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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恭送北静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院外一众太监跪了两旁,照亮石子甬路,高大的背影随着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神秘异常。王爷许久不出现,这一走,又不知道啥时候进宫。
“皇兄……你可不能去告状……”一声无奈的呼唤,明天自己又完蛋了……林如海之女,怪不得竟有雪莲玉华丹,皇兄真是幸运啊。
007 来访
天气一日凉过一日,转眼间,黛玉赴京已有几个月的日子,整日里被贾母护着,姐妹兄长伴着,虽热闹非常,而每每人去屋空之时,却倍加孤单。不知是不是老太太的意思,如今她身边的侍奉活计皆是紫鹃独揽了,雪雁几次想插手都插不进来,只没人时才向黛玉抱怨抱怨。
入秋身子不妥,亦或许也是水土不服,虽住上一段日子,却仍未习惯,黛玉隔三差五便要病倒一回,而病中最易思乡,哭一回便吐一次药,反反复复折腾,近日来虽见好些,却瘦了不少。宝玉见日里陪在一旁,一并茶饭不思,王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巧薛家一封书信来到,王夫人登时看到了亮光,一段时间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雪雁,可有爹爹来信?”黛玉几时想起,便问一次,虽然知道问了也是白问,明明爹爹说过的,至少半月便家书一封,只来了这么久,半个字都没见到。
“姑娘,便是老爷来信,自然是寄给二老爷或是老太太,怕是有了音信,姑娘比我要早得的。”雪雁到处找黛玉的枫叶耳坠子,却找不到,不知道紫鹃收哪里去了,真是!
“林姑老爷必定身体安泰,姑娘何必惦记,二爷今儿一早使人送了好些玩意儿,不如看看?”不由分说,紫鹃扶了黛玉坐到桌前,从几样玩意儿里取过一件儿公鸡啄米的东西摆弄。左右轻轻摇摆,一边一只公鸡不停的啄着中间的米盘,很可爱。
见黛玉看的开心,紫鹃看似无意,慢慢道:“这宝二爷,当真是最奇怪不过的,说他是个爷,却没有架子,待丫头下人们极好的。可不管怎么个好法,算上这些姑娘小姐在内,却未见他对别人及得上对姑娘半分。”
雪雁闻言只抬头看了看紫鹃,不做声。
“二哥哥是个细心的人,这些日子我病了,他倒是每日里探我,这份子情,定要领的。”黛玉摸摸这个,玩玩那个,爱不释手。
“论起来,姑娘与宝二爷,一个是亲亲的嫡孙,一个是骨血相连的外孙女,再亲近不过了!”紫鹃说的高兴,冷不防看见雪雁一直在看着她,猛然发现有点心急了,忙道:“想想这府里最受宠的,还不是姑娘和宝二爷,若是姑娘过的开心,林姑老爷自然高兴。”
“亲兄妹之情,不过如此吧!”黛玉无手足,近来宝玉的关心,三春的爱护,都让她体会到了浓浓的亲情,身子虽弱,精神倒是很好。
“鸳鸯姐姐来了!”春纤一边通报,一边赶着打起帘子?“林姑娘可大安了?”鸳鸯俯身行礼。
“鸳鸯姐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紫鹃笑道,忙取了外间的杯子倒茶。
“什么风,东风呗!”鸳鸯也不客气,在门口的小炉上烘暖了手,自凑上前拉了黛玉,上下打量,问候道:“姑娘身子如何了?老太太命我来看看姑娘。昨儿晚上太师府使人递信儿,太师诰命要过府看望姑娘呢。因着太晚,便没来打扰,只看姑娘气色若是好了,也不枉太师诰命的怜爱。”
“这……黛玉如何承受得起!”黛玉也颇感意外,忙叫雪雁备衣裳。
“不急不急,要过了晌午才到,老太太那里有些果子给姑娘留着的,紫鹃跟我过去一趟,取回来就是了。”鸳鸯亲热的拉走了紫鹃,到底熟络些。
“姑娘,这个紫鹃,就会天天宝二爷好,宝二爷妙的。”雪雁好容易翻出了耳坠子,哼了一声。
“二哥哥除了不喜欢读圣贤书,人倒是好的。紫鹃素来是贾家仆,嘴上虽说的好,心中却非林家人。”黛玉摇摇走到书案旁,道:“好也罢,坏也罢,外祖母也瞧了,该是时候回南了。”说着,抽出信笺开始动笔。
“依我看,姑娘前后的几封信有没有寄出去都不清楚,倘若若是老太太不愿让姑娘回南呢?除非老爷亲自来接……”雪雁思索道。
黛玉听了一愣,有些悟了,一笔下去忘记抬起,墨汁晕染了半张信笺……
晌午过后不久,便听前面使人通报,太师府车马已到正门,特别吩咐老太太与林姑娘无需出迎,只当是串门子拉家常而已。话虽如此,邢王夫人并尤氏同秦可卿并着姑娘们,到底装扮了迎出二门。太师诰命驾临,不论宁荣,哪一个都想沾些光彩。
贾琏贾蓉带了人赶散了府门口的小商贩,下马站在一边恭敬的向车辇马队拱手作揖。
家常四抬的紫毡轿子,四周围的是金线吉祥暗纹的绒面,轿顶轿身宽阔轿,杠子大红漆,油亮的反着光,引路的一队侍卫着软铠佩剑,前面引轿的这是三对丫头,后面跟着三对嬷嬷,及尾随车马礼箱等,共占了半条街长。
侍卫行至荣府正门,分站两边,轿夫则将轿子直接抬进了正门。待队伍完全进了正门后,贾琏等命人把守住街口,忙转进府中听命去了。
轿子直行至二门外,众女眷眼见轿子来了,忙整理衣冠,周瑞家的得空忙在王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王夫人皱了皱眉,焦急的看了一眼西面,再转过脸却见轿子已行至面前落下,忙准备下拜。
打后面的三顶青布小轿上下来六个婆子,左右搬了脚凳放好,恭请主子下轿。
帘子一掀,两个坐在轿子口的大丫头先出了轿子,接着,一边一个扶出了轿中人。
左边这位一身深红缎面滚边披风,四十多岁年纪,服饰不见什么复杂花色,质地一流。皮肤白皙,两颊微微丰盈,眉目端庄,定是太师夫人无疑。右面这位鹅黄披风,上绣一幅白鸟朝阳花样,十五六左右的年纪,身材高挑,健康丰盈,瓜子脸,杏核眼,睫毛浓密,高鼻梁,眉宇间一股子傲气。二人气质雍容,贵气逼人。
今日并非正式场合,贾家自然也按照家族长幼排序,邢夫人并王夫人引了众女眷上前行礼。
“免了免了,我急着看林姑娘,这些劳什子的礼很不必了!”太师夫人有些心急,忙摆手,眼中根本没有其他人。
“是!谢夫人!夫人这边请!”邢夫人忙伸手引路,众女眷一路跟随进了院子。
黛玉扶着贾母候在正屋门外,见夫人已进来,忙迎上前问好。
“免了免了!”太师夫人赶忙上前扶,一手扶了贾母,一手拉着黛玉,上下打量,掩饰不住的兴奋,道:“这位就是林姑娘吧!”
“正是老身的外孙女林黛玉!”贾母笑着应道,也满意的看着黛玉。只见她身着粉蓝五彩花草纹样绵缎褙子月白绣梅花百褶裙,正式且大气,雅致清淡,出水芙蓉。
被太师夫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黛玉屈身道了个万福,趁机侧过脸去,不想却发现陪同太妃的那个女孩子同样在含笑打量着自己,亲切感倍增,不禁莞尔一笑。
那女孩子见黛玉笑了,同样歪着头,还做了个鬼脸,后干脆伸手拉过黛玉,大大方方的道:“这个妹妹我喜欢!”
“梨阳,不得无礼!”太师夫人嘴上训诫着,脸上却依然带着和蔼的笑。
“这位是……”贾母心脏忽悠一下子,这丫头莫非就是……
“小女梨阳。”夫人唤道:“还不快过来给老太君见礼。这丫头古怪,素来不喜串门宴会,只一听要见林姑娘,便跟来了!”
“不敢不敢!”这丫头与皇上定了亲,不敢轻易受她的礼。贾母笑道:“既是拉些家常话,哪里需要那么多的礼,不如进去坐了慢慢说。”
“也好!”太师夫人顺势将黛玉拉过来交到梨阳手里,转而拉起贾母:“刚刚见了林姑娘实在高兴,竟忽略了老太太,您这身子骨可是比之前还硬朗些!”
“唉,老啦,不中用。也就是有孙子孙女围在身边,享几年福分罢了。”贾母与夫人笑着相携进了屋子,坐在榻上。
贾家众女眷鱼贯而入,各自坐了。黛玉被梨阳拉住,只好陪着坐在太师夫人身旁。
“说起来,我家太师同林公乃是多年的挚友,小玉儿便同我女儿一般。那日得了林公的书信,才知道玉儿已经到了。本该早一步来看望,谁知道宫里庄德太妃又身子不爽快,我这入宫陪着闲聊解闷的,一眨眼就是一个多月,混耽搁了。”
黛玉起身,莲步轻移,抄手下拜:“多谢夫人挂记,黛玉愧不敢当,本该过府拜见,实是黛玉的不是。”
“哎呦呦,可是叫人疼惜哩!”太师夫人拉着黛玉坐在身边,仔细了端详。见她烟眉含情,凤目微挑,樱口一点,叫女人也心动不已。想起贾敏的品貌,暗中对比,尤胜其母三分。
黛玉也在打量夫人,见她实心实意,不似一般敷衍浮夸之人,尤其是那位热情的莫姑娘,娇艳美人,像一团火一样。不知这莫家人为何待她如此之好,之前犹未听爹娘详述过。
008 贪婪
贾母又叫了三春上前行礼拜见,太师夫人只随意赞扬几句,却三句话不离黛玉。后儿更叫梨阳干脆去黛玉卧房好生陪着说体己话,自己则在前面陪同贾母说些有的没的。
“好妹妹,我一直着急来看你。倒是娘亲总是不得暇,拖延到了今日。”梨阳亲热的说,罢了又左右打量着碧纱阁的陈设摆置,看那贾府是否亏待了黛玉。
“姐姐!”黛玉叫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才认识。两人一同坐在书案旁边,她见梨阳趁人不备一个劲儿的使眼色,揣摩明白了一些,想了想,推开桌上备好的茶水,吩咐道:“紫鹃,换我从苏州带来的茶,好生沏了给姐姐用。再去找鸳鸯取些茉莉糕招待姐姐。”
“是!”紫鹃得令忙活去了,雪雁守在门口珠帘后。
“姐姐可是有话要说?这个雪雁是我带来的,并非贾家人,姐姐但说无妨!”黛玉怕她不放心,解释道。
“如此便好!妹妹,母亲刚刚有意要我二人单独相处,自有其用意。妹妹不必纳罕,听爹爹说,他与林叔夫妇乃是生死之交,只碍于太师与盐运御史皆是别人眼红的,场面上的事大可不必,私下交情甚笃,虽十余年不见面亦是无碍。”梨阳口齿伶俐,两三句话打消了黛玉的疑问,除却了披风,一身高领的长袖对襟淡黄镶金边外衣,下着橘色百褶裙,暖洋洋的感觉。
“好姐姐!”听闻莫家与爹娘的过往,黛玉如同见到了亲人,无限感慨。这贾府中,人与人之间似乎都隔着什么,热情在脸上,隔阂在心里,忙拉了梨阳的手致谢:“夫人和姐姐有心了。”
“妹妹,一定要远着那个什么贾宝玉,今日没有时间告诉你,改日接你过府,咱们再详细说。”梨阳真是担心这个柔弱的女孩子,要不是林叔的书信,还不知道这事情呢。
“嗯……”雪雁递来动静,紫鹃已经回来了。
“姐姐尝尝,这茶是我从苏州带过来的,虽不如京中的味道重,倒是甘甜。”黛玉接过茶碗,兰指轻翘,捧给梨阳。面上带笑,心中却激动的砰砰直跳,她为什么这么说?到底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收回手不觉抓紧了帕子,梨阳轻轻伸出手覆在黛玉的手上:“待我先尝尝,若是喝好了,可都要拿走,妹妹莫要心疼。”
一股暖流直入黛玉心中,像是给了她力量的支撑,不觉红了眼圈,硬忍着不掉下眼泪来:“看姐姐说的,若是喜欢,便都拿去。”
梨阳两指略掀起盖子,一缕幽香萦绕而出,不禁叫道:“好香啊!”撇了撇,轻轻吹散热气,品了一小口,齿颊留香,思索道:“有句诗,秦观的诗,怎么说的来着?”
“茶实嘉木英,其香乃天育。芳不愧杜蘅,清堪掩椒菊……”黛玉轻轻吟诵出,一边吩咐紫鹃将这茶取来一筒包好,送给梨阳。
“对对!就是这句!”梨阳拊掌道:“不愧是,姐姐我自愧不如!实不相瞒,看书什么的最头疼了,却白长了妹妹几岁!”
“哪里,姐姐过谦了!”黛玉被夸的不好意思。
“对了,说到香我便想起来。这么久没来看你,只能使人送些小玩意儿的表表心意,前一阵子娘叫人送来了些吃食并玩器,我便命人将一串南海国进贡的紫香珠一并送了来。听说是那边儿的特产,叫做龙行木,木心呈紫色,专供王室,气味芬芳,镂空雕了芙蓉花,穿成腕珠,可喜欢?我也有一挂!”梨阳扬了扬手,很漂亮的珠串。
黛玉不觉疑惑,一段时间以来倒是总有太师府的礼物,都是紫鹃接手收了,可没见过这珠串。
“紫鹃!”黛玉唤道。
“哎,姑娘有什么吩咐?”紫鹃听见这话也是正纳罕着,一点子印象都没有。
“凤姐姐使人送东西来,可都是你收着的?”黛玉问。
“是,姑娘,都没错手的,并不见这珠串。”紫鹃又看了看梨阳手腕子上的珠串,陌生的紧。
“呦?看来里面定是有人中饱私囊了!不过也要看她有没有命带!”梨阳冷笑一声。
黛玉心底明白定是被人中途拿了去,不觉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