌面上伸,随即顿住了,他轻笑,“在你手上吗?我还以为在桌子上。”
唐木低头看看,将火折子递给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么黑,他为什么看的到?
花满楼点燃蜡烛,烛光刺啦一声窜出一条火苗,屋子里立刻亮堂了起来。他吹熄火折子,这才道;“怎么了?”
唐木讷讷的开口,“这么暗,你都看得到?”
花满楼有些诧异,原来她还不知道,“我是瞎子啊,有没有光对我都是一样的。”
唐木看着他微笑着的细腻脸庞上,有着莫名光彩的眼睛,怎么都不相信这个人是个瞎子。
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蹲在那里观赏昙花,怎样看到昙花的花苞打开,又是怎么准确的知道火折子在她的手里,而且怎样笑的那么美好花满楼将摊开的被子整齐的铺好,“唐姑娘,原来你的家人并没有告诉你”。这话说得很真诚,他虽不觉得自己瞎了有什么不好,但既然这个姑娘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嫁过来,心里,多少有些为她淡淡的惋惜。
唐木看着他淡定宁静的脸庞,到里面的被子里躺好,闭上眼睛前,她说,“叫我木木就好。”
花满楼笑了。
包子
花满楼一向起得早,但今天醒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身边已经空了。他伸手过去,被子还是温热的,想来是刚离开不久。
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么迟钝过,身边的人不见了,他居然会不知道。
他心里突然的有些紧张。幸好,这时候,他已经听到了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唐木吱呀一声推开门,看到花满楼正在穿衣服。她随手将手中的东西搁在桌子上,还没开口说话,花满楼已经走了过来,“这是哪里的包子和粥?这个味道我好像没有闻到过。”
唐木诧异的目光转为释然,总有种错觉他是不是真的瞎子,原来是因为味道。
她微笑着说,“我早上偷偷去厨房做的”,说完转身去往脸盆打水,花满楼忙止住她,“我自己来”。
唐木微怔,显然不解,“为什么?”
花满楼笑笑,“你不是丫鬟,不用照顾我。我自己可以的。”
唐木皱皱鼻尖,她有不明白的,鼻子总会先微微的皱起来。她说,“可是,妻子不都是这样照顾丈夫的吗?”
她说的这么直接坦率,没有一点别的意思。花满楼微怔,生平第一次有说不出话的时候。花满楼岔开话题,问,“怎么想到自己去做包子?再过个把时辰就开饭了”
唐木低下头,抠着自己的小拇指,第一次有了些害羞,声音低低的说,“我饿的早”
花满楼笑起来,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很有趣。什么事情都不合常规,却又都觉得坦然的很。
唐木瞟了一眼门外的方向,脚下未动,花满楼突然抬起头,“花平,做什么鬼鬼祟祟的,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花平已经走进花圃里,却在看到屋子里站着的两个人时,转身想走出去,没想到被发现了。他一路小跑着进屋,花家的人都很上规矩,他在这里已经呆了这么久,自然是最懂礼数的。
“少爷早,少奶奶早。”他瞟一眼唐木,不料触到她的眼神,只是探究性的,并没有恶意,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锐利和洞察人心的锋芒。
他当下一惊,急忙低下头去。
花满楼看他还不答话,问道,“到底有什么事?”
花平一愣,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看着唐木站着的方向,嗫嚅了半晌才开口,“亲家老爷遇害了。”
花满楼习惯性的转过头去看唐木,但是只有一阵劲风刮过眼前,唐木已经不见了踪影。
世上轻功绝顶的,也有十几个人。他虽从不妄自称大,但对自己的武功还是有信心的。只是,刚刚一眨眼闪过的速度,却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即便是已经成为剑神,已经没有轻功之说的西门吹雪,看到这个速度,必定也会吃一惊的。这简直,不是人的速度。
想归想,他也已经片刻不停地追了上去。他看着唐木在前面慌张急促的身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大喜的日子出这种事。江湖,又要乱了吧。
鸢尾花
他和唐木一前一后的进来,除了唐冷的夫人沈天慈,花如令,陆小凤和江湖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枯枝大师,千里镖局总镖头陆逸,百步穿云云空子,武当太虚真人,院子里并没有别人。
唐冷躺在花园里的一株落日霞旁,尸体早已冰冷。他穿得整整齐齐,双眼圆睁注视着朝霞慢慢涌动的天边,面色安宁而祥和,像去敢赴一场死亡的盛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愉快而平静。而颈间的一束鲜艳欲滴的鸢尾花,带着一种诡异而妖艳的笑意,在他苍白的面容旁依旧灿烂。
唐木的表情却比他更平静,她扶着沈天慈的手臂,只是微微的皱了眉,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而沈天慈哭得红肿的眼睛也已经流干了眼泪,她呆呆的看着唐冷的尸身,仿佛她整个人的魂魄也已经随着他的死亡而离去了。天地间充满了一种肃杀而萧条的气氛。
花满楼安慰沈天慈,“娘,你放心,花家绝不会放过凶手的。”沈天慈这才回了一点神,她抬起血丝满目的眼睛,看了看还没见过几次面的女婿,心里已经有了些踏实的感觉,这时候才觉得,毕竟自己不是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花满楼转向陆小凤,“看出什么了吗?”相交二十年,他一直是他最信任的朋友。
陆小凤看一眼花如令,得到对方的眼神示意,这才娓娓道来,“全身上下只有一种伤痕,是颈间的一束鸢尾花,直接刺入动脉而死。这种暗器和杀人手法,,我并没有看到过,也很难形容。”是很难形容,美艳的荒凉。
花满楼蹲下身,用三根手指轻轻地将这朵花枝摸索了一遍,半晌他站起身,叹了口气,“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会有人用这种手法杀人呢?只凭一朵花。”他没有再说,怕伤了唐木的心。
一直未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