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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卡列宁惊讶了。
他定定地望着自己的侄女。
娜塔莎擦去脸上的眼泪,露出微笑,“也是通过这件事,让我对我现在的这个丈夫有了更多的了解。在您出事的时候,他对我说,以他现在在彼得堡的地位,他恐怕无法帮上什么实际的忙。但他一直在尽力为我打听消息,陪在我身边,安慰我,一再告诉我,说你一定会没事的……他是个好人。并且……”
她犹豫,脸上露出忸怩之色,最后闭上嘴,没再说下去。
卡列宁没注意到侄女最后的那句话。他只明白了一件事。
娜塔莎告诉她,她已经不再怨恨他和安娜,并且,和伯爵相处真的不错。
他被一种由衷的喜悦之情所感染,朝着娜塔莎走了过去,张臂抱住了她的肩膀。
“娜塔莎,我的孩子,真高兴你能这么想,我会告诉你安娜婶婶的,她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娜塔莎笑道:“或许您不介意由我自己告诉她吧?”
“哦当然,当然,这样更好。她说她也要向你道歉。”
卡列宁微笑。
————
晚上,谢廖沙在和妹妹晚安吻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了。
小女儿吃饱了奶,躺在摇篮里甜甜睡去。
卡列宁低头看着摇篮里的阿芙罗拉,忍不住伸手,拇指轻轻抚过她幼嫩的脸庞。阿芙罗拉咂吮了下小嘴巴,举起握得紧紧的一只小拳头,送到嘴边咂吮起来,发出清晰的吧嗒吧嗒声。
卡列宁抬头,看向摇篮对侧的安娜。
她正低头凝视着阿芙罗拉,眼睛、唇角、脸颊,无一处不带着柔和的笑容。
他觉得仿佛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妻子,禁不住凝视着他,忘了挪开眼睛。
安娜觉察到对面的丈夫在看自己,抬起眼,朝他笑了笑,“有什么好看的?”
“很好看,很好看……”
他喃喃说道,探身过去,吻住了她的唇。
————
三年之后。彼得堡。
某晚八点,冷清了差不多大半个月的家里,来了一位心宽体胖的访客。
卡列宁开了瓶上好的酒,接待小舅子奥勃朗斯基。
看着他喝酒时意气风发红光满面的模样,忍不住竟然暗暗有点妒忌起来。
几度出轨被妻子抓个现行,现在居然还能获得妻子多丽的爱。至少,多丽不会象安娜,在丈夫因为不乐意她去巴黎,两人拌了几句嘴之后,就不顾做丈夫的心情,带着一双儿女三人潇洒去往巴黎,把他一个人撇在家里。弄得他现在每天从官厅回来,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转悠……
这个家伙,还真是命好。自己总在外瞎逛,但无论什么时候回家,都能看到妻子等待他回去的身影……
卡列宁略微走神。
“亲爱的妹夫,大家都说,自从你重新被召回彼得堡后,沙皇陛下对你就愈发器重。等着吧,等康斯坦丁大公从国务会议主席位子上退休后,那个位子说不定就是你的了,再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位子了……”
卡列宁没什么兴趣去接小舅子的奉承话,扬了扬眉。
“哦对了,安娜和孩子们呢?怎么一直没看到她们?”
坐下来滔滔不绝地说了十几分钟话后,奥勃朗斯基才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和侄子侄女。
卡列宁原本不想和奥勃朗斯基说这个的。
但现在,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心情居然变得更加沮丧。尤其是看到小舅子得意洋洋的样子,愈发觉得自己孤单可怜。
原谅他吧,外表再成熟的男人,心里其实也住着个小孩子。
他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当得知安娜带着谢廖沙和阿芙罗拉去了巴黎参加她第三本新书的法语版首印庆祝会,而把做丈夫的卡列宁一个人给撇在家里成为一块望妻石后,奥勃朗斯基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语重心长地说道:“亲爱的妹夫,请原谅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并非对你的不敬,而是我真的觉得,你对安娜太过纵容了,这是一件有损男子汉气概的危险事情。女人嘛,你太宠,绝对会惯出她一身的毛病。咱们都是文明人,自然不能像乡下佬一下打老婆。但遇到她想干你不乐意的事时,你必须要拿出做丈夫的气魄,大声让她知道,这是你的意愿,她必须绝对服从!”
卡列宁喝了口酒,闷闷地说道:“你知道的,她从来就不会听我的。”
奥勃朗斯基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他,最后说道:“那就没办法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去接她回来吧。知道吗,在俄国,男人到了四十,就觉得自己老了,但在巴黎,那里的男人,到了五十岁的时候,还恬不知耻地声称自己是小伙子!所以,你知道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卡列宁。
此时无声胜有声。
事实上,在安娜带着孩子们走后没几天,卡列宁的脑子里就有了个想法。
但是一直无法下定决心。
他一直没忘记,几年前,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跑去维阿多夫妇寓所去接安娜,结果导致她大发脾气,甚至差点酿成可怕后果的那段经历。她认为他不尊重她。
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但现在,被小舅子这么一说,他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去。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他向小舅子求证。
“当然!”
奥勃朗斯基夸张地挥舞着手,“你可是她的丈夫!孩子们的父亲!去见他们,这是你天经地义的权力!”
“你说得很对!”
卡列宁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撇下奥勃朗斯基匆匆往外去。
“哎,你去哪儿?”
奥勃朗斯基有点吃惊,冲着他背影问道。
“去巴黎!”
“现在?”
“是的!”
奥勃朗斯基吓了一跳,终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等等啊亲爱的妹夫!刚才我和你谈的那件事……”
卡列宁已经走掉了。
————
半个小时后,在漫天风雪中,卡列宁登上了最后一班离开彼得堡的火车,踏上了西行之路。
几天之后,他就能见到安娜和孩子们了。
坐在车厢靠窗边的位子上,看着风雪中渐渐被抛在身后的那个熟悉的火车站,他忽然想起了多年之前,他第一次在这里遇到安娜时的情景。
说第一次,自然是错误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潜意识里,总觉得从那一次见面开始,安娜仿佛变得和从前有所不同。
所以他一直固执地觉得,那是他们第一次的相遇。
那时候,他刚得知谢廖沙自己偷偷逃离学校,怀疑他是去找莫斯科的母亲了。所以他急着去把儿子带回来。
那时候,他的心情是愤懑而无奈的。
然后,也象现在一样,就在火车开始启动的时候,他看到了她在站台上的身影。
紫衣,戴着紫色面纱。
站台上那么多的人,但他却第一眼看到了她。
也是从那一刻,他们之间,开始了接下来的故事。
现在,她人在巴黎。
他去接她回来。
他觉得这一次,或许他真的有必要认真考虑小舅子的话了。
是时候在妻子面前树立男人威信的时候了。
必须要让她知道,违逆丈夫意愿行事的严重后果。
最严重的后果……
他或许可以考虑让她再怀孕一次,继续生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在生下阿芙罗拉后,她就拒绝再次生孩子。
对!停止那些她坚持,而在他看来十分可笑的避孕措施,让她再生个孩子,这就是对她的最大惩罚了!
就这么决定了。
卡列宁愉快地想,唇角露出一丝笑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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