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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枫讨了些草料去屋后喂马,让黄蓉先随老人进屋,黄蓉进屋后见屋内片尘不染,清洁异常,心中微感诧异,刚好坐定,却听门外马蹄声急,三骑马奔到屋外,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秦老头儿,给蛇还是给女孩儿啊?”又一人道:“我们饶得你,太爷可饶不了我们,快滚出来!”刷的一响,马鞭梢卷在屋顶茅草,扯下了一片。
那秦老汉走到内室门外,低声道:“琴儿,快从后门逃到林子里去,今晚别出来,明日你自回广东去吧。”一个少女声音哭道:“爷爷,我跟你死在一块。”秦老汉顿足道:“快走,快走,要逃不走啦!”只见一个青衣少女从内室出来,搂住爷爷,秦老汉没命价推她,要她赶紧逃命。
正在二人争执的时候,黄蓉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劝道:“老丈莫急!可是有人仗势欺人,想要强行掳走这位姐姐?”黄蓉冰雪聪明,只凭几人的话中就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哪知秦老汉势如疯虎,神智已然胡涂,全然不理黄蓉的问询。“这位姐姐放心,有我和枫哥哥在不会有事的,有什么为难我们一定帮你!”见秦老汉没反应,黄蓉又对那少女说道。以黄蓉的个性平日正愁有趣的事少,没事也要找点事来折腾,更何况如今事情找上她呢,当下便对祖孙二人大包大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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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神鸟
就在屋内几人乱作一团之时,但听得‘忽喇’一声,柴扉被人撞倒,三条汉子飞了进来摔在地上,连翻几个筋斗,最后哼哼唧唧的赖在地上不敢起身。黄蓉打量着赖在地上的三人,见当先的是个县衙门的都头,另外两个却是士兵。
张枫安顿好马车正要往茅屋走去时,正好看到有三个人骑着马在屋门口大声呼喊,那都头用马鞭梢卷屋顶茅草,明显来者不善。他耳边又隐约听到茅屋内有少女的哭声传过来,便以为黄蓉有什么危险。张枫惊怒之间再也忍耐不得,运起‘事了拂衣去’,一个纵身,一手一个,先抓住两名士兵的背心,远远的掷进茅屋内,接着右脚踏在马背上一借力,左腿起处,踢在都头的背上。这一腿劲力好大,那都头肥肥的身子立时飞起,径直向屋内飞去。
张枫寒着脸走了进来。看到黄蓉安然无恙的站在屋内,张枫瞬间放下了提着的心,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一松。黄蓉见到张枫如此挂念自己心中欢喜不已。二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张枫走到那都头身边,抓住那都头的衣领,一把提起,喝道:“不想死就告诉我为何来此!”那都头吓得浑身颤抖,听到张枫的话后,颤声说:“大侠饶命呀!咱们也是奉著县太爷的差遣,你可怨怪不得。县太爷让我们告诉秦老汉今晚送到二十条蛇儿,不然就要用秦老汉的孙女相抵。”
张枫听到此处,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后。本想毙他们于掌下。转念又觉得在黄蓉和那对祖孙面前不好如此,就让两名士兵扶着那都头一跷一拐的向屋外而去。张枫临出门时,向黄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想办法平复一下那对祖孙的心情,黄蓉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处理了那三人,张枫把尸首扔在了猛恶林子深处。回到屋内,看到那对祖孙已在黄蓉的劝解下停止了哭涕。那少女向张枫望了几眼,心中好生感激,只是怕羞,却不说话,取出手帕给爷爷抹去脸上泪水。秦老汉见孙女未被抢去,精神大振,突然爬在地下,向张枫和黄蓉连连磕头,那少女跟著跪下。张枫和黄蓉急忙扶起二人,说道:“老丈不须多礼,我等生受不起。”
待张枫和黄蓉重新坐定,那少女捧出两碗茶来,放在他们面前,低声道:“恩人请用茶。”张枫和黄蓉起身谢过。秦老汉道:“不敢请问恩人尊姓大名。”二人说了。秦老汉道:“若非恩人相救,老汉祖孙二人今日是活不成了。”当下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秦老汉本是广东人,因在故乡受土豪欺压,存身不住,携家逃来江西,见这林边有些无主荒地,就与两个儿子开垦起来。
岂知那森林是个毒蛇出没之处,不到两年,他两个儿子、一个儿媳妇全被毒蛇咬死,只剩下秦老汉和一个孙女南琴。秦老汉气愤不过,回到广东去学了捕蛇之法,在林中大杀毒蛇,给儿子媳妇报仇。不久他开垦的荒地又被县中豪绅占了,没了生业,就以出售蛇胆蛇酒为生。好在这林中毒蛇奇多,又无旁人相争,祖孙二人相依为命,这八九年来倒也有口苦饭吃。
到了去年秋间,县中来了一位姓乔的太爷。不知怎的,这位乔太爷偏喜毒蛇,先尚出钱买蛇,后来说道,人人都缴钱粮,秦老汉怎能不缴,限他每月缴纳毒蛇二十条,算是钱粮。秦老汉无奈,只得多辛苦一些,又教会了孙女相助,每月也就照数缴纳。那知到了今年春间,林中毒蛇忽然越来越少。本来遍地皆是,现下要找半日,翻石拨草,才找到一条。四月、五月勉力对付了,六月份的二十条毒蛇竟没能凑齐。乔太爷听说秦老汉的孙女美貌,乘机命人来说了几次,要纳她为妾。秦老汉那里肯依,这日太爷竟派了都头前来强抢,说是相抵蛇数。
张枫和黄蓉听了嗟叹不已,用过晚饭,秦老汉请二人安歇。南琴点了油灯,引张枫和黄蓉分别入房,低声道:“荒野之地,甚是污秽,恩人莫怪。”张枫道:“南琴妹子,叫我张大哥便是。”南琴道:“小女子那敢如此称呼……”“哼。。。”黄蓉见张枫和南琴如此嘟着嘴哼道。黄蓉见张枫把目光转向自己,却转过身故意不理张枫。黄蓉上前两步,拉着南琴的手说:“姐姐,叫我蓉儿就好!”南琴待要答话,忽然三人只听得外面传来几声极尖厉的鸟鸣之声。南琴吃了一惊,手一侧,把灯油泼了少些在地。
那鸟声甚是奇特,张枫等人听了似觉全身发痒,胸口作呕,说不出的不好受,忙向南琴问道:“南琴妹子,那是什么鸟儿?”南琴低声道:“那就是吃毒蛇的神鸟啦。”黄蓉奇道:“吃毒蛇的鸟?”南琴道:“是啊,林子中的蛇儿都给这鸟吃完啦,害得爷爷这么惨。”黄蓉又道:“怎么不想法儿把这鸟除去?”南琴脸色微变,忙道:“蓉儿妹妹悄声。”走过去掩上了窗子,说道:“神鸟通灵性的,给它听见了可不得了。”
黄蓉大奇,道:“什么?那鸟能听咱们说的话。”南琴正待回答,秦老汉在外面听见三人对答,走到房门口低声道:“晚上不便多谈,明儿老汉再与恩人细说。”当下道了安息,携了孙女的手休息去了。
张枫见他脸上神色惊恐,更感奇怪,睡在床上,心中思潮起伏,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将到子夜,突然张枫听到有石子敲击窗子的声音。当下悄悄起身,跃出窗子,见黄蓉正在窗下等着自己。
“蓉儿,怎么了?”张枫凑到黄蓉身前小声问道。“枫哥哥,我们去把那鸟儿捉来好不好?”黄蓉腻声道。张枫刮了刮黄蓉的小鼻子柔声说:“你呀!!我就知道蓉儿会如此的。。。蓉儿的要求我能说不吗?”
二人正要动身,突然间听得咕、咕、咕的响了三声,正是适才那鸟的鸣叫,张枫和黄蓉正要向那鸟鸣之处追去,忽听背后一人低声道:“张大哥,蓉儿妹妹,我和你们同去。”二人回头,见南琴披散头发,站在月光之下。
秦南琴肤色极白,想是自幼生在山畔密林之中难见阳光之故,这时给月光一映,更增一种飘渺之气。她双手拿著几个圆鼓鼓的黑物,慢慢走到张枫身前,低声道:“张大哥,蓉儿妹妹,你们可是要去瞧那神鸟么?”黄蓉道:“我们去捉住那鸟,好让你爷爷再捉毒蛇。”南琴忙道:“悄声!”
南琴一面说一面将手中黑物举了起来,道:“罩在头上,以防不测。”语声颤动,显得极是不安。张枫和黄蓉一看,见是一只铁镬,甚是不解。秦南琴将左手中铁镬罩在自己头顶,低声道:“那神鸟来去如风,善啄人目,厉害得紧。它耳朵极灵,一听见人声,立时飞到。张大哥,蓉儿妹妹,你们务须小心在意。可惜这里平日只有我和爷爷俩人,铁镬也只有两个。”“两个正好,给蓉儿罩上就好。”张枫安慰南琴道。
张枫心想:“凭自己的武功就算是独孤求败的那只大雕,自己也能一剑斩杀,那食蛇怪鸟纵然灵异,左右也不过是只扁毛畜生,又何惧之有?”但见南琴甚是关切,不忍拂她之意,接过铁镬帮黄蓉将铁镬罩在头顶。南琴当先领路,三人走到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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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斗蛇
张枫等人还未走到林边,听那怪鸟又是咕、咕、咕的叫了三声,突然异声大作,有似风撼长林,万木齐振。南琴脱口叫道:“奇怪,怎么有这许多蛇儿?”张枫突然转身,轻轻“噫”的一声,俯身在草丛中一捞,右手两根手指夹住一条两尺来长的青蛇提了起来。黄蓉刚叫得一声:“蛇!”张枫左掌连着在黄蓉和秦南琴肩头轻轻一推,将她们推出数尺之外。
草丛簌簌响动,又有几条蛇窜出,张枫湛泸剑连挥,每一下都斩在蛇头七寸之中,剑到立毙。黄蓉正喝得一声彩,突然身后悄没声的两条蛇窜了上来,咬中了她背心。张枫知道这种青蛇身子虽然不大,但剧毒无比,一惊之下,刚待设法替她解毒,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眼前十余丈处万头攒动,群蛇大至。张枫左手抓住秦南琴腰带,右手拉着黄蓉的手,飞步入林,见左首一株古槐枝干挺拔,树叶茂密,足可容身,当下双臂一长,分别搂在二女腰间,跃上那古槐一枝突出的粗干。
三人坐定,张枫俯头看黄蓉时却是脸色如常,心中又惊又喜,忙问:“觉得怎样?”黄蓉笑道:“没事。”秦南琴见两条蛇仍是紧紧咬在黄蓉身上,惊惶中忙伸手去扯。张枫待要喝阻,叫她小心,却见秦南琴早已拉住蛇尾扯了下来,见蛇头上鲜血淋漓,已然死了。张枫一怔,随即会意:“不错,黄岛主的软猬甲当然给了你。”原来两条蛇都咬中了软猬甲上的刺尖,破头而死。待秦南琴伸手去扯另一条蛇时,松林中已有几条蛇钻了出来,只见成千条青蛇从林中蜿蜒而出,后面络绎不绝,不知尚有多少。
忽听得松林中几下怪声呼啸,三四十个白衣男子奔出林来,手中都拿着一根两丈来长的木杆,嘴里呼喝,用木杆在蛇阵中拨动,就如牧童放牧牛羊一般。一个白衣书生缓步而出,手摇折扇,径行穿过蛇群,身后带着四位二十二三岁年纪,眉清目秀,身着一色白袍,颈中都翻出一条珍贵的狐裘的女子。
张枫看到这种阵仗心中大震“这不是欧阳克和他白驼山的蛇阵吗!他们怎会在此?!”
这时那怪鸟又叫了三声,这次声音近了,听来更是锋锐刺耳。张枫等人见到那些白衣男子声音极为惶急,似乎蛇群突然不听号令,约束不住。
张枫料到是欧阳克驱使的蛇阵,倒也不觉怎样,黄蓉和南琴却从未见过如此声势,只惊得心跳足软,两女牢牢抓住张枫的衣袖,那敢放手,但见蛇群四面八方的乱蹦乱窜,似乎地下烫热异常,停身不住一般。月光之下,成千成万的青蛇黑蛇跃起跌落,跌落跃起,竟无片刻安静,有如一大锅泡沫翻腾的沸水,蔚成奇观。
蛇群汹涌而来,无穷无尽,同时众蛇奴的哨声也是响成一片。只见那三四十名白衣男子抢进林来,手持长杆拚命挥打,却那里再能将蛇群列成队形。
南琴偷眼瞧张枫,见他脸露微笑,好生佩服他的大胆,突然间耳鼓一震,全身毛发直竖,原来那怪鸟忽发奇声。说也奇怪,蛇群登时伏在地下,一动不动。刚才群蛇飞腾跳跃固然令人惊心动魄,而这时万蛇齐僵的情景,却更显得怪异。
那些白衣男子舞动长杆,口中哨子吹得愈急,群蛇却毫不理会。只见欧阳克做个手势,余人登时挺杆而立,停哨不吹。欧阳克向空作了个揖,高声叫道:“在下白驼山少主欧阳克,道经贵地,有眼不识泰山,不曾拜访英雄好汉,请瞧在我叔叔白驼山主欧阳先生脸上,高抬贵手。”
张枫见他疑神疑鬼,暗暗好笑,却不理会。欧阳克见无人回答,隔了半晌,又说了一遍。这次说话凶得多了,隐隐含有威吓之意,一面四下留神打量,瞧见了地下树影之中张枫三人的影子。这人极是阴险,当下假作不知,反而背向古槐,低了头打拱作揖,突然间一声大喝,双手向后齐扬,四枚银梭激射而出,向槐树上射去。
若是换作旁人,势必要中他算计,但张枫此时武功何等精湛,月光下见几枚银光闪闪的暗器飞来,顺手一抄,叮叮当当一阵响,将四枚银梭都抄在手中。欧阳克见暗算不成,大感气馁,回身喝道:“树上是何方高人,请通姓名。”张枫不去理他,双手一挥,四道银光飞出,噗的一声响,欧阳克只感虎口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