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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月微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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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师公的佩剑凌虚早已带回,而如玉的面庞未变丝毫,相较于小圣贤庄时的三师公,现今又多了些笑容,似乎已经放下了亡国之恨。张良的浅笑仿佛春风一般,将冰雪融化,将朽木重生,也给了天明久违的安全感。



☆、下邳之故

张良救下二人时,恰好天明身上的阴阳咒印发作,恍如六年前一般,仍是那身夜行衣,仍是排名第十的凌虚剑,天明的身上仍旧发烫,却已褪去了六年前的稚气,咬牙挺下去,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摔在地上,声音在空寂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而这次来追杀他们的竟是六剑奴,想必经过前面的失败,赵高已经不安心自己与月儿的离去,任是他如何想,也是绝然想不到月儿度给天明一半的功力,同时也由于双生蛊的作用,二人功力均得到提升。 
张良手捧竹简,缓步走上前去,这已经是隐匿下邳第五年了,似乎也是时候了。 
千泷被安置在一件竹屋之中,竹屋十里以外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却也使千泷之前破解苍龙七宿耗费的功力恢复不少,奏琴之人用了内力,可这内力仿佛用不完似的,每日均弹奏三个时辰,如若常人早已不堪重负。千泷在屋中静坐,时不时便疑惑那琴声当是何人所奏,才能如此脱俗,仿佛与世间万物都能产生共鸣,仿佛一泉清凉之水,缓缓注入千泷的心中,似乎也与她在燕国曾听到的母后常奏的乐曲有异曲同工之妙。望向窗外,却是一片又一片翠绿的竹林,望不到边际。 
现已经是炎暑,竹林茂盛的不像话,放眼望去,一片翠绿,无边无际,竹屋内便非常清凉,天明三两日才会来看她一次,每次来却又急匆匆的走,根本无暇解答千泷的问题。千泷便也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而张良一反既往的每日均来,捎带着三餐,时不时和千泷聊上几句话,大部分时间也只是望着窗外,面带笑意,君子如玉。可千泷是第一次见到张良,与他多少有些疏离,总无法做到像天明一样还开这人的玩笑。 
直觉也告诉千泷,面前的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否则定不会策划那次博浪沙刺秦后便平静的隐匿了下来,似乎他在酝酿着什么计划一般,可天明却像这人一样也与自己遮遮掩掩。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一个月,千泷的伤势早已无大碍,可以探访琴声的由来,琴声却突然止住,再未响起过。即使心中疑惑,天明却总在她想出去时借口拦住她,仿佛又回到机关城的日子,没心没肺的样子,总问她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千泷脸上也情不自禁的带上了笑容,也不再深究那琴声的由来,兀自与天明和张良畅聊。 
其实这样的生活是千泷梦寐很久的,无硝烟与战火,有的只是身旁人所互相给予的温暖,这样不是很好吗?始皇的□不再,二世胡亥的政权被掌握在赵高手里,但那一切一切都与姬如千泷没有关系了,她现在是——月儿,镜湖医庄的月儿。 
双生蛊暂时被张良封印住,否则天明的功力便要因月儿消耗不少,甚至无法自保。 
平静无澜的生活继续了三月有余,被打破的那天是由于月儿终究顶不住自己许久不被激发的好奇心,去了后山探访那琴声。谁又能料到,竹林之中是一个阵法,因而外面的官兵进不来缉拿已被通缉的要犯——荆天明、姬如千泷。 
月儿自是没那么容易被抓到,但她情急之下便乱了这个阵法,于是一日之间,竹林不再,大火燎原。(1106字,2013。3。31)
竹子“噼里啪啦”被烧的声音和大火贪婪的“兹兹”声,交汇在一起,变成刺耳的噪声,天明与张良在看到山上着火之后便飞奔赶来,四处寻找月儿的踪迹,在山脚发现了异常镇定的月儿。 
月儿那双清亮的眸子望着天明,里面许多感情一闪而逝,似而有一丝慌乱,然来不及留下一丝痕迹令人捕捉。 
天明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月儿有什么变了,仿佛她根本就不是月儿。 
天明被自己的想法镇住了,不断安慰自己,世上哪里有人与月儿长得这般相似,自己的想法真是荒诞至极,不禁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而眼前的人却恍若一个孩子似的哭起来了,眼泪一滴滴滑落,荆天明一时手忙脚乱,早已将刚刚的想法抛之脑后。然张良却只望着月儿,嘴角还挂着微笑,但眼眸深处却有一丝疑惑一闪而逝。 
月儿一直在哭,可却是无声的,当眼泪止住时,她便顺势靠紧天明,悄声说道:“天明,我好怕。” 
天明自觉经过几年的锤炼后定力异常的好,饶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可月儿靠紧自己的那一刻身体却微微的颤抖,浑身上下似而都有些不自在,月儿应不会做出这种动作的,所以他眸光一冷,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月儿”已经和她隔了一尺有余,而她颈上已多了一把墨眉,与那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良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一些,那笑里蕴藏着赞赏,当是没有想到天明的变化是如此之大。 
“月儿”强作镇定,可身子已经开始发抖,眉间隐约流露出几分胆怯。她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然墨眉上的剑气强烈至极,可见这剑的主人应是动了多大的怒气,只需再深一寸便可要了她的命。 
任谁在生死关头也会被活下去的希望冲昏头脑,这女子也不会例外。 
“荆少侠饶命啊——饶命啊!”她已经支持不住,便供出今日的计划,但当天明问到她月儿现在身在何处时,她却面色一变,作出舍生取义般的架势,再不言语。 
天明心中气急,却又无可奈何眼前这个假扮月儿的女子,仔细端详了她一番后,他心中隐约有了答案,便微微一笑,作势要放那女子走。没有人会和活着过不去,因而那女子便用了上乘轻功飞一般的逃跑了,这更明确了天明的猜测。 
张良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可手中的凌虚却比他还镇定,一人一剑便是默契至极。他们都已经明白了天明想要做什么。 
放虎归山,那终究不是墨家中人的做法,而深受墨家影响的天明,自是明白这个道理。 
而真正的月儿走在一条蜿蜒的小溪边上,身着一袭芽黄颜色的披风,由于是逆风而行,被吹得猎猎作响,纤纤玉指,面蒙轻纱,却掩不住与众不同的风华绝代,生来便带着不容他人随意冒犯的尊贵,嘴角似还带着一抹还未来得及消下去的笑意,听着泠泠作响的泉水激石声;嘤嘤成韵的好鸟相鸣之声。眼前的视野逐渐变得开阔起来,不知不觉便到了一个酷似函谷关的地方,抑或,这就是函谷关。 
眼前仿佛是千军万马正在作战,让她联想起在咸阳宫解出苍龙七宿的秘密后,有一瞬的恍惚,因为那个秘密便是: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然中有阻者,其终夺天下。 
赵高当时得知这个秘密时,便已不能算作是个秘密了。 
函谷关关地势险要,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楚国若要使复国的话,那么便是以少羽为首,然中间阻碍楚国复国,且夺得天下的人究竟是谁,苍龙七宿的秘密到此终结,再无任何提示。她在恢复记忆的时候便已想起了少羽和范师傅他们。 
月儿并不认识张良,但见到他的那一刻起还是有些隐隐的熟悉感,或许亡国的人身上都背负着相同的使命,而她的使命便是顺从天意,帮助那个终夺天下的人尽早结束这乱世。
心中涌起无限的伤感,眼前的世界仿佛在无限的旋转一般,没有由来的,月儿笑了。应当是哭的,在得知少羽终会无法复楚的时候,便知道了,成王败寇,而少羽又是那般心性高傲的人,是无法忍受自己的失败罢。历史长河之中,注定燕国只是惊鸿一瞥,而少羽的楚国,亦是如此。
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直到脸上隐隐发酸,肌肉都没有力气再支持这个笑容,月儿倏地跪在了地上——母后,我终究离开了阴阳家,是否你也是这么希望的呢?
可我已经不得而知了,我不愿意看清现实。
阴阳家的每个晚上,都是一样的星空,我仍能选对走下去的路,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心中的路通往哪里了。母后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不是不晓得周围还是有很多人对我好。可是被利用的已经那么彻底,还怎么去相信这乱世之交,谁能相信他们不是在觊觎我的功力呢?
事实上,早就在每日送来的饭菜之中发现催骨散。催骨散若是下与身上有双生蛊的人,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褪去身上的功力,这样的话,双生蛊的另一人便能功力加倍。
一直信任着的天明,竟然也会这样。
而想取得自己身上功力的人有的是吧。
云中君徐福,早就在蜃楼上便已经想置自己于死地。
湘君湘夫人是阴阳家中最特立独行的人,可他们也不是也因为所谓的阴阳咒印而被迫结为夫妻吗,这样才能为东皇太一所用。可他们的结局呢,自己却不得而知,宁可相信一切都是传言。
炎暑的天气是最多变,不一会儿便下起了暴雨。雷,电仿佛在怒吼一般发泄自己的不满,乌云何时才能散开呢?月儿在阴阳家所受的苦便在这暴风雨中一一发泄出来,第二日时,月儿望着铜镜中满面泪痕而又憔悴不堪的女子,竟不肯相信是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淋湿,发髻早已散开,双目无神。苦笑之后,便打了水来洗净脸庞。此时的月儿居在一农屋之间,那天暴雨过后自己便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在这里,却不得而知是谁将自己救起。四处寻遍了竟也找不到一个人影。
细细梳洗一番,铜镜中的女子又是明眸皓齿,却又有说不出的尊贵,从小便要接受礼仪规范的教学,有这样的气质便也是再寻常不过的。自己所在的这件屋子,仅有一桌一椅一榻。简洁而又大方,便是诠释着屋子主人最好的词语。倒还真是有些好奇那主人是谁了。及时救下自己,应是早已算好的,那地方是不会有人去的,自己也是不知不觉中才到的函谷关。兵家必争之地,可自己是阴阳家的人。救自己的人,应也没安好心。应是在醒来之后便迅速离去,可自己却又想探清背后的一切,从昨日开始,便知道了,自己身后隐藏着一个秘密,似乎可以改变天下大势。救下自己的人,应知晓些什么,总归自身的功力现在还能自保,所以并不担心。而足足等了一日,便是谁都没有想到,屋子的主人像消失了一般,饶是月儿洞察力再好,竟也没发现屋中的东西有一丝一毫被移动的痕迹。
没有人来过。这是月儿的判断。没有人来,反而使月儿浮躁的心静了下来,就这样生活下去,远离纷争该多好啊。可这是决然不可能实现的。不过四五日后,屋子的主人便不再刻意隐藏来过的痕迹,甚至直接出现在毫无防患的月儿前。
农屋的主人是一个女孩子,竟只有十二三岁,粉雕玉琢,却给人一种莫名其妙,洗尽铅华的感受。不过及月儿肩高罢但身上却有十年的内力,这着实使月儿吃惊,然更令她吃惊的是,这女孩子说起话来也幼稚的不行,可却常常语出惊人,对天下大势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是以这女孩子即使再如何如何,也未提起月儿的警戒心。早就渴望着有个亲人,这却随了她的愿。自己不擅长打理杂物,可这女孩子却能打理的井井有条。最令月儿吃惊的是,那些天的丝竹之声,便是这女孩所奏。她说她也是燕国中人。
燕国中人便都会奏得这般空谷临风的琴音吗?对于这女孩话中的种种疑点,月儿也只是一笑了之。
对于月儿来说,这几个月再幸福不过了。
然对于天明他们,已是焦急万分。天明在放走那个女子之后,不仅没有追踪到幕后黑手,却亲眼看到了她撞向一块大石之上,脸上挂着决然的笑容,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和她没了关联,使天明疑心那当真是之前向自己苦苦哀求留下一条命的人吗。
幕后黑手没有办法揪出是天明的一块心病,可天明最担心的是月儿的安危。可他每次急的不得了时,总是看到张良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容,风华绝代却又掩不住眸底的那一分狡黠。只有当参透世事之后,才有那种笑容。
天明每每都觉得,三师公似乎不太像以前的三师公了,他对自己虽是不设防,却悠闲自得地看《太公兵法》。
当他在火急火燎地追寻月儿的下落时,张良也只是在看书。丝毫不明白张良的想法的天明,仍旧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实际上,陪伴在月儿身边的人便是张良拜托的人。
饭菜中的催骨散,是天明下的。他本是要自己食用,以此增加月儿的功力,却不成想,两样饭菜被一个人偷偷的交换了。
月儿算到了天下大势,却无法算出这么一件小事。
天明更不必多说。



☆、君子好逑

算来算去,终算不准自己的命运。 
天下间何人都想得知自己的命运,却在得知之后一笑了之,不予信任。月儿每每想掐算那女孩子的命运,手腕便会隐隐作痛,经脉堵塞,无法运功。饶是现在功力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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