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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培元轻叹一声,“贾员外忠心为国而捐躯,贾巡抚治河水有功,我怎么会看不起?怎么会用看原来贾府那一众人的眼光看他们。”抿下一口水酒,看着黛玉,“直是我觉得,你确实有些护着贾家,难道,真就是因为梦么?”
黛玉笑了笑,“不过和贾兰关系好而已,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相信他。”
“一如我相信你般。”周培元笑了起来,“所以,我方会在大堂上撒谎,逼得沙无忌二人慌了,现了形。”
“却害你官降一级。”
“是啊,天子大怒,直说你怎么会对这么多朝庭的官员有影响,包括那个孙绍祖,不管他是否震压有功的,赶明儿回京,只怕也要降一级的。”
黛玉以拳头抵住下颔,“你,怨我么?”
“为什么要怨?”周培元笑了起来,“只要是为民请命,为朝庭谋福的,再降个三级的事,我都愿意做。”
“说得好。”黛玉笑起来,“干一杯!”
周培元笑着一饮而尽,似乎想说出心中许久想说的话般,轻叹一声,“其实,‘东风一梦遥‘的完整句子应该是‘千里东风一梦遥’,是吧?”看着黛玉震惊的神情,周培元再次说道:“此番进京,听到很多消息,特别是当年的和宁郡主远嫁和亲中,有一位奇女子,当场赋诗,有一句‘千里东风一梦遥’的诗句。而这位奇女子,就是现在京城中盛传的大病缠身的北静王妃林黛玉!”
黛玉抿嘴笑了笑,“看来,周少将军到京城一趟,知道了不少的小道消息。”
“梦遥,甄梦遥!”念及这名字,周培元眼中有着说不尽的感情,“假做真时真亦假。知道么?赶明儿,她如果生了,如果是个女儿,我会给女儿取名……周探春!”
看着周培元那欣慰的神情,黛玉亦是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名字,但愿周少将军得一千金!”
“那就要借林兄吉言了。”
黛玉一笑,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只是此次,你回去的时候,一定要确保那个三口静云的安全,虽说沙无忌二人已是伏法,但当初,我答应了东瀛的,不能让那个三口出事的。”
“你放心,有我在,就保他一命,我还会亲自送他回东瀛,完事后,会写信与你,想那时,我的孩子只怕也该出生了。”
“嗯。”黛玉再次举起酒杯,“那就多谢了。”同时,拿来一壶早就准备好的酒,“这一壶酒,你帮我酒在东海,祭在东征中逝去的兄弟。”
“好!”周培元拿过酒壶,“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看着周培元远去的背影,黛玉叹了口气,缓步下楼,往天子驿馆走去,只是那个驿馆,如今因为少了天钰,有些冷轻,她不是很想回去了,儿子姓了林又怎么样,还不是被那人霸占在身边,她,很少再能见到儿子了。
再次轻叹一声,她都不知道,她此番所为是对是错了,天钰不在身边,她想念之极啊,虽然那是个小白眼狼,可她就是爱呀!
“林大人!”
甄宝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黛玉回头间,一袭青衫的人出现在眼前,揖手,“甄大人!”
“可否进去讨挠?”
黛玉作出请的姿式,“请!”
待进到黛玉歇息的庭院,“秀娘,泡茶,甄大人来了。”
“是!”
二人来到书房,甄宝玉满眼瞧了一圈,“你不打算在京中长住的么?一直就住这驿馆中?”
黛玉笑了笑,“我能在京中长住么?”长住的话,他终有一天会发觉真相,那时候,他会是如何待她,她都不敢想,毕竟,听闻,他现在伤心之致,不吃不喝的,有些心疼呢。如果不是天钰在他的身边,只怕他……
“想天钰了么?”
“能不想么?”黛玉笑着摇了摇头,“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一时间成了别人的,唉,冤不冤啊。”
“你真的接手那史湘云的状纸了?”见黛玉点头,甄宝玉继续说道:“这案子,无论从何处查,似乎对你都不利啊。”
“无非无官一身轻的。”见秀娘泡了茶进来,黛玉示意先斟给了甄宝玉,这才拿起一杯,抿了一口,“正好,可以过着采菊东篱下的日子去了。”
甄宝玉笑了起来,“你倒想得开?”见黛玉笑着摇头的,“可有想过,是一个人还是二个人?”
黛玉愣了愣。
“我是说,你真要过那种采菊东篱下的日子的话,是一个人,还是二个人?”
黛玉呶了呶嘴,“看命怎么安排呐!”反正,她的命,上天都安排好了的,她似乎怎么逃都逃不脱似的。
见黛玉神情,甄宝玉不仅笑了起来,“好了,先顾眼前的好,过几天就要审案了,你可想出如何开头?”
开头?早在几年前,她就想好了的,也准备好了的,上天这一次将史湘云等人送到她的身边,都不用她废心去找了。
按当年和沈灿的约定,沙无忌和叶寒江伏法的消息应该传到他的耳中去了,他应该想到是她了,也就是说,沈灿肯定会进京的,一旦他进京,只怕就会心知肚明的带那个李稳婆过来,只要那李稳婆过来,一切就都好办了。
她更坚信,沈灿已在京中,至于为什么不与她见面,只怕有一定的原因,如果她怀疑得不错,她坚信,她的身边,水溶只怕又安排了人的。所以,时不时的,她会拉着甄宝玉去‘德隆澡堂’,要个二人间泡澡,呃,当然,是二个人在里面笑谈天下事、国事,倒真没有泡澡!泡脚倒是有的。
103——104章 大义
103章黛玉勇请尚方剑
与京城中热火朝天的议论林玉审奇案一事比较起来,北静王府效野的天心苑中显得是一片死寂。
一抹孤独的身影迎着夕阳而立,将那身影拉得更是清瘦悠长,“太阴,母妃她们那里还不知道消息罢!”
听到水溶终是开了口,太阴点了点头,“按爷的吩咐,这件事,一直瞒着太妃,直到她老人家从碧云庵归来,再慢慢的告诉她,免得她经不住!”
水溶点了点头,“母妃年纪大了,必不能承受这件事。”看了远处骑马射箭的长得一如自己模子的林天钰一眼,这小子,母妃一旦看上了,还不知道会如何喜欢,若知道他冠以林姓的,只怕得活活的……想到此,轻叹一声,“对母妃,我是不孝的儿子;对妻子,我是不忠的丈夫,这一生,我活得,很失败,是么?”
“爷!”太阴上前一步,“在我们心中,没有任何人能取代爷的位置,爷在我们心中就是我们的典范。”
“典范?”水溶苦笑一声,“我现在这副样子,与死人无异,还是什么典范?”
陀罗亦是上前一步,“爷这段时间是因了王妃的事,才无了当年的雄心壮志,等过了这段时间,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到时候,爷就又会精神起来的。”
“知道么?”水溶看向他的一应下属,“本来,我一直在想,一旦找到她,就与她去过采菊东篱下的日子,这是她希望的日子,可,再也实现不了了,再也实现不了了。”
“采菊东篱下?”
随着声音,天空已是进了来,对水溶揖了揖手,“这句话,我听那个林大人说过。”
水溶微蹩眉,“是么?”
“甄大人找林大人商谈史湘云状纸一事,直说林大人这一次只怕是栽了的,那林大人说,如果事情搞砸了的话,大不了无官一身轻的去过采菊东篱下的日子去。”
“不是要你们时不时的去看看林大人的么?”水溶看着跟随着天空进来的地劫,“你们都来了,谁保护他?”
“放心。”地劫笑了笑,“林大人进宫去了。”
“进宫?”水溶这段时间虽在天心苑,但京城中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更知道那个林玉智破乌州一案的事,虽那个林玉的手段不地道,但好歹是破了案的,“不是说,啸云不再怨他了么?怎么又宣进宫去了?”
“不是皇上宣的。”天空拍了拍刚刚跑过来的天钰的头,那红扑扑的脸颊特别的可爱,眼中未见一点忧伤的,有的,似乎是对他们说的事很好奇,“是林大人想起来,自己去的,说什么这案子只怕会牵累过广,得去皇宫求个尚方宝剑的好。”
“他可是个硬骨头。”水溶眯起眼,眼中所现的都是林玉在龙啸云面前慷慨陈辞的一幕幕,“他不怕死的,要什么尚方宝剑!”
“依林大人对甄大人所言,他说,如果史湘云所言属实,那么,也就是薛氏的女儿被人换了,想一想,能够在一个朝庭的工部员外郎家将女儿换走的人,只怕是非富即贵的,他要拿人的话,只怕不顺利,所以,他要进宫拿尚方宝剑去,免得到时候抓起人来麻烦,倒不是怕死的。”
“果然,他办事还真是一套一套、步步为营!虽兵行险着,但也出奇制胜。”水溶有些欣赏起来,“只是,他那梦中梦到贾员外之事,有些说不过去。”
太阴揖了揖手,“如今,京城都在谈论此事,直说那贾员外出生之时口衔通灵宝玉,必不是凡人,想来,知道林大人是有大智谋、大智慧的人,所以托梦与林大人断冤案也说不定的!”
水溶点了点头,“这样解释的话,也解释得过去。毕竟,宋时就有流传包拯夜审阴、日审阳的事情!”语毕,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只是,他居然请人冒充主子您,您一点也不生气么?”
太阴说是说着,但细瞧水溶的神情,水溶仍是闭着眼,看来,主子的心思又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太阴轻叹一声,悄悄的对天钰挥了挥手,示意一起下去,不要打扰水溶!
皇宫。
御书房中,瞄了眼一直跪在地上的黛玉,龙啸云半天不搭理的,只是看着奏折。
西王爷莫丹枫进了来,看了眼场景,明白,如果不是民声过旺,这个林玉,只怕要吃不少苦头的,偏他又接下了一桩奇案,如今京中都等着他开审呢,只是今天,他跪在这里是所为何事?
“林大人这是怎么了?”莫丹枫笑看了龙啸云一眼,知道天子拿不下面子,所以,亲自上前扶起黛玉,“圣上也是的,也太关心国事了,就没见我们林尚书还跪在这里么?”
闻言,龙啸云冷哼一声,终是丢下手中的奏折,“他都有本事调动朕的御林军、东征军了,朕哪还管得了他?”
“这说的什么话。”莫丹枫打圆场的,“这御林军也好,东征军也罢,虽说林大人指挥得先斩后奏了些,但好歹功过相抵的,你不奖赏人家也就算了,一应人马该罚的也都罚了,心中的闷气还没出够么?”
“闷气?”龙啸云有些懊恼的看了黛玉一眼,“朕只是不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是真的为民请命还是又来算计朕的?”
这个天子,还在耍小孩子脾气,黛玉撇了撇嘴,干咳二声,揖手,“为民请命也好,算计……呃,算计圣上也罢,都是为了朝庭,为了天下,说白了,也是为了圣上的天下。”
“嗯,你倒是会说。”龙啸云憋住心中的笑意,“说说看,你这回,又是来唱什么戏的?”
“想着过二天要开审狸猫一案。”黛玉瞄了旁边笑得温和的西王爷一眼,“特来求一柄尚方宝剑。”
“尚方宝剑?”天子和王爷二人惊呼。
“正是。”黛玉躬身颔首,“想贾员外好歹也是京官,若真有人以狸猫换走他的女儿的话,那人的职位只怕不比贾员外低,只怕比贾员外还高了不少,微臣初来乍道的,人脉不广,若到时要拿一、二个候爷、王爷去解释的话,必没有人听从的,所以,请圣上赐微臣一柄尚方宝剑,微臣好一力澄清此案。”
龙啸云好笑的看着黛玉,“你就认定了那贾宝玉所生的是女儿?是真有人以狸猫换走了他的女儿?”
“因为,人生狸猫不可信?”
“那贾宝玉出生时口衔通灵宝玉,又能托梦于你,这等异事都发生了,生个狸猫,又有何不可信的?”
黛玉叹了声,摇了摇头,“也怪那贾员外,为何不一并托梦与我,好解了此案,偏偏再也未梦到的,但,既已接下来,不论此案是否另有冤情,微臣只是想将此案查清,还天下百姓一个说法,免得那异像之说蛊惑人心。”
“也有道理。”龙啸云看向莫丹枫,“倒是说说,你怎么看?”
“林大人审案虽不按常理出牌,却能出奇不意的歪打正着,只要能还真相于天下,此等手段,小王不反对,倒还有些支持。”
“噢。”龙啸云站了起来,“如此说来,你不但原谅了他指使人假冒你之事,还想要我赐他尚方宝剑喽?”
闻言,莫丹枫大笑起来,看向林黛玉,“林大人办案不拘一格,小王钦佩之极,哪有什么原谅之说,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怨过他?”
“好!”龙啸云笑了起来,看向大内总管李公公,“去,取尚方宝剑!”
看着李公公远去的背影,黛玉微挑眉,再次揖手,“多谢西王爷大义。”
莫丹枫再次笑了起来,“我不怨你,可不代表着水溶也不怨你?”
呃,什么意思?黛玉有些不明白。
“要知道,你找人假扮他,如果他知道了,必不会放过你,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对付他的好。”
黛玉干咳二声,“看在我替他养了那么多年孩子的份上,北、北王爷应该不会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