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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言,红绡连连摆手,笑道:“昨儿大姑娘装了两盒子,只怕还有多的。”一指香螺手里的提盒,说:“这是今儿做的,昨儿做的都给大姑娘拿去了,不然,昨儿就该送过来了。”
卢慧娴笑道:“我倒是忘了这一层。”又说:“我这里什么时候送不是一样。”
才送了蒋太太,转眼就是中秋,才吃完早饭,残席尚未撤去,二门就有人进来回禀,说是姑爷送节礼来了。
不必说,都知是水溶来了,偏林珺问道:“哪个姑爷?”
黛玉两家染晕,听了她的话,更是火烧一样的烫,待要回,终究是脸皮薄,开不了口。
陈氏笑道:“蒋姑爷真是有心,只怕家里的凳子还没坐热,又巴巴地赶回来送节礼。”
说到未婚夫婿,任是林珺,也红了脸儿。但她性子不必旁人,但凡换一个人,这会子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她却昂着头,撅着嘴儿抱怨,道:“可见得你们是一家人,我才说了一句,两个嫂子就拦在前头。”
一语说得众人都笑起来,赵太太用力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笑骂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口无遮拦。”
林珺是未出阁的姑娘,有些话说得,有些话说不得。虽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在家里,都是自家的长辈姊妹们,听了不过一笑,也就罢了。倘若在外面做客也这么着,就惹人笑话了。
赵太太说了林珺,转过头来向老太太说:“我和我们老爷说,想趁着如今天好,不冷不热的,回姑苏去。”
老太太还没说话,卢慧娴就说:“才说接琅儿回来,婶子这会子又说回去,也不知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了婶子。婶子好歹告诉我一声,让我知道。”
赵太太伸手拉住她的手,嗔道:“说的哪里话?这不是你妹妹出阁,往日我替她攒下的东西都在姑苏,这会子再往京里搬,成什么体统?不觉得,这一转眼,我们来京里也有五六年了。”说到后头,就有些伤感,语气中颇有不舍。
因说到出阁的话,她们两个不好听得,便找了个由头避出去。
“你倒是瞒得严,一点口风也不漏。”林黛玉话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即便两家处得再好,总归是两家人,别人家里,总没有自个儿家里得便。何况,林珺出阁在即,又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没有在别人家出门子的道理。迟迟早早,必然要回姑苏,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般快。
只是两人这些年,起坐卧息,日日在一处,几乎未曾分开过,乍然要分离,黛玉自然舍不得。
林珺也是全然不知情,陡然听到要回去的话,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她本是聪慧的女子,从开始说亲,就料到有这一日,再好的姊妹,也总有分开的那一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这样突然。
见黛玉如此,她也不好受,道:“何曾瞒着你,我也是才知道。”又携了黛玉的手,强笑道:“你还和我生气?”
闻言,黛玉叹了一声,道:“当日凤姐姐没出门子前,我们三个一起,何等的快活。记得那时,我们还说,这一辈子都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说着,连连摇头,“真真是疯话,姐妹们总有出阁的那一天。可不就是,这话才说了几年,凤姐姐就去了福建。自此,一面也不曾见到。”又是一叹,才接着说:“如今轮到我们了,下次姐妹们见面,不知何年何月。”眼圈都红了。
说得林珺面上强撑出来的笑再维持不住,也是红着眼圈,道:“说的什么话,再有几年,凤姐姐不就要回京了?”却没有提自己。
女儿家生来就如浮萍,也就是在娘家那几年快活自在,嫁了人,就由不得自己了,如风筝一般,一生系予牵绳之人。
林珺于今还没有嫁,便是嫁过去了,身在何方,也得看蒋文,蒋文需要她在哪里,她就只能在那里。
黛玉心知肚明,也没有着意点出来,轻轻颔首,道:“也是。”也没有提。
67第六十六章
老太太卢慧娴陈氏等人皆极力挽留,奈何赵太太执意要走;众人也无可奈何。
赵太太一家人一走;家里顿时就冷清了几分。好在还有林鸣林飞两个闹腾;倒也教人忘却了几分别离的伤感。
这一日,老太太叫了卢慧娴来,说:“今年的天好;菊花也开得格外好,不如初六请亲家太太奶奶们来家里逛逛。”
卢慧娴欣然应允,又说:“若是亲家也在京里就好了,人多也热闹。”说的是陈家。
老太太点头,道:“咱们家在京里也没什么亲戚;平日里是冷清了些儿。你叔叔婶子这一走,人更少了。”
卢慧娴想了一想;道:“老太太既然高兴,不如再请上崔太太,姬老太太也爱凑热闹,不若也一起请过来,正好一起热闹热闹。”
老太太笑道:“我倒忘了她们。”
结果卢慧娴的帖子刚写好,北静王府的帖子送过来了,邀老太太和卢慧娴陈氏等人初六赏菊。
卢慧娴一看帖子就笑起来,回头递给老太太,老太太看了也是笑,说:“怎么都赶到一起去了?”又说:“不如换个日子,正好再请上太妃。”说完,似想起什么,道:“还是先打听好,免得又重了,别人不说咱们不仔细,倒要说我们不诚心了。”
其中有自个儿娘家,卢慧娴就说:“那倒不会,别人我不敢说,我妈再不会这样想。”
老太太横她一眼,笑骂道:“就你多心,亲家太太的为人我还不知道,还要你在这里多嘴。”
这里正说着,荣国府又送了帖子来,也是为赏菊,却是初五。
老太太看了帖子,半响,才说道:“你们带着黛儿去,珺丫头这一走,剩下她一个,这几日话也少了,有几个姊妹一起说说笑笑,怕就好了。”
老太太犹豫不决,不为别的,就是顾忌贾宝玉。从前也就罢了,于今黛玉已定亲,再见外男就不大合适了。但回过头来想,一则黛玉是贾母嫡亲的外孙女,便是看着死去的女儿,也不能去害黛玉;二则贾母也要顾着荣国府的脸面,黛玉坏了名声,宝玉还有什么名声?荣国府又有什么名声?
贾母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再说,便是她们去了,宝玉也要再外院帮着招呼林珗林琰,老太太这才发话。
日日见面的人,这一见不着了,心里难免空落落的。黛玉并不是无情之人,这些时日确实不大习惯。吃到什么好吃的,想着林珺,读了什么好书,也想着林珺,只是喊了人,却听不到回音,待意识到,不觉怅然。
所以当卢慧娴说初五去贾府时,黛玉便十分欢喜。不是与探春惜春多么好,就是想个同龄人说说话罢了。
只是,老太太还是高看了贾母。
王熙凤引着她们姑嫂三个方进门,宝玉就迎上来,欲往黛玉跟前凑,道:“好些日子没见,林妹妹又清减了。”
卢慧娴和陈氏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卢慧娴淡淡地打断了贾宝玉的话,笑问道:“宝兄弟今儿怎么没上学?”
亲戚六眷里,谁不知贾宝玉不爱读书。平日里无事也要找个理由不去学里,何况有现成的理由。
只是都明白,却没有人明白问出来。
卢慧娴这么一问,贾宝玉顿时讪讪的说不出话来。避开卢慧娴尚且不及,哪里还肯靠上去。黛玉跟在卢慧娴身边,自然也无法近前。
见宝玉尴尬,王熙凤忙笑着解围,替他说道:“今儿过节,学里放假。”
卢慧娴本意只是拦着贾宝玉上前,哪里操心宝玉上不上学,既达到了目的,也就作罢。闻言,点了点头,道:“原也是应该的,成日里读书,也该歇歇。”
说着,探春和惜春用着迎春迎上来,簇拥着她们到贾母跟前,三个上前与贾母见礼,姊妹间自又有一番厮见。
贾母拉着黛玉和陈氏坐在她左右,先打量了一回陈氏,道:“看着胖了些儿。”陈氏红着脸说最近用得多,贾母点了下头,说:“能吃是福。”说罢转过头去,仔仔细细来回打量了黛玉,半响,才说:“气色好了,人也见着高了。”
黛玉道:“我倒不觉得。”
探春在一旁说道:“林姐姐自己个儿自然瞧不出来,我们一把几个月见不着面,自然显眼。上回二姐姐出门子,你来家里时,还和我一般高。才我们走在一起,我瞧着,比我高了好些。”
卢慧娴也说:“前儿红绡还去我那里领料子,说才做的裙子就短了。”
贾母摩挲着黛玉,笑道:“她如今正是长身量的时候,自然是一天一个样子。”
王熙凤道:“可不是,我记得,我那会子,跟着做衣服都做不及。”说着,就指着坐在湘云下首的贾宝玉,笑道:“这一个不是一样?七月量的衣裳,这还没上身,就短了一截。”
贾宝玉日日在跟前,贾母也未发觉。听言,诧异地打量了他几回,才笑道:“怪道我说最近吃得多了,怎么却更瘦了。”又叹道:“果真是老糊涂了。”又叫宝玉上前来,说:“过来我仔细瞧瞧。”
黛玉便起身,朝迎春喊了声二姐姐,说:“二姐姐什么时候到的?”贾母这才想起黛玉在她身边,再叫了宝玉到跟前确实不合适,便笑着说:“去罢,你们姊妹一处说说话。”
倒是贾宝玉见他一来,黛玉就走,心里有些不痛快,道:“怎么我一来,林妹妹倒要走了?可见得是生分了。”
只此一语,便知贾宝玉如何的不通事务了,这话如何能问出口。又不是嫡亲的兄妹,也不是都还小,一个定了亲,一个也是说亲的年纪,便是打小一处长大,情分不比别人,也再不能如往日一般,更该规规矩矩的。
宝玉既然点着问她,黛玉不好就走,立住脚,笑道:“表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倒是不明白了,都在一个屋子里,什么你来我走的。”说完,也不管宝玉怎么说,直直走向迎春。
卢慧娴暗暗后悔,原想着这嫡亲的外祖母多少总有些疼这唯一的外孙女,原来还是孙子好。
听言,陈氏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往下想,更是半分也不敢露出来。
贾母心知宝玉这话问得不妥,却不觉着有多大的错,笑嗔道:“一年大二年小的,还是这么着,仔细你妹妹恼你。”
贾宝玉自然想不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贾母说他错了,那就是错了。贾宝玉面上认了,心里却是抑郁难平。
在他心里,这天底下颜色好的女孩儿自然都该在他家里,都不该出嫁,都该整日陪着他说笑。
先是迎春出阁,他已然哭了好几场。那时就灰了心,想着探春惜春,便是薛宝钗史湘云也要有这一日,他也拦不住,这些时都没缓过来。不想,下一个竟然就轮到了黛玉。
即使接触不多,但在宝玉心里,家里这些女孩儿,包括薛宝钗和史湘云,没一个比得上林黛玉的。
从前听丫鬟说老太太要把林黛玉配给他,从此便留了心,时日一久,竟就存了一段心事。至于林家拒绝,他却又不知。还一直巴望着有那么一日,林黛玉名正言顺的住到荣国府来,两个人也好日日在一处。
不想,他望了这些年,竟是这么一个结果。
贾宝玉道:“是我说错话了,任凭老太太责罚。”
贾母点了下头,似赞许,笑道:“我罚你做什么,你该问你林妹妹,看她怎么罚你。”
贾宝玉果然就要去问黛玉,那边黛玉正与迎春说些别后的话,听见贾母的话,连忙摆手,道:“不过是一句话,兄妹之间,说什么罚不罚的。”
贾母知她是避着宝玉,就不大喜欢,若要说黛玉做得不好,岂不是说守规矩守错了,那也说不过去。只是亲戚之间,也不必如此,倒显得过于生分,伤了情分。
比如史湘云,不也定了人家,怎么不像黛玉,来了家里,往日如何,如今还是如何。
黛玉这样避着,宝玉倒似那等不知规矩的。
孩子总是自家的好,有贾宝玉在前,黛玉自然退了一射之地。贾母眼里只瞧得见贾宝玉的好,便是不好,也是好了。
在贾母眼里,宝玉的规矩自然是好的。
贾母便说:“你们自个儿说,我不搀和你们小姊妹的事儿。”说完,转头却又和宝玉说:“你去前头瞧瞧,若是老爷们说完了,就让你林表哥进来。我也许久没见他们了,他们也不说过来瞧我。”你不肯与我亲近,我未必愿意与你亲近。
跟个孩子似的。
卢慧娴原还恼着贾母,见此,又笑起来,忙道:“这一阵衙门里忙,大爷前些时侯还说,重阳时定要过来瞧瞧老太太。”
陈氏也说:“二爷预备明年下场,老爷发了话,等闲出不得出门。如今,正日日苦读呢。”
卢慧娴接着陈氏的话笑道:“我是知道的,等闲连她也见不到人呢。”说得陈氏红了脸。
贾母笑道:“这是要紧事,等明儿请我吃酒,我才更喜欢。”说完,又问:“也没有听说,琰儿拜的哪位先生?”又说:“若有好的先生,也给我荐一个,宝玉这些年说是读书,也没有读出个名堂来,我想着,给他在外面请一个先生,只怕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