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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的感情。深吸了一口气,混日子吧,等到混不下去再说,逃避,就逃避下去吧……
天冷得很,连日来都是大风天,回南的话,水路是走不了了,只能选择走旱路。莫萧亲自护送,梨阳吵着要去,包袱行礼都准备好了,可黛玉觉得她身份贵重敏感,不甚安全,便好说歹说劝住了,不日准备启程。水晴川早朝宣旨,只说林如海掌管盐运多年,对朝廷尽忠尽心,遭此无妄之灾深感,定要查出真相,还林大人一个公道!更赏赐丰厚,更令御前一等侍卫卫若兰带御林军五百人护送,沿途官府清出官道并供应粮草补给。
贾母闻听后,即刻着凤姐为贾琏操持南下之事。两口子谁都不情愿,却也没法子,凤姐跟平儿里里外外忙活收拾点数东西,贾琏就着两个小菜喝着闷酒。长途远行不是什么好差事,却一连给他派了两回。
“多带两件冬衣,带那件棕狐狸毛的,大方也体面。”凤姐掀了帘子进来,忽然发现了什么,扭身又探头出去骂道:“那披风如何混折的,眼睛长脚后跟上了!”接着,外面传来了平儿训斥小丫头的声音,凤姐方摔了帘子进来翻柜子,自家男人整日不在家,她同样心中不爽快。
“来,来。”贾琏一边喝了盅酒,一边冲凤姐招手。
“二爷好生喝酒罢,再想坐家里喝,还不定是什么时候。路上这蜂儿啊蝶儿的多,别喝眯了眼,绊了腿儿!”凤姐一面翻着些内里的中衣出来,就着包袱皮包了,半发泄半玩笑道。
贾琏起身踩了鞋,搂过凤姐的肩膀:“我的好娘子,就陪为夫的喝一盅罢!”凤姐半推半就的坐到了桌前,贾琏忙斟了一杯,放在凤姐手中。
凤姐晃了晃杯子,一仰头干了,辣的直吸气,夺了贾琏的筷子吃了几口菜,方缓了过来,骂道:“做死了你,这般烈的也让我喝,辣死我也好,免得总有人罗唣你的好事!”抬手点了点丈夫额头。
贾琏得逞的笑着,捡起一粒花生,喂到凤姐嘴里,发愁道:“这一去,又不知多久才回,年也过不好喽。”
“你当我愿意放你出去,花草的就不说了。”凤姐拿眼瞟了贾琏一眼:“便是在家中也看不严实。我只说,咱们两公母,一个内里操心劳力,一个外头打点吆喝,费力搭钱的事干了不少,落不下半个好!”
“行了,老太太偏宠你,还不知足,二太太是你亲姑妈,也少不了你的,还烦些什么。”贾琏放下筷子剔牙,吐了吐碎屑,道:“我这次的差事才是棘手,前几日没跟你说。”
“送个人跟接个人有什么区别?”凤姐不以为然。
“我的奶奶,你当这么好办么?”贾琏搂了凤姐在怀,附耳道:“老太太算准了这次林姑爹命不长的,叫我帮着林妹妹查点家产,免得被人诓了去。”
“什么?”凤姐一个激灵,这林姑爹虽说重伤,可也没说垂危,老太太为何会这么说?这可好,一下子林家的财产全都搂进来了,可若是林姑爹不死怎么办?
“我也不信,都能坚持到林妹妹回去,还能看一眼便蹬了腿儿?这差事叫我怎么办?”贾琏不屑道。
“二太太怎么说?”凤姐品出些不寻常。
“二太太根本就不在跟前儿,哪里知道这些!”贾琏是单独见得贾母,没别人在。
“这就更奇了,素来是老太太通过二太太安排,这次为何不是了?”凤姐思来想去不得其解。
“估摸着是看二太太不待见林妹妹,宝玉那边又要死要活的,老太太免不得多多上心呗!唉,有人想要了林姑爹的命,自然不太平,这一路怕是风险不小啊……二老爷还有什么信叫我带给苏州的故友,麻烦死了!”贾琏对宝玉真是羡慕嫉妒恨,论起来,他虽不算长孙,也算长房,竟是这么个奔波劳碌命!
“二老爷也有安排,奇怪……”凤姐摇头。
“奇怪什么,明儿走了,今儿也说说体己话罢。”借着点酒劲儿,贾琏顺势揽了凤姐躺倒在炕上,伸手便往袄子里摸。
“大白天的,要死了!”凤姐挣扎无果。
“白天怎么了,这院子又没人来……”贾琏翻身将凤姐压在身下,酒也不喝了……
平儿看着人拾掇完了正要打帘子,听得里面的声音,撇了撇嘴,自到西屋去了。
第二日,莫家的车队已装备妥了,便有小厮进来传话,只说贾家的贾琏奉了贾老太太令,一路护送,刚递了帖子求见莫太师。
“别说咱们不知礼,先请进来,让大公子见了。”莫夫人要去陪黛玉用早饭,本想多留几日养了身体,可黛玉思父心切,一日也不愿耽搁。夫人正犯愁呢,听见通报贾家来人,更是没耐烦道。
贾琏一路被引入外事厅,进门但见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有三分太师的儒雅,样貌温和。上前抱拳施了一礼,却不知该怎么称呼。
“这位是我们大爷。”小厮介绍道。
“哦!竟是莫大人,在下眼拙!罪过罪过!”赶忙抱拳弯腰行礼,贾琏方知此人便是莫家大公子,大理寺少卿莫蓝,算起来虽是从四品,却实权在握,年纪轻轻,又是太师长子,前途不可限量。莫家二公子似乎闲散一些,只是个挂名的六品骁骑校,除非有要事才上朝晃晃,平日管理太师府外事,只相貌俊美,被京城广为流传。两个儿子各有千秋,提亲的踏破了门槛,太师夫人却一律瞧不上。
027 认出
贾琏自己虽是五品同知,只听起来好听,确是个捐的虚职,平日里连人家莫家边都摸不到的,面对着莫蓝,实有些心虚。
“免了,免了,贾二爷太多礼!”莫蓝温和笑着,伸手止了礼,道:“素日里皆是我二弟管府内外事宜,可是今儿要出远门子送林妹妹回南,不得处置,若在下有何失礼不懂的,贾二爷见谅才是,请坐!”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席话说的谦虚有理,贾琏也放松下来些许,谢了坐,择了右手边的下位。
“敢为贾二爷今日登门,有何贵干……”莫蓝坐好笑问道,拎了拎袍子,儒雅做派。
“不敢不敢,回大人话,在下奉贾老诰命的吩咐,同来护送送林妹妹回南。诰命年纪大了,无论如何放不下心,这些个小辈的子孙,哪里能不从。”贾琏为难的说道,实则是怕莫家不给脸面,当即撵了回去。
“哦……”莫蓝点头笑了笑:“也是一番心意,只不知府上租了多少车马,安排多少人手同行?”
“这……”贾琏犹豫道:“因府上临年根子底下,忙乱了些,不过到底重视,安排了十五名小厮……”没想到莫蓝上来就问这个,使他不禁汗颜。王夫人私底下说,只跟了莫家的车去,还能省些花费。若是莫家有异议,再去租几辆就是了。
王夫人这个贪财的,就算被贾母训斥,依然做些自作聪明的小动作,实则丢了贾家多少颜面却想不到。
“是了,果然已是腊月二十五了。”莫蓝掐指数了数,呵呵一笑:“这半月府中忙活妹妹的事,小年儿都忘记过了呢。”
此言一出,贾琏只能点头称是,脸上臊得慌。一个外人关心林妹妹尚比至亲还要看重,贾府为林家姻亲,却处处辖制敷衍,此刻他怎能泰然处之。
“既来了,去也不能让贾二爷回去,不过御前侍卫的车马怕是坐不得,莫家几辆大车也没什么地方,只余下三挂下人的马车,就是小些,若是二爷不嫌弃,放置些行李物件便罢了……”莫蓝意味深长的一笑,端起茶碗刮了刮浮叶。
“如何敢嫌弃!大人费心!费心!既如此,在下便府外候着了!”贾琏见状赶紧起身拜谢,庆幸莫蓝没有追问车马的事,哪里还能挑拣。
“这哪里使得。”莫蓝伸手拦了拦,唤来小厮吩咐:“引了贾二爷去暖房喝茶,这可是林姑娘的表兄,不是什么普通客人,可要好生待了!”
“是,大爷,既是贵客,哪里敢待薄了!爷您就放心吧!”小厮应下,引了贾琏去了。
不多时,宫里派的御林军已到了门外,齐刷刷的列好队伍,也都是熟人了,丫头引了卫若兰先去内事厅拜见太师。黛玉乘坐的马车停在二院里,里面宽敞温暖,四角还有金吊炉熏香。吃食物件铺盖靠垫一应俱全,车身是黑底红漆的腾龙花纹,大红厚绒盖顶,内围四角垂下车身长度的穗子,外展四角各一条黑龙盘踞,车窗是金线祥云的厚绵缎子帘。驾辕为八马配置,马身同为黑地红纹锦的装饰,马鬃一溜编了红穗子,穿着小珍珠。这哪是普通的马车,这分明是帝王级别的御驾!
雪雁与春纤先出来给黛玉拾掇软垫,卧榻等铺设,忽见这样一副车马,竟不敢靠近,以为出现了幻觉,或是弄错了吧……
“此次萧儿一定要出去,虽名为父子,我却不敢劝,也不能劝。林姑娘如今身份有所不同,萧儿不能不亲自去。”莫皓勋愁道:“他一向言出必行,很不许别人操心。可上次受了伤可当真把我吓坏了,若是有个差池,我如何面对先皇!”
“太师不必担心,此次我已做了充分的准备。”卫若兰安慰:“虽说皇上派了五百御林军,我只暗中全部换成了黑甲卫,而且个个是高手。想来万无一失。不过,林姑娘有何不同了?太师可是担心路上会有刺客作祟?”
“非也非也……”太师捋了捋胡子:“你见过你家主子主动提出动用御撵送人吗?”
“没有……”卫若兰摇摇头,忽地恍然大悟地:“您是说……”
“嗯……”莫皓勋点点头:“你说我如何能劝,劝了反倒不对了。”
“哎呀!”卫若兰打心眼里高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日后小心侍候,万万别出了差错。”莫皓勋叮嘱道。
“太师放心,若兰记下了!”卫若兰忙抱拳应下。
得了好一通叮嘱,他方出门整队。远远见了两个丫头愣愣的杵在御撵那里,心底不禁起了笑意,该是府中两个没什么见识的小丫头。忽然玩兴大起,悄悄走到后面。
“嗯哼!”一声故意的夸张,惊到了呆愣中的雪雁和春纤。下意识的,雪雁抬手便回身虚劈一掌,护了雪雁后撤几步。卫若兰忙避开,差点被掌风刮到,他还以为这俩丫头会吓得尖叫跑走,没想到恰恰相反,这丫头会武功!
待看清雪雁后,卫若兰当真惊喜莫名!“你你你!……”
雪雁也认出了他,这下才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这人不是那日在静心庵中遇到的两个贼子之一么!此刻是一身金甲,面貌清秀,没了那日落魄的样子。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春纤没什么见识,只吓的躲在她身后发抖。
“是你!是我,是我啊!”卫若兰终于又碰见了这个救命恩人,准确的说是救命恩人的丫头,哎呀意外之喜!语无伦次了。急切向前两步,雪雁反倒又退后两步。
“停停!”雪雁即刻冷静下来,这府中虽说对姑娘好,可到底有关姑娘声誉,不能将这事张扬了出去。稍一琢磨,忙上前一步,道了个万福:“奴婢见过这位爷!”而后悄声凶道:“我知道你是谁,不许吵嚷,若是污了我家姑娘声誉,我定会掐死你!……”复又大声道:“要是爷没什么吩咐,奴婢便去做事了!”言罢,不等卫若兰有神么反应,拉了春纤便直奔里院去了。
好端端的被人威胁要掐死自己,这个御前一等侍卫哭笑不得,什么情况,他是想报恩啊!这丫头是太师府的人?不对啊,她那日明明是跟着一个不认识的小姐,对了,这丫头说话还有点江南味道,江南!卫若兰左右瞅瞅,叫过一个婆子。
“刚刚那个姑娘是谁?”卫若兰问道。
“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个姑娘?”婆子笑的很恭敬。
“就是那个年龄大概有十二三岁,梳着两个环髻,有点凶巴巴的……”卫若兰双手还在自己头上比划着。
“哦!她是林姑娘的大丫头,叫雪雁的!”婆子笑道:“不过很温柔,倒是从不凶的。”
“知道了,你去吧!”卫若兰心中简直要乐疯了,那次回来便回了宫,再没跟主子正面叙话,身上又有任务,因此一直也不知道主子有没有查出来,主子到底知道还是都是巧合呢!
“呸!你才凶巴巴!”雪雁根本没走远,而是躲在了院子门边,听见卫若兰这样说,忍不住悄悄呸了一声。
“雪雁姐姐,他是谁啊?”春纤糊涂了,看样子那人还是个大官,又像认识雪雁姐姐。刚刚雪雁姐姐的动作好厉害啊!好像江湖上高手的样子!
“一个糊涂鬼!不理他,咱们走。”雪雁拉着春纤进去了。
直到坐上马车,黛玉尤陷入云雾中,车厢内的陈设摆置,的确皆是御用之物。水朝,明黄是最尊贵的颜色,也称帝色。黑红相间,则是北静王爷专属,虽不为帝色,却比肩皇帝的定制,只是颜色不同罢了。
“姑娘。”紫鹃斟了杯茶给黛玉。她见过最富贵的陈设,便是宝玉房中了,连老太太那里,也没有宝玉屋子里精致奢华。可今儿见了这一切,只觉得自己真是见识太过短浅。刚刚从那个黄铜暖壶中取出骨瓷茶壶时,小心翼翼,生怕碰脏了。
“嗯。”黛玉接过茶碗,润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