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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出来了?”贾政看了看贾珍,贾珍会意,先走了。
“老爷!”李纨上前几步,有泪落下:“听说老爷要入宫,我实在心绪不宁。”
“事已至此,却没有法子了,你且记住,一旦传出不利的消息,想办法带着兰儿离开!”贾政很在意贾兰这个儿子。
“老爷……”李纨顾不得许多,哭着扑到贾政怀中。
“好了,到底是什么事,还不知道,我先去了!”贾政知道不能再耽搁,狠心推开李纨,大步走出了院子。
李纨哭着跑回院子,这一切皆被一个人看在眼里,是谁?薛宝钗。
她那日早已留心,明白贾政同李纨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今日她本在贾母屋子热闹着,忽闻这事,心思一动,叫莺儿想法子把这事告诉了怜双。自己则悄悄藏在李纨屋子外墙角,果然!李纨得知消息后,急匆匆赶了出来,直接去了贾政的书房,轻车熟路。宝钗不但确定了二人的关系,虽不敢接近,却远远亲眼见了二人拥抱,心底冷笑一声,姨爹果然是个假正经,连自己儿媳都偷。
这事她可没打算告诉王夫人,这可是大事!自己一个外戚姑娘在府上住着,哪管得了那么多!不过还得想想,说不定能利用一番。看看四周没人,从隐蔽处出来转身回去贾母那里了。
贾政忽地被大内侍卫带了入宫,贾府忽地冷了下来,尤其是一众贺客,起初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时辰一久,也就散了。贾母早已无心管这些,强撑着起身,被探春迎春扶了走出屋子外,一众女眷也跟了出来,焦急的等着。王夫人与薛姨妈站在一处向外望着,薛姨妈低声劝慰。
邢夫人拿帕子擦着额上的虚汗,下意识的拉住了凤姐的手,二房若是有什么不是,可连累了大房!三春皆是果绿绣花的喜庆衣裙,只面上表情截然不同,迎春木讷的情绪没甚波动、探春焦急、惜春人在这里,心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旁的宝钗神态自若,自己姓薛,贾家繁荣了,薛家跟着沾些荣光,贾家败了,亦连累不到薛家,金陵还有祖宅后路,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也管不得富贵不富贵、亲戚不亲戚,可得尽快一走了之。
碧纱阁外道院子里,老太太让几个人看着,不叫宝玉出去乱跑,一屋子的丫头也不敢去看热闹。
“二爷,二老爷被宣进宫去了,你还不赶紧去老太太跟前守着。”晴雯收拾衣裳拿出去晒,回来见宝玉躺在榻上,不知在琢磨什么。
“他这个富贵闲人,这种事又岂能上心。”袭人过来,示意晴雯不要再说,自打丢玉以后,贾母再不让宝玉随意出门,生怕那块玉再有差错。宝玉这几日已经憋的快要疯了,心情自然不好。
“你同她说话便是同她说话,又牵上我做什么!”宝玉被打断了思绪,不满道。今日贾政娶亲,怎么就惹起他想起当初贾母说过要给他娶林妹妹的事。如今自己不得出门,林妹妹又定亲了,那二公子还是北静王爷。他连出门都被禁,便是想去问问妹妹为何绝情,都没有办法。
晴雯见状瘪了瘪嘴,出去了。
“那时还说要把林妹妹许配给我,缘何回了一趟苏州,竟全都变了!”宝玉皱眉自语,实想不通。
“小祖宗!”袭人忙劝:“林姑娘已经许给北静王爷了,休要再提!免得被人听了去拿来做文章!”
“你就是不愿意让我提林妹妹,当初妹妹在府中之时,你便总是阻拦我去探望,每每刚坐了一会子便一定要我回来!”宝玉借题撒气,口无遮拦,道:“妹妹哪里小性,哪里刻薄,怎地动辄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容不得人。你我已那般了,男人家三妻四妾也是常理,妹妹岂能不知,哪里会容不得你!”
几句话,将他与袭人之间的事完全抖落出来,饶是晴雯在院子里也听了个一清二楚,吃惊的抬头看着一样震惊的麝月。
“好好,我知道你在意林姑娘,也不用这样糟践我。二爷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袭人如同被揭了衣裳,羞怒不已,哭道:“我伺候二爷这么多年,不敢说没出过错,却也尽心尽力,不敢怠慢,二爷几句话,毁了我清名,让我日后如何见人!也好,不如一头碰死了,只有好的来服侍你!”说着,抬腿冲出屋子,就要撞墙。麝月几人见了,哪里能让,死命拉住,好说歹说先送了痛哭的袭人去厢房。
好在贾母等人都已赶去内仪门正对的内厅守候,只为快些得了消息,没听见这一出。
宝玉一时口快,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见袭人恼羞成怒,还要寻死,不觉便将黛玉之事抛到了一边,自责些时候,又急匆匆去厢房劝解。
袭人哭的花了妆,刚刚又弄乱了发髻,实在惹人怜惜。宝玉一见,只剩心软了:“好姐姐,都是我的不是,姐姐莫要动气,气坏了身子。”
麝月几个丫头见宝玉进来了,知趣儿的起身离开,晴雯心底鄙视,冷笑一声,也出去了。
“糟践人往死里糟践,这会子又知错了!”袭人哭道:“这园子里里外外二十几个丫头,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便不一定传的有多不堪。你是爷,我是奴才,哪里拗得过。原以为过去了就是了,不想你这一说,还要我怎么活!”
“好姐姐,我只跟老太太说,收了你做姨娘就是了。”宝玉没办法,哄道。他原本就认为院子里这几个丫头皆是日后的姨娘的,只不过,想等到娶黛玉过门后再给身份。只如今,林妹妹同别人订了亲,自己胡闹又闹破了这事,只能先把袭人定下了。
听闻这朝思暮想的心事终于从宝玉的嘴里说了出来,袭人心里高兴,却依然哭泣着:“二爷尚未定亲,最多我不过还是个丫头罢了,要么是年纪大了,要么是有子有女,哪里能上来便是姨娘的!你不过是快快嘴罢了!”
“这有何难,我去求老祖宗,老祖宗一定能同意!姐姐放宽心了就是。”宝玉挨着她坐到炕边,那出帕子替她擦泪。哄了好一会子,袭人方止住了哭。
“好姐姐。”见袭人好了,宝玉拉着她的手,道:“刚刚是我又犯了混,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吧。”
“呸,什么大人、小人的。”袭人抽回手,抹着眼睛自嘲道:“我不过是个奴才,你是主子,你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哪里有我饶不饶的。”
“姐姐这么说,就是还在怪我。”宝玉低着头,有些失落。
袭人回头瞥了她一眼,抿嘴一笑:“若要我饶你,却也不难,只要依我三件事。”
“好姐姐,亲姐姐!”宝玉忙又拉着他的手晃:“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也依你,只要姐姐不要再生气了。”
“这第一件么。”袭人娇羞的低了头:“虽说姨娘比不得正妻,却也是有些身份的。我虽卖了到此,只娘和哥哥还在,多少二爷也得顾及些。”
“一定一定,我同老祖宗说,多打赏些钱物就是了。若不合规矩,我那些钱不都在你那里放着,只管拿去用。”宝玉一万个点头。
“第二件,日后不许再混闹吃丫头嘴上的胭脂,爷年纪也不算小了,可不能再这般混闹下去。”袭人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宝玉满口答应,只能不能做到,却不好说。
“最后一件么。”袭人悄悄看了看宝玉,红透了脸,低声道:“我想给二爷生个哥儿。”
“姐姐说什么?”宝玉没有听清。
“我想给二爷生个哥儿……”袭人又掩面重新说了一次,宝玉方恍然大悟。
“这个……自然也依你。”宝玉对这事没什么感觉,无所谓的态度,只要袭人不生气,他便都答应了。袭人闻言却实是大喜,不料今日一闹,自己心事好歹算是有了眉目,连娘家也终身有靠了。
天气热、太阳又大,知了叫个不停,贾母不断有汗渗出,心中皆惶惶不定,不住的使人快马来往报信。
两三个时辰的工夫,等的贾母心急如焚,也不知是天热还是心虚。不多久,已支持不住,却说什么都不肯回去歇着,鸳鸯只好叫人搬来大藤椅放在阴凉处,打扇驱暑,扶贾母坐了休息,不多久贾赦也来了,坐在一旁。
刚刚贾珍对自己说了贾政临行前的叮嘱,贾母不由得心凉了大半!真真是流年不利,谋算了十几年的林家,飞了;已经做下了十几年的案子,又可能被翻出了……后者更可置贾家灭亡!思及此,贾母胸口憋闷,用手不断敲着。
邢夫人与王夫人没得坐,也想不起来疲累,只焦躁的擦着汗。凤姐身子不好,先回去了,薛姨妈并宝钗却不好离开,站在一旁,姨妈好些,只苦了怯热的宝钗,手帕不停的挥舞在额头颈间,潮乎乎的不好受,却也不敢出声。
“老太太!”忽见林之孝喘吁吁跑进仪门,进来低头跪在当中。
“可是二老爷他们有什么消息!”贾母拄着拐杖,急匆匆站起来问,鸳鸯忙扶好。
“回老太太话,跟着的顺成先回来报信,说是打听到二老爷从东华门入宫,后换乘的是六抬团蟒纹的宫撵,直去了临泽殿!”林之孝忙禀告。
“团蟒纹?去!再探!”贾母忽地迷惑了起来,这规格堪比殿试前三甲光耀入宫受封赏,到底是何意思?
“是!”林之孝片刻不敢耽搁,低头退到院门口,转身去了。
“老太太……”王夫人有些吃不住劲,上前轻声道:“您看这……”
“只管等了,不要多问!”贾母懒得言语,连看都没看一眼。
“是……”王夫人讨了个没趣,心里更加没底,被薛姨妈拉回去站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只见赖大带着三四个管家呼呼啦啦跑进来跪倒:“奉老爷命,速请老太太带领太太等进朝谢恩!”
“还不细细说来!”贾母三番几次站起,这会子又起身,差点起不来,幸而宝钗手快,扶了稳妥。
“老太太,老爷进宫后许久,夏公公出来贺喜,说咱家大小姐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不多久,老爷出来也是这般说,而后先去东宫了!”赖大恭恭敬敬,却又喜形于色。
“我的天!我的老天!姐姐,元春封妃了,贤德妃!”王夫人忽地腰杆子直了,又哭又笑的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只拉着薛姨妈,嘴唇颤抖着。她虽盼着元春被皇上招幸,却对位分很不敢期望,封个美人、充仪的,已经是念阿弥陀佛了!谁能想到一下子竟跃居妃位,是后宫第一个一品妃子!
“恭喜老祖宗!”邢夫人妒火满胸,却喜盈于腮,上前道贺。
“恭喜老祖宗!”三春姐妹上前行礼,而后是宝钗和薛姨妈。
“恭喜老祖宗!”院子里上上下下齐声恭贺。
三声恭贺,唤醒了如陷在云里雾里的贾母,猛然间意识到元春竟然一跃高居妃位,这么说,贾政没事,宫里宣他去是因为这事!贾家不但危机解除,还更加显赫了!一拍腿,狂喜道:“还不快快去大妆了入宫谢恩!”
贾赦与贾珍换了朝服,命贾蓉贾蔷护送贾母等共四抬大轿,入宫谢恩去了。临行前,贾母亲自交代给几个管家嬷嬷,张灯结彩,焚香供烛,洒扫庭院,宰牲奉祖。又使人叫李纨不必避讳,赶紧出来帮着凤姐照看管事。忘记了今日是贾政娶亲的日子,更忘记了静真还在贾母屋子里。
072 论计策稳坐鱼台 二道旨大封六宫
“贾家人都已经知道了?”水溶仍旧泡在林府,做着做那,陪着黛玉消磨时间,忽有黑甲卫现身屋外,隔窗禀告见闻。
“是!如今贾赦带着有封诰的女眷已经入宫谢恩去了。”卫士道:“贾政先往东宫,皇上已回养心殿了。”
“若兰那边呢?”水溶拿开手中的书卷,抬头见身边的黛玉不知何时拈起了丝线,伸手牵起一头,让她弄的方便些。黛玉抬起脸儿,微微含笑,柔软的眼光盈溢,而后又低下头去拈。
“卫大人那边尚没有动静,待奴才再探!”卫士言罢,隐了身形悄悄离开。
“皇上这几日按兵不动,一点音讯都没有,实是让朝中众人皆捏了一把汗。”黛玉抿抿嘴笑道,垂首细细的拈着线:“贾家的事固然重要,可那火莲教那边却也不能轻视。五年前,部分残余教徒被朝廷驱赶,有些逃到苏州,官府还命人捉拿来着,短短几年,如何又这般壮大……”
“火莲教……”水溶沉吟着。
“那时状况紧急,我来不及细想,到底不周全!先皇密令你隐了面目,化身为莫府公子,是为了便于寻查宝藏,可这样你来,你的双重身份大白于天下,以后再必然招来更多的注目,再想如那般没有顾忌的查探,难了……”黛玉叹道,情绪有些消沉。她是事后方知里面的缘由,几日来,越想越觉得自己大意了,越想心里越自责。
“不要胡思乱想。”水溶笑道:“这面具也是时候摘了,只我想不出一个好的理由去摘,更不敢想一旦揭开了,我又该如何面对你。”
“为什么该摘了?”黛玉不解,却忽地眼睛一亮:“难道说已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