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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是开个玩笑,您别当真,”安娜笑道,“那么言归正传,您这次过来,单纯只为故地重游吗?之前我听我的出版商说,今晚会有个美国的出版人到场,难道就是您?”
“可以这么说吧。虽然我本人之前对出版和报业并没有经验,但十分看好这个行业。如果我说因为读了您的小说,我最终萌生出想把它带到美国出版的念头,希望您不要嘲笑我,我的想法非常认真。如果能得到您的授权,那将是我的巨大荣幸。”
“卢卡斯先生,如果您真有这样的打算,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安娜客气地说道,“关于这件事,您可以找伏尔古耶夫先生谈,我全权委托他帮我处理这类事情。”
“好的,我会和他详谈。”
霍尔最后说道。
————
这场和之前所熟悉的舞会等场合截然不同的沙龙给安娜留下了非常深刻,也非常愉快的印象。接下来她应邀又陆续出席了几次沙龙,认识了更多新的朋友。
和年长的维阿多夫妇以及当代文化界著名人士的交往,令安娜感觉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收获匪浅。她和维阿多夫妇也成为忘年之交。此前一直有些抑郁的情绪,终于彻底得到缓解。
直到十二月初的一天,她收到了来自卡列宁的一封电报。
他在电报里告诉她,自己将于几天后周四晚上10点回到彼得堡的家中。
安娜给他回了一封电报,表示很高兴得到他的消息,期待他的归来。
转眼就是周四,天又下起了雪。
这座空旷的大房子,因为男主人离开,已经冷清了一个多月。只在谢廖沙回来的那两天,才能听得到一些笑声和咯噔咯噔跑动的脚步声。知道男主人今晚就要回来,家里的仆人十分高兴,在管家伊万诺维奇的指挥下,地板、楼梯、壁炉,每一个角落的灰尘都被擦得干干净净,壁炉里生了暖暖的火,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男主人的归来。
非常巧,今天恰好也是波琳娜女士五十岁的生日。维阿多先生为她在寓所里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庆祝会,只邀请一些密友参加。
安娜在早两天,也收到了请柬。
她考虑了下。六点钟的时候,带了一束鲜花和精心包裹的糖果,在管家略微带了点不满的目光中,坐了马车去往维阿多夫妇的寓所。
按照她对卡列宁的了解,他是个时间观念非常精准的人。一般情况下,他在电报里说晚上10点到,那就应该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左右相差不大。
她对维阿多夫妇非常敬重。对方既然邀请她参加夫人的生日聚会了,她自然不可能拒绝。
按照她的计划,她逗留两个小时左右,在八点多的时候告辞回家,到家最多九点,这样就不会错过卡列宁回来的时间。
安娜抵达维阿多夫妇的寓所,送上自己准备的鲜花糖果和诚挚祝福,八点,在维阿多夫妇联袂为客人献上一段钢琴伴奏二重唱后,她向维阿多夫妇诚恳致歉,表示外出一个多月的丈夫今晚迟些时候会回来,她想提前告辞,好回家迎接丈夫的归来。
“哦亲爱的!你怎么不早说!”波琳娜女士立刻说道,“当然是迎接外出归来的丈夫比较重要了!你赶紧回去吧!你的花和祝福我都已经收到了,非常感谢你今晚的到来。”
在波琳娜女士和霍尔的陪伴下,安娜出了寓所的大门。
“那么我先走了。再见,祝您永远这么美丽健康,维阿多夫人。再见,卢卡斯先生,谢谢您今晚的照顾。”
安娜和他们告别后,上了马车,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雪越下越大。大约半个小时后,九点不到的光景,她到家的时候,地上积雪已经堆得能没过脚踝了。
门口的灯亮着,安娜靠近家门口的时候,看到老门房卡比东诺奇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样子。
马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安娜下车时,对着跑过来迎接自己的老门房说道:“卡比东诺奇,天这么冷,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哦夫人!你可算回来了!”老门房仿佛松了口气,接过她的帽子和雨伞,压低声音说道,“老爷早就回来了!您没在家,他看来来好像有点失望呢。”
安娜愣了愣,哦了声,急忙匆匆往里走去。
☆、Chapter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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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先没换衣服,而是直接上了二楼,推开书房的门。
果然;卡列宁就在里头。
他正站在书架前;低头翻一本仿佛刚从书架上取下的书。听到开门动静,他扭头,见安娜现身在门口;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把书插了回去后,转过身。
“阿列克谢!我不知道你会提早回来;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安娜朝他快步走去,急忙道歉;“非常抱歉;我以为你要十点钟到家的。恰好今晚是我最近刚认识的一位女士的生日;所以我过去参加了她的生日聚会。原本计划早点回来,这样就能赶上你回家的时间……”
“亲爱的安娜;”卡列宁迎到她面前,握住她带了点凉意的手,带到自己唇边吻了吻后,用自己温暖的手心包覆住她的手,“我很失望,”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让我失望的是,我的妻子在和我离别一个多月后见面时,第一句话不是告诉我她很想我,而是向我道歉……”
“哦,阿列克谢!”
安娜笑着摇了摇头。下一刻,他轻轻一带,安娜顺势便落到了他的怀里。
“安娜,我想你,非常想。所以事情一结束,我就迫不及待地赶了回来……”
他凝视着她,低声说道,跟着低头吻住她的唇。
渐渐,他的吻加重了力道,呼吸也变得紊乱急促了起来。
“可以吗?”
在她耳畔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抱起了怀里的安娜。
安娜没说什么,只是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
他立刻抱着她离开书房,径直回到卧室。
————
小别胜新婚,这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分别一个多月后重新在一起,尤其是做丈夫的,在床上显得格外热情,气氛也异常缱绻。结束后,他还一直恋恋不舍地压在她的身上,吻住她的唇,久久没有放开。
安娜身体里的情潮渐渐褪去。刚才的激烈性事,让她脑袋还有点昏昏的,而且被他沉重身躯一直压着,感觉有点透不过气了。
唔唔了两声,她试着躲开他的嘴,喘了口气,“你好沉,要压死我了,快下去——”
她用光裸的手臂推他肩膀。
卡列宁轻笑一声,顺着她的手,听话地从她身上滚了下来,但没放开她。在她侧身背向自己的时候,靠了过去,从后揽住她的腰,让她背部依旧贴靠在自己胸前。
“很累吗?”
在她闭眼休息的时候,他抬手抚平散她脸上的几缕头发,声音里充满爱怜。
外面很冷,但卧室里热气很足,加上刚才折腾了这么久,两人身上都沁出了汗。现在安静下来了,身体还这么紧贴着,感觉黏黏的,让安娜有点不舒服。
“身上有汗,我得去洗个澡……”她扭了扭身子,含含糊糊地说道。
“需要我帮你吗……”他脱口问道。
安娜睁开眼,扭脸看了下他,眼神略微诧异。
应该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那句话的反常,加上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瞧着,卡列宁露出些微的窘色,掩饰般地抬了抬眉,“呃,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的话……”
其实安娜并不习惯洗澡时边上有人,就算对方是和自己肌肤相亲的丈夫。
在男女事情的方面,她还算不上十分开放。
在除了床以外的地方毫无遮掩地坦露在别人的目光下,总让她感觉有点怪。
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哦……”
她张嘴,正要拒绝的时候,忽然留意到他赧然中仿佛带了点期待的表情。再想到晚上自己没在家等他回来的事,心里一软,那个“不”字终究还是不忍说出口。
“好吧……”她朝他笑了笑,“我们一起洗吧……”
卡列宁仿佛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欢喜之色,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我保证,亲爱的,我会是你满意的仆人。”他哑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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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边上“仆人”的“服侍”下,安娜洗了一场历时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澡,最后两人重新躺回床上时,他靠在床头,翻着一叠带回来得资料一样的东西。
安娜是真的感觉到疲惫了,连手指头都懒得再动一下。
“安娜,很累吗?”他一边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一边跟她聊天。
“唔,还好……”
“我不在家,你都在忙些什么?”
“和平时差不多。写稿,陪谢廖沙,参加一些聚会什么的……”她的声音渐渐含混。
“安娜,我出差的时候,路过了伊尔库斯克,觉得那里景色很美,有很多古老的石建筑,很有特色。我觉得你应该也喜欢那个地方的。等有空了,我带去再去那里走走,你觉得怎么样?”
卡列宁问完,没听到她的回答,低头看了下她,见她已经蜷在自己边上睡着了。
凝视她睡容,片刻后,他轻轻靠过去,吻了吻她的眉心。
“晚安,我的甜心——”
喃喃低声用安娜没听过的昵称和睡着的她道了句晚安后,他放下刚才在看的东西,灭了灯火,跟着她一道躺了下去。
————
卡列宁回来后的第二天,就恢复了他原来的时间表,依旧还是那么忙。
不过安娜现在也变得很忙。
她的生活内容,基本分成了四个部分。
一部分是作为卡列宁夫人这个身份而出席的那些舞会和宴会。
一部分是维阿多夫妇那个圈子里的各种沙龙和聚会。
再,是留给自己写作的必要时间。
最后一部分,就是作为卡列宁妻子和谢廖沙母亲的日常。因为谢廖沙一个月才回来几天,忽略掉的话,基本就是和丈夫的相处。
卡列宁知道她经常去参加维阿多夫妇举办的各种沙龙,甚至比原来那个交际圈里的聚会还要频繁。
他和那个圈子里的人没怎么接触过,就他个人而言,他没时间,也没多大兴趣去了解。对于安娜的这个新兴趣,他起先也没别的感觉,有时候,晚上两人各自做完自己的事,在睡前的那段时间里,他甚至会耐心地听她向自己讲述她在那个圈子里的新发现。比如,某个在她看来非常伟大的作家,又或者,一个能够即兴作曲的了不起的音乐家。
他知道霍尔·卢卡斯重新回到了彼得堡,和维阿多夫妇是朋友,并且,除了他之外,那个圈子里也有别的几个男人在爱慕着她,他甚至清楚他们的名字和各自的经历——只要他想知道,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这应该算是正常,一个美丽又有才华的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难免总是会引来异性的关注。加上安娜本人显得完全无心于此,提及霍尔卢卡斯正在和伏尔古耶夫商谈出版她著作的时候,态度也非常坦荡,丝毫没有值得指摘之处。
卡列宁觉得自己应该相信现在的安娜。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们夫妇的关系和从前相比,都已经发生了一个质的改变。他相信他们的生活里,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伏伦斯基出现。
所以,尽管卡列宁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极力忍着,没有丝毫的表露。
他知道她不喜欢彼得堡原来的那个交际圈,自己又很忙,就算是周末,基本也只有晚上才能陪着她。
或许也是出于这种愧疚心理,所以,他并不想过多干涉她新近发展出来的这项社交活动。
但是渐渐地,卡列宁承认,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心胸宽大的丈夫。
他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有点吃味起来了。
因为她投在这个新圈子里的关注明显多于别的,甚至到了让卡列宁觉得自己都被忽视了的地步。
于是他开始破天荒地暗暗期盼谢廖沙能回家。因为只有儿子回来的那两天,她才会变成他原来习惯的那个安娜。没有作家、艺术家或者总是不断联系她商谈各种事情的出版商。她只是他的妻子和他儿子的母亲。他们可以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卡列宁开始有意识地减少自己的工作时间,如果没有需要和她一起出席的晚间活动,他会尽量早地回家,希望能借此,把她的关注渐渐从那个让他感到有点危险的圈子里给带回来。
但好像,效果并不理想。
尤其是最近,大约上一本书的成功,引发出了她对写作更多的热情,情况仿佛倒了个个。晚上的时候,往往是他无法专注工作,变得心不在焉。而她则非常投入,甚至经常到了晚上十点,还是不想离开她自己的书房,往往要他去叫好几次,她才会起身。
就像他之前有一次他对她说过的那样,他非常珍惜现在和她的这种夫妻关系。
唯恐她知道了他的真实想法会不高兴,觉得他是一个气量狭窄的丈夫。
所以虽然有点郁闷,但卡列宁还是决定不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是今天,卡列宁却被一个刚刚得知的消息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