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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爷们与巧媳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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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一个新兵愿意跟他交真心的朋友,大家表面嘻嘻哈哈,其实谁都瞧不起他。
奇怪得很,对于他这种堂而皇之生怕别人看不出来的“后门兵”,人们敬而远之、不敢得罪,但心里一直鄙视你,永远不会把你当兄弟。
在部队里,不拿你当兄弟,那是个什么滋味?袁一诺找班长谈心,找战友聊天,甚至帮别人整理内务,没用,全都没用,该不待见还是不待见。
最后事情就出在王跃海身上。这小子是农村兵,农村兵和城市兵始终是不可调和的两种状态,每届训练新兵都要因为这个做大量的思想工作。结果这次,袁一诺和王跃海炸锅了。
起因是袁一诺从外面弄回来几条香烟,送给连长班长副班长,剩下的要和同寝的战友分掉。烟在部队可是个好东西,尤其是这种在院子里小卖店绝对买不到的进口烟。弄进来几条对袁一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向父也明白部队的“潜规则”,你得跟领导和战友搞好关系,但他毕竟在地方待得太久,忘掉部队里的一些不能言说的禁忌,把官场上的那一套弄部队里来了。结果吃亏的只能是袁一诺。
袁一诺给同班的发烟时,就有人笑着推脱不要,只说谢谢。袁一诺憋屈就憋屈在这里。部队是男人的地盘,男人交往有男人交往的方式,勾肩搭背骂骂咧咧拿东西不说谢你不给都得上前明抢瞧不起弱者崇敬强者,这才是爷们。男人之间没有客套,男人之间不需要同情。可是都在一起混一个月了,同班的战友还跟袁一诺说谢谢,摆手不要。这俩字就像当面甩给袁一诺俩耳光,啪啪带响还不能还手。
袁一诺心里憋屈极了,心火一拱一拱地却发泄不了,这才叫上杆子不是买卖,热脸蛋贴人家的冷屁股。袁一诺那时刚十八,年轻气盛,一点就着,当下把香烟揣在兜里,怒道:“爱抽不抽,当他妈我愿意给你们呢!”转身便走。
这句话犯了众怒,大家瞪着袁一诺的背影。王跃海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用一种称得上很低但袁一诺绝对能听到的音量骂道:“是个屁!”
袁一诺回头,眼睛已经立起来了,像两枚上了膛的炮弹。他攥着拳头,低喝:“你他妈骂谁呢?”
王跃海双手抱胸,高高扬起下颌,双腿跨立,一脸挑衅:“我还就骂你了,怎么着吧?没有你爹的关系你是个屁?!”他早就看袁一诺不顺眼了,就是出身好点呗?会投胎,除了这个还是个狗屁?!
袁一诺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总算找到地方,二话不说一点没犹豫,大狮子嗷一嗓子就扑到王跃海身上了。那时候大狮子扑食打架的功夫还差点,跟号称黑水蛟龙的王跃海恰恰弄了个平手,当然他俩不只眼下,以后一直都是平手,暗中较劲互不相让你追我赶你赶我超,这才成就两个硬杠杠响当当的特种兵。
这场架打得天昏地暗,一个宿舍的人极有默契地保持沉默,谁都不去班长那里告状。大家围成个圈,把一龙一狮子困在屋里,看他们拧在一处毫无章法,用后来班长骂他俩的话就是活像两个地痞小流氓!
大家都等着看袁一诺被臭揍一顿,出出胸口恶气,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厉害,鼻青脸肿的愣是没趴下,憋足了劲一声都没有,就是干!
最后不用说,俩人全受处分,当众做检查,全班写检讨书,流动小红旗转移阵地。大家把过错全归到袁一诺身上,反倒跟王跃海关系更好。
袁一诺来了倔脾气,我就这样,你们爱咋咋地!你们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你们呢。
这样僵持又挺了一段时间,新兵训练经过一段时间,连长过来检查,心血来潮,让新兵们一起做俯卧撑,能做多少做多少,看谁做得多。
小老爷们做俯卧撑,三四十个还是没问题的,经过新兵训练,五六十也差不多。过一百就有人做不了了,胳膊开始发抖,哆哆嗦嗦姿势也不标准。几个班较劲,你不起来我也不起来,当兵的荣誉感强,这从新入伍就开始培养。
可这玩意不是说你不起来就行,气力到了尽头,就得直接趴下。过一百五躺倒了一大半,过二百就剩几个人了,过二百五就剩下俩人了。
——袁一诺和王跃海。
 
30、转业 。。。

袁一诺和王跃海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四只眼睛血红血红,两人起起伏伏频率都一样。这一下大出大家意料之外,王跃海不用说,农村兵没有城市兵那么娇生惯养,身体素质好也是普遍规律,他们没想到袁一诺居然也能这样。
其实袁一诺在家里只能做二百个,但他心里火烧火燎的,像有什么就要爆炸开来。他连续几天几夜吃不好睡不好,就想着怎么才能在部队里走下去走得更远。他给向嘉丞打电话诉苦,向嘉丞旁观者清:“当兵的靠什么?就是体能和素质,你要是个好兵,还怕他们不待见你?老爷们训练场上见!”
对,训练场上见!袁一诺豪气顿生,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知道,没有后门关系,我照样是个好兵!
王跃海做到297个,真不行了,他憋着气鼓着腮帮子,滴滴答答顺着脖颈子往下淌汗,额头上青筋暴露。最后一个摇摇晃晃撑起来,浑身直突突,旁边战友给他加油:“王跃海!王跃海!”他手臂劲力到了顶点,终于再撑不住直趴下来,引起一片遗憾的叹息。
袁一诺也不行了,但他还在做,299;300;301……没有人给他加油,周围一片沉默。其实加不加油他也听不见了,他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发黑,口腔里满是铁锈的味道,好像随时都能喷出一口血来。
310个,袁一诺一共做了310个,这在新兵中简直是破天荒的记录,连连长都有些惊讶,说实话他以前也没把袁一诺当回事。
袁一诺最后整个人瘫到地面上,缓了十来分钟才喘上这口气,班长派人把他扶回宿舍去。袁一诺这次累惨了,晚饭都不想吃,两条胳膊不像自己的,抬起来都费劲。
今天是星期六,新兵可以休个周末,领导们一般睁一眼闭一眼,差不多就过去了。宿舍里空空荡荡,连个人影也不见,袁一诺仰躺在床上,忽然觉得空落落的,没有底。这就是自己千方百计要进入的军营?这就是向叔叔口中亲如兄弟的战友?在这一瞬间,袁一诺后悔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想念向嘉丞。早知如此,不如乖乖找份工作,都比在这里受罪强,至少能陪在向嘉丞身边。
他正胡思乱想,头顶上传来脚步声。袁一诺没去看,他现在谁都不想见,就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心里琢磨不干了回家去的念头。
一个人在床边说:“喂。”挺不客气的,是王跃海的声音。
袁一诺抱着胳膊,没理他。
“喂!”王跃海一边叫一边敲了敲床栏杆。
袁一诺偏头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王跃海脸上表情还挺复杂,有点尴尬,有点沮丧,有点难为情,还透着几分不情愿,也不看袁一诺,嘟嘟囔囔地说:“我们弄了几瓶酒,你去喝不?”
“啥?”袁一诺眼睛瞪圆了,新兵连喝大酒那是明令禁止的,多说周末领导心情好给一人两瓶。剩下的都是偷偷摸摸,没人捅上去就完事。当然这种事情仅限于关系特好的哥们,要不然被人打小报告,吃不了兜着走。
自从袁一诺来当兵,就没有一个人请他喝过酒。他也影影绰绰听说过那点破事,于是也就格外郁闷。哪成想今天王跃海主动找上门来了。
王跃海不耐烦地一仰头,别别扭扭皱着眉头:“你去不?来个痛快话,别他妈磨磨唧唧的。”
袁一诺一轱辘从床上坐起来:“去,干吗不去?!”
那晚袁一诺喝了很多酒,自己抢酒喝,一肚皮的牢骚借着酒劲全吐出来了。好像还跟王跃海打了一架,打得痛快淋漓……
“还说哪。”王跃海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地指着袁一诺,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你他妈酒量好着呢,那天多说五瓶,装什么喝多啊你装。”
“我不装我还能混下去吗?你瞧你们那一张张嘴脸,尤其是你,看见我跟看见狗屎似的,恨不能一脚踢门外头去。”袁一诺也好不了多少,上身衣襟全扯开了,露出发达结实的腹肌。
“你小子,他妈的真能。”王跃海又启开一瓶,咕嘟咕嘟往嘴里灌,末了用手背一抹嘴,“你还记得你第一回五公里跑了多长时间不?”
袁一诺呵呵笑了,脸上得意洋洋,拖长声音:“那是——16分48秒,连长都连说不错不错。”也就是因为这两次出的风头,袁一诺从战友们眼中的“少爷兵”一跃成为崇敬的对象。男人和男人,简单得很,只要你强,只要你能,只要你有本事,不论出身。
“草!”王跃海笑骂,“看你那得瑟样,当年我就不待见你这么得瑟,你不就是身体素质好吗?射击你能比得了我?搏击你能比得了老段?”
老段跟他们不是一个连,到特种部队才认识的。袁一诺下意识地问道:“对了老段怎么样?大栗子和丁当他们呢?”
老段在他们特种小队里岁数最大,在袁一诺之后退伍。大栗子是河南人,偏长得人高马大,颇有东北汉子的气势,从小在山上拜师练过,一身硬气功刀枪不入。丁当长得秀秀气气的天生娃娃脸,偏偏跑起来速度飞快,仿佛练过轻功,一笑脸上一个酒窝……熟悉的名字一个一个从袁一诺嘴里说出来,好像在心底已经念过千遍万遍。
袁一诺刚回家的时候,天天做梦都是绿色军营,出生入死过的战友们在眼前晃来晃去。他睡不着,他舍不下,早上朦胧时分总能听到起床号,清脆响亮,直落到心坎里。
“大栗子还好,听说回去进公安局了。丁当……”王跃海声音低沉下来,“丁当牺牲了……出任务,踩中雷区,尸首都没留下……”
袁一诺抹了一把脸,没说话,KTV包厢里大屏幕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映得两个人的表情幽黯难辨。王跃海突然“嗤”地笑一下:“你和我能活着坐在这里,真他妈幸运!”
袁一诺举起酒,沉声道:“敬兄弟!”
王跃海举起酒:“敬兄弟!”
敬那些天各一方,甚至生死永隔的,兄弟!
铿锵的旋律陡然响起,激昂的节奏一下一下砸在鼓膜上。王跃海腾地站起来,一把抄起麦克风:“我的歌,不许跟我抢我告诉你!”然后哈哈笑着张开嘴巴唱起来:“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袁一诺还能让他?拿起另一个麦紧跟着唱起来:“嘿嘿枪杆握得紧,眼睛看得清……”唱着唱着王跃海就没动静了,他直勾勾盯着屏幕上闪过的一身一身绿军装,面无表情。
“跃海……”袁一诺轻轻唤他,明白他心里难受,这种滋味袁一诺也尝过,锥心刺骨,一辈子也忘不了。
王跃海傻愣愣地回过头,注视着袁一诺,眼睛里渐渐浮上泪意,他说:“一诺,我再也不是个兵了,再也不是了……”
袁一诺上前一步揽住王跃海的肩头:“不,当过一天兵,一辈子都是个兵!”
王跃海悲从中来,抱住昔日的战友,放声痛哭。
两个人先喝酒吃饭再去唱歌再喝再唱,哭哭笑笑一直闹到凌晨三点钟,王跃海醉得不行不行的,抱住袁一诺唠唠叨叨:“一诺……你是爷们……你能,我这辈子就服你……可你他妈当年为什么要主动申请专业啊?你知不知道那时我老伤心了……老伤心了……”
袁一诺还清醒几分,没说话,搂住王跃海钻到出租车里,一溜烟回了家。
向嘉丞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客厅里有动静,动静还不小,一个人撕破喉咙似的嚷嚷:“我还要喝……你他妈别,别拦着我……我喝多了吗?袁一诺你说我喝多了吗?”
“没,你还能喝二斤!”袁一诺说得斩钉截铁。
向嘉丞在屋里哭笑不得,好么,不但出去喝酒,还把人带家来了。他倚在门边,看着袁一诺把人往屋里扛:“嘿,用帮忙不?”
袁一诺明显也喝高了,眼睛里泛着红血丝,一摆手:“不……不用,我还弄不下他?”弯腰把王跃海扔沙发上,他也一屁股坐下来呼呼直喘。
向嘉丞翻个白眼,到浴室里拧一条湿毛巾,递给袁一诺:“擦把脸。以前战友?”
袁一诺拿着毛巾蒙住头脸,感受那种温热和湿润,真舒服。他吐出口长气,随意点点头。向嘉丞瞧瞧袁一诺,估计这小子现在说话都费劲,手链的事还是以后再说,转身进屋继续睡觉。
不一会袁一诺也进来了,醉得迷迷瞪瞪的,也没脱外衣,浑身酒气,在向嘉丞身上拱啊拱啊,还没拱明白呢,呼噜声响起,趴在床上睡着了。一个人四仰八叉占了大半张床,差点把向嘉丞挤地上去。
向嘉丞又好气又好笑,照着袁一诺臀部打两下。这两下打得挺狠,可袁一诺皮糙肉厚就像挠痒痒,还挺舒服地哼哼两声,吧唧吧唧嘴。向嘉丞没办法,得,我还是走吧。抱着被子去客房睡了,剩下一头大狮子,摊手摊脚睡得又香又沉,呼噜打得震天响,时不时挠挠鼻子。

31、审问 

两个前任特种兵这一觉一直睡到大天亮,太阳升起老高,都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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