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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莫名其妙的头痛症状,是在她怀孕后出现的,平均一周两次,来得突然去的也快,思谭也曾偷偷问过大夫,可大夫说了没什么问题,是她怀孩子自身心理缘故,嘱咐思谭每日注意饮食休息便不了了之。
待痛过去,思谭这才发现自己坐在冰冷的地上,想到如今身体不比往昔,忙喝了杯热茶坐回床边。
桌上杯子里的茶很烫,缭绕的热气一丝丝散开。
和俞岱岩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却觉得已经过了很多年,仿佛之前自己的人生毫无意义。
思谭静静坐着,静静的看着屋子,突然觉得面前的景象都不真实,像是做梦,一戳,就醒了。
知道自己怀孕后,便时常走神,想东想西,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大多数时候俞岱岩在她身边,她还能说说笑笑,待俞岱岩去给她抓药买东西出去,她就像这样傻愣愣的或坐或站精神恍惚。
这些原因,思谭都归咎在包子身上。
思谭以前很喜欢吃酸,没想到怀了包子后反而不怎么喜欢了。
周记的糯米糕,不甜,却很香糯。
这是思谭目前最喜欢吃的东西,所以当他们正式离开的时候,俞岱岩买了很多放在马车上。而另一边的向东扬,也等候他们许久。
这日临近中午,日光正暖怡人,俞岱岩驾车行至常山一带,没想到刚转过一个岔路,他便惊的停住马车。
思谭本来在车厢里昏昏欲睡,马车突然停下,她登时便醒了。
“三哥?到了吗?”俞岱岩几日前还告诉过她马上就能到梁浮,故此才有一问。
俞岱岩侧头迟疑道:“还没……只是路中有人挡道罢了。”
思谭见俞岱岩表情不大对劲,索性撩开帘子朝路中看去。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道此时正大大张开双臂站在路中间,分明就是拦车的架势。思谭觉得这人看着面熟,霍然看见他手中的酒葫芦,便想起来这拦车的之人正是几月前遇过的疯道士!
思谭心下一沉,她可不相信这人无缘无故伸开双臂站路中间是出来兜风。
“啊!原来是‘粥前辈’,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幸会幸会!”思谭朝那疯道士拱手笑道。
俞岱岩额间青筋一跳。
那疯道士低笑一声,摸着胡子眯眼道:“这‘粥前辈’三字倒也贴切。小娘子还能记得贫道,甚好!甚好!”
思谭笑了笑:“那是自然,前辈的风采,这一辈子思谭也不会忘的。”
凭他那日所显露出的功夫,思谭和俞岱岩加起来也难打过,暂不知他来意为何,还是多拍拍马屁的好。
俞岱岩心知这道士古怪,他脾气本就不爱藏着掖着,直接开口问:“前辈站在路中间拦我马车,可是遇到甚么难事?!”
疯道士扫了他一眼,又看向思谭笑道:“那日小娘子肯给贫道奉粥,贫道时时感念在心,此行特地来贻还一礼。”
思谭瞧他摸样也不似来还她恩情,却依旧笑容满面:“不过一碗粥而已,前辈若是连这点恩情也记上,我们可真过意不去了。”她故意将恩情二字咬的极重,话外意思就是你一个高人会巴巴为了一碗破粥来还情,骗谁呢你!
疯道士却不以为意,从脏兮兮的衣服里掏出一本线装蓝皮书,笑着说:“过意的去也好,过意不去也罢,此物却是必须送给你的!”
思谭正要推脱不要,疯道士却一抬右臂将书扔向马车。
“咔——”的一声,那本蓝皮线装书便像卡豆腐一般卡在马车的车框上,深入寸许。
俞岱岩同思谭皆是大骇,俞岱岩沉吟片刻,伸手便要将书拿下来。思谭却一把抓住他手腕,摇摇头说:“小心有诈。”
俞岱岩想来人心险恶,于是撕下一块车帘布片,隔着布片将书取下来。
思谭看那本不厚的线装书,不知怎么就想到成亲那日许婧容给她看的秘戏图……这疯道士不会也要给她这玩意罢!?
俞岱岩见她神情古怪,不由问道:“想到甚么了”
思谭转头一看他脸,耳根一红,低头支吾道:“没甚么……”
恰时一阵风吹过,将书哗啦啦吹开,一页一页满满都是字。思谭不经意瞟见书里的几行,霎间以为是自己眼花!
思谭心里大震,一把从俞岱岩手里抢过,也顾不得甚么有诈不有诈,哗哗哗翻到第一页……
蝇头小楷,端端正正,像是流水账一般,记录着一个叫晏思谭来此后的所有际遇人生。
元文宗至顺元年,庚午,五月初十末时,晏思谭初来此地……
元文宗至顺元年,庚午,五月初十申时,晏思谭遇何足道被救之……
元顺帝至元二年,丙子,二月初七丑时,晏思谭遇俞岱岩……
元顺帝至元二年,丙子,三月十六寅时,晏思谭……
思谭被满篇密密麻麻的年谱时辰看的眼花,无一例外都是写着她的情况,像是专门有一个人无时无刻在她身边,拿笔将她的言行举止记录……这实在太诡异了!!
思谭从最开始的震惊,不可思议变成现在的不安心悸,越往下看越觉得毛骨悚然,很多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细节,书里却一字一字的记录下来,像是透过某种未知的幻境回放自己的生平。不是自传,而是一种怪异扭曲的实录,生硬的描述方式,却真实的可怕。
思谭突然想到了什么,哗哗哗的翻到最后一页……不禁指尖发冷。
什么都没有。
一片空白。
思谭一页页往回翻,脑子全浮现的是书中的内容,密麻的小楷字。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想理会,像中了蛊似的,一味的想着书里最后会写什么会写什么……
很可惜的是,书里记录到她现在的行程便什么也没有了。
余下的还是空白的纸张。
思谭看着那些流水账,感觉头又开始疼起来了。
“思谭!思谭!”
思谭浑浑噩噩的抬起头,才看见一脸焦急的俞岱岩,愣了愣问:“三哥,你怎么了?”
俞岱岩见她终于缓过神了,松了口气道:“该我问你怎么了才对,你一翻这书像失了魂一样,可这书里都是白纸,你看甚么看入迷了?!”
思谭听这话一怔,看了看手里的书,不确定的说道:“三哥?你说书里……尽是白纸吗?”
俞岱岩皱着眉头将书拿起翻了两遍,说道:“甚么字都没有,难道不是白纸!?”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都是要有始有终的
五十五
思谭只觉得一股寒气森森上涌,他看不见!为什么自己看得见?!
是了,这书是那个疯道士给她的,她再逮着他仔细问问不就行了!那个疯道士一定知道,一定什么都知道!
“前辈,你……”思谭余下的话再说不出口,哪有什么道士?哪有什么人?马车前只有一条笔直空荡的路。
俞岱岩亦是大惊,蹙眉道:“这人方才还在,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不可能……不可能……思谭不停的摇头,她才不信有人能一晃神就不见了,那道士一定还在附近,她要去找他,找他问清楚!思谭想着便要跳车,俞岱岩心里一紧,忙拉住她喝道:“你这是作甚么!”
思谭脚步虚浮,若不是俞岱岩拉住她,她早就一骨碌滚下车了。俞岱岩从没见过思谭像今日这般神情,直觉思谭一定有事瞒着他。
思谭被俞岱岩一喝,顿时清醒过来。这道士既然能给她这本书,自非寻常人,她这般摸样,生怕俞岱岩不刨根问底吗?!想罢,思谭坐回马车,朝俞岱岩一笑:“三哥,还有几天能到梁浮?”若无其事的将书合上,放好,仿佛刚才一瞬间的失态只是幻觉。
俞岱岩被思谭的行为弄的云里雾里,但还是说道:“快则三两日,慢则七八。你有了身子,我们慢点赶路也无妨……”
“不!”思谭否定的太快,反而牵强突兀。
俞岱岩目光灼灼的看着思谭,她一定有事瞒着他,可是她并不想告诉自己。
思谭也自觉刚才否定的太生硬,撇过头躲开俞岱岩目光,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要耽搁时间了,让东扬久等……”
“到底出了何事?!”他俞岱岩不是瞎子,况且是自己的妻子一反常态,怎会不知有事。
思谭依旧看着某处,不答。
俞岱岩不禁攥紧的手指,鼓起勇气又问了一次:“到底出了何事……你连我也隐瞒?”
思谭浑身一僵,转过头,见俞岱岩抿着双唇,神色莫名。
他这是在怀疑自己吗?还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她也想仔仔细细什么都不管的对他说,可是这不比往昔那几件事,那些事再怎么奇怪都实实在在,不像今日之事出乎意料的诡异。她的到来本就透着古怪,这也就罢了,可俞岱岩不是,他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他的观念即使再包容,思谭也不敢冒这个险告诉他。
思谭抬手想抚平他眉头,举到半空却成了伸手撩车帘,思谭侧过头说:“继续赶路罢……真的没甚么事。”
俞岱岩动了动嘴角,看着思谭弯腰钻进车厢,终叹息道:“就算真出了甚么事,我也一直会和你一起。”
心里顿时像被凿破一个大洞,诸多念想宣泄。思谭飞快的捂住嘴,不让呜咽声传出,透过绿色的车帘隐隐看见他一片衣角,心下大恸。
马车又开始前行,只听的见车轮轱辘辘的响声。
思谭紧紧咬着衣袖,她知道俞岱岩的意思,从来都知道。正因为如此,才是她慌乱的原因。没遇见他之前,思谭从来都不担心某天就回去了。可是在这里有了牵绊,回去一词便成为一根刺,容易忽略,却一直都在。
思谭颤着手拿出那本书,翻到最末,没想到就这么会儿时间,又多了短短的一行字,记录着她和向东扬见面的时间。
两日之后。
思谭此时满心惶惶,这本书太古怪了,虽然她并不信鬼神,但这些玄之又玄的事真实的在她身上发生。俞岱岩看不见书上的字,别人是不是也看不见?她看得见,向东扬是不是也会看得见?那个道士是什么人?这本书出现意欲为何……
一个个疑问在思谭心里扩大,她自己想不出,也许向东扬能猜出点什么?思谭此时只想快点赶到梁浮,将这些疑问包袱扔给向东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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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扬所待的镇子是梁浮最大的一个镇。
盛产瓷窑。
可当思谭二人到来的时候,他却绕过镇子带他们去了别处。
“东扬,你没住镇子里吗?”思谭撩着帘子问。
向东扬依然是万年不变的一身白衣,只是少了那把扇子而已。听思谭有此一问,向东扬颇为得意的笑笑:“镇子里尽是烧窑的,环境不好。杜老爷前不久才给我送了处城郊的宅子,你现在怀着孩子,住那边也有利一些!”
思谭下意识看了看腹部,便不再说话。
向东扬今天一见这两人总觉不对,虽说俞岱岩是在驾车,没空转头和思谭说话,但思谭也不怎么和俞岱岩说话,莫非这两个起了什么矛盾?!这念头一冒出来向东扬就立刻否定了。如果这两人真的闹矛盾的话……向东扬打了个寒颤,他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所幸的是,思谭和俞岱岩的确没有闹矛盾,一切还和从前一样。
只是自那次以后,思谭言谈间总会避开某些话题,眼神躲闪。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那种生硬的气氛,总觉难堪。
思谭害怕俞岱岩追问,而自己又无话可说的境地。
终于行及向东扬的宅第。
很普通的宅院,不算很大,难得的是景色怡人,果真如向东扬所说,环境很好。
思谭正要跳下马车,一只手却伸了过来。
“我扶你。”
思谭想生气的说自己没那么娇弱,话到嘴边却只变成“嗯”的一声。
向东扬将两人行为看在眼里,心下暗暗摇头。
正在此时,宅门打开,一个身穿灰衣的人快步迎了出来,边走边说:“向老爷回来啦!”
思谭满头黑线的看着向东扬:向老爷?!
向东扬嘿嘿一笑,对那灰衣人道:“江伯,给你说了别叫我老爷……”
俞岱岩这才看清来人,不正是数月前帮他们驾车的江海吗?江海此时也看见了俞岱岩和思谭,顿时笑问道:“啊!俞爷俞夫人也来了!”
俞岱岩颔首道:“江伯,许久不见。”
江海笑眯眯的看了看思谭,对俞岱岩点头说:“是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再见俞夫人都有身子了。”俞岱岩清咳道:“这……是迟早的事。”
思谭嘴角笑容一僵,这话听着怎的奇怪?
向东扬自觉被无视,高声说道:“有甚么话留着进屋慢慢说,站在门口聊天干甚!?先熟悉熟悉宅子啊!”
江海心想自己糊涂,忙道:“瞧我这记性,你们一路赶来肯定没好好歇过,多有怠慢莫怪莫怪!”
江海把马车拉向后院,思谭和俞岱岩则跟着向东扬进了宅子,怀里的那本书梗在思谭胸口发堵,待安顿下来,定要将此事同向东扬相商。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后台抽了……
五十六
“俞爷,这边请。”江海带着俞岱岩熟悉地方,这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按向东扬的意思,这两人恐会在此逗留多时。
俞岱岩点头,道了句有劳,便跟在江海身后。
思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