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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理他,吉田稔磨牵着八重早就走远了。
☆、人畜无害
即使被人嫌弃了,可广冈浪秀却仍旧锲而不舍地往吉田稔磨住的地方跑,如果吉田稔磨没事干他就把他拖出去喝酒,如果吉田稔磨和八重在一起,他就果断用点小恩小惠把小朋友骗开带走。虽然他美名其曰是为了进行所谓的“光源氏计划”,但吉田稔磨心里清楚广冈浪秀真正的目的,所以只有偶尔他说得太过了的时候才会阻止一下,大部分时候还是随他们去了。
时间一久,八重虽然仍旧拒绝改掉那个叫一次广冈浪秀就要郁闷一次的“金鱼叔叔”的称呼,但最后还是经不住小零食小玩具小发饰之类乱七八糟哄骗小姑娘的东西的诱惑,愿意勉为其难抛下嫌弃脸同他上街,以及(重点)消耗他的钱袋。
而同意了一次之后,事情就简单了。
广冈浪秀比起吉田稔磨来说更加没大没小,且虽然出身神社,但他童年比起一向认真念书认真练剑的吉田稔磨来说仍然丰富不知道多少倍,无论是上房揭瓦还是爬树摸鱼几乎样样精通,和八重两个人一拍即合,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在只园商店街闯下了只园(熊孩子)双壁的称号,让大大小小的人头疼到家,就连一向因为自己比八重大,又是男孩子而看轻她的小羽也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她好厉害,拒绝和她吵架了——尽管小羽坚持声称这是好男不和女斗,但自觉扬眉吐气的八重对于帮她找回场子的广冈浪秀简直要五体投地,什么嫌弃脸,什么吉田稔磨的“不要和变态走得太近”的教诲都忘得干干净净。
于是广冈浪秀趁机试图纠正称呼。
“小八重,”某次和小鬼一起逛街的时候,他一边笑眯眯地把一串糖葫芦递给八重,一边就开了口,“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恩?”
“那个‘金鱼叔叔’的称呼,咱们改了好不好?”
“哦,不好。”八重无辜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金鱼叔叔不是很好么,又好记又好念,なみひで(namihide,浪秀的读音)什么的简直要咬舌头嘛,才不要。”
“不过你可以换个简称嘛比如……”
“啊,我想起来了。”八重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打断了广冈浪秀的话,“荣太说,如果金鱼叔叔跟我说这个话题的话,他有句话让我转告你的。”
“诶?”
“荣太让我跟你说,‘事业自得’。”八重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确认,“恩,应该就是这么说的没错。呐,金鱼叔叔,什么叫‘事业自得’?”
“是‘自业自得’吧。”广冈浪秀默默扶额,“真是,吉田那家伙怎么回事,连这种词都灌输给小鬼……”
“诶?不能说给我听么?是很糟糕的词么?是和金鱼叔叔的为人一样糟糕的词么?”
“不要用那么可爱的脸说这么残酷的话啊喂!”
“嘛嘛,不是挺好的嘛。”八重相当豪爽地踮起脚尖拍了拍广冈浪秀的背,“金鱼叔叔自己明明就糟糕的不行,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啦。”
青年被噎了一下,然后一脸无奈地长舒一口气,苦笑出来。
“……反正用‘糟糕’这种词来损我也是吉田教你的吧?”
“阿勒,金鱼叔叔意外的好聪明!不会找我麻烦吧?”
“意外的三个字是多余的给我去掉!而且除了那种家伙之外怎么还可能有人特意教小孩子说别人坏话。”他撇撇嘴,“谅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算要找麻烦也得回去了找那混蛋的麻烦。”
广冈浪秀这话对于八重这么个连“自业自得”的意思都搞不明白的小鬼来说果然还是太深奥了一些,不过他原本也没准备有人回答,所以沉默几乎是理所当然的。
可理所当然的沉默还没持续一秒,身后就传来了应答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在现在听来简直格外欠扁。
“这种事情我们俩啥时候不是彼此彼此的,还谈得上算账不算账么?”吉田稔磨从后面赶上来,顺手一揽广冈浪秀的肩膀就把他从八重身边带了开来,直接拽开好远才转头对着八重笑了笑,“小八重,我和金鱼叔叔有点事情要说,你先到马路边上安全的地方等我们一下,好不好?”
小丫头乖巧地举着糖葫芦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怒吼抗议着“为什么你丫也要叫我金鱼叔叔啊老子和你同岁吧”的广冈浪秀挥了挥手,一个人走到马路另一边的一家团子店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眼见着八重走远了,搭着广冈浪秀肩膀的吉田稔磨才凉下了语气。
“广冈,有点麻烦。”
只需要一声,广冈浪秀就已经明白,出了大事。
之前几个月的无所事事下来,吉田稔磨也仿佛沾染了广冈浪秀那吊儿郎当的气息一样,偶尔也会耍耍嘴皮子斗嘴消遣,而且从前几乎绝不会做的当街搭上同伴的肩膀的这种事,现在也能轻易地做到。
但吉田稔磨仍旧是吉田稔磨,他心里从未有一刻放下过他所必须要做的事情——这点广冈浪秀也是一样——所以在维持了表面的平和维持了这么久之后,他第一次露出这么凉而严肃的语气,可见事态有多么严重。
“哪里出问题了?”广冈浪秀虽然仍旧是那副吊儿郎当迷惑大众的样子,可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古高被捕了。”吉田稔磨声音格外沉重,“不知道那家伙供出了我们多少事情,可线人来报,这次被搜出来的东西包括我们藏在他那里的全部武器和部分与长州往来的书信……”
“……新撰组这次做的不错嘛。”广冈浪秀冷笑一声,“嗅觉这么灵敏,居然一下子刨到了古高那里。”
“不,现在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吉田稔磨微微眯起眼睛,摇了摇头,“比起对新撰组那边的工作的评价,你感觉到了吧,现在我们的周围。”
“恩,偶尔会发现有躲在暗处的不会叫的狗。”
“所以我是来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们必须更加小心,大动作必须一概停止。”
“那上次我们说好的那件事呢?”
“古高那家伙口风不严,他被捕之后那件事一定会暴露,必须重新商讨可行性。”
“几时?”
“下月初五。”吉田稔磨的语气微妙地顿了顿,“那天正巧八重生日,我们有理由可以聚集起人来而不引人注目。”
“地点?”
“……入江家。”
广冈浪秀皱了皱眉头。
“古高被捕之前我们约定的集会地点就在那里,他被捕之后绝对会把这件事供出去,我们为什么不选别处,非要在那里?”
“……和田老爹说正因为如此,所以新撰组那边会对于我们仍然在原处集会这件事有所犹豫,反而会迷惑视线,让我们的行动更加安全。”
“和田老爹?和田义亮?”广冈浪秀一下子回头仔细看向吉田稔磨,“他半截身子都在土里好么!为什么我们非得听那个老头子的话不可?这可不是小事,万一一时不慎全军覆没怎么办?”
“你也知道,和田老爹的人脉比我们广,而什么都不思考,只听命令行事的人太多。”吉田稔磨抿紧了嘴唇,“这种情况下,发言权已经不重要了。”
“他六十多岁活够了,但你跟小爷我都才二十二岁,他这是要我们也陪他玩命么?”
“广冈。”吉田稔磨认认真真地叫他的名字,“我们走的就是一条玩命的路,事到如今,我们没有选择,只有努力活动,将危险降到最低。你听着,如果那天新撰组会有所行动,我们必须想办法将他们的行动引到离我们最远的地方,这样就算他们注意到上当了,也绝对来不及赶回来。”
“要怎么做,你已经有想法了是么。”
听见问话,吉田稔磨默默地看了一眼马路对面一个人坐着,拿着一根已然没有山楂的原·糖葫芦现·竹签,百无聊赖坐在那里左顾右盼的八重,然后定了定心,摇了头。
“没什么巧办法,只有最笨的办法。”他抿住嘴唇,“让散布在外的线人们传出我们在四国屋集会的消息给壬生狼听,至于信不信,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用她么。”
“不能用。”吉田稔磨摇头,“去年新见锦死的时候她似乎在场,虽然没有被灭口,但那件事之后,她和那边几乎再无来往。这种时候突然让她去跟那边说我们的行动计划明显不合理,那边有的是老狐狸,而且谁都不是傻子。”
“啧。”广冈浪秀一脸不爽地挠了挠脸,“那边都是老狐狸,我们这里只有老糊涂。”
“别这样说,别忘了我们得谨言慎行。”吉田稔磨冲他摇了摇头,“如今多藩合作的局面维持得一直很微妙,我们不能给他们抓住把柄……走吧,先把小八重送回家,我们不能在街上谈论太久,细节的东西留到回去再说……离下月初五只剩十天,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太多了。”
“哈……只能这样了。”广冈浪秀点点头,一扫刚刚面上的阴云,扬起了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挣脱吉田稔磨的手走向马路对面,“来来来八重小妹妹,哥哥带你去看金……”
然后被吉田稔磨狠狠一巴掌拍下脑袋,越过他之后接住了从长椅上跳着扑过来的八重。
“走了小八重,我们回家了。”
“那金鱼叔叔……?”
“别跟变态模式下的那货对上眼,会变成变态的哦。”
小朋友当场迅速地蒙住了眼睛,攀着吉田稔磨的肩膀跟他回家了。
☆、夜雨闻铃
元治元年,六月五日。
这天天气算不上好,从早晨起天空就飘起了小雨,虽然并没有达到妨碍出行的程度,但阴天毕竟让人心里不太舒服,如同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
“这天就是这样,夏天嘛,去年的六月也下了很久的雨。”雅子夫人一边将酒菜端进房间,一边安抚坐在窗边一动不动,望着阴天皱眉发呆的吉田稔磨。
“看这天,晚上大概要下起大雨了。”他仍旧愁眉不展,“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一定会没问题的。”雅子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位和田大人不是说了么,如果是在我家店里的话,反而会让壬生狼那边迷惑于你们的确切位置,让你们的会谈更容易顺利进行。”
“希望如此吧,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他长叹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多谢您了。”
“谈谢字就太见外了,何况,我也没有做什么不是么。”雅子夫人伸手拍了拍吉田稔磨的肩膀,“说到底,我们两家在江户就是互相扶持着走到现在的,你在我心里就和我们家的儿子一样,既然我家主人决定要支持你想要做的事情,那他就一定会全力支持你,而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本事和见识,能做到的也只有稍微安抚一下你焦躁的心情而已,希望能够帮上你的忙呀。”
“啊,多谢雅子阿姨。”吉田稔磨眉头稍舒,微微笑开,“你的开解能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真是帮了大忙了。”
“这就好。”雅子夫人点了点头,拿着托盘站了起来,“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事叫我。”
“恩……哎等一下雅子阿姨。”他答应一声之后顿了顿,又叫住了雅子夫人。
“恩?”
“你今晚要不还是……”他皱了皱眉,刚想说下一句,却又停住了。想了一会儿之后,他摇了摇头。
“算了,没什么,麻烦你了,雅子阿姨。”
吉田稔磨目送着雅子夫人离开,最后半句话仍旧没说出口。
心烦意乱。
今天晚上的危险是对半分的,如果新撰组意识到了他们的集会地点,那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难全身而退,而如果对方真的信了“四国屋”的传言,那就皆大欢喜。
可能的话,他其实希望入江一家都不要搀和进来,早早的想办法躲出去。
但不行。
如果他们一家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躲了出去,就等同于给新撰组指了一条正确的路,即使原本他们相信了四国屋的谣言,最后也会将兵力集中到这里来。
会将对半分的遇险几率直接增长为完全,所以他即使再怎么想,也不能说。
谁都不能走,如果要遇险,大家一起死。
“……最后还是要拖着无关人等陪我们一起涉险……”他拿起了刚刚雅子夫人带来的酒杯,在嘴边徘徊了许久却并没有喝下去,而是仍旧望着阴沉沉的天发呆,看着天上落下的雨一点一点从雨丝变成雨点,最后变成预料之中的大雨,被狂风一吹就落在了房间里,淋了他一头一脸。
只要一会儿工夫,吉田稔磨半个人就被雨彻底打湿了。
八重鬼头鬼脑地探头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刚刚还因为生日而兴奋的小鬼一下子就老实了起来,本来那句“荣太荣太你送我什么礼物”也被咽进了肚子里。
小丫头轻手轻脚地摸进房间里,在吉田稔磨身边坐下,又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荣太……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还是心情不好?”
听见问话,青年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向难得乖巧的小鬼。
“恩?没怎么啊,我哪里都很健康,也没有心情不好哦。”他笑着摇摇头,“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荣太在淋雨啊……”她指了指窗户,“呆呆地坐在那里淋雨的荣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