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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撑和束腰阻碍……
整个服装店内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和娇呼声不绝于耳,甚至连一起还未被牵连的贵妇小姐们也被这眼前的一切吓晕了过去。
而我只能拽着克丽丝汀,从宽大累赘的裙摆和裙撑间中,勉强挤出一条道路来,冲出了珍佛夫人时装店。
不得不说,过紧的束腰让我们差点晕倒在店门口,幸好查理正好将马车赶了过来。
克丽丝汀与我在马车上相视一笑后,齐齐瘫软在车座上,按着自己的胸膛,努力大口呼吸,唯一幸运的是,我们并无喷洒浓烈香水的癖好,车厢内的空气还算清爽。
我看着她们的华美裙装,
少女的裙子上别着各式各样的鲜花,
笑声悦耳如铃,
香扇摇摆如风。
但我只想摘下披肩,
在篝火旁伴着风笛声起舞,
路西安,路西安,
还记得我们的佛朗西法舞么?(芙蕾雅)
作者有话要说:(⊙v⊙),从这里开始就是梅格长大以后的情节了~
☆、Chapter 8
二十五年前的奥斯曼男爵摧毁了几乎整个巴黎的旧城区,才将那些宽阔笔直的林荫道安放在巴黎,在这些林荫道中漫步,便很难在这座浮华城市中保持头脑里的理性。
逛街逛到一半,天空中开始落雨,巴黎的雨水总带着些浮躁,似乎从天空落下时,它们就沾惹了些纸迷金醉,阴云在天空中汇聚,日光被遮蔽许久不曾漏下,却总是草草飘下几滴就翩跹撤去,只能稀释街道上马蹄扬起的浮尘。
雨水混合灰尘的清新气味让我忍不住摘下捂着口鼻处的手帕,深呼了几口气。雨篷的边沿滴滴落落,克丽丝汀俯身将厚毯展开盖着我和她的脚旁,遮挡雨水。
“梅格,我总感觉不太安心……”她还未从刚刚服装店内的混乱走出来,忧心忡忡的望着我,那双纯净的眸子里总带着若有若无的愁思。
“你想太多了,她并不认识我们,只是认错人了,我们并不知道谁是夏尼伯爵,而且,克丽丝汀,那个女孩说的是,伯爵,你觉得我能跟一个伯爵扯上什么关系?”我漫不经心的安抚她,事实上自己的脑袋里也乱成了一锅粥。
布满金饰和大理石的加尼叶是巴黎最大的歌剧院,出入歌剧院的名流贵胄数不胜数,能够登上舞台演唱就等于迈入了巴黎的上流社会,知名的女演员甚至会成为皇室的座上宾,当然嫁入豪门也非幻想。
可……我只是个沉默的芭蕾演员,有着一副沙哑到不登大雅之堂的嗓音,在一场场的歌剧表演中担任群舞甚至替身,不要说勾搭个伯爵,就连小贵族都不认识几个,倘若将剧院上下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梳理一下,我跟克丽丝汀必然是关系网最单纯的两个,吉里夫人将我们保护的很好。
克丽丝汀勉强笑了笑,眉头稍稍舒展。
不管如何,原本一场极好的逛街休闲无疾而终。
我们草草回到了剧院。
吉里夫人正焦急的等候在门口,看到我和克丽丝汀回来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出什么事了?妈妈?”我跳下车,连忙发问。
“没什么,只是一件……一件好事,我迫不及待希望与你分享。”吉里夫人一只手按在胸膛上,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的长发。
“好事?”
“梅格,克丽丝汀,跟我来。”吉里夫人拉着我和克丽丝汀走进了剧院。
回到房间后,吉里夫人才终于开口。
“我得到一份邀请函,去参加佩里伯爵夫人家的舞会。”
“妈妈?”我吃了一惊。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不得不吃惊的事情,以前吉里夫人严格要求我和克丽丝汀拒绝任何舞台之下的私交,并谢绝任何异性的攀交。毕竟身处剧院,龙鱼混杂,一不小心,女士们的名节就毁于一旦,尽管在剧院工作本就没多少的好评了。
“梅格,你已经满十六岁了,克丽丝汀也已经快要十七岁了,我必须为你们未来的婚姻考虑。”她带着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眼神在我和克丽丝汀之间徘徊。
而克丽丝汀早已满脸绯红,脚尖在地毯上不安的挪动,两只手垂下来作为掩饰。
“妈妈。”我无力的呼唤,几乎无法分辩,脑袋里几乎被这巨大的礼炮声轰的七零八落。
在这个时代,女孩子的价值在十四岁后迅速上升,可以说十六七岁正是一个少女的黄金年龄,拥有贵族身份的少女们在此之前不见外客,等到达这个年纪时才会进入交际圈,目的正是物色未来的夫婿。
而没有任何贵族身份或出自富庶家庭的平民少女们,被送进歌剧院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在这里想搭上个名流贵族实在太便利了,就算时下皇室衰败,但贵族势力依然不容小觑,谁不想过上养尊处优的生活呢?
更别说吉里夫人早年就曾将我们送进修道院的寄宿女校接受贵族教育,所以在我和克丽丝汀成年后,有让我们去参加舞会的念头也实在太正常不过。
可……
为什么偏偏是佩里伯爵?
童年的阴影实在太强大了,这个佩里伯爵不巧正是害得我失声的罪魁祸首,也许曾经的知名女演员阿尔冰香消玉殒已没有多少人能记得,可对于我来说却是追其一生的阴影。
曾经的佩里子爵不仅没有为阿尔冰的死亡付出代价,反而随着父亲的死亡稳步升为伯爵,甚至还娶了个富家出身的奥地利千金,权钱两得!
这世道真是……
“梅格,克丽丝汀,我已请求剧院的卡德琳夫人为你们制作新舞裙,首饰会在两天之后送到,我相信你们会喜欢的。”在她娇小的身材下,是一颗堪称女强人的心,她谢绝沾花惹草的公子哥儿们靠近自己的女儿和养女,却在女儿们成年后,干净利落的将我们送到贵族的舞会上。
眼看吉里夫人分明已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我却找不出任何借口反驳,只能沉默。
距离舞会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但克丽丝汀和我都有些心神不宁,以至于另一场暴风雨降临在剧院却无从知晓。
训练完毕后,波里尼先生走到芭蕾舞团前。
“小姐们,明日奥地利弗雷德里希大公和大公夫人会光临本剧院的观看《魔笛》,希望诸位能全力演出。”
芭蕾舞团的女孩们发出应和的呼声。
当舞团的人断断续续离开,波里尼先生突然走到我面前,微微并拢脚,希望我留下。
这还是第一次他找我谈话。
也许是因为波里尼先生曾经捡到过我留在阿尔冰卧室里的信件,所以每次在舞台之外的地方遇到他,我总会像只仓鼠似的贴着墙边偷偷溜走,以至于这位留着红髭胡的先生总是困惑的皱起眉毛。
“吉里小姐。”
“波里尼先生。”从喉间传出的沙哑嗓音让这位崇尚曼妙女声的老先生微微皱了皱眉头。
“您知道,这并非我所愿,可大公和大公夫人会在演出后,会到后台接见欧兰夫人,也许还会接见一些印象深刻的演员,您的舞姿确实是芭蕾舞团中最出众的,所以……”
“我懂得,抱歉。”我仓促的鞠躬,难以控制内心的酸涩,跑下舞台。
站在后台前的克丽丝汀伸手似乎想拥抱我。
“不,克丽丝汀,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因为这该死的嗓音,我再度错失上台的机会。
木头机关轰然作响,再度发出死亡来临时的惨叫;皮靴鞋跟疯狂撞击着,地板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衣裙相擦时的摩擦,如附骨的蚊蝇汇聚成群;痛苦如鬼魅穿越人群向我袭来,仿佛我早已被六芒星烙印,必将坠落无间深渊……
屋顶上的凉风和安静,让我暂时镇静下来。
我坐在剧院屋顶的边沿,低头便可望见巴黎第九区和第二区相交的街道。
华美的车马来往不息匆匆而过,贫民少女蓬头垢面兜售着鲜花,也有落魄的贵族尽力维持着衣衫的整洁,一旁的咖啡店内绅士和学生来来往往,胆大的小乞丐抢走桌上的糕点残渣,的世间百态,世界的缤纷,往返变幻,总是比歌剧还精彩……
我坐在平台上,流了短短几分钟的眼泪,就转移了注意力,闭上眼,用听觉感知这个世界,放纵自己失魂落魄,放纵自己聆听真实。
日光坠落在脸上,将我皮肤下的那些寒冷驱除,也就那些敏感的神经温暖。
树叶与风碰撞时摇晃的沙沙声,阳光照射在干燥木板上时的吡啵声,等等,嗑嗒嗑嗒,皮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
“神啊!”
一个唐突的力量揽在腰上,生生将我拖了回去。
我睁开眼时,被他如金羊毛般明亮的铂金色头发而恍惚。
“你是谁?”我望着眼前的陌生男人,相当困惑。
“小姐,您怎会作出这种糊涂选择?”这位年轻的青年,跪坐在我面前,喘着气,轻声叹息。
“什么?”被太阳晒得有点脑袋晕乎乎的,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万事总有其解决法则,别如此悲观,小姐。”他仍在尝试劝告我,墨蓝色的眼睛里皆是担忧。
“先生,呃……你似乎误会了,我只是在晒太阳。”我尴尬的将他按在肩头的手推落,朝后缩了缩,不管怎么说,终究不习惯男性的接近。
不得不说,眼前的青年总算是好心。
“哦,全是我的冒昧,我看到您坐在屋顶的边沿,那可太危险了,小姐。”
“我没见过你,你叫什么?”看着他身穿着剧院同一定制的黑色三件式西装,我略微猜到了他的身份。
“卢特,小姐,我是新来的琴师。”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好心,卢特。”
我站起身来行礼,一路小跑着离开屋顶,因为脚上还穿着芭蕾舞鞋,走路时总习惯性的带着些外八字。
居然连屋顶都会有人跑上来,看来我又要寻找新的僻静之地了。
当你为自己涂抹红唇时,
你不会想起阴沟里被斩断头颅的老鼠,
当你用金梳整理发丝时,
你不会想起旁遮普绳索上吊死的女尸,
当你沾惹香水在颈窝时,
你不会想起熊熊大火之中流淌的尸油,
可我会,
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
因为我早已向掏出心脏,
向死神许愿……(路西安)
作者有话要说:(⊙v⊙),实话说,每次开头一篇文,都觉得心好累,既希望铺垫后文,又希望承接上文,长篇就是如此纠结。而魅影所处的时代,确实挺难掌握的……这货也在努力写好~
所以,假如某天晚七点还未更新,小伙伴们基本可以肯定是第二天更新了。QAQ抱头,求别打。
大概再有两章,大萌物埃里克就要出现了,在此之前,男配会先过场~
☆、Chapter 9
克丽丝汀对于我无法登台演出,表示相当的难过,在我帮她束腰时,她一直愁眉不展。
“别苦着一张脸,克丽丝汀,你可是领舞,别让大公和夫人觉得我们剧院的明日之星受到什么不公正待遇。”
“梅格,每次你不在我身旁,而我孤身一人站在舞台上时,就觉得好可怕。”
“克丽丝汀,别多想,我会在后台支持你,所以你必须跳到最好,别让其他姑娘的风头盖过你,懂么?”我将她拉过来,摸了摸她的脸,将她推向了台前。
《魔笛》开演后,剧院底层的换装区安静的有些可怕。
我在寂静无人的走廊间缓缓漫步,墙上的蝶形油灯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的光华,脚下的芭蕾舞鞋在冰冷的石头地面上踩过,那感觉说不上多舒适,不过身为芭蕾舞演员,早已习惯了脚上传来的不适感。
不得不说,人一无聊了就容易办傻事,我穿着芭蕾舞鞋一路边跑边跳,来到了后门处。
黑夜降临后,剧院后门处的小巷变得有些阴森,从未擦拭过的昏黄色煤油灯在墙壁上,发出黯淡的亮光,不过因为这里离马厩不远,而我和克丽丝汀最喜爱的一匹名叫‘凯撒’的大白马就在这里,我决定去找它玩。
到室外后,我下意识准备将舞鞋脱掉,却在脱下舞鞋的瞬间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有人么?”一个粗鲁的声音大吼着,听起来像是赶车夫。
“我在这里。”一个细弱的声音回答。
“卢特先生?”车夫似乎看到了回应者的身份,语气里带了几分尊敬。
“是的,我受主人的吩咐在这里等候。”
“这一车东西都是,明天还会送来一批,需要我帮您搬进去么?”
这番对话有些古怪,不过我并非多想,正准备脱下舞鞋时,车夫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照我说,先生,您该多雇个人来,这几只箱子都很沉,里面还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难道是机关机器什么的?”
“只是魔术师的道具罢了,嘿,小心点,这些都很昂贵。”卢特紧张兮兮的回答。
我并未听说剧院最近采购新的道具,即便是送来新的道具,也该由剧院的管理后勤的秘书来签收,如何会动用卢特这个新来的琴师?
就在我困惑不解时,卢特和车夫已抬着东西朝后门来,我下意识躲了起来。
卢特和车夫抬着沉重的箱子,逐渐走向了剧院最底层最不常用的储物间。
接着是,柜子和矮桌,上面的纯金装饰明显不属于卢特一个琴师所能消费的起。
真是越来越古怪了,若不是卢特弄得如此鬼鬼祟祟,那看起来活像王公贵族即将入住本剧院。
趁着还未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