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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颢闻言一怔,目光飘了飘,与火莲身后的汪勇一个对视:我私下动作火莲怎么知道的,是你传的话么?!汪勇郁闷的摇头:别看我啊,我可什么都没说!要说给少主传话这等事,那不首先得怀疑驼子那老家伙吗?!
展颢一脸遭人出卖的土灰色,心说我身边尽是透风的墙,郁郁的抿一口酒,道:“你可曾想过,无间分舵遍及各地,有的甚至远远相隔南北,却可以在三两日之内同时遭遇冒名使者携令牌作乱。”展颢看着火莲,笑问,“为父这么做的目的,你还不能明白么?”
火莲想了一想,声音更轻:“爹是觉得,教中叛贼并非只有莫飞一人,爹想把他背后的同伙也一并捉出来?”
展颢微微颌首,叹道:“当然不只他一个人,他一个人掀不起风浪。莫飞加入无间道也有十几年,你以为他不会联络培养自己的势力吗?在他的关系网里,很可能就有许多辽人派进来的卧底,不把这些个妖人也揪出来,教中怎会有平静之日呢。”
火莲眸光转了一转,这才恍然想通:怪不得那日在雪山打斗,展颢只对莫飞施以毒掌,却并未取他性命。若取他性命,就失了一切的线索。爹留下莫飞的命,就是想以他为牵头,扯出埋伏在教中的所有辽谍。火莲思忖道:“所以,爹索性再抛出一次作乱的机会,好令他们自我暴露。”顿了一顿,火莲倾身凑近:“孩儿以为,对此次参与叛乱的教众当谨慎审理,小心判处,万不可被莫飞利用而错伤无辜。”
展颢闻言心里头一惊,这一点他竟是没想到过,以莫飞的智谋,还真有可能将计就计掀起大乱,让无间道内部自相残杀。他舒开眉头,嘴角慢慢勾起笑容,拍拍火莲的脸道:“你说的不错,此事实应细心办理才好。”展颢扬眉打量着火莲。作为无间道的统领者,他一向憎恨背叛,所以他最先考虑的是如何清除叛贼,而火莲最先考虑的是教中兄弟的安危。展颢欣慰的点点头,心中再次确定,等这件事过去,他可以放心的把无间道交给火莲。
火莲却并无半分被父亲采纳建议的欣喜,只是默然垂下眼帘。既然爹打算捉捕辽人同党,莫飞的性命或许暂且无忧,却不知他还要经受多少毒伤的折磨。火莲接过展颢递到面前的酒盅仰头一口饮尽,抬袖抹去嘴角的液滴,眼里暗光闪烁着:错在我,我该早点把你关起来。我以为我什么都不说,我们就能做一辈子的兄弟。
火莲心中压抑难发,还要斟酒再饮,手中酒盅已被展颢夺了去。展颢瞧他低眉垂目神情忧郁,也知他心里头的不痛快,不由轻叹一声,安慰的拍拍他肩。清澈的酒液重又落入杯盏,醇香的气味飘入火莲鼻息,火莲挑眉幽怨的瞧了一眼,心说真是强权,不让我喝你自己倒是喝个没完。展颢拾起酒盅轻抿一口,解释似的哼道:“你我二人,有一个清醒也是好的。”
正在此时,底楼大堂门外走进来一个头戴黑纱大帽的剑士。那剑士身形削瘦,步履歪斜不稳,却走得不慢,他并不回应待客小二的引导,只是自行择了一处角落里坐定。待伙计上了茶,剑士也不理会,也不用饮食,悄无声息的,周围的喧哗之声丝毫不能影响到他,他只是坐在那,静静的摩挲着腰间雕花的剑柄发着愣,像是在等什么人。
火莲满脸肃穆,他的目光从剑士走进茶楼的那一刻起就再没有移开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手脚发冷,好似周围的气流都发生了变化,令他不经意屏住了气息。他的锐利的目光远远的上下打量,甚至企图穿透黑纱的阻挡辨识剑士的真容相貌。他忘了移开视线。
展颢早有察觉,已然招唤了小二过来。他手指了指坐在底楼角落里的剑士,又与小二低声念了几句,小二初听大为疑惑,待展颢塞过去银锭,终是点点头放下了托盘。展颢不紧不慢的拾起盘中酒壶酒盏斟了一碗温酒握在手里,又自袖中瓷瓶取出一粒暗灰色的药丸,正当他要把那药丸投下之时,握着酒碗的手臂忽的被一个猛力紧紧抓住,火莲叫道:“爹!不可以!……”
这一扯拽,杯中酒液险些倾洒,展颢不由得蹙起眉头冷了脸瞧着火莲:“可不可以不是你说了算。放开。”火莲并不退让,气息急促的道:“爹不是才刚说过,打算大举抓捕掩藏教中的其余辽人同伙吗?!若是如此,实在不可毒杀贼首断了线索啊!”
展颢被他掐得手臂生疼,心里一股火直窜脑顶,怎么我做事还得一一跟你解释?!当下恼道:“我是说过要抓贼人同伙,那又如何?!此刻本宗已经改了主意!……还不放手!”火莲不料此变,更急了:“那,那就算是……要铲除叛贼,也该堂堂正正的以教规处置捉捕斩杀才足以服众!爹怎能用暗里下毒这般阴损卑鄙的招术!”展颢的眉毛已经竖起来,手腕微一抖,一碗酒全泼洒在火莲脸上,瞪着眼咬牙切齿的:“你这是在跟我说话?!”真是给你脸了,越发的放肆!
火莲一惊侧头却仍是被酒液浇了满脸,自知言语不当,心里一慌这才收回了手。火莲沉默的蹙眉垂目,桌下两手紧紧攥着衣裤,努力平复胸口急促的喘息,直到烈酒汇集成股淌进了眼眶,热辣的气息激得眼里充了血丝,他才不得不抬袖胡乱一抹,他的低垂的目光在桌上来回游移,时不时的扫向桌上小二托盘里的酒壶,扫向展颢另一手里握着的暗灰色药丸,仿佛一有动静他仍会奋起阻止。
展颢已挥去小二,冷着脸瞧火莲一阵,见他仍梗着脖子打定主意要僵持不让,心中自是气恨不已,可见火莲神情郁郁苦闷,全身紧绷得发颤,脸上的酒液也不擦拭,展颢心头也有不忍。
一块绣着黑色莲花的手帕被扔到火莲面前的桌上,打破了冷寂的沉默。火莲眼光跳了跳,握着衣裤的手松了一松,终未捡起。旁边汪勇收到展颢递过来的眼色,赶紧拿了手帕给火莲擦擦,小声:“行行,别较劲了,你还委屈么?谁让你说话这么冲……”火莲原本感谢汪勇帮忙打破僵局,此时一听这话不乐意的瞪他一眼,抢过手帕自己擦,低声嘀咕着:“谁较劲了!……”
抬眼向楼下一扫,只见那剑士倒还在原处静静坐着,不用饮食,待客小二几次笑脸催问无果。火莲轻声:“还在……”展颢瞥他一眼,叹道:“嗯,他倒还在。”心中气愤,要不是你这小子捣乱,我此刻已将药丸喂给了他!也不枉我大中午的跑来盯梢!
怎知下一刻,在二人的视线里,那剑士的身体忽的向前弯倒,像是病痛难忍,直直的趴在桌上挣扎两下再没了动静。邻桌人察觉有异,纷纷围过去看,“呀!死人了!”一人尖利的呼喊声惊了满堂,茶客们惊恐的纷纷要夺门离去,展颢与火莲一见此变也已惊起。火莲立刻跳下栏杆奔去查看,展颢抬手朝底楼门口方向一个示意,两扇大门立时封锁,茶客全被堵在了大堂。
火莲拨开人群来到剑士身旁,慢慢伸手摘了那顶阻挡视线的黑纱大帽,只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容,七窍皆有黑血淌出,显是中了毒。火莲心里一下震惊,顿时僵立原地半晌动弹不得。一番探问,店老板言此人并未进食,来了店里连口茶水也没喝过,怎会中毒。茶店老板正要问火莲是不是认识死者,这时展颢已经过去一把揭去那剑士脸上附着的人皮面具扔在地上。火莲大惊:“……不是莫飞?!”
展颢着汪勇带手下护法一一排查堂中茶客也并未寻得可疑之人。火莲在剑士口中发现捆绑毒汁药包的丝线,脑中一下猛醒,心道不好,忙冲到展颢面前道:“爹,此人是故意寻死,这便是贼人的计谋!令我们耽搁在此,恐怕总坛将有不妥!”展颢挑眉道:“放心,我早料到会有此等危险。早些时候离开总坛之时早已布下安排。”展颢拍拍火莲后颈,哼笑一声道:“你反应的倒是不慢。只不过往后要学着瞻前顾后,考虑周密。别等危险都逼到眼前了你才开始着急!”
火莲这才放心,点头称是,待排查无果,先行离去。走时忧思忡忡,似乎仍有繁杂思虑萦绕心头,展颢见了无奈轻叹。不多时官府来人巡查,展颢着人帮着店老板与衙门作证交涉清楚,摆平了事端,随即也便带了手下离去返回总坛。
等到日头落了落,傍晚有凉风起,茶店的大门再度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头戴黑纱大帽的剑士。笑脸迎上前去的小二一见来人立时瘫了面容倒退不止,也不敢招呼,也不敢请走,见了鬼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见那剑士自择了同样的角落桌席坐定,不用饮食,只静静的摩挲着腰间雕花的剑柄发愣,像是在等什么人。那是火莲只身返回,坐在了先前刚死了人的位子上,等着莫飞的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你们还在吗???????????
☆、相见有情
回到无间道时已近傍晚,展颢听闻白日里清月又哭闹着要寻死,秋娘正在她院中照顾,便一路上山去看。
走到清月屋院外,几个身强体壮的守卫忙为宗主开了门锁,展颢点头跨进门槛,目光不经意一扫,只见有一人独自坐在了屋顶之上,屈腿抱膝,见了展颢也没什么反应,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
这样安静,展颢沉默。这孩子总算是闹够了吧。这几日里她把屋中能摔的都摔了,能砸的都砸了,就连她极心爱的火莲刻的木雕也不例外的被砸了个稀烂。幼时的玩伴命在旦夕,她的心里不好受展颢可以想见。展颢叹口气,接着一跃上屋顶将她带了下来,只见清月眼神迷离,痴痴傻傻,毫不反抗。
展颢轻手为她捋了捋散乱的长发,坐在她身边静静陪了一阵,脑中闪过几幕清月小时候天真可爱的精灵模样,心里不禁苦涩翻涌。还记得那年喜鹊初来总坛带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要分给孩子们。那时清月才到无间道不久,极是认生,走到哪都是被火莲牵着手,就连排队领糖果也不敢独自去。
那天火莲忙完功课来到队尾,身后跟着小清月,本是打算老老实实的排队,哪知道一个小子突的就冒出来揪着火莲就要打架,嘴里骂着:“混蛋!你又插队!你以为你是少主了不起吗?少主就可以随便插队吗?!”此人正是与火莲相识不久的莫飞。火莲一阵懵,往后一看,哪啊,我这不已经在队尾了吗?你见过插队专插队尾的吗?!也不知这瘦小的家伙从哪窜出来的,许是他目标太小我愣是没瞧见!火莲把揪在衣襟的一双小黑手扒拉下来,横了莫飞一眼道:“怎么地?插的就是你!”
展颢正在里屋与喜鹊说话,闻得骚乱之声起身来到屋外,只见两个孩子已经开打,旁边叫好助威的大有人在,只有小清月吓得愣愣的跑开。小清月看见展颢,慢慢的收了脚步,抬头仰着小脸忽闪着眼睛瞧着他,试探的伸出小手似是要求个安稳的怀抱。展颢正被吵得心烦怒火丛生,一见这副美丽的小面容心里却立刻软了下来。
多像啊。这孩子的面容里有故人的影子。
展颢记得这些年里,在清月的面前他从不曾吝啬拥抱。展颢知道她先天体弱,不忍逼她练武。展颢知道她来历不明教内言语纷纷,特意安排她与自己住的近一些以作保护。展颢觉得自己把能给的都给了,情感上的,物质上的,可是到头来她却是这副模样,哭痛的失去了言语。他们之间的相处是如此的淡漠而尴尬。
秋娘端着药碗从回廊尽头转过来,只见展颢把面无表情的清月轻轻搂在臂弯里安抚。秋娘从没见过展颢如此小心翼翼的神情,他的手拍着清月的背,力道极轻,仿佛她是脆弱的琉璃一碰即碎。秋娘走上前去递来药碗,展颢见到来人抬头与她相视一笑,秋娘能如此耐心的替他照顾任性哭闹的清月,展颢感到欣慰。
然而那碗药却没能派上用场,全被清月抬手打翻在地。秋娘的到来像是惊醒了她,将她再一次拉回到现实里。过去是过去,过去早已因为现在而失去了意义。清月猛然挣开展颢跑进了屋去。
展颢气恼难当,见秋娘衣裙上洒了药汤,心里一下抽紧,忙拉了秋娘坐下取手帕擦拭。秋娘见他先前还在强忍着要发火,此时又急得手忙脚乱,嘴角牵了牵,便轻轻握了展颢的手,接过手帕轻拭几下,笑道:“看你急得,我没事。这孩子一天都好好的,你来了她才不高兴的。终归是你做的狠了些……”
“清月恨的是我。却连累你为我分担了。”展颢满含歉意的轻拉住她的手道:“秋娘,清月从小被我宠得过了。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不会与她计较的,是么?”秋娘抬了眼睛看他,心里头莫名的凉了凉,却依旧微笑颌首,只要是为了我们的这个小家的幸福安稳,一切的付出都有意义,却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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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深,茶客渐少,小二闲着无事,便随了掌柜往后堂去帮忙收拾,只留下三两个茶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