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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心中一窒,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一块石头被踩得松动自崖边滚落,她眼中含起热泪,紧紧握住刀柄,尖叫:“他若死去,我也不要活了!”手上猛加一分力刺向心口,然后不知怎的,眼前的景物开始颠倒旋转,天地都掉了个个儿似的。清月边哭边颤抖边想,这样是不是就是死了,倒是不疼呢,可是为什么死后的天空还是阴云密布呢。
清晰的剧痛自手腕传来,手里的短刀早已不在,清月感觉到背后触及的冷硬,好似被人拖着撞在了树上,她忙揉去眼里落入的雨水,入眼是展颢一张完全被激怒的脸,清月吓得心脏乱跳,直想咧嘴哭,却在展颢冷漠的眼底发现了一丝熟悉的柔软。
展颢打量她许久,终于开口:“你听着,本宗不可能放了莫飞。你若再闹事,我会让他死的更惨。不过我倒可以答应你,留给轻尘一条活路。”清月震惊:“什么?”展颢微微移开目光:“你们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么?”展颢不由分说,他的手再也没有放开过清月的手腕,一连拖拽着她往树林深处走去。
没走几步,展颢忽然站定脚步,眉头皱的更紧,冷锐的目光扫向周围的树丛,厉声喝道:“出来!”话音刚落,树上跃下来一团白影,把清月吓了一跳。
那团白影站定,墨黑色的斗篷落下来罩住了挺拔的身躯,清月惊呼:“火莲哥哥!”只见他一身衣袍被雨浇得湿透,想是已经来了许久。展颢拽着清月过来,火莲半垂下眼,以此避开视线。雨已停,风渐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全身冷得发颤,心脏都快跳不动了,他只能紧紧攥住垂在身侧的拳,尽力压抑住不自然的颤抖,轻声:“我……我担心清月,所以……绕到后山来看看……”展颢已把清月推给了他,蹙眉冷声:“先回去再说。”
一声口哨唤来了闪电,火莲将清月扶上了马背,牵着马跟上展颢在树林间缓行。清月被封了穴道卸了力气无法逃走,只能趴在马背上,偏着脸看无尽的夜空,闭上眼细听树丛里各种雨后虫鸣的美妙声响,心中轻念:阿飞,你要活下去,这是我们的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
☆、声东击西
从后山回总坛的路上,展颢步伐加紧,越走越快,玄色的衣袍几次被树枝割破也没发觉。直到跨进了幽冥大殿,殿门敞开,看见秋娘正坐在厅堂里安静的等待,展颢这才舒开眉头,走上前紧紧拉住她的手:“你没事就好!”
秋娘纳闷的:“我没事啊。”然后看见火莲抱着全身瘫软的清月进来。身上一片红,不知是谁的血。秋娘惊,咦,火莲不是去送方离了吗,怎么爷俩竟一块回来了?忙上前问火莲:“这是怎么弄的?受伤了么?流了这么多血……”
火莲笑笑:“娘,这不是我的血。”看了一眼展颢,低叹:“是清月。”火莲把清月交给几个侍女抱回她的房间处理伤口,秋娘在确定了火莲没有受伤之后,赶忙也去帮着照看。不料身后火莲紧抓不放,几步跟着:“娘,等等我……”秋娘已是一脚跨出了大殿,闻声回头笑他:“清月伤在了胸口,不方便,你就别过来了。”
呼啦啦一群人离开大殿往山上行,火莲没能挤进救护队伍去,终被留在了大殿里。夜色深沉,幽暗的殿堂里有点静,静得火莲冒了一脑门的汗。然后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冷厉的视线几乎将身体刺穿,火莲不敢回头看,只低着头往殿外走,小声:“爹,我去休息了。”
“等等!”展颢站在书房门外,招招手把火莲叫了过去,“你来。为父有话要说。”火莲露出一个几乎快要哭出来的笑脸,万般无奈的凑身过去往书房里看去,只一眼,脸色瞬间煞白,颤声:“我……我折腾了一天好累,爹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你还知道累呢?”展颢怒哼一声,一把揪住正要脚底抹油的火莲,提着颈后的衣领将他推进了书房,然后紧跟上前再补一脚,只听“咣当”一声,像是撞到了椅子,展颢怒骂:“你少在我面前演戏!”进屋,关门。
石门厚重,可是门外的侍卫还是听见了屋里引人揪心的争吵。只听宗主吼道:“我说了不准出去找清月,你非要去!我指东,你偏要往西!”少主喘着气:“可……可是,爹你不也去了吗?”“放肆!”宗主大怒:“你管我!”又是“咣当”一声,宗主气呼呼的:“你我都不在,若有歹人趁机袭击总坛伤害秋娘,那可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闹得叮咣乱响,吵的天翻地覆。
门外侍卫对视一眼,一个说:“听着有点吓人啊!会不会闹出人命啊?要不我去找夫人来劝劝吧。”一个惊恐的:“闭嘴吧,敢打小报告,你活腻了么!”另一个年长一些,叹口气,总结发言:“闹了这么多年都没出人命,放心吧。”
京城某客栈。敲门声响,轻尘开门,瞪大眼睛,气怒:“莫飞!你受了伤还乱跑!我找了你一晚上了!”急死我了!莫飞醉酒般摇摇晃晃的,扶住门框才站稳了身体,慢慢抬起头来,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笑容,淡淡的笑里带着点讽刺的意味,不知是在藐视旁人的平庸还是自嘲今朝的困境。
轻尘见他目光浑浊,眼神迷迷蒙蒙,知道他毒发深重,已经失去了一半的视力,想起过去,在他的眼里常有能穿透人心的精光冷芒,有狂傲不羁的情绪,有深不可测的黑暗,然而还是那双眸子,如今只被水汽模糊,只剩下了一团雾。那么空洞。轻尘心中不由苦涩,忙扶他进屋坐定,小心的关了门,问道:“……你这是去哪了?”一身泥一身水,头发上还挂着几片树叶子。
轻尘小心的摘去了树叶,帮他擦干长发略微理好,良久,瞧着树叶的刺眼的绿色,少见的形状,倒吸一口凉气,惊道:“你!……你去了总坛?!”莫飞正在出神,闻言从沉思中惊醒,他微微凑到桌前瞄了一眼铜镜,自我欣赏的左右看了看,慢慢伸出一只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差点就撞上了展颢……”他笑:“好险。”
“你疯了!”轻尘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心中后怕着,你被无间道的天罗地网追杀还不够,这不是自寻死路吗?!然后顿然一惊,闯入总坛,你竟还能活着回来,轻尘思忖:“难道是……遇见了少主么?”也只有他会救你,只有他才有能力放你一条生路。
莫飞眼里的颜色更黯淡了些,许久,低眸笑了一声:“是瞧见了,他看起来……还不错。”话音卡住了一阵。我遇见他的时候,他的眼睛看着清月,或者是方离,不知他有没有发现我呢。莫飞拾起茶杯凑近嘴边轻抿茶,杯中蒸腾的热气暖着冰凉的脸,良久,他抬眼看轻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还见到了清月,拿到了这个。”
莫飞的手里,是一块带着凹陷花纹的肉色软模,纹路繁复,手掌大小。轻尘接过细瞧,那是一朵莲花,秀丽高洁,姿态清雅。他笑:“少主令牌的新图样,前不久展颢才刚刚通知各处分舵更换过。此物得来不易,咱们可得好好的应用。”轻尘惊:“……是清月拿到的么?”那她的处境会不会很危险呢?
“只要有清月在,他们就是防不胜防!”莫飞冷哼,攥紧手指锤在桌面,咬牙切齿道:“展颢,我会整垮无间道给你看看!”这样说着,胸中不知怎的却堵住了一股气,像是太过兴奋,或是心中顿觉空荡,他咳了两声,有血丝从嘴角溢出来,他抬手去抹,淡淡的瞧着手心里的暗红,轻扬起眉。在那个瞬间,脑海里闪过几个过去,那么清晰。莫飞轻闭上眼,哥,我早知此毒无药可解。
莫飞想念的哥哥,此时正在书房里罚站。他面朝墙角站着,疲惫的微微低着头,两手忙活着一会儿捂胳膊,一会揉屁股,一会摸腿。展颢正坐在书房中央的巨大石桌旁边研究棋局,此时受到干扰,不禁微微抬眼看去,眉头蹙起。他心中哼一声,缓步过去,问道:“你在扭什么?”
火莲已经站了好半天了,展颢不发话,他也不曾吭声,气氛安静的,要不是身上被踹了好几脚有点疼,他简直都要睡着了。此时见展颢终于肯打破沉默了,火莲心中顿然一松,抬头目光可怜,很实在的:“爹……我腿疼。”展颢一脚踢过去,火莲膝盖一弯,身子撞进了墙角里,什么也敢没说,立刻扶墙站得笔直,轻轻吸气,眼睫震颤。展颢冷冷的:“还疼吗?”火莲摇头摇头。
“我只问你,方才在树林里可看见什么人没有。”展颢负手,冷哼,“你身上的衣服都干了,你还是没想起来?”火莲面朝墙角,继续垂着眼低头:“孩儿没看见什么人,真的……孩儿不敢欺瞒父亲。”
展颢瞪着眼,心说,这话太讽刺了,你总不愿与我讲实话才是真的!你当我健忘吗?!可是看见火莲面容疲惫,挺直的双腿微有颤抖,知道他确是累了。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僵持了这么久他也不肯说,难道还真要让他站个通宵么?展颢也是心疼,无奈叹口气,心说或许真是自己多想了。或许方才在那深山树林里,并没有什么人,那呼吸声,只是火莲而已。
秋娘忙完清月的伤去了一趟半山腰上的少主院落,不见火莲,忙回到了大殿,问:“你们少主呢?”门口站岗的指着书房的方向,秋娘瞧了瞧那厚重的石门,缓步走进阴影里,她凑近石门听了听,一丝声响也无,奇道:“你们宗主和少主真在里面么?”怎么没动静啊。
门口侍卫已是笑容绽放:“夫人您可来了!”面容一苦,小声:“里面确实没动静了,好半天了呢。也不知是爷俩又和好了,还是少主已经没气了。”秋娘心惊:“你说什么?”那侍卫低声叹息:“夫人进去看看吧。”
正在这时,石门已轰隆隆开启,展颢满面堆笑的迎出来:“秋娘。”秋娘微有疑惑,没怎么看他,绕过他进屋里去。展颢临关门前挑眉斜瞪着那侍卫,眼光变得冷厉,低声斥道:“废什么话!”不想混了么!
秋娘进去看见火莲很委屈的正在墙角里站着,心里立刻纠成了一团。那孩子眼皮低垂,明显是在犯困,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站得笔直,他一身白袍沾了尘土,屁股上一个显眼的黑脚印,这不是展颢干的好事还能是谁?!秋娘气得不行:“你这个人!你又往火莲身上发火!清月闹的场,关火莲什么事?!”说着含泪拉住火莲的手臂,微微侧过脸去,似乎不愿去触及展颢的视线,秋娘心里忍不住冒了一阵寒凉。
展颢上前轻握她的肩,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秋娘……我不是为了那件事……”秋娘低身躲开,握住火莲的手,抬目看着展颢,淡淡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管怎样,天色已晚,火莲也累了,你还有什么不顺心的明天再解决吧。”说完拉着火莲就往外走。
火莲边走边看展颢,只见他受挫了般脸色灰暗,面目微微抽动,张口欲言又止的,明显还有话说。火莲忙收住脚步:“娘,等等……”转过头视线一扫,巨大的石桌上堆积的瓶瓶罐罐,里面盛放着上百种等着他实践学习的毒物草药,火莲抬头郑重的:“爹,我明早再来学药。”
展颢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这下全被火莲说了,也就闭了嘴,面容僵硬的点了点头,眼里流过一丝欣慰。待石门再度开启,秋娘与火莲离开了书房石室,只将他一个人留在了屋里。展颢一手扶在桌旁,随意挑了几种草药闻了闻,再将那瓶瓶罐罐重新封存盖好。他长叹口气,无奈自语道:“火莲,爹督促你学医学药,不是有意要难为你。只因不想你再插手莫飞的事,爹只能给你加重任务,以此占满你的时间。”
第二天天还没亮,火莲已经赶到大殿书房开始钻研药学,这一进去就再没出来过,早饭午饭都在书房里解决。因他已与父亲约定好,当然是被迫约定,不完成当天的任务他就不会离开书房。这半天之内,只有展颢过来看望几回略作提点,并带了些吃的喝的算是慰问,其余人等一概不得进书房探望,就连秋娘也不例外。其实依展颢的意思,秋娘该是头一个不可进去打扰火莲的。于是,火莲就在幽暗压抑的书房里埋头在药罐瓶堆之间。
午后时分,正是阳光明媚,幽冥大殿门口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他一身黑衣黑袍,黑布遮面,在明亮的背景下很是显眼,可是他走得极快,几乎脚不沾地,身形一掠,从殿门到内堂只是一眨眼间,守在大殿内堂的侍卫只觉一股细细的微风从脸前拂过,险些就没瞧见他。此时惊见堂上忽然就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统统躬身让路,这是宗主的影卫,宗主有令,就算他的影卫高兴一把火烧了无间总坛,也不准任何人出手抵挡。
汪勇就是这样一路无阻的来到了书房门外,他的手里托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向侍卫出示身份木牌,石门缓慢的打开,汪勇朝里看了看,十多年了,这地方他也只来过几次,并不是很熟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