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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找到克丽丝汀时,她也正茫然四顾的寻找着我。
“梅格,你在这里。”她松了一口气,穿越人群来拥抱我,“我很抱歉,让你一个人待了这么久。”
“没什么,我跳了两支舞,玩得很开心。”我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去跳舞吧,这是你最爱的舞曲。”
克丽丝汀恋恋不舍的离开我,朝舞厅走去。
不管是舞会之中亦或是舞会之外,都让人觉得难以呼吸,我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间安静无人的休息室,躲了进去。
也许,某一种人天生就不适合在热闹的地方,贵妇们的窃窃私语、男人们的相互恭维、少女们夸张的惊叹,都让我头痛欲裂,可在花园撞见一次偷情后,我再不敢贸贸然跑到僻静处去,谁知还会遇见哪种尴尬的事情。
休息室的窗户突然无声无息的开启,清凉的夜风猛地吹进屋内,将花瓶中的几支百合花吹得轻轻晃动,半透明的薄纱窗帘漂浮起来,就连银烛台上的蜡烛火苗都清晰可见的黯淡了一下。
我提着裙摆走到窗边,向外张望。
窗台的正下方便是方才的蔷薇花园,夜风送来阵阵幽香,我情不自禁的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Ange。
一个魅惑的声音悠悠传来,仿若幻觉。
我猛地睁开眼,向花园中努力张望。
Mon ange。
又是那叩人灵魂的一声,仿佛在印证那并非是幻觉。
“谁在那里?”趴着窗台,我小声呼唤道。
一封信笺仿佛羽毛般自天上缓缓坠落,正落在窗台上,我拿起来,上面是华丽流畅的字体,每个字词后都带着优雅的弧度。
“我的天使,请允许我的鲁莽和冒昧。
当黑夜降临,夜莺鸣叫,蔷薇绽放,梦境如雾,愚昧的人们沉溺在喧嚣之中,幸运的是,仍有一个如天使般的灵魂,用她敏锐的知觉,感受月光的光辉,品味花蕊的芬芳,聆听灵魂的哀鸣,请感受它,品尝它,并屈服顺从于黑暗的降临,愿您成为我灵魂的知音。
在此向您倾诉我的敬意,并奉上我最真挚的心和灵魂。”
落款处是一个大写的E
就在我因这封仿若求爱的信笺而迷惑不解时,一只洁白的鸽子从天而降,降落在窗台上,在它纤细的脚腕处,拴着一根鲜艳的红绳,那根鲜艳的红绳延伸到黑暗的花园之中,仿佛在引导我去花园。
我犹豫了一刻,便推开休息室旁边的门,借助另一边的走廊走向花园。
红绳延伸至台阶下方,在花园的喷泉处消失,诡奇的是,它似乎就那么漂浮在空气中,又突然消失不见,似乎释放出它的人已将魔法收回。
我无措的站在喷泉池旁茫然四顾。
夜晚的花园里并没有多少人,唯有高悬的油灯照亮有限的区域。
难道……难道这是一场恶作剧?
正在此时,那个魅惑的声音再次传来。
“请这边来,我的安琪儿。”
在安静的有些过分的花园中,这个声音简直如丝如缕。
我朝着声源处望去,那是一丛格外繁盛的蔷薇花,过于黑暗的天色将浓郁的绿色掩饰,突兀的白色花瓣如同四散漂浮般。
当我走近时,一阵如雾般的白烟缓缓蔓延,从花丛后走出一个穿着白色衬衣和紧身裤的男人。
“是您引我来这的?”我小声问。
“我能请您跳支舞么,小姐?”他优雅的鞠躬行礼。
“你费尽周折将我引来,只是为了跳支舞?”
我注意到他的脸上戴着一张古怪的纯白面具,他似乎并不想让我见到他的真面目。
“可以么?”
我一定是被迷惑了,被夜色,被灯光,被夜莺的鸣叫,被纯洁的蔷薇,被他身上散发出的致命吸引所迷惑,才会伸出手,缓缓放在他的掌心。
哦,那只手可真冷,像冰块。
作者有话要说:Ange:天使(法语)
Mon ange:我的天使(法语)
_(:3 」∠)_,一场舞会,窝准备写三个章节,跪了。
小伙伴们希望看到日更嘛~请举爪~
诚恳的求包养来一发~中二珞的专栏:雾城
萌萌哒作者挥舞着小手帕~
☆、Chapter 11
醒来时,我望着休息室墙面上的镀金装饰迟迟无法回神,整个世界的空间都似乎在拼命从身旁后退,仿佛蜷缩的魂魄刚刚玻璃瓶中苏醒,麻木的神经让眨眼都无法控制。那感觉像是无休无止的睡去,大梦方醒。
我扶着额头从长椅上坐起来,
漂浮的信笺、窗台的白鸽、诡秘的红线、戴面具的男人……我不禁失笑,自己究竟做了个怎样奇诡的梦。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几名贵妇鱼贯而入,手摇折扇,轻声讨论着什么。
我支撑着沉重的脑袋走出休息室。
门外依然灯火辉煌、蜡烛已燃到尽头、油脂淌满了金台,佣人们开始换上新的蜡烛。
跳舞跳到脚痛的女士们坐在椅子上,仰着脸以一种用崇敬伪装的脉脉含情的目光,望着眼前的男伴。
我正在想是否要去找克丽丝汀,向欧兰夫人请示离开宴会时。
房间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只见人群中央正在高谈阔论的佩里伯爵,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朝地上倒去,少女们被这恐怖的场面所吓到,纷纷捂着胸口倒下,喊叫声惊动了另一间屋子里的佩里夫人,她拨开人群冲进来,见到丈夫躺在地下时,顿时尖锐的喊叫起来。
夏尼伯爵几乎是屋子里最镇静的男人,他大声安抚着众人,走上前正要扶起佩里伯爵时,却不想倒在呕吐物中的佩里伯爵,突然扼着自己的喉咙一跃而起,无声嘶吼着、翻着白眼,如被鬼魅附身般朝着门外狂奔。
不久,门外传来一阵巨大的落水声。
当胆子大的人们冲到门外时,只见仅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的喷泉内,佩里伯爵的身体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如同死尸。
两个佣人跑到喷泉边将佩里伯爵捞出来,只见这位方才还高谈阔论的先生,此时脸色铁青、嘴唇惨白,双手依然交叉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鉴于方才恐怖的景象,几乎无人敢靠近去检查佩里是否还活着。
夏尼伯爵与另一个年轻的名叫安德烈的子爵两人走上前去,试了试佩里伯爵的脖颈处,又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心跳声。
“他还活着。”安德烈大声宣告。
接着两个人将佩里翻扣过来,一人按着他的身体,另一人掰开他的喉咙,狠狠按压胸膛和腹部。
大约过了几分钟,佩里咳嗽着吐出一些黄水,逐渐转醒。
惊吓过度的佩里夫人终于经受不住巨大的刺激,昏倒在女仆的怀中。
一对主人皆被抬到了楼上,徒留满屋子惊吓过度的宾客面面相觑。
夏尼将打湿的礼服外套脱下,丢给佣人,跑到休息室整理衣衫。
安德烈则跑出门叮嘱佣人去请医生。
整个屋子里都是乱糟糟的。
唯有我仿佛在做梦般茫然的望着眼前混乱的舞会,仿佛最冷漠的旁观者,做不出任何反应。直到克丽丝汀找到我时,我依然孤零零的站在门口,望着那一池泛起黑色波光的喷泉,仿佛里面盛满了冥河之水。
那个邀请我在喷泉边跳舞的男人,那个白色面具……
等等,面具。
在我不算短暂的记忆里,对于面具最为清晰的记忆,便是在我还是个孩子时的那一场冒险和奇遇。
在剧院的地下,一个高大的男人撑着一只小小的船,带我穿越黑暗,拜访辉煌奢华的地下王国,在那里,他弹奏钢琴,倾诉身世,自封为黑暗的无冕之王。我们甚至给他起了个源于古诺斯语的名字:Eric,相当贴合他的性格和智慧。
当争执发生后,他又表现的如此暴躁,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我,讽刺我,但我很清楚的知道,这并非他的心中的本意。
可……当我回归地面世界后,却再也无法寻觅到他的踪迹。
他埋葬了自己的地下世界,仿佛消亡在黑暗中,再也不曾出现在我面前,甚至于踏足地上的光明域界。
当时光越来越久的堆积,我几乎以为自己只是经历了一场诡奇的梦境,就如同爱丽丝梦游仙境那般的奇幻梦境,从现实到虚幻的短暂交集,以至于唯有……
我按着自己的心脏,默念道:Embalm。
魅惑的男声,黑暗的世界,冥河般的湖,辉煌的世界,石壁上的清水……
“Eric,你回来了。”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梅格,梅格?”克丽丝汀小心翼翼走来,将手搭在我的肩头处。
正在沉浸于Embalm中的我,慌忙转身,躲开她的手。
呆呆的与她对视了一秒钟后,才想出搪塞的话,“欧兰夫人呢?”
“她已经吩咐车夫等在门口了。梅格,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苍白。”她试探着摸了摸我的脸。
“只是,只是有点害怕,伯爵怎么样了?”我握着她的手,轻轻叹息。
“佩里夫人已经下楼来了,她认为伯爵已难以应酬,她非常抱歉。”
“他差点没命,自然没法应酬了,我们该走了,克丽丝汀。”
“我去向子爵道别。”克丽丝汀像只蝴蝶般翩跹转走。
走向门外时,夏尼伯爵恰好打开休息室的门,走出来,不知是有意抑或是无意,他正挡在我的必经之路上。
我向右,他向右,我向左,他向左。
“伯爵。”我只能退后向他行个礼。
“吉里小姐。”夏尼若有其事的还礼,衣领和袖口处却依然是水淋淋的,在于他擦肩而过时,这个男人用一种轻佻吐息说,“希望会很快见到你,小梅格。”
“你该去看看医生,先生。”我垂下眼帘,提起裙边,快速走出房间。
当我和克丽丝汀筋疲力尽的坐上马车,准备回到剧院时。
克丽丝汀突然轻声叫起来。
“梅格,真美,这是从佩里夫人的花园里摘下的么?”
“什么?”
“你发间的白色蔷薇,相信我,一万朵花里也只有一朵如此娇艳美丽,很衬你。”
我伸手在发间摸索了,摘下一朵鲜艳的白色蔷薇,即便经过一夜的时间它的光泽稍稍萎靡,却依然能看出采摘时的娇艳风采。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傲娇的消失了,╭(╯^╰)╮
(⊙v⊙)小E和小M相见了,接下来就是相认?
那些嫌弃作者更新慢,男主出场少的家伙们,╭(╯^╰)╮,我日更了,E也出场了,你们要不要夸奖顺毛一下
☆、Chapter 12
欧兰夫人对于我们的初次交际大加褒扬,并夸张的形容,至少有不下于十位伯爵和子爵倾心于我和克丽丝汀。吉里夫人则乐观的认为,倘若我们的名字能被那些贵族们所熟知时,不管是舞蹈事业或者婚姻都会顺利许多。
而我则陷入了寻找Eric的兴趣中无法自拔,加尼叶剧院内的诸多暗门和机关成为我的探险地,事实上,我在竭尽全力寻找一条暗道通往地下世界,就像爱丽丝仙境中神奇的兔子洞,通往传说中的幻境。
为此,我有整整一个礼拜在于蛛网,灰尘以及滋生在暗处的昆虫作伴,甚至从某些缝隙间拾取到不少小玩意儿,包括小颗的装饰珍珠、一小段的银链亦或是沉积已久的发带。唯独没有寻找到Eric的线索,他设定的机关太过巧妙,我全然无法寻找到线索。
说起来是如此可笑,十年前我无法找到,十年后又能有多大进展呢?
躺在浴缸里,我几乎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埋进水中。
倘若这么多年,我对于吉里夫人最鲁莽且昂贵的要求,便是在房间里安装了一个防锈浴缸,它使得我能够在满身大汗或沾满灰尘时,及时清洁自己的身体。也包括,我可以疲惫在时留在浴缸里。
Eric将我拒之门外。
却又在佩里家的花园中邀请我跳舞。
除了Eric,整个巴黎还会有第二个像他这般神出鬼没的男人么?
当水蔓延过我的下巴时,我恍然想起什么,连忙坐了起来。
联想到剧院中的异状,那些昂贵的家具以及古怪的器具,或许卢特知道些什么?
毕竟,这些天来都并未听说过任何出名的人搬到剧院来,那些昂贵的家具又消失不见。
“梅格?你在哪里?”克丽丝汀在门外轻声呼唤。
“稍等,克丽丝汀。”
当我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时,紧张兮兮到克丽丝汀立刻将手中的小报递给我。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佩里伯爵中毒了!报纸上的标题是‘舞会毒杀案’!”
这个时代的小报大多粗制滥造,劣质纸上用油墨印刷着各种‘骇人听闻’的小道消息,佩里伯爵宴会上所发生的事情,被命名为:‘舞会毒杀案’。
‘伯爵如被魔鬼附身般无力的挣扎,脸色青紫,嘴唇惨白,他处于一种窒息状态中,只能高举双手向上帝祈祷,但那恶毒的魔鬼毒液并未放过他;伯爵疯狂的抽搐,倒地不起……’
“我就在他不远处,却没听到他的祈祷声。”我忍不住小声说。
“报纸总是会夸张些的,梅格,上面说伯爵中了毒,是真的么?”克丽丝汀的脸色很难看,作为那场舞会的亲身参与者,她被报纸上的残酷传言吓坏了。
‘经过医生检查,他确信伯爵是被某种来自东方不为人知的毒药所毒害,因为伯爵年轻力壮,也无任何可造成瘫痪的疾病,非中风、脑膜炎、颅内出血等可检查出的疾病……”
一种微妙的情绪在我脑海中盘桓,仿佛深夜老旧门窗被穿堂风吹开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