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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莲抿唇,难得听话的点了点头,安静的登上石阶离去,汪勇走在最后,心叹好险,大哥将我安插在火莲身边协助监督,先前更命我秘密跟踪清月以寻莫飞行迹,方才只顾内疚伤怀,差点就让火莲瞧出了端倪!
离开皇宫回到总坛,展颢一路默然无话,下马直奔幽冥大殿寻找秋娘,不想迎面先撞见了方旭。只见石阶之上,方旭在略显幽暗的大殿正中堂而皇之的来回踱步,并悠闲的四处张望,他一身衙门公差专有的红衣,腰佩宝剑,脚踏黑靴,虽然衣饰简单却也显得飘逸俊朗,一身凛凛正气。
黑与白的单调背景下,展颢被这突兀的红色微微灼了一下眼,停步愣在了原地,脑中顿然涌现出多种揣测,方旭,他怎么会来总坛?他怎么敢来?!他已不是教中人,竟能完好无损的在大殿里闲晃荡?!卫士们都瞎了眼吗?!展颢面上皮肤瑟瑟颤抖,内心有种无上的权威被人逾越的无力之感。火莲闷着头险些撞上了展颢,抬头一看,解释道:“哦,是我叫方旭……”展颢一个回手拧住火莲耳朵将他狠拽到面前,怒目吼道:“说!这怎么回事?!”
火莲一时不备,被扯得踉跄了两步,疼得呲牙咧嘴,忍不住哼叫了两声,不过都被展颢的吼声给淹没,火莲内心郁郁的:我我我,我这不是正要说吗?!忍着疼断续的抽吸:“孩儿……孩儿去皇宫寻爹与影卫,恐怕贼……贼人趁机偷袭,就……就把方旭叫来保护娘……所以……”抬起的一双清亮眼睛里饱含着柔和情态,可怜巴巴的:“爹,孩儿走得匆忙,一时也想不出再稳妥的法子了……”展颢气得,见火莲还有力气扮无辜装委屈,立刻加大了手劲又狠狠拧过去小半圈,冲着火莲的耳朵斥骂:“自己不能老实待着,还叫了外面的人进了来!在你的眼里,森严教规如同虚设!看来是我太过纵容,竟由得你为所欲为!”
火莲耳朵里一阵嗡嗡轰响,半晌不能听清,疼得整个人几乎缩成个虾状。那边方旭已经听到动静忙跑了过来,急道:“要怪就怪我吧,火莲也是为了娘的安全着想啊!”展颢刀锋一般的目光刮过去,凶狠的:“急什么,还没轮到你。”
“……唔。”方旭一下恍惚,有点意外。展颢很少正眼瞧他,话也没说过几句,方旭还以为自己永远都是透明的呢。方旭当然知道展颢紧张的是什么,礼貌的露出个笑脸:“娘在书房,一切安好。”火莲抬头好像看见了什么人,忽的扯开嗓门叫喊:“娘!我回来了——”展颢惊,手指一松,火莲赶紧溜开,一手揉着快要被扯掉的耳朵,一手把方旭推了过去:“轮到你了!”
展颢抬目一瞧,殿上空荡荡的,哪有人来?!眉心骤锁,拨开方旭大步上前,拎着火莲后衣领怒吼:“你敢跑?!”别以为有秋娘撑腰我就能轻饶了你!然后眼角余光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自书房徐徐出来,展颢忽而神情一舒,松手给火莲抚了抚衣裳褶子,嘴角抿出了笑容,抬步迎上前道:“秋娘!”
秋娘身旁跟着驼子,驼子瞥见火莲面容扭曲一边耳朵通红的狼狈相乐得不行,被火莲狠狠瞪一眼才稍有收敛,心说活该!秋娘回握住展颢的手,关心的看一眼火莲,揪紧的心弦这才得松开,脸上很有些担忧的疲惫挥散不去,她眉心轻皱了一下,看向影卫缓和笑道:“你们忙活了一整日也该饿了,我已备好了晚饭。”说着便张罗影卫一同去厅堂进餐,临进门时回头朝方旭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未开口,眼里蒙了一层水雾。
方旭识趣的正要退开离去,忽听展颢说道:“天色已晚,便留下来一同用饭吧。”方旭一惊抬头,几乎以为是耳鸣,火莲已经笑呵呵的拽了方旭进去。方旭与展颢擦肩而过,只见那张一向严肃冷峻的脸上竟也显露出了难得的温和,心下不禁一热,便随了火莲进厅堂落座。倒不是因着是李镜的师弟,或者是别的什么身份,方旭第一次作为展颢和秋娘的儿子,与生身父母同桌共食。
席上气氛欢愉有说有笑,不过说的笑的都与无间道有关,方旭不甚清楚更难以体会,他本来就不太爱说话,这下子更沉静了。不过展颢能松口许他留下,他已是受宠若惊,内心微微紧张,他坐在秋娘边上,见哪个酒杯空了忙起身斟酒,见谁伸着筷子嫌菜远方旭忙给递过去,凡是火莲叫叔叔的,方旭也随着称呼,举止恭敬有礼,伺候的妥帖周到。
这才有点晚辈的样子。展颢看在眼里,心说他与方离一样的懂事知礼,果然是方子庵教出来的,可有的时候过于客气收敛又会塑造出一层无形的阻隔,在家人面前尤其不受用,他终归是个外人。展颢抿一口酒,再瞥一眼身旁边扒拉着饭菜边说得眉飞色舞的火莲,内心微微诧异,好吵!这真是我教出来的小子?!展颢皱皱眉,无奈伸手过去拨掉火莲嘴角沾着的饭粒,低斥:“你就不能咽下去再说话?”看把你忙活的!
火莲正在向秋娘讲述今日在皇宫发生的事,他本来也不打算多提的,可是秋娘问起了也不好隐瞒。火莲绘声绘色,正说到被五六个宫廷侍卫架刀拖上了殿前,秋娘一听脸色发白,声音颤抖:“你不是有功夫在身,为什么束手就擒?”火莲笑得一脸轻松:“侍卫喝说要擒我上殿与刺客对质,我唯有放弃抵抗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爹呀。”
展颢手里竹筷顿了一下,低垂的眼眸略转了转,侧头缓声笑道:“我这不是把他完完整整的带回来了么?人既安好,何需多问再做担忧呢。”秋娘眉尖皱了皱,放下碗筷,看着火莲:“然后呢?”说下去,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火莲又说皇帝要以他为要挟逼迫爹认罪伏法,又说爹将计就计假意打断了他的腿,秋娘面容一下转青,惊恐的看展颢,你真下的去手?!展颢感觉到不善的目光投来,正在不知所措,低沉的咳了一声,火莲笑道:“娘别担心,孩儿没事。孩儿知道爹说话一向有出无回,既然决定再闯皇宫就已事先做了准备!”说着就将腿上绑着的一块肉色道具拆下来给大伙过目,并解释着如何操作如何制造假象,火莲神色卖弄,倍感骄傲。影卫感佩赞许:“少主真有两下子,这戏法可把我们哥几个也都蒙了过去!”
秋娘一点不觉得好笑,手紧紧攥住桌下衣裙,眼里已经水雾模糊,驼子听得也是揪心,看出秋娘神色不快,忙劝道:“嫂子莫慌,大哥手底下还是捏得住分寸的。”展颢在一旁点头点头,接着以警示的目光瞪了火莲一眼。火莲终于察觉不妥,忙收声来到秋娘面前,轻轻蹲下身来,看见她眼里泪光泛泛,火莲禁不住也是眼眶酸涩:“娘,为什么掉眼泪……”火莲拉着秋娘的手搭在自己完好的膝上,终于内疚:“娘别哭,孩儿真的没事……”
秋娘回过头,拉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哽咽:“明知道有万般危险,明知道你爹不许,那又为何一定要闯去皇宫呢?”为何就不能听从安排待在娘的身边呢?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让我忧心焦虑?!
火莲清亮锐利的眼睛里透着坚定,解释道:“娘,无间道数十万卫士围堵京城,战事一触即发,孩儿无法置身事外。今日孩儿若是不去,恐怕两方已经开战……”若他们能以我为要挟,总好过一言不合危害百姓。火莲抬目看展颢一眼,眼里泪光盈盈,跪下身含泪道:“孩儿不孝,又让娘担心了。”
秋娘身子一颤,一手紧捂住嘴,先前苦苦压抑的担忧与恐惧席卷而来,眼泪成串滴落顺着手指爬过,她忽而起身离席,在火莲的声声呼唤中跑进了偏厅关了房门,背靠着门泪水决堤。为什么哭,秋娘自己也不能明白,只是那孩子一双乌黑幽暗的眸子令她心酸,像是渴求阳光映照的深深峡谷,火莲总不顾惜自己性命,他出生入死经历千难万险只为保全别人,保全这个对他来说意义重大的家。而我竟还要怪他?!
秋娘忽然觉得,为什么我不能为展颢出一份力?从来只是被妥善保护着,却没有帮过他?多年以来,从担忧展颢征战到挂心火莲安危,她默默守护着他们父子,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惦念忧愁,自行开解安慰,这份沉重几乎让秋娘不堪承受。
正悲思,身后传来几下敲门声:“秋娘、秋娘……”秋娘心惊抹泪,未及转身先听到展颢一声大吼:“你这混帐东西!”秋娘忙回头,只见窗纸上一个黑影一晃,咣当一声巨响,似乎是木椅撞碎在人身上,展颢又大声:“拿家法来!你干的好事!我就新帐旧帐一起算!”然后传来火莲带着哭腔的喘息声,低弱的声音自嗓子里挤出来:“娘……”
秋娘心头顿然抽紧,一时什么悲思都忘了,赶紧的打开房门,急道:“展颢!”果然展颢正高举着另一把木椅,瞪着眼就要往墙角里狠砸过去。可是墙角里什么人也没有。
只有一地残木碎渣,火莲好好的,蹲在展颢腿旁,纠结着面孔微呲牙似乎正打算再次配音。其余人等全部立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展颢缓缓放下木椅,笑一声:“……你肯出来了?”
秋娘气得,如果她有胡子,一定气得胡须翘起:“你们……你们父子俩合伙串通,演戏还演上瘾了?!”展颢无辜的:“不啊,你再不出来我就真动手了。”秋娘无法,仍是心疼的将火莲拉了起来。
秋娘握住展颢的手:“从来都是你们父子二人担承危难,这次就让我帮你。”展颢一惊,不知此话从何而来,秋娘又道,“辽国间谍营密语,我仍记得一二,你总说兵不厌诈,或许我可以拟书诱敌……”“不。”展颢听明白了,断然截口,郑重道:“我不会,也不允许任何人将你牵连进这场仇恨杀戮之中。”
方旭在远处已经看傻眼,驼子掩口小声:“嘿,此等闹剧时有发生啊。”方旭闻言扬起嘴角,这三个人真有意思。再望一眼,忽然间眼眶湿润,方旭内心感叹:他们站在一起好像一家人,比以前更像了。正是父严母慈子孝,相互依恋难舍难分,真如同有血脉牵系。三人成画,多一笔都是无谓。
作者有话要说:
☆、王府之秘
(一百零四)王府之秘
展颢等重新落座,酒过三巡,忽听门声叩响,火莲起身开门,只见黑沉夜幕下,正是刚从城外兵营赶回的陈方。陈方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目光抖动,老泪在眶,一进门先抱拳向火莲恭礼道:“少主舍命闯皇宫,使皇帝能赦免陈府上下百十条人命,陈方特来道谢!”说着就要跪倒。
火莲哪敢受此大礼,忙搀起来,笑道:“将军这么说火莲可不敢当,此次边关祸事本就因我而起,实该由我摆平才是。”陈方还在感动中,展颢已经起身迎他入座:“都是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影卫道:“来来,快快入席,刚才还在念叨你,咱们兄弟都在,就独缺你一个啊!”
方旭久不见世伯,也是满面喜色,给陈方满上酒,陈方接过道:“兄弟们莫怪,边军人数众多,方才暂且安置在城外兵营,诸多琐事难以脱身,这才误了时候。”饮过一杯,陈方看向展颢诚恳道:“大哥,我得向你辞行,我准备明日即动身带兵回往边关。”
展颢一听不乐意了:“这怎么刚来京城没几天就要走了?边关的事已然摆平,陈家家眷无罪开释,陈熙那边我也安排了卫士护送回府。总坛有的是空房,你就住一阵,咱们当年这一伙兄弟好不容易才凑齐啊!”
陈方被展颢抓着手,心里也是热乎乎的,动容道:“我怎不想与兄弟们齐聚,然而边军不可久留京城呀。”展颢不以为然,挑眉哼道:“我那二十万精兵卫士都还没撤呢,你急什么?你这是怕皇帝怪罪?瞧你这点胆量!”陈方笑道:“大哥这是随意惯了,可陈方仍是吃着朝廷的俸禄,大批边军若盘踞在此,于皇上那儿无法交代啊!”
展颢眉心皱起来,心里是真舍不得,却也无计施展,只得拉着陈方饮杯,叹道:“唉,好吧,咱们这伙兄弟里面,就属你跟驼子最能说,我辩不过你,你明日动身我不能拦,可今儿晚上你得陪着我,不能走,咱们兄弟得喝个痛快!”
众人与陈方连连举杯,本就欢愉的饭席间更热闹了。方旭饶是酒量不小,也在一片欢欣笑谈中有了些许醉意,人一醉就不再拘谨,渐渐的也放开了些,不知何时举着酒杯换了席位与火莲挨坐一处,二人神神秘秘的低声耳语着有说有笑。陈方一瞧旁边坐的正是方旭,忍不住拍拍他肩,笑道:“你瞧瞧,过去陈家在京城与方府比邻,两家的孩子熟得跟亲兄弟似的,旭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竟不知他是大哥的亲骨肉啊!当真有罪。”
方旭被谈及,忙坐直身回以礼貌的笑容,陈方讲起来孩子们幼时的趣事,说方旭小时候总赖床,衣服也常常穿反,陈萧没少笑话他,方旭直有些不好意思,火莲也笑,眼睫略低了低。他当然不是头一次听说,早在当初发现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