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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她不过是护崽心理爆发。无论儿子变得再强,在她心中永远是长不大又无法独立的小孩子。
征十郎目前的状态让她更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再次受刺激性格大变怎么办?
熏理气愤又无奈,雅史要处理这个问题儿童也是挺拼的。她也不指望他扮演知心哥哥安抚征十郎,母亲的位置连父亲也无可取代。
问题中二少年啊……
熏理蓦地又想到什么,敲敲脑袋,转身提高嗓音问火神,“嘿!火神你造吗?”
“什么造不造的?”
“冰室啊!他要回日/本。”
熏理大惊,她以为火神会主动和她说才将这件事抛在脑后,难不成冰室的短信只传到她这里?
她暗自揣摩冰室给火神准备surprise的可能性……嗯,微乎其微。
“喔,回来就回——等等!我没听错!?”他果然对此事毫不知情,还没咽下去的汉堡恰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别急别急,先喝点水。”
待火神好不容易咽下去,他瞪圆双眼简直炸毛,“为什么我不造啊喂!!”
“我咋知道……”熏理心虚地撇过头,“也许是他漏打你的号码了?喔对啦,你不是来日/本后换手机号的吗?”
“我有告诉他!”
“好吧……大概是太忙了,他临时决定来的。”她顿了顿,补上一句,“你放心,他肯定第一个去找你。”
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变化熏理不是不放在心上。她没敢多透露信息,再说下去就是挑拨离间了。这样不好,不好。
火神不愧是粗神经,抱怨两句后又恢复原状,继续哈皮地吃着第三个双层汉堡。之后这群三句不离篮球的青少年们又提到即将举行的Winter Cup,算得上是国内最大的高中生篮球赛事之一。火神扬言会一路杀进决赛,威胁熏理不来观战就绝交。
“一定,一定。”她干笑着点点头,算是答应。
**
另一边的气氛可就没那么轻松和谐了。
赤司大宅的书房内,一大一小俩赤司正谁也不让步地对持着。一个霸气地坐在书桌前,另一个坐在相隔五米的单人沙发上,脊背挺得僵直。
“怎么突然想着回来住了?”雅史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又是风清云淡地随口问。
征十郎有些愠怒,那女人不仅没听他的忠告,反而越发频繁地接触雅史。从未见过有人敢这般挑战他的底线。
不仅如此,他不敢想象那不足轻重的小角色竟影响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在篮球部进行日常训练时心不在焉,上课听讲时走神的次数也多了。
听了雅史的“关心”后他面不改色,却在心里冷笑。
“父亲不是早就心里有底了吗?”本想当面戳穿他带女人回家的事,但对方毕竟是父辈,征十郎绝不敢跨越这条底线,或者说——是不屑。
因为他早已不在乎眼前的人。
他在乎的只有赤司氏的声誉。
“那么,你就确定你是正确的?”
雅史的回答令他一怔,眼中快速闪过一丝迷惘与疑虑。
“……”
“吉川(征十郎的新管家)也调查得差不多了,我相信你的想法会有所改变。”雅史最了解他年轻的、还未踏足社会的继承人,征十郎的手段被他猜了个七七八八。尽管如此,他还是为他敏锐的观察力感到欣慰。
“!”
征十郎一声不吭,腾地站起身,稳步往书房外走。
雅史冷静地凝视他的背影,一边把玩着钢笔,在指尖打了个漂亮的旋儿。他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既然熏理当定了缩头乌龟,那么他就偶尔做出牺牲催化剂,故意让征十郎找出破绽,让他去挖掘母亲仍活在世上的真相。
秘密什么的,果然还是由人亲自揭开比较震撼。
……
征十郎明面上没说什么,回房后却将自己锁在卧室里给吉川发短信,要求他立刻将自己所搜集的情报全部传到他邮箱。
吉川不愧受过专业训练,不出五分钟便将一段录像与几张既然模糊不清的照片传过来。征十郎没有丝毫犹豫地先点开录像——
起初他心里有种不祥的征兆,在发现这所谓的录像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场面后才松了口气。
但是……
他再次蹙眉,凝视画面上出现的女人——黑发,同样的身形,然而这次他能够睹见她的正脸。
再拿起手中几张照片仔细对比,总觉得这女人身上带着莫名的违和感。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头发?装束?还是走路时的姿态?
完全符合正常人。
他本来也不觉得违和感很重,却在观察了女人的五官后突然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是天性使然,没有任何理由。
征十郎安装了可以放大图片还原清晰度的软件,扫了一眼使用说明便开始熟练地操作。
调好目标像素后点击“确定”,等图片加载完后清晰度果然上来了,女人的容貌更加清晰。
就算记住女人的面容也无法对她做什么,雅史现在对她可是保护得很。但他心里就是有种执念,叫嚣着让他仔细看看她——他到现在还以为她是母亲的替代品。
“……”
一分一秒悄然划过钟面,征十郎依然维持着手放在鼠标上的姿势,不曾挪动一下。
他失神地望着女人的容貌,不明白自己为何产生了想流泪的冲动。
是因为长得太相似?
还是从这女人身上辨认出母亲的影子?
他有接近四年没见过母亲了,一张照片也没有——再加上之前发誓要将这段噩梦锁在心底,他早就记不清她真正的模样了。
但女人的出现像一根银晃晃的针头蓦地扎在他柔软、满是疮痍的心脏上,猝不及防,毫无预兆。他体会过这刻苦铭心的感觉——当时还在上国小五年级的他听到噩耗后痛得胸口似乎要裂开,这如同噩耗的炸弹将他炸得体无完肤。
「那么,你就确定你是正确的?」
「你的想法会有所改变。」
征十郎神色一凌,无数可怕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连带着那些差点要被他埋没在记忆中的、在恐惧与不安中度过的日子。
……太像了。
世上有这样的巧合么?
还在感叹的征十郎下一秒却迅速被拉回显示,他果断关上页面合起笔记本,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也许正因为容貌出奇的想象,雅史才选择了她。
征十郎想让自己乔装出一幅嗤之以鼻目中无人的态度,然而女人对他造成的冲击远比他想的更强烈,仿佛埋在土里的芽无需浇灌也飞快地生根长大。
当晚,征十郎没下楼吃饭。他等雅史用晚餐后才走下楼去冰箱拿吃的。
他瞄了眼冰箱最上层的牛奶,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去碰。今晚无论如何都将是不眠之夜。
他果然猜对了,虽然最后是空着肚子睡觉的。在睡梦中梦见的并不是一桌子美食,也不是自己正端坐在教室里写作业听课,而是同父亲的对话——
“你看见了?”雅史的语气笃定,却用反问句问他。
“那不是真正的她。”
“少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的难道不是父亲?”
雅史似笑非笑,“是你在逃避么。”
他走近征十郎,眼底带着一眼望穿孩子心事后的自信。他深知少年心里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我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征十郎脸上没什么表情,声调却轻了一些,“我的生命中,不需要她。”
现在的赤司征十郎是没有弱点、无懈可击的强者,他相信自己已经超越了父亲。
“谎言。”雅史毫不客气地戳/穿他的谎言,“你需要她,但你从不对没有可能实现的奢望抱有期待。”
“倘若她回来,她第一个会见的就是我。”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的征十郎更加大胆,竟然光明正大地反击。
因为他在母亲心中仅是唯一,他一直都知道。
他无法正视母亲也许还存活的说法,甚至想都不敢想。
“假设她还活着——假设她就站在你面前,你会作何反应?”
“……”征十郎微微抬眼,异色瞳反射出父亲的倒影。他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心态下说出这番冰冷的话语,“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我无法原谅她。”
因为那是他最爱的母亲,却也将他伤得最深。
☆、第七十四章
徒然被梦惊醒的征十郎在床上辗转周折,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在脑中细细回味着之前与父亲虚幻的对话,感觉异常真实。
他打开台灯,抬头瞄了一眼指向三点半的时钟,这是人类一天中最虚弱的阶段。
卸下面具的征十郎感到自己变得疲软不堪,内心脆弱得一碰就碎。情绪像左右摇摆的天平,一会儿心如死灰,一会儿却又充满希冀。
肉体上的疼痛熬过去后便会被遗忘,但精神创伤却能留一辈子。伪善的他、傲慢的他、冷漠的他,每每牵扯到母亲的事时却会被打回原形,无论时隔多年,那种痛依然鲜明。
征十郎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陷入深度睡眠前的过渡期简直是煎熬。他索性下了床,找一件外套披上。他像一具行尸走肉,机械地挪动步伐,每一步的距离似乎精确计算过。
他嘴角微扬,却完全不像在微笑。一个莽撞荒唐的计划在脑中成型,一个就连洞悉人心的父亲也猜不透的计划。
他厌恶软弱的自我——于是他决定亲手找寻父母隐藏的秘密。
……
这就是所谓的赌博啊。
走在前往赤司家灵堂的路上,征十郎不禁感叹。他承认自己是个有计划就一定逼着自己做到的偏执狂。但他绝不会将这种蠢到极点的做法告知别人。
是的,他决定——挖坟(大误)。
自家最不缺的就是财富和地,在曾曾祖父那代赤司氏修建了灵堂,在距离主宅有十五分钟路程的某个僻静的角落,灵堂的东面靠着一片树林。
夜空中漂浮着阴沉的云,薄雾像灰蒙蒙的纱罩着景物,除此之外没有第二种色彩。他借着黎明前的月光打量这座小型建筑物,还真生出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几年前,那段时间他每夜都要到母亲的灵位前坐坐,说好听点是披麻戴孝,其实他只会盯着黑白照发呆。
他从旁边的库房拿了一些工具,手中沉甸甸的真实感让他意识到自己是不折不扣的疯子。至今也无法相信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哪怕是徒劳,他仍然想以自己的方式确认。
“挖坟”并不是难事,也不是真的夸张到要举起铲子挖地三尺。火化后的尸体以骨灰的形式被保存在小盒子里,只需移走外面一层玻璃罩。不然征十郎可真没把握亲手挖两米长的棺材,这本来就是大不敬的行为。
还好征十郎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更何况他坚信母亲会原谅自己。
屋子里摆着三根被点燃的蜡烛用来照明,征十郎走到灵堂的角落——也就是熏理的灵位前,不费什么眼力就找到了放骨灰的盒子。轻巧地用钳子拧开四个角的螺丝,小心翼翼地取走玻璃罩,整个过程只花三分钟。
大理石制的雕花骨灰盒,比他想象中的还沉。征十郎心里一咯噔,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但又怕先前诞生出的几分希冀消声觅迹。怕再次体会从高空坠入峡谷那粉身碎骨的痛楚。
他很清楚这一眼也许会改变未来的人生轨迹。
双手不受控制,一寸一寸挪开小盒的盖子。他心跳很快,呼吸的频率快要跟不上这杂乱的节奏。他后悔了,只想赶紧合上盖子放回原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惜来不及了——
“!?”
征十郎瞳孔猛缩,诧异,近乎呆滞地盯着盒子里的东西。
盒子干干净净,哪里来什么骨灰?
里面只放着一张对折的小纸条,盒子密封性很好,纸条仍是崭新的白色。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怀疑自己还在梦中,或者是布置灵堂的人闹了个大乌龙,还是说这只是摆设,真正的遗骸放在别处保管?
枉费心机却是徒劳的无力感让他哭笑不得,但在好奇心驱使下他捻起纸条,借着昏暗的烛光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
没错,这是母亲的亲笔。也只有她一直保留着用英文代替日文的习惯。
寥寥几句话却让征十郎更加惊诧,那原本清秀的英文字迹在他看来却是触目惊心,面目狰狞。
“你的母亲很爱你,但她说不出口。
你要记住,你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孩子与母亲,是永远无法被分隔的存在。
一定还会在未来相见。”
征十郎忍不住轻声念出,卯足了所有的勇气。他将小纸条攥在掌心,仿佛它是母亲的衣角,只要抓住便不会消失。
他将所有的目光聚集在最后一句话上——
“再次相见……”
他不禁愕然,难不成真如雅史所言,母亲没死,那个黑发女人的真实身份就是熏理?
……
征十郎在这里度过余下的黑夜。他坐在半敞的纸门旁,歪着头闭目养神,却完全没有睡意。
第二日竟是个好天,第一束阳光穿破晨雾,微弱得像游丝。天边不一会儿便露出半个鹅蛋黄,光线愈发耀眼。
但征十郎再无心欣赏这么美丽的日出景色,浑浑浊浊——他可以用这字典里不曾出现的词形容自己的现状。他想逃回深沉静谧的黑暗中去,好好冷静一下。
他越想越挫败,竟然没能第一眼认出黑发女人正是母亲,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是别人模仿不来的,对甜品的爱好也绝非巧合。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