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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和。”一彪形大汉策马来到贾诩身边,脸上粗犷的线条顺着贾诩的目光看去,一时柔和了不少,话语间流露出几分沧桑的味道,“这条路是我凉州儿郎用血走出来的。”
贾诩颔首,“张将军。”
此人名叫张济,武威祖厉人,是董卓的手下,在从凉州往洛阳军中唯一一个与贾诩交情不错的人。
“李傕郭汜二人功利心太重,文和此举何异与虎谋皮,我与他们虽有交情,却不能保证分量足够重,若有万一,你要为自己想好退路才是。”张济虽然与贾诩交好,但对他是修士这事一概不知,只道他一人背井离乡,两人又是同乡,平日里对他颇为照顾。
“谢将军提醒,诩自有分寸。”张济对他的照顾,他铭记在心,但自己对他依旧恭敬,并没有像和李儒相处那般随意。
“这仗随时都可能打起来,你功夫不错,遇到乱军自保为上。我去督促行军,你也别掉队了。”张济叮嘱了一番,驾马冲下土坡。
风变大了,贾诩原本半眯的眼索性闭了起来。
他追随董卓,无非是得知天命已至,顺应天命,看看这尘世是否还有事情值得他侧目,而此番教唆李傕,左右不过是出于对王允的厌恶,谁知竟意外收获了张济的这份交情。
于李儒,师出同门,二人自幼志趣相投,感情自然好;于春华,她是他一手带大的亲传弟子,为父为师,感情不得不深。可张济……贾诩有些迷茫。
座下马儿抖了抖鬃毛,打了个响鼻。
贾诩轻笑出声,拍了拍马脖子,“你也在嘲笑我的执着吗?”
或许这世上有些东西,是无法理清为什么的,他又何须太过介怀,左右不过一个缘字,机缘又岂可以预料的?擅于演算,又能如何?
此念一起,灵台一片清明,四周的风灌进贾诩体内,化为无数灵气,自经脉汇聚到丹田。
修为又精进了。
“原来如此。”贾诩微笑,难怪之前李儒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如今,终归是走了出来。
人生而逢世,自当随心而活,道之一字,无为而生。
·
一月后,兵临城下。
“我已派人联系吕布手下主公旧部,待我军攻城,他们亦随之响应。纵吕布英勇,也敌不过我十万兵士。”李傕笑着,仿佛胜利已触手可及。
贾诩隐在暗中,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大帐中交谈的众人,眼中越发冷了。
他似乎弄错了一件事——即使王允死了又如何,李傕、郭汜与王允有何区别?
第二天,李傕命大军攻城,内应将城门打开,引大军进入。
“吕布,杀父弑主,背信弃义,你可曾料到会有今天!”早在吕布被董卓收为义子,赠他高官厚禄,送他奇珍异宝时,李傕就对吕布十分嫉妒,故而见到吕布骑着宝马赤兔出现,他马上红了眼。
吕布睨他一眼,高高在上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蝼蚁,口中淡淡吐出四字,彻底点燃李傕心中的妒火,“何须废言。”
“众将听令,为主公报仇,拿下吕布,死活不论,皆列侯封王!”李傕的脸几乎扭曲起来,战神吕布,他倒要看看面对千军万马,一人如何成神!
顿时,数万人马蜂拥而上,吕布遭困。
吕布眸色一沉,敌众我寡,再看四周,他的亲卫部队都被围困,李傕必然是抱着拿下长安的决心,若硬要阻挡,就算他能杀掉李傕,他一手带出的将士定然也所剩无几。当下决断,走为上策!
心念一定,吕布宛若天神附体,万军之中出入自如,刀光剑影游刃有余,生生杀出一人可抵百万大军之威。
吕布一人一骑在乱军中将受困的张辽、高顺及百骑亲卫尽数救出,“随我去救王允大人。”
“主公先走,我等殿后!”
原本他们只称吕布“将军”,方才他把他们尽数救出,这一声主公发自肺腑。要知道凭吕布之能,若要离开轻而易举,何须冒死来救他们?
“废言。”吕布大手一挥,冷然道,“尔等之命既由我所救,容不得擅自交出,随我走!”
“是!”
血液的沸腾,有时候只需要一句话,主公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的战火因他而点燃。
吕布军的战意瞬间高昂,李傕军不由骇然。
赤兔马上的伟岸身躯杀出一条血路,脸上的神色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唇边渐渐划出一个弧度。
文台兄,我好像开始明白你的战火为何具有魔力。
吕布抬眼望向天际,战斗,真是令人身心愉悦的快事!
王允得知李傕已经入城,吕布的出现让他大感意外,他们之间除了诛杀董卓外,并无任何关联,他会来救自己实在是出乎意料。
“王允大人,长安已经被李傕大军包围,请跟我离开吧!”吕布骑在马上,向王允伸出手。
王允抬头,曾被他视如死神的人,如今却对他伸出相助之手,真是讽刺。
站在檐下,阳光有些刺眼,他不得不眯起眼看吕布,“多谢温侯好意,我意已诀,与天子同在。”
“……”吕布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收回手重新拉住缰绳,“随你吧。王允大人,此去只怕相见无期,告辞!”
吕布率军离开,扬起一地飞尘。
或许,世人都误解他了吧。王允在这一刻,突然有了想要深入了解吕布的想法,随即又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一怔,脸上露出看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突然对吕布离去的方向一揖到底。
片刻,立起身子,回了屋内。
·
是日,李傕郭汜纵然军队大肆杀掠,又于皇宫南门杀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校尉王颀等大臣。
宣平城楼下,大军围困。
刘协无视身边众人的恐惧,稚嫩的脸上十分镇静,这一瞬间,众人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天子独具的威势一晃而过。
“尔等目无王法,作乱京城,所求为何?”少年的声音稚气未脱,然而十分沉稳,未曾听出一丝慌乱。
无论如何,刘协始终是皇帝,是天下名义上的主人。
李傕、郭汜下马参拜,李傕抬头,看向王允,那目光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董太师对陛下忠心可鉴,无端遭小人所害,我等此番只欲为太师讨回公道,并无造反之意。待处决谋害太师的凶手后,我们愿听陛下差遣!”
差遣?刘协不动声色,在听到最后两字时,眼底浮现一丝嘲讽。
未等刘协出声,王允行至刘协面前,径自朝他行了最后一礼,伏首道:“臣有负陛下所望,让陛下再度陷入危险之中,罪无可赦,就让臣再为陛下尽最后一番心意吧。”
言毕,起身,走下城楼。
挺得笔直的背影渐渐远去,刘协的眼底涌起一股滔天之火,转瞬又重归一片死寂。
毫无疑问,王允被当场处决。
至此,天子落入董卓余党之手。
入夜,刘协又一次见到了贾诩。
“臣贾诩,拜见陛下。”贾诩没有行跪礼,刘协也不在意。
“是你。”刘协原以为是谁派人来害他,见到是贾诩,心中的慌乱便褪去,自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隐隐知道,此人不会害他,或者说,不屑。
“卿深夜到访,所为何事?”除了天子的身份,刘协不认识自己有什么好图谋的。
贾诩淡淡地看着他,答道:“臣只想与陛下聊聊。在臣面前,陛下无需遮掩。”
“朕信不过你。”刘协坦言,言外之意却是认可了贾诩的话。
“臣知陛下胸有光武之志,此番是想问问陛下对天下的看法。”贾诩一语道破刘协所想,却并未从他脸上看出丝毫神色的变化。
刘协默默与他对视,用陈述的语气,“皇权和信仰,皇权早已成为空话,朕只有信仰,而这个信仰不过王允等旧臣,没有相匹配的军权,翻不出大浪。”
“陛下很有自知之明。”
“朕不认为这是夸赞之语。”刘协依旧板着脸,心里却对贾诩放松了警惕,“即便如此,朕亦不愿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任何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他就像被去掉毒囊的蛇,迫于形势,只得蛰伏,一旦觑到机会,还是会亮出獠牙。
贾诩似是感觉到他可以散发出来的气息,不由一笑,“陛下不怕死。”
“怕。”刘协点头,“皇兄死的时候,朕就在一旁看着。所以,朕一定会善终。”越看,心中的恐惧越深,而面上,越发沉静。
贾诩没有出声,刘协也不开口,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臣很佩服陛下。”贾诩行了一礼,就要告退。
“卿且留步。”
贾诩顿住,等待刘协的下文。
然后,他听到稚气未脱的声音说道:“我知先生非普通人,经历几番生死,我从未求过谁。这次,协想求先生一事。”
贾诩对刘协无疑是欣赏的,仅限于欣赏罢了。
“臣只怕有负陛下所托。”
所以,他选择了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又多了一个收藏(◕;ฺ;‿;◕;ฺ;✿;ฺ;)搂住亲一口~
(唠唠叨叨脸)汉献帝不是亡国之君。
刘协陛下,千年后你可以跟朱由检交个朋友。
第17章 直钩
李傕拿下长安控制天子后,众人皆有分封,张济封了平阳侯,自请屯兵于弘农。李傕任贾诩为左冯翊,念及此次成功全赖他的计策,也想封他为侯,贾诩推辞,不表功,最后改为尚书典选。
贾诩到李儒家中时,李儒正在躺在树下的草席上乘凉,好不惬意。
“城内哭声冲天,倒是一点也没打扰你的兴致。”贾诩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拿一只袖子晃他。
“别挡着光。”李儒眼都不睁,“说说,弄到了什么职位?”
贾诩也不逗他,撩起袍子在李儒身旁坐下,“尚书典选。”
“李傕不会那么小气吧?”
“嗯,他要给我封侯,被我辞了。”
李儒听了,爬起来,一手只着头,睁开眼睛看他,“师弟,我发现你好像特别喜欢当闲官。”
“混喝等死,有什么不好?”贾诩说得云淡风轻,分明是自暴自弃的话,到他嘴里变成一大享受。
“师弟你知道吗?”李儒等贾诩把目光投向自己,才继续说出下面的话,“每当死这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特想揍你一顿。”
明明可以活得比谁都久,却早早就摆出一副看破生死的模样,不是欠揍是什么?
贾诩微微一笑。
李儒见自己不被搭理,又躺了下去,两手枕到脑后,盯着头顶的树叶,以及穿过缝隙洒下来的光。
院子的大树下,一张草席,一人惬意地躺着,一人席地而坐,微风不是吹响头顶的树叶,发出一阵阵“沙沙”声。
多久没有这样了?李儒阖上眼睛,很像回到他们都没有下山的时候,没有阴谋算计,没有猜忌人心,午后就这样在树下静静地呆着,哪怕不说一句话,心情都无比愉悦。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还会不会选择下山呢?
没等李儒想出所以然来,贾诩开口了:“李傕郭汜二人平起平坐惯了,如今天子在李傕手上,郭汜快坐不住了吧。师兄有什么打算?”
“你呢?”董卓死后,李儒几乎不怎么出现在人前了。
“我会去找张济。”贾诩说。
“张济?为什么是他?”张济他听过,只是不知道他和贾诩有什么交集。
“没有为什么,想到就去做了吧。”贾诩淡淡地答。
李儒坐起来,低头想了想,说道:“师弟,这次回来,你的心境似乎有了不小的突破,你能参悟,师兄很高兴。只是,张济与李郭二人交情匪浅,他未必能独善其身。”
“我会辅佐他,若他遭遇不测……”贾诩说着,目光一动,“我便辅佐接替他的人。”
李儒突然感觉到有些头疼,贾诩好像绕进奇怪的思路里去了,“文和,报恩不是这么报法……”
“我有我的方式。”贾诩可没顾得上李儒的想法,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师兄也说,我的寿命很长,总归是能活很久,足够还清这份人情。”
“你原先不是看好曹操吗?现在又怎么说?”李儒已经放弃了开导他的念头。
“乱世与我无关,顺其自然吧。”贾诩说着,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李儒沉默片刻,轻声道:“你高兴就好。”
·
次年,陈留某地。
“袁术此举实在不明智。”说话的是一个女子,她裹着黑色的斗篷,兜帽严严实实地遮住她大部分面容,只能看见鼻尖往下的部分。
身边同样装扮的男子闻言一笑,“若明智就不是袁公路了。”
“我们千里迢迢赶来,不会就是为了看袁术怎么吃败仗吧?”女子摘下兜帽,露出小脸,正是修为回到筑基期的春华。
这次她从练气到筑基,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司马懿认为或许这是先破后立之效。
“当然不,我们是去给刘表通风报信。”到这里,不过是为了看看袁术派多少人。
“我们要去荆州?”
“嗯。”男子自然是司马懿了,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