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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入宫之后自然也涨了不少眼色,便忙拿了一锭金子塞给了塞拿,道:“多谢公公的帮忙,这是我们小主请公公吃茶的。”
塞拿暗地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笑道:“良娣有今日的荣宠是必然的,奴才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等来日还请良娣提拔呢。”说着便将一张纸佯装不小心掉在在了地上,转身而去。
宝钗见塞拿离开,忙让莺儿拾了那张条过来,宝钗看完便将纸条撕得粉碎,命莺儿烧掉。
莺儿处理完灰烬,突然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自己家小姐的心思了,不管是当日故意背负了害人的罪名,还是如今这般费力耗财的收买一个太监。
“小姐,敬事房那边恐怕已经在备着了,您也先收拾一下吧。”莺儿小心地询问着。
宝钗刚点了点头,就看到一个老嬷嬷进了来,行礼道:“小主吉祥,奴婢是专门教您侍寝规矩的鲁掌事,请小主随奴婢过去罢。”
宝钗微微红了脸,上次毕竟是意外之缘,果然是出尽百丑的,便含羞应了跟着过去。
且不说宫中到底是缱绻缠绵,温存细语;还是暗箭难防,人心难测,贾府早已是一通乌烟瘴气,哀从中生。
自从贾母知道元春薨世,一口气没缓上来便已失了半条命。这些日子糊里糊涂地又听着外面要闹着分家产什么的,便把那求生之心淡了几分。
此时,鸳鸯早已哭倒在外间,任谁劝都没好脸色。
鸳鸯心想,老太太这个样子,大太太却明里暗里嚷着要分财产。宝二爷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自己有心要瞒着,可是哪里瞒得住。老太太活了那么久,人精似的,还不是心里都明镜似的,气恼憋在心里,如今竟然连药都不吃了。这可怎么好?
晴雯从王熙凤处过来,连忙劝鸳鸯道:“你现在哭什么?还不快打起精神盯着,我刚刚跟二奶奶传了老太太的话,眼看着人就来了,你倒没主意了?”
鸳鸯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拉着晴雯问道:“二奶奶让人去接了吗?太太允了?”
晴雯鼻子一酸,其中曲折已不想提,只点了点头,道:“好歹还得顾着老太太的面子呢。”
鸳鸯忙起身,粗略的拾掇了一下自己,便往贾母那边过去伺候。
贾母正好醒了,还有些轻喘,忙向鸳鸯问道:“来了没?”
鸳鸯坐过身,勉强笑道:“老太太先吃点药吧,过会子宋姑奶奶来了,要是看着您这样子又要担心了。”
贾母便由着鸳鸯喂了几口汤药,又取了蜜饯过来,贾母便止道:“罢了,这样苦,又要那个干吗?甜不甜,苦不苦更难受了。”
鸳鸯便放在一边,正好晴雯欢欢喜喜地走了进来,笑道:“老太太,您看谁来了?”
贾母转过头,就看到透过窗户看到黛玉带着一大帮子涌了过来,忙要起身。
黛玉进屋,见贾母瘦得不成样子,祖孙二人贴在一起哭了一会子,半天不言语。雪雁和鸳鸯在边上看着也是噙着泪不敢流下来。
贾母近几日也听说了雪雁的事情,便也拉着雪雁打量道:“好可怜见的,难为你这些年护着玉儿了。”
雪雁微笑道:“老太太言重了。”说罢又道:“老祖宗必是有话要跟嫂子说的,我们这便在外面。”说着便和小意等人尽出了屋子,只留了鸳鸯在里面伺候。
众人此时皆在外面大厅上坐着,连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和李纨等人也过来了。众人因见黛玉此次前来,声势浩大的样子。又见雪雁脸上笼着纱,身边也有仆妇跟着,便知道前几日丫头们所言不虚了。王熙凤曾对雪雁动过手,此时更是小心翼翼地招待着。雪雁也不客气,该坐就坐,就说就说,半点不含糊。
王夫人虽坐在外面,心里却也是时时刻刻挂念着里面,心里寻思,这老太太平白无故的
请了黛玉过来,不知道闹什么鬼?邢夫人也是一门心思想着贾母的体己落到外人的手里。此时三春姐妹也闻风而来,见雪雁不免一顿闲话絮叨,才知道黛玉正和贾母说话呢,便也落了座,在外面等着不提。
正是:各人各怀各心思,冷言冷语冷暖心。
里屋里,贾母缓过来,将黛玉的手攥在手里,不住地道:“我的玉儿,你可来了,你可来了,你可来了,我只当再也见不着你了。”
黛玉见贾母气虚体弱,便知没多久了,鼻子一酸,只得将贾母扶紧道:“外祖母只要好好保重些,必然福寿双全的。”
贾母身子瘫软,连着几日的水米不进,已经没了精神,“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便是你和你母亲,原指望能给你最好的,不成想却几乎害了你。玉儿,他们都瞒着我,我心里却是明白的。如今你来了,听说姑爷人很好,我也就放心去见你母亲了。”
黛玉摇着头,道:“外祖母切莫说这些丧气话。”
贾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突然向鸳鸯道:“让他们姊妹进来,还有凤丫头。”
鸳鸯料着贾母想要更黛玉说什么体己话的,便轻轻地退了下去,步子放得格外的慢。
等三春姊妹和王熙凤进屋,黛玉便起身退到外面。贾母也不曾说什么,雪雁看着很是疑惑。
正此时,外面宋璟宥遣了人过来接黛玉回去。
黛玉因想,怎么好端端的就这么急,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便道:“让大爷等一会,在坐会子。”
雪雁自这次到了贾府便有不祥之感,贾母病成这样,竟然也不见宝玉夫妇过来。
如果所料不差,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因此事事都留心些,此时见那小厮说的不清不楚,便又单独逼问了一会。
那小厮才道:“大小姐可别说是小的说的。”说着又四处张望了一下,继续道:“大爷接到消息,府里要出大事了,叫大少奶奶快点动身呢。”
雪雁闻言恍如晴天霹雳,竟是这样的快?雪雁也顾不得其他,遂连忙进屋找准时机便辞道:“老太太今日也乏了,改日再过来吧。”
黛玉见状似乎也察觉了什么,便只劝道:“老祖宗好生养着,过些天再过来看您。”
贾母始终都微笑着,平静道:“去吧。”
黛玉刚转身走了几步,贾母又突然叫住又嘱咐道:“路上小心,慢慢走,别颠着。”
黛玉点头,回过身莫名其妙地就落了泪,走了几步,却又立定转身,朝着贾母的榻前,拜了几拜。
这才离府而去,一路无话。
却说黛玉出了屋子之后,贾母便叫了三春姊妹和王熙凤进去,道:“你们姊妹是我看着长大的,本想亲自给你们看户好人家,不成想竟是等不到了。二丫头性子懦,日后要多为自己打算着点才是。三丫头却又太倔强,四丫头还小,你们多看护着些。”三春姊妹都泣不成声,唯有点头答应。贾母歇了一会,又对王熙凤招呼道:“风丫头,你过来。”
王熙凤本站的远,就贾母叫她忙赶了上来,满脸的愧疚道:“老祖宗。”
贾母缓缓地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嘴里的气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虚弱道:“等我死了,你不要花钱操办我的丧事,只是一定要把我运回南边去。也不枉费我疼你一场了。”
众人皆哭道:“老祖宗莫要说这样的丧气话。”
贾母又道:“兰儿,环儿呢?”
当即李纨和赵姨娘便推了他二人过来,贾母也都一番嘱咐不提,又道:“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鸳鸯便给贾母盖上毯子,拢了拢炭火,这才出去。
过了半晌,众人都退去了。鸳鸯总觉得心里不安,便又进屋探看,见贾母安然睡着,便放下心刚要出去,只听贾母突然坐起,嘴里喊道:“宝玉,宝玉……”
鸳鸯吓得扔了手里的火钳子,忙扑到床上,贾母的眼神但散了,渐渐闭上了眼。
鸳鸯大哭起来,众人听到动静也都跑了过来。满屋子的惊天动地的哭声响起。
王熙凤忙撑着身子教人将备好的装殓拿出来,收拾停当,众人皆在灵堂大哭不已,整个贾府恍若人间地狱一般。
窗外的天色渐暗,突然刮起了大风,将廊间雪白的白绫吹得猎猎作响。
正此时,院子里突然进来无数官兵侍卫将屋子团团围住,一个官员突然从前面走了进来,徐声道:“荣国府涉嫌与逆党勾结,欲要谋逆造反,圣上念贤淑贵妃薨逝不久,只废其爵位,抄其家产,暂时将其家眷拿入大理寺办理。”说罢官兵便四下乱窜,将整个贾府翻了个底朝天,丫鬟婆子们也被吓得四处乱跑,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样的吵闹声一时间蔓延开来,不一会就打破了梨香院的宁静。
梨香院坐落在贾府的内院东南角,宝玉病重,便安置在这里,由傅秋芳和袭人照料着。
王夫人有心要瞒着宝玉,便没让宝玉得知贾母已去的消息,竟像是与世隔绝一般的存在。
此时吵闹声渐渐逼近,宝玉病中坐起,忙惊呼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傅秋芳便遣了袭人出去看看,谁知袭人一出门便看到很多官兵疯狗般在院子里翻找,下意识地想上前阻止。
这些官兵有皇命在上,又最恨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达官贵族,此时更是往死里糟践,越发的无法无天起来。见这样一个貌美的小妇人突然出现,便都凑上来调戏玩笑,袭人被羞辱便有些无助地缩在一角瑟瑟发抖起来。转眼袭人又见官差就要进屋,想到孩子,忙死命拖着那官差的腿大声哭道:“二爷,二奶奶快跑啊,有人来了!”
那官差听里面果然还有人,便一脚将袭人踢开,招手示意进去搜查。
袭人也是命苦,她刚生完孩子不久,这一脚正好踢中要害,又撞到石凳上,不一会便血流成河,只落得个香消玉损。这边官兵看到出了人命,忙几个人草草悄悄收拾了扔到了井里去。
搜查很快便扫到了宝玉的屋子,这宝玉平时最是个贪图享乐的主儿。他屋子里的东西随便哪样都是价值连城的,这些官兵便半收半藏的全都装进了自己口袋。
傅秋芳听见外面来了人,吓得挨着宝玉不敢动弹。这些人既是进来搜刮,必然是哪里都不肯放过的,又见内室里躲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只当是哪一房姨娘,便出言轻薄了起来。
宝玉一听也不顾身子便要起身理论,哪知刚走了几步便倒在了地上,一口血吐出来,气息奄奄。
傅秋芳慌乱之中抱起孩子,哭着扶起宝玉,只听外面突然进来一个人大声喝道:“混蛋,拿了东西完事,怎么还闹出了人命?”
那官兵连忙献媚道:“那个女人自己碰死的,不管咱们的事,头儿,这边还有两个呢?”
那头领官差进来,看了半天,冷笑道:“这是府里的宝二爷和二奶奶,还不请出去,交差!”
说罢,果然有人上来,将宝玉从地上拖了起来,连带着傅秋芳一起押了出去。
傅秋芳看到院子里袭人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便知道袭人凶多吉少了。心里的恐惧和苦,纠缠着她,险些栽倒在地上。因想着怀里的孩子,这才硬撑着,挨着到了关押其他人的牢房。
在睁开眼的时候,傅秋芳只看到满眼的蜘蛛网和黑乎乎的屋顶,傅秋芳猛地惊起,双目圆睁道:“孩子呢?孩子呢?”
王夫人不施粉黛的脸上的皱纹显得格外的明显,看到傅秋芳醒了,忙凄声道:“你先躺下,孩子在这里。”
傅秋芳抱过孩子,眼泪落在他的鼻尖,这才道:“袭人竟然为了护着我和二爷死了,这孩子是她与二爷唯一的骨血了。”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二爷呢?”
王夫人纵是再有多少心思此时也实在撑不下去了,元春一死,她的底气也统统没了。
王子腾的失势的时候,她就该明白的,这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罢。
王夫人也算是是糊涂一世,好歹聪明一时了。牢房里邢夫人,李纨等人闻言无不声泪俱下的,王熙凤还不甘心地趴在牢门口喊道:“我们到底怎么了?你们凭什么平白无故的抓人?”
一声鞭响抽过,王熙凤猛地收回被打的发紫的手,只见一个狱卒过来,恶恨恨地说道:“吵什么吵,找死啊!”
王夫人忙上前可怜兮兮地问道:“宝玉呢?宝玉怎么样了?”
“晦气,真是晦气!赶紧拖出去检查一下,扔了罢了。”王夫人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狱卒埋怨着拖着一个破草席走了过来,经过牢房的时候,冷笑道:“你们都省省吧,还当是太太奶奶呢?这里刚死了一个病秧子,再嚷下一个就是你!”
王夫人突然觉得眼黑一黑,胸口似有千斤重石撞了过来,扑道牢门口,哭道:“谁死了?是谁死了?”
那狱卒一脚踢开席子的一角,露出一截衣角,白了一眼王夫人,嘲讽地哼了一声却忙教人拉出去处理了。
王夫人瘫坐在地上,“宝玉,宝玉,是宝玉死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傅秋芳更是抱着孩子,哭道:“不会的,二爷不会丢下我们的。”
王夫人捂着心口,只觉心中绞痛,两眼一黑,突然倒在了地上,发髻散落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很长,写了两天,正好是新年的时候,觉得写的还是不够好,很多想要表达的东西都没表达。说好的喜剧,可是还是要死几个人的,这样的过程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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