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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不是家里,水溶的脾性也还不清楚,红绡便忍住没说香橙,也扣头谢了赏。
黛玉似没听见水溶的话,走到妆台前坐下,命红绡梳头,才向水溶说道:“时间不早了,回来再吃罢。”
水溶道:“没这样早。”就命清风端早饭来。
黛玉记着老太太的话,叫住清风,说:“我们是晚辈,便是去得早些,也是应该的。”
见她百般坚持,水溶体谅她是新妇,拘谨些也是有的,况且黛玉是尊敬太妃,也不好总拦着,到底应了。
香橙端了滚白水来,黛玉接过去,顿了顿,道:“给王爷也预备一碗。”
水溶无趣,坐在扭头看黛玉梳妆。黛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便喊了香橙,指着一处说:“你到这边来。”
香橙一看到,自然猜到黛玉此举究竟。看一眼水溶,回头又看黛玉,便站过去。
水溶笑道:“好个忠心的丫头。”
老王爷那一辈有兄弟五个,老王爷行三。大老爷去得早,膝下只一个女孩子,于今已做了祖母;二老爷是庶出,早就分出去了;四老爷和五老爷和老王爷的嫡亲的兄弟,请封世子时,老太妃属意五老爷,兄弟两个倒还好,就是妯娌之间生了间隙。所以老太妃没了后,兄弟几个也分了家。
大夫人和女儿仍在府里,四老爷要了银子在外面买了房子,五老爷不肯搬出去,便把西北角的一片房子给了五老爷,砌了墙,在北边单独开了门。
老王爷没了后,太妃就移到东边的满秋园。水溶平日住外面书房,也不往内院来,正院就空了下来。这回大婚,太妃做主,把正房重新休整了一番,作了新房。
从正院去往满秋园,略有些远。
水溶吩咐人抬了轿子来,黛玉出来,见只一顶大轿,便有些脸红。当着丫鬟婆子的面,也不好驳了水溶的话。
行了有一刻钟,方到满秋园。才下轿子,守门的两个婆子就上来请安,水溶摆摆手,笑着说赏。
二人进去,周妈妈就迎上来,福身请安,黛玉忙拦住,道:“妈妈多礼了。”红绡伺机递了一个上等封儿来,黛玉笑道:“妈妈不要嫌弃。”
周妈妈笑着接了,道:“我也沾沾王妃的喜气。”又说:“王爷王妃来得早,太妃才梳头呢。”
说罢,迎了二人进去,一个穿月白百褶裙宝蓝色比甲的丫鬟一手拨起珠帘低头走出来,见了二人,忙请安,笑道:“请王爷王妃偏厅吃茶。”
黛玉不认得,水溶说:“这是母妃跟前的青萍。”
黛玉点头,向水溶说道:“我进去伺候。”
青萍笑道:“就知道王妃要这样说……”
一句话未说了,就见一群丫鬟簇拥着一个中年妇人出来。水溶和黛玉忙上前,太妃笑着摆手,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一手一个拉起来。
水溶笑着顺势扶着太妃,一面向黛玉使眼色。黛玉顿了顿,也随水溶一般扶着太妃。
太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孩子。”
周妈妈笑道:“早饭好了,太妃赶紧过去用饭罢。”
太妃笑道:“好,这就用饭,一会子只怕不得空。”仍旧没放开手,一壁走,一壁问:“大太太和大姑奶奶来了么?”
周妈妈跟着,道:“梨香已经去请过了,大太太说今儿早饭在房里用。”
太妃点头,道:“也罢,大丫头难得回来一趟,她们母女自有体己话说。”遂拉着他们二人往东边去。
大炕临窗,铺着杏黄色的蜀锦褥子,正面设同色的大靠枕并引枕。背后设了四扇屏风,乃是梅兰竹菊四君子图,均是姑苏那边的绣工。两边设一对红木海棠式小几,左边几上是一尊乌金三足小鼎并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泪扁瓶。只地下面,左面挨着小几,放着一只哥窑琅红大肚瓶细颈瓶,里面插了几只桃花。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杏黄色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其余陈设,自不必细说。
此时,炕前放了一张红木桌子,太妃自北面坐下,水溶自在太妃右手边坐下,太妃指着左手边的位置要黛玉坐。
黛玉不肯,太妃笑道:“你也坐,咱们家里人少,没那么多的规矩。”黛玉方才坐下。
太妃便问她,日常在家里早上吃些什么,道:“我是知道的,你母亲最讲究这些。”
黛玉拣平常的说了几样,一行婆子捧着五彩珐琅大捧盒进来。黛玉便不说了,几个丫鬟忙拧了热帕子来三人擦手。菜上了三道,五老爷五夫人便来了,太妃淡淡的,道:“问五老爷五太太吃了没,若是没有,另传一桌过去。”连吃也不愿意一起,可见有多么的不喜欢。
黛玉暗暗纳罕,从她进来到这会子,虽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却也看得出来,太妃是一位极明事理宽容大度之人,怎么偏就与五老爷五太太不合?想来,五老爷五太太确有不妥之处。
不过,五老爷五太太行事是否妥当,也不是做晚辈的能置喙的事。黛玉只暗暗记在心里,往后遇着五老爷五太太了,更仔细些也就罢了。
饭毕,周妈妈亲自端了一杯茶递给太妃,道:“二老爷四老爷和二太太四太太已经到了门前。”
太妃含了一口,青萍忙端了痰盂上来,太妃低头吐了,搁了茶碗,方才说道:“你带我去迎迎。”说罢,又喊梨香,道:“去请大太太和大姑奶奶过来。”才吩咐青萍去请五房的人。
二房和四房倒是有趣,这边刚吃完饭,他们就到了。
太妃便起身,水溶和黛玉两个忙上前。见此,太妃极高兴,笑向周妈妈道:“今儿我也享一回儿子媳妇的福。”
水溶笑道:“往日儿子就不曾孝顺您老?”
听言,太妃笑骂道:“跟你媳妇还喝醋呢。”又说:“她性子软和,你可不许欺负她。”扭头又和黛玉说:“他若是欺负了你,你来告诉我,我说他。”
黛玉红了脸,道:“王爷待我极好。”这话说出来,脸越发红得滴血。
太妃却喜欢听这话,笑道:“你们和睦我就放心了。”
说着,到了堂屋中。
湘帘响动,却是大太太来了。
大太太穿着一件青色对襟琵琶褂,头上只三根银簪。一个年轻的妇人扶着她,二人面容有三分相似。黛玉便知是大姑奶奶了。
她穿一件大红百蝶二色牡丹对襟长褂,系一条白绫裙,头上戴着五凤朝阳挂珠钗。
按说,黛玉是新妇,原该穿得喜庆。别人都该避其风头,该不穿大红的。黛玉微微一愣,随即当没瞧见,蹲身行礼。
太妃和水溶却都皱了眉头,太妃道:“姑奶奶今儿一身倒是鲜亮。”
大太太顿时讪讪的,呐呐说不出话来。反倒是大姑奶奶,似乎没听出太妃的话音来,笑道:“您也说好,我也觉着这身衣裳做得好。”说罢,就打量黛玉,半响,笑向水溶道:“你好福气,得了弟妹这样的绝色。”
第一百零八章
娶妇娶贤,纳妾纳色;谁人会把绝色这两个字用到正房身上;太妃顿时落下脸来;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又向周妈妈道,“大姑奶奶回来也有几日了;姑爷一个人在府里;没个人服侍成什么样子;今儿天好;你打点打点;送大姑奶奶回去。”
大姑奶奶原还得意,听得要撵她回去,顿时变了脸色,欲要开口,终究还是没说出来。见周妈妈果真走来,她便看向大太太。大太太看着她,眼中悬着泪,却不说话。顿时便笑起来,甩了袖子转身便走。
见她走远,太妃却叹了一口气,向大太太道:“大嫂子快进来坐。”
大太太扭头看着门外,此时方才转过头来,道:“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又向黛玉说:“教你见笑的,这么大个人了,都作了娘,还是这么着。”
太妃冷哼道:“她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自然心疼。”
大太太讪讪的,就不说话。
一时那三房人也来了,一番厮见,太妃和大太太自北面坐下,其余人等,男左女右依次坐下。
因不见大姑奶奶,五太太就问:“大丫头呢?”
太妃看她一眼,周妈妈道:“大姑奶奶吃了早饭就回去了。”
五太太还要说什么,她身后的女孩子扯了扯衣角,方才不语。
红绡和清风抱着褥子放到太妃跟前,枕月和香橙倒了茶来。黛玉和水溶忙跪下,接过茶,道:“请母妃吃茶。”
太妃先接了水溶手里的茶,吃了一口,周妈妈往盘子里放了一个红封。搁下茶碗,又接了黛玉的茶,又吃了一口,周妈妈便放了一个紫檀木莲子百合等吉祥图案填金泥的小匣子。
太妃把茶碗递给青萍,道:“我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他了,于今你进了门,我也就放心了。”
然后是大太太,大太太也给了水溶一个红封,给黛玉的是一个红木戗金小匣子。随后是几位老爷并各位太太,都有见面礼。
长辈过后是兄嫂,同辈人就不避跪了,端了茶便好,也各有表礼。再来便是弟弟妹妹们与他们行礼,黛玉自备了表礼与他们。
行完礼,几位老爷并少爷们便去外院说话。
今儿二房只来了二老爷二太太和大爷并三姑娘,太妃便问大奶奶和宝哥儿,二太太说:“昨儿风地里南安太妃递了块糕吃了,回去晚上便有些发热,喂了姜糖水,当时褪了热,只当好了,谁想早上时又不好,请了大夫,说饿一顿,再看怎么样。我也不敢教他吹风,就没抱过来,她娘在家里看着。”说罢,便向黛玉说:“宝哥儿好了,我再带他来与你磕头。”
黛玉忙摆手,道:“孩子身子重要,”又说:“该我去瞧他才是。”
二老爷虽是庶出,但二太太是个本分人,太妃也愿意提携她,便向水溶说:“回头请褚太医过去瞧瞧。”褚太医最善儿科。
这个孙子是二太太的心肝,若能请来褚太医,最好不过,自然喜欢,连道:“外面的大夫我也不放心,正想着请王爷帮忙请一个。”
太妃道:“一家人,说这个话就生分了,往后直接打发人来说一声也就是了。”二太太笑着应下。
说了几句闲话,太妃便命传饭。一时丫头们摆好桌子,太妃正面独坐,左右各两张空椅,太妃点了三位姑娘的名儿,所以左边第一张椅子仍旧空着,四位太太领着那两个姑娘另坐了一桌。
黛玉洗过手,红绡用锦帕托着一把乌木镶银的筷子递来,黛玉接过去,一面便安放起来。
方毕,太妃便笑着说:“过来坐。”
黛玉笑着告了坐,方才坐下。
饭毕,五太太便撺掇几位太太去正院瞧嫁妆。
五太太的性子,太妃早就逢着了的。她这个人,最是要强,心胸又窄,见不得别人好。当年她哄着老太妃,想撇开水溶立五老爷为世子,后来不成,当是她从中作梗,心里就恨上了她。后来水溶承了爵,才死了心,又想把娘家侄女说给水溶,被她回了。
后来圣旨赐婚,定了黛玉。
五太太心里不服,便向落黛玉的体面。
若不教她见着,她变着法子也要生一回事,倒不如教她见识一下,早歇了心思。遂带头起身,道:“正好,我也随你们一道逛逛。”
一行人出了满秋园,太妃拉着黛玉在跟前,指着房舍说这一处是做什么用的,那一处是谁住的。拐了几道弯,便进了一处园子。
黛玉瞧出来,这边是一处院子,太妃笑道:“往后你去我那边,就从这边走。”黛玉始知,这是正院的园子。
枕月已经得了信,和香橙带着一群丫鬟迎出来。黛玉请太妃往堂屋坐下,亲用一个海棠式填漆小盘子端了一杯茶给太妃。
太妃说:“我只吃碧螺春。”
枕月道:“我知道,这是王爷旧年托人从苏州洞庭湖买的,都给了太妃,只留些待客,我想着太妃怕不时要来,就拿进来了。”
太妃笑着点头,道:“你是个周全的。”
五太太笑道:“你这孩子也太仔细了,你们王妃是哪里人?还怕她没有好茶。”
太妃夸枕月周全,五太太却偏说她太过仔细。说起来,枕月确实逾越了。她不过一个丫鬟,却仗着是府里的老人,处处压黛玉一头。太妃岂能看不出来?
喜气还未过去,太妃怎么也不至于在这几天自找不痛快。
黛玉若不开口,置身事外,太妃怎么想?遂笑道:“太太说笑了。”她毕竟是主子,如何能被丫头欺到头上?只怕她不做什么,太妃也要看低了她,又问:“不知太太爱吃什么茶,教她们重新沏一碗来。”
五太太笑道:“我向来有手脚冰凉的毛病,我只吃云贵的普洱。”
黛玉便向红绡说道:“你把那包二十年的普洱给五太太沏一碗来。”红绡答应了,大太太二太太和四太太都说这个茶就很好,不必另沏,红绡方才下去沏茶。
五太太的脸色顿时就不大好看了,勉强笑道:“果然我们来对了,不然,哪里来这样的好口福。”
太妃笑道:“不过一点子茶,”又向黛玉说:“你婶子难得喜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