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那人神色有异,宋青书更是胜券在握当下笑道:“你说你是明教中人,明教有句切口却要请教,日月当空镇两昆……”
“我明教切口如何能告知你这教外之人?”那人仍强自狡辩。
“你不想说到也无妨。”宋青书忽然神情奚落地微微一笑,“这句切口……原就是我杜撰。”他神色转厉忽然逼近一步言道,“你究竟是何人?”
话音未落,只见那人喉间忽然一动,宋青书急忙伸手扣住他的咽喉却已是晚了一步。那人已顺利咬下藏在齿下的剧毒,气绝身亡。其后,跪在他身后的几名仆从也同时吞下剧毒。
这些人行事如此决绝众人都悚然而惊,当下明白到只怕王家是惹上了比明教更为棘手的大麻烦。唯有宋青书无动于衷,犹不死心地一一查看他们的脉搏,终于确定这几人已是神仙难救。他黯然长叹一声,低声询问同样在查看的莫声谷:“七叔可知是什么毒?”
“赤练蛇毒,见血封喉。”莫声谷拦住宋青书不让他碰毒血。
“是我大意了!”宋青书懊恼叹息,“方才对敌他们宁死不退,我早该料到若是任务失败失手被擒当有后招。”又向王烈施礼道,“老爷子,他们既未供出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行事又如此悍不畏死,近日行事还请老爷子多加小心!”
王烈想是已料到仇家所在,只勉强一笑想说什么又颓然,挥挥手令仆从将几具尸体抬下。他目视宋青书许久,最终挤出一句:“后生可畏!”方才对敌时宋青书的那一招“分花拂柳”他看地清楚,宋青书一招连出七剑,且从第一剑到第七剑都命中同一位置更为难得的是这七剑的力度都是一致,可见他剑法的高妙。然而武功高明靠的不过是勤学苦练,如此心思缜密见微知著三言两语就揭穿了一个大阴谋,他的心智见地显然更为可敬可怕。
有太原神枪王烈一句评语,众豪杰看宋青书的目光更为不同。宋青书却恍若未觉,只向王烈躬身笑道:“老爷子,七叔和我身上的盘缠尽给了黄河灾民,悦来客栈还欠了一晚的房钱……”
站在一旁的莫声谷强行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心道:日后带青书出来走江湖长见识一事,还是能避则避吧!大哥二哥平日对他处处严苛果然是对的!这混小子实在是……太能丢武当的脸面了!
莫声谷与宋青书在王家连住三日,莫声谷原以为宋青书初出茅庐于人情世故一定不甚了了,这几日住在王家必然要他这当师叔的随时指点。谁知他竟好似天生便会这些,在王老爷子面前他是沉稳谦恭的后学末进对王老爷子还藏着几分崇拜仰慕;在王务观面前他又是少年英质的同辈至交豪气干云义薄云天;当然还有在王家的仆从面前,他是人品贵重的雅客知书达理文武双全,说不定还是不少婢女的春闺梦里人。如此灵活机变何止是聪明伶俐,简直就是个万花筒!反而是他这个当师叔的相形见绌,让人一望即知是个不通文墨的武夫粗人。只是任凭宋青书如何礼数周全风采怡人,他却唯独对王家目前的困境绝口不提。这样的宋青书绝不是莫声谷这些年来熟悉的那个人,见师侄如此表现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感?厌恶?似乎都不像,但他可以肯定那种感觉绝对说不上是欣慰。直到第三日当晚,王老爷子忽然派王务观亲来请莫声谷与宋青书至书房一见。
莫声谷对于这个邀请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宋青书却早已成竹在胸。一踏入王烈的书房的便开门见山的道:“寿宴当日之事,老爷子想是已经有了决定?”
王烈低叹一声,摆手道:“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都不行喽!”说完,便向神色懵懂的莫声谷解释道,“三日前前来暗杀老夫的,想必是朝廷的人!数月前,老夫曾与韩山童一晤,韩山童有意请老夫出山当义军总教头。”
莫声谷霍然而立,低声道:“如此说来,韩山童是有意起事?”
王烈神色沉凝地微一点头,续道:“老夫与韩山童的会晤极为隐秘,却不知为何竟走漏了风声?”
“想必是老爷子身边有朝廷的人或者韩山童的身边有朝廷的人,而后者的可能性还大些。”宋青书轻声道。
王烈扬眉一笑,朗声道:“老夫虽老迈怕死,却还知道汉人该帮汉人!寿宴当晚,老夫便先后派出三人去知会韩山童此事,却在今日一早见到了他们的人头!”
“朝廷辛苦将人安插至韩山童身边断然不会轻易让老爷子将消息递出,非但如此,只怕王家上下也已在朝廷的监视之下。”宋青书皱眉道。
直到此时,王烈终于心悦诚服。“老夫想了整晚的事,宋少侠竟是一望即知。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全家上下不过几十条性命,何足挂齿?韩山童的义军人命何止千万,断然不能有事!”他起身向莫声谷躬身一礼,“寿宴之后人人避忌老夫,唯有莫大侠与宋少侠无所顾忌。先前是老夫心中有私不曾坦言相告,现下还望莫大侠不计前嫌走一趟永年白鹿庄通知韩山童。”
莫声谷抱拳一礼,慨然道:“行侠仗义匡扶国运原是我辈份内之事,我这就动身!”想了想又担心沿途危险对宋青书吩咐道,“青书,你留在王家等我消息!”
宋青书并不勉强要求跟随只起身道:“七叔一路小心!”目送着莫声谷漏夜离开王家。相比王烈韩山童的危害于朝廷更大,之前朝廷之所以能连杀王家三人,应是王家在太原已久人面熟悉,而莫声谷却并无此隐忧。况且寿宴上的事闹得如此之大,太原与永年又相去不远,想来便是不用莫声谷走这一趟,韩山童都会很快知道这个消息。他想了想又对王烈言道:“韩山童一旦起事,朝廷必追究王家。不知老爷子如何打算?”
“这……”王烈沉吟不语,想是极难拿定主意。
“老爷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宋青书低声道。
“如此,老夫便散尽家财投了义军又如何?”王烈朗声大笑,虽须发皆白然满身豪气又何逊当年?
宋青书起身一礼,终是折服。“老爷子豪情盖世,实乃我辈楷模!”
10、夜探汝阳王府
宋青书并未乖乖留在王家,莫声谷离开之后宋青书很快便意识到这或许是他此次离开武当自行行动的唯一机会。与王老爷子一席谈话回到卧房,他立即留书一封去马棚牵了一匹马匆匆驰往大都。
自南宋灭亡蒙古人在大都建都转眼已近百年,蒙古人将百姓分为四等汉人地位极低,尤其是原属南宋朝廷治下的四等南人更是深受其苦。然而蒙古人长于征战却不擅长经营,百年过去原本不见汉人踪迹的元大都如今又占满了各行各业的汉人。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汉人的豪绅大贾以竞学蒙古风尚为荣,住蒙古帐篷、着蒙古衣冠。有此风俗,在大都竟是只凭穿着便可大致揣测出其人的贵贱贫富。宋青书自幼深受儒家经典熏陶以恢复汉人江山为念,即便明知在大都行走换蒙古装束更为方便也不愿屈就,好在这些年蒙古朝廷内忧外患层出不穷,吏治军纪败坏不堪驱策,普通官兵对如宋青书这等仗剑而行的江湖客也是颇有忌惮并不愿多生事端。
宋青书在汝阳王府附近的一家客栈下榻,首先拿出从殷梨亭那“借来”的纪晓芙亲笔手书的书信一页揣摩一夜之后便让店小二为他备好笔墨模仿着纪晓芙的笔迹写了一封情真意切情非得已的退婚书,坦诚自己已心有他属麻烦殷六侠另觅佳偶安度余年。待将这封信以快马送走,他便留心查看起汝阳王府众人的作息。如是几日果然给他寻得破绽,汝阳王府每隔一日便有人将新鲜菜蔬送至王府后院,这或许是他混入汝阳王府的唯一机会。宋青书沉吟片刻放下一直端在唇边将饮未饮的酒杯,随手拿起长剑走出酒楼。
次日下午,送往汝阳王府的菜蔬按时到达王府后院,只是负责送货的人却是换了一名个子瘦小肤色黝黑的小子。王府厨房的管事见来人不是熟悉之人不免问了一句:“原来送菜的铁柱今日怎么没来?”
那小子目光呆滞地望了管事半天,许久才晓得回答:“铁柱肚子痛,东家让我来。”
那管事见这小子傻乎乎的样子又想到铁柱那人从来惫懒,只当铁柱今天又偷懒哄这傻小子顶缸,因而只是撇撇嘴令道:“去把这一车菜蔬推到后院。”
“知道了,大人!”那小子连忙点头应承。
那管事被这句“大人”哄地一乐,心道看着傻头傻脑嘴巴到是很甜。这傻小子正是宋青书,今日一早便等在半路拦下了负责送菜的铁柱花五两银子顶替他今日的工作,未免引起怀疑还特地涂黑了脸孔和双手又装出一副迟钝木讷的模样。他将一车菜蔬推至后院又殷勤地帮厨房的仆役一起卸货。管事见宋青书人虽呆滞却是手脚勤快,当下顺口吩咐了一句:“今天有人生病告假,你待会将这些菜择好了再走。”
宋青书正发愁该如何多留一阵听管事如此吩咐正是正中下怀,只是面上仍不动声色还是装作一副憨傻的神情慌慌张张地道:“东家要我送了菜就、就回去。”
管事并不在意,只道:“不让你白干,给你三文钱。”
宋青书迟疑地回头看了那车菜蔬一阵苦着脸道:“这么多菜,要五文钱。”
管事闻言又笑。“倒不是真傻!好,就给你五文钱!”
宋青书当下留在厨房帮忙择菜,他刻意放慢手脚直到临近傍晚才将一车菜蔬堪堪择完。眼见天色已暗厨房的仆役忙着开火煮饭无人理会他,他站起身向厨房的仆役言道要去趟茅厕之后便再无踪影。
汝阳王府占地数顷,宋青书很是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药房。对于黑玉断续膏,宋青书并不是十分熟悉,他不曾学医只是在上一世有幸见过又不幸用过大略记得它的形状和气味,如今要在王府药房各类奇珍药物中找出它的存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当他犹豫是否要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抓个人来审问的时候门外竟传来细微的走动声,宋青书急忙熄灭手里的火折子跃上房梁。只听得有一个仍带着少许童音的女声颇有些畏惧地轻声道:“郡主,奴婢瞧过了屋里并没有亮光。”
“胡说八道!我明明看到了!”被称为“郡主”的女声听起来年纪也不大,语调中的骄横跋扈却是宋青书在上一世便已熟悉,来人正是邵敏郡主赵敏。她的话音未落,药房的房门已被她一掌推开。
率先走进来的自然是赵敏,虽年纪幼小样貌却已出落地十分秀美,明眸似水面如桃花,着一身大红的蒙古服饰当真是娇俏殊丽明艳无伦。紧跟在赵敏身后进来的女婢急忙将房内熄灭的烛火点上,借着烛光四下张望一圈没有见到旁人在屋内显然松了口气,低声道:“郡主,房里的确没人,我们回去吧!”
赵敏此时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女童,虽天性聪颖但终究不曾在江湖上历练过,不知江湖中人的种种手段。因此虽然心有疑窦但确实不曾在房内发现有他人的踪迹也就迷茫着点点头,由着女婢扶着慢慢向门外走去。
躲在房梁上的宋青书才想松口气,赵敏的眼角却在此时扫过了地上的一处阴影,她的面色忽然一变,转身叫道:“在房顶!来……”
来不及将话喊完,同样发现因烛火阴影而暴露行踪的宋青书已然跃下房梁将赵敏与那名女婢一同劈晕。随手熄灭烛火,宋青书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方才赵敏的那声叫喊并不算大但应已足够将王府守卫引来,他必须立即离开,或者,冒些风险带着人质一同离开。
赵敏清醒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身处之地已不是汝阳王府而是某处不知名的破庙,极目所见除了落满灰尘的佛像、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就剩下坐在她不远处望着火堆的陌生男子。那名男子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着一身天青色粗布长衫腰间挂着长剑,虽容貌俊逸却面色阴沉看起来极不好相与。
“你是谁?”赵敏挣扎着坐起身,万幸她的手脚仍是自由的。“为什么抓我到这里?”见那名陌生男子不愿出声答话赵敏越发焦躁,耐不住地大声尖叫。“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爹爹……”尽管父亲汝阳王在江湖上招揽了众多好手为他效力,可碍于男女之别尊卑之分,赵敏与他们的接触并不多,偶尔一见他们对她的态度与王府里那些奴颜婢膝的侍卫婢女亦无区别。这一次被掳劫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与在她面前毫无尊卑之分却快意恩仇的江湖人打交道。
掳了赵敏来到这间破庙的自然是宋青书,王府守卫森严逃出一个挟持着郡主的匪徒不易,放走一个送菜蔬来的仆役却是轻而易举。劈晕赵敏之后宋青书半点没有耽搁,直接将赵敏藏在存放菜蔬的木桶中又伪装成那个傻乎乎的送菜仆役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离开了汝阳王府。“你爹爹是汝阳王,你是朝廷册封的邵敏郡主。”宋青书随手折断一支枯柴丢入火堆,满是不耐烦地打断她,“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我也不会掳走你。”
火光明灭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