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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男子掩口咳了一声,冷冷的:“我不缺钱。”
小摊老板直冒汗,不要钱的最难办!火莲扬起眉毛,抬手指着,“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末了温和的笑,“给我包两份!”一份我立刻消灭,一份留着给小离。
展颢坐在车里问一句:“人呢?”驼子探出头去看,笑:“他们正买吃的呢,许是饿了吧。”展颢皱皱眉掀开车帘,果然周围一个影卫也没,全落在后面陪着火莲逛集市呢。展颢叫停了马车朝火莲招了招手,火莲忙抹嘴催马上前,展颢指了一个影卫代火莲牵马匹,火莲愁容满面的抱着书钻进了车里。
火莲坐在车里弯腰弓背低头背书,马车颠得厉害,车里光线又暗,书页上的字在眼前晃个不停,火莲不禁甩甩头尽力驱除眩晕感,忽然肠胃里传来一下微小的气流涌动,火莲忙紧紧捂住嘴。打了个饱嗝。
火莲悻悻的放下手,脸上微微涨红,在展颢强烈的视线笼罩下连眼皮也没敢抬。展颢冷哼:“快到晌午,待会须得找家酒楼用餐,不过你既然已经吃饱了,就不用跟着去了。”火莲忍不住抬头以目光表示抗议。
抗议无效。展颢手指轻点着书:“话不是乱说的,你说的出就该做得到。今天你若能背完整本书,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如若不然,我只能将你遣回祺山药庐修习。”火莲郁郁的垂下眼默默的扫了两页书,视线一阵游移不定,忽然抬手捂在腹上,悲目道:“爹,我肚子疼,看不下去……”
后脑勺立刻挨了一巴掌。展颢怒吼:“你也肚子疼?!”火莲捂着头气得瞪眼:“我也有肚子,怎么就不能疼呢!”展颢再给他一巴掌:“你还有理?!”火莲捂头躲着,急得大叫:“呀,来不及了!……”半个身子爬出车外,展颢一把把他拽回来扔车里:“上哪去?!看书!”驼子笑火莲:“不懂别瞎说。”
火莲无比委屈的,脸色苍白着蜷缩成虾状,两手捂着肚子虚弱的:“爹,我是真的肚子疼……”展颢眯着眼细瞧了瞧,终是皱着眉叹口气:“定是方才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马车在最近的酒楼停了下来,火莲忙冲下车十万火急的往茅房跑。展颢气愤又无奈的瞥了一眼,只好扶了秋娘,与众人一同进酒楼用饭。上菜的功夫,火莲回来了,展颢忙拉着他坐下关心不已,又是热茶又是药丸的,想着火莲肚子空了,要用餐饭是理所当然的,当下又多吩咐了几个火莲喜欢的菜式。驼子与影卫掩口乐得:“这小子!也就是他,能把宗主耍得团团转!”
展颢发现,秋娘没怎么搭理他。那双美丽的眼睛一会儿看着影卫驼子,一会儿看着清月火莲,就是不看他。席上秋娘照顾着俩小的吃喝,火莲的饭碗里肉菜都快堆成山了,展颢轻皱着眉,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凄凉的空碗。这对比太强烈了。展颢抿一口酒沉思,我干什么了?是说错话了么?我打火莲了么?没有啊!早上秋娘还是一团笑颜的,这会儿怎么忽然就冻成冰山了。
然后想起来,秋娘刚离开了方旭,恐怕她想念孩子心情烦闷,或者是见我催着火莲背书心生疼惜。展颢深吸气,自我提醒着:女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要理解,不要分析,她们心情不好根本不需要理由。
展颢转过身摸摸火莲的头,心里叹口气,你小子真挑食。扔在桌上的菜比碟子里的还多。你刚吃过小吃还没消化完吧,这又下去两碗饭了。挺能吃的,能吃好,能吃是福,可你怎么就是不长肉呢。捏捏火莲胳膊,拍拍后背,还是这么清瘦,除了练武练出来的肌肉以外一点多余的也没有。想起来方旭结实的体格,展颢愤愤的瞥一眼火莲,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从小就有上好的食谱供着,可你吃下去的饭都长哪去了呢?展颢无奈的,你这种人吃饭简直就是浪费粮食!浪费我的钱!也不知方家喂的是什么,回头须得派人去查查。
火莲含着一团饭菜半晌不敢抬头,被捏得胳膊有点疼,后背也在冒汗。天知道他这顿狼吞虎咽是为后面的艰苦卓绝做准备呢。这一天下来,左耽误右耽误的,还剩下半天。如果到了京城还背不完药典,大难临头不说,恐怕十天之内也很难爬起来去找小离。不不不,一定要背完!
盘子里剩下最后一只虾。驼子笑:“嫂子净照顾我们了,都没怎么吃菜,”严肃的环顾一圈,“这虾谁也不许跟嫂子抢!”秋娘笑:“方才吃了好几只了。”都是火莲挑出来的。秋娘夹起来,“这虾给清月吧,补补身体。”清月忙搬开碗:“不喜欢吃虾。”
秋娘只得收回了手,往旁边一瞧,火莲的碗里空了,赶紧的就夹给了火莲。火莲眨眨眼,又夹起,恳切的:“娘,我吃不下去了……”展颢心里哼了一声,这句是真话。
可怜的虾转了一圈没人要又回到了秋娘的碗里,秋娘夹起来犹豫一阵,终是给了坐在身旁的展颢。展颢心说,可算是看见我了!这桌饭是我买单,我还没吃几口呢!这下感动的,被还没咽下去的半口酒给呛到了,连声的咳嗽。
秋娘忙取了手帕给他擦擦,又体贴的递了杯水来,担忧的皱着眉轻念:“就知道灌酒,好菜好饭却不见你吃……”不吃你点这么多做什么?钱多烧的啊!展颢屏息压抑着咳呛,心中气苦着:这不是有火莲吗?他嘴那么刁,谁知道哪道菜对他的胃口啊!不多点几样行吗?!
展颢咳得厉害,憋得脸都红了,火莲怔了一下,原来爹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这情景真是难得一见,不禁捂着嘴乐得直抖。展颢喝口水,桌子下面踹一脚,怒吼:“笑!”我把你养这么大,我咳嗽你都不给我递杯水来,净笑话我了,你有没有点良心啊!
火莲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正要咧嘴抱腿痛呼,可是展颢那一声吼引来周围许多食客注目,就连奔走小二也顿住脚步往这边张望着,火莲只得紧咬牙关急促的吸气忍疼,坐的挺直,装作啥事也没发生,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上演一出教子,得给自己留点面子。
秋娘当然瞧见了,气得立刻把虾又夹回来放自己碗里,冷冷瞥一眼展颢,就不该给你好脸!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的一章终于结束了
☆、重返京城
展颢亲自监督的效果是不可估量的,火莲全神贯注不敢松懈,终于在颠簸的马车里完成了当天的任务。那时车马正行驶在京城郊外的村镇,夕阳西下,绯红的晚霞笼罩了天地。火莲喝一口驼子递来的水,捏捏痛极的额角,揉揉酸涩的眼,撩开车帘向外看。空茫的眼里立即充进了柔和的辉光,疲惫僵硬的身躯也似被注入了力气,他长长舒一口气,回头笑:“爹!落日之前!”
展颢哼一声,唇边抿起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微微颌首,算是肯定了火莲的课业。火莲得了赦令立即就要掀帘跳下车去。展颢忽然叫住他:“等等!”
火莲闻言如遭雷击,只得停住回头一脸痛苦的,不知他爹又想出个什么法子来治他。然后眼前一黑,那是一团黑布扑面而来蒙住了头脸。火莲抓下那团布抖开细看,黑底银丝,内绣暗金色莲花,是爹的斗篷。火莲眨眨眼,询问的看向展颢,展颢耷拉着眼皮翻看着药典,淡淡的吐出来几个字:“外面风大。”
火莲钻出车来翻身上马,惊喜的发现路的尽头有城墙依稀可见,想着与日夜惦念的那个人越来越近了,他忍不住急切的催马飞奔出一段路去。入夜的风很是寒冷,旋风吹起了黑色的斗篷,火莲勒马停步等待着落在身后的众人,伸手拢起斗篷将自己裹紧取暖。看着远处的熟悉的城墙,仿佛能听得见城里市集的喧闹,他嘴角弯起一个安心的笑,轻声:“小离,我回来了。”
天色稍暗,展颢本打算走山路直接回总坛,因京城里局势动荡,若是在比邻开封府的新宅居住恐有危险。怎奈火莲执意要去方家看望方离一刻也等不得,秋娘支持火莲也打算同去,展颢不放心秋娘安危,只得与二人进城去往方府,其余人等先回了总坛。
火莲冲进方府,一路急跑得满头蓬乱,远远的看见一袭蓝衫蓝裙在厅堂里婷婷而立,心脏立刻停跳了一拍。方离听见响动回过身来朝他微微笑起,笑容如花般柔美灿烂。火莲急切的奔上前一把抱起方离转两圈,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成亲吧!!”
方家夫妇小姨,包括在场的服侍下人,众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住。方家家风严紧,真是少见说话这么直接大胆的,纷纷瞄眼看向家主。方子庵一口气没喘匀,不禁咳一声,板着脸皱着眉,再一次自问:我当真要把我的宝贝女儿嫁给这疯小子么?!这次火莲去了一趟边关前线参军入伍遇过危险重重,此时能见他安然返回实在高兴,可他怎么还是这副随意不羁的脾性,竟是没有一星半点的成熟稳重!方子庵不由得以鄙视的目光扫向随后踏进厅堂的展颢。
展颢迎着风保持着笑容,黑沉的眸子里闪着雪亮的光,回瞪着方子庵:怎么地,我们家孩子就是这样!你们家孩子早晚也是我们家的!虽然一点不觉得理亏,却仍是缓步走上前拽着火莲后衣领把他从呼吸困难的方离身上扒拉下来。展颢眉头微微纠结着,眼里几度闪烁,拍拍火莲的肩,心叹,你小子让我太有面子了!
方夫人倒是很开心的:“好啊!”秋娘也过去:“拖了这么久,可是苦了两个孩子了。咱们赶紧择个吉日就把这婚事办了吧!”尴尬的场面忽然就热闹了起来。两家夫人一番研究讨论,
迅速的就把婚礼定在了下个月初九。
“什么?!”火莲气吼:“还要等到下个月?为什么不能是明天?!”展颢回头警示的瞪他一眼,低声斥道:“闭嘴!”你再嚷嚷非把方子庵吓着不可!把他吓着了,你这婚事可就打水漂了!
方离走过来拉着火莲的手安抚着:“火莲,成亲不是走过场,有好多的讲究呢,我们要听父母的安排。”火莲触到手里的柔软,心里一下激荡,立刻投降,张开双臂把方离紧紧拥在怀里:“好好,我都听你的。”方离笑:“给我一点时间准备,我要风风光光的嫁给你。”
清月轻步走在无间总坛幽冥大殿里,其时暮色浓重,柔软的晚风吹得树影轻摇,四周围一片静谧。
自从半年前展颢离了总坛,大殿守卫多数已被撤去,此时无人阻挡的,清月轻易的进得了内堂。视线扫过熟悉的石雕门廊,脑海里记忆翻飞,十多年前,当她还是那个被余火莲从破庙里抱回来的满身血污的小丫头,她正是站在这个地方,仰头看着高高立在石阶上的展颢——孤独冷寂的黑色玄影,严峻漠然的神情,散发披肩,唇边的弧度似笑非笑——那个身形遮住了光,像一片厚重的黑云压顶,有一点阴森一点可怖一点凄凉,在她刚刚极度受惊的幼小心灵里刻下了印痕。
觉得难过,眼泪不受控制的静静淌下来,不是因为害怕,只因在那张棱角分明的冷硬面容上,偶尔掠过的憔悴惆怅惹人心伤。她被抱了起来,那是一个更宽阔的胸膛,温暖的怀抱让她萌生睡意,斜倒着昏昏沉沉的合上眼,雷雨中家人惨死的片段就被不断的回放。鲜血喷溅的惨象刺激着疲惫的神经,额头如同裂开般的疼痛,泪水朦胧里隐约有母亲的身影,她禁不住张口轻呼:“妈妈……”
尚且不知幸福为何物,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么?她张开小小的手臂,紧紧搂住展颢的脖颈,小脸贴着他的温热的胸膛,暖意传来驱散了绝望的彻骨的寒冷。从感觉到安稳的那一刻开始,在这残酷冷漠的冰雪世界里,无间道就是她的家。
她在这里长大。虽然总坛守卫严密,多处禁地,但她一向可以求得少主带引,于是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玩耍的足迹。唯一没去过的,便只有宗主的书房。
在那个不大的石室里,有无间道最机密最珍贵的东西。她不是没有央求过,只是每一次都被余火莲断然的拒绝。火莲总是笑说:“别同我去,我保不了你的命。”那是总坛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即使是位高如少主也没有带外人进入的特权。
站在厚重的石门之前,清月暗自咬紧了牙,清澈的眼眸里有不顾一切的决然。她是个孤儿,有幸被宗主收养才得拥有一处温暖的住所,曾经失去家人的痛苦让她更加的珍惜,当得知莫飞被宗主施以毒掌性命堪危的那一刻,她已决定要用自己的双手来挽救她的家。
她的家,包括莫飞。那个总是与她争吵不休口出狂言的俊美少年,他锐利的眼睛已变得空茫浑浊,年轻的额角生出了诡异的银发。与宗主的一场对抗,他输得一败涂地。长久不得医治,体内的毒伤正在不受控制的侵蚀着他的身体。她亲眼所见,他以油为水,食土充饥。清月不愿意承认,他就快要变成一只怪物!
想着莫飞经历的残忍痛苦,血就一下子冲上脑顶,一阵阵的眩晕里夹杂着混乱与急切。她必须救他,因她还想看见他的漫不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