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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后倒是难得的下了场雨,年淩兮本来没有头绪于是便去榻上歇了一歇,醒来后发现大雨初停,看着院里的荷花池倒也吐出几分新粉来。
池子……年淩兮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唤了芙兰进来,道:“你去问问赵太医,这麝香用水泡过之后是否可以洗掉?”
“是。”
一炷香的时间芙兰才回来,脸上带着些许喜气,道:“小姐,赵太医说这麝香用水本是不好洗净的,但是这红木柜上的麝香不是很重,所以拿水浸泡一刻方能化解!”
如此便好解决了。年淩兮笑了笑,对芙兰说道:“让几个小厮去帮我把爷赏的这个柜子搬到西屋去,荷花池那儿的鹅卵石滑,让他们小心仔细着。”
芙兰眼睛一转,瞬间便明白了年淩兮的意思,福了福道:“奴婢这就去。”
年淩兮倚在门上,笑道:“胤禛,雨水去腥,但是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场大雨,把你满身的腥气洗掉呢?”
……
“来人呐!来人呐!哎哟你们这帮不长眼的东西,要是把爷赐给年福晋的柜子泡坏了可怎么是好?快给我捞上来!”芙兰的声音在西屋前边叽喳开来,引得旁边院子的侍女小厮也来凑热闹。
“哎哟我的芙兰姑奶奶!奴才不识水呀!这可怎么好捞?”那搬柜子的小厮一脸为难,这芙兰姑娘也真是的,嗓门这么大,若是惊动年福晋知道了,他们还能有好皮么?
“咱可是不管!爷给年福晋的时候可说过,这柜子是上好的红檀木做的,可是金贵呢,现下你们是越发会当差了,竟敢这么不仔细把年福晋的东西摔下水去!真是找打!快快,甭愣着,找识水的小厮来呀!”
“哎!哎!奴才这就去!”那小厮见芙兰说的这么要紧,一时间也绷紧了神经,一溜烟的去找人了。
住在荫啼院最近的是宋氏的院子,宋氏本来在院中采集雨露,却忽闻隔壁有侍女大声吵闹,不禁皱了眉头,道:“饮湫,你着人去旁边看看,这年福晋的府里出了什么事儿?”
饮湫哎了一声,其实她早就想去瞅瞅了,这才得了令,就小跑着去了。
饮湫才到院子门口,就听见年福晋有些不悦的声音。
“芙兰,怎么了?”
饮湫见这事儿才刚刚开始,便迅速进了院子,躲在一个小厮的身后,暗自看着。
只见那年福晋身边的大丫鬟芙兰一脸悲戚,上前走了三步,指着身旁那荷花池子,道:“回年福晋的话,您吩咐奴婢找几个小厮将爷赏的红木柜子搬到西屋去,可是都怪奴婢眼拙,竟找了几个不仔细的小厮来,这下可好,那几个小厮搬运的时候经过荷花池边,不慎滑了一下,手一松,这红木柜子竟是直直地坠入池中!奴婢怕这水污了这金贵的柜子,现下已经着识水的奴才来捞了,请福晋恕罪。”
饮湫心下大骇,这可不是小事!只得看这年福晋是什么性子了,若是个蛮横焦躁的,估计这芙兰姑娘也逃不过去!
但是,饮湫却只见那年福晋黛眉一皱,手上拿着本书籍,显然是刚刚在看书,眉宇间虽有不悦,但是却抬手说道:“罢了,本来就刚刚下过一场绵雨,原是我不好,不该这么急躁地叫你们搬的。罢了罢了,爷回来我自当会跟爷说清楚,不会罚你们的,你也别持着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赶快让小厮们捞起来擦干了放西屋门口吧。眼下这天儿也晴了,晒晒日头也是好的。哪些奴才识水的,帮本福晋捞上来,一人赏二两银子吧。”
“奴婢谢过年福晋。”芙兰福了福身,遂转身对饮湫这帮子看热闹的唤道:“年福晋都说了,帮福晋打捞上来的一人赏二两银子,相当于一月月钱呢!哪些识水的机灵子,还不快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腹黑小四~大家有啥意见可以尽管留,小齐不BLX的
正文 第11章 破计
这群人中原是有识水的,只是怕惹上麻烦又不知年福晋其人如何,不敢下水捞,这下便安心了,不费事捞上来还能得银子,便有三四个小厮抡起袖子,跳下池中打捞去了!
不消一盏茶的时间,那红木柜子就被捞了上来,虽然在池子底下已经浸泡了快有半个时辰,却也完好无损。
年福晋扶着芙兰的手上前看了看,叹了口气,道:“幸好是没伤着大体,只是这不知是不是被池子底下的石头磕了下,竟是有个凹陷。罢了,人无完人,这好东西也不能要求多么完美,芙兰,你去找几个人将这柜子擦干了晒吧,惜荷,你去给那几个小厮赏钱,问清哪个院儿的,本福晋自会给他们主子说,再能得赏一二。”
这几个小厮听年福晋这样说,眉眼都遮挡不住喜气,忙福道:“年福晋仁厚!”
饮湫回到宋格格的院子里,将整个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宋格格。宋格格微微蹙眉,采集雨露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道:“你是说年福晋这个人倒是温和宽厚?”
饮湫点了点头,接过采集露水的盒子,道:“是的,奴婢原是没见过这般性子温和的福晋,出了格格您,怕也只有年福晋了。”
宋格格笑了笑,道:“我以为她乃世家出来的女子,性格会蛮横些,不想却是这般谦和,倒让我吃了一惊。”
饮湫点了点头,却又听宋格格说道:“既然这事咱们撞见了,不表示点什么也不好,前几年爷不是赏过个汲水盒子么?你就给年福晋送过去吧。”
饮湫听宋格格这样说,不禁大惊,道:“娘娘,这汲水盒子甚少见,爷赏赐您的,您怎么……”
宋格格苦笑地摇摇头道:“我深知自己已经年老色衰,不能再得宠爱了。我两个女儿去后,我也想开了,什么荣华富贵的不要紧,人要看得开才好,如今这汲水盒子放在我这里也是无用,还不如给有用的地方去,发挥它的用武之地,别白白浪费了才好,待等到生锈了,那就跟我一样,再无所用了。”
听到宋格格这般自怨自艾,饮湫身为宋格格的陪嫁丫鬟,也只能叹了口气,道:“奴婢这就去。”
待饮湫走后,宋格格将采集好的露水又倒回花蕊中,喃喃道:“我自康熙三十年嫁入王府,只比胤禛小了一岁,如今也三十有一了,虽生过两个孩子,但却都不幸早殇……年老色衰已经在我身上体现,我还如能能要求再度获宠呢?呵,年氏是新生的苗子,将来富贵自不可言喻,但愿我现在讨好她三分,倒时待我年老之时,她春光得意之载,能不轻贱于我,便是我此生心愿了。”
宋格格言罢,将一朵刚刚绽放的花蕊拔掉,扔于泥土中,只留下些即将惨败的花朵,满意地笑了。
不到酉时,这柜子便晒干了,芙兰将汲水盒子撤下来,对旁边的年喙道:“年叔,这宋格格送来的汲水盒子却是好用的紧呢,这水直接浇到花丛去了,一点儿也不费神呢,倒是省了惜荷那些丫鬟每日浇花了。”
年喙差了几个小厮将汲水盒子搬走,笑道:“宋格格向来不和谁来往的,这次倒是稀奇了。”
“还不是咱们福晋得宠,谁都想捡高枝攀呗!”芙兰这一句话说出来,却是让年喙捂住了嘴,道:“芙兰姑娘可要谨慎了,这隔墙有耳,小心有人听了去。”
年喙等芙兰点了点头,才将手松开,芙兰扶了扶心口,赶忙让人将柜子搬到西屋去了。
年淩兮用了晚膳,方到西屋去,对着柜子绕了三圈,笑道:“你们也来闻闻,虽然还有些檀木味,但总体味道都淡了不少呢。”
芙兰笑道:“是了,不过那几个小厮身手也的确好些,若是笨一些让它在泡会,说不定便什么味道都会没了的。”
“那这柜子便不值钱了。”年淩兮嘲讽地笑笑,扶着芙兰的手出了西屋,经过荷花池子的时候,瞥了眼鹅卵石路,道:“一会差人将这些鹅卵石都扔进池子里吧,我是不想再见了。”
芙兰知道年淩兮谨慎,赶忙让人去了。
用过晚膳,胤禛便来了,年淩兮看着胤禛皱着眉头,便心知胤禛已经知道了此事。那又如何呢,年淩兮不怕胤禛怀疑,本来他就已经防备着她了,现下多一层也无妨,只是年淩兮该装的也会装着,毕竟胤禛的心还没攻下,现在的形势可是不大好。
“爷可用过晚膳了?用不用妾身再让小厨房备一些?”年淩兮起身迎接,眼睛红红的。
“哭过了?”胤禛没有接话,反而用大手抚摸着年淩兮的眼角。
“妾身没有护好爷赏赐的东西,请爷责罚。”年淩兮说着便跪在地上,语气哽咽,似是又要哭出声来。
胤禛叹气,将年淩兮扶起,道:“原也不是你的错,只是想更爱惜着。罢了,坏了便坏了,等爷过两日再得了好东西,再赏赐于你。多大了,怎么还哭鼻子,莫要叫你院子里的侍女奴才笑话。”
“当真?”年淩兮吸吸鼻子,道:“爷真会再赏赐东西给亲身?”
“自是当真。”胤禛笑了笑,又道:“那柜子怎么处置了?”
“年淩兮指了指屋外,道:“今天将柜子打捞上来后,妾身让芙兰她们将柜子晾干,便搁在西屋了,噢,说到晾柜子,今儿宋姐姐送来个汲水盒子,倒是好用。”
听年淩兮提到宋氏,胤禛不免皱了下眉,道:“宋氏来过?”
“没有,是差贴身侍女饮湫来的。”
胤禛点了点头,道:“那汲水盒子本是皇阿玛赏赐的,从西方进贡而来,很是难得。现下既然给了你,便好好用吧。”
“妾身如果知道这么贵重,是不会要的。不然,明日妾身差芙兰再给宋姐姐送回去吧。”年淩兮眼里还是带着些水气,杏眼微颤,却是勾去胤禛三分魂魄。
“不必了,年儿留着用吧。”胤禛的指腹挑拨着年淩兮的耳唇,不消片刻,年淩兮已然面红耳赤,本就娇兮兮的令人看着腹热,再这样一激,胤禛显然已经按耐不住。
情深似火,不过是在床榻之上缱绻一夜而已。
转眼间便步入了八月,八月的天气本就更热一层,各院中的冰块显然有些不够用,但是为了来年也没办法,只得忍忍,在每日午时到未时使用,其余时间便是丫鬟们不遗余力地给主子扇扇子吹风了。
其他院儿里还好,就这样有模有样的进行着,但是钮祜禄氏却难忍,这胎已经快十个月了,但是天热的能让人昏过去,自己有下床不便,整日在床上躺着,汗每时每刻都在往外冒着,让钮祜禄氏焦躁难忍。
“缘馨!”
“奴婢在。”
钮祜禄氏躺在床上,热的已经开始自己扇扇子,烦躁道:“咱们院小窖子里还有冰块吗?”
缘馨思索片刻,福身答道:“回格格的话,今日的冰块份例已经用完了。”
这会不过申时便用完了,那么还有两个时辰让人怎么熬过去?钮祜禄氏身上黏稠,特别不舒服,于是又对缘馨道:“你去帮本格格请示一下嫡福晋,看看能不能再匀一点儿过来,本格格快要热死了,若是热着肚子里的小阿哥,可仔细着你们的皮!”
眼见钮祜禄氏要发怒,缘馨连赶忙着去了,但是到了主屋却是被绯儿告知,嫡福晋出门往十三阿哥府邸拜会十三福晋了,不在府里,绯儿自己也做不了主。
“那怎么办呀,绯儿姐姐,我若是不带些冰回去,怕是钮祜禄格格要打发我的。”缘馨也是着急,绯儿虽然没办法做主,但是眼睛转了转,道:“你且等着,我进去看看记录。”
“谢谢绯儿姐姐。”
绯儿回到屋中,拿出那本取冰用冰记录,翻了两页,却是“咦”了一声,这年福晋院里好生奇怪,前天领的冰,今日还没用完,竟还剩五两。绯儿左思右想,出了门道:“缘馨。”
“绯儿姐姐。”缘馨十分焦急,这会子出来已经半个时辰了,再不回去,怕是钮祜禄氏要真的生气了。
“刚才我查了查,年福晋府中还有两天的冰块未领,你且去荫啼院看看能不能替你家格格借些吧。”绯儿想了想又道:“前几日不是府中传着年福晋温婉谦和,甚是大度么?你且去借吧,想必年福晋会借给你的。”
缘馨想着也算是一个办法,总比干着急强,于是谢过绯儿,赶忙往荫啼院走去。
“姐姐,劳烦通传一声,我是钮祜禄格格的大丫鬟,叫缘馨,此次前来是找年福晋有事要说的。”缘馨见院门外站着个十□大的侍女,于是上前求道。
这侍女正是惜荷,见缘馨的打扮像是大丫鬟,便道了句稍等进去通传了。
“钮祜禄格格?”年淩兮看着站在身前的惜荷,将手中刚刚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年法尧撰写的游记搁到案几上,奇怪地问道。
“是,自称是钮祜禄格格的大丫鬟,名叫缘馨。”惜荷始终低着眉,虽然不去打量年淩兮的表情,但也知道主子微微有些不悦。
年淩兮想了想,问道:“可说是为了何事?”
“不曾,只是说有事要告知福晋。”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