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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婷颤了颤:“奴……奴婢也不知……”
林瑿钰被人冤枉了,顿时有些气愤了:“你骗人,我明明只拿了一条。”
夏清莲忙安抚了他,又看了看鱼缸里的水:“这水明显是换过的,否则不会一点鱼食或排泄物的残渣都没有。”周围的水渍也太过明显。
听到这里,林海发话道:“来人哪,去搜一下,另外的那两条鱼被扔到哪里去了。”
玉婷似是吓到了,抖抖索索地求饶道:“老爷,奴婢错了,奴婢喂食太多,把鱼撑死了,奴婢怕受责罚,这才撒了谎,老爷饶了奴婢吧。”
夏清莲看着玉婷一个劲地向林海求饶,还不忘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娇弱的身姿博取怜惜,倒反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撇在一边,果然是她这几年太纵容了,使得玉婷越发蹬鼻子上脸起来。
夏清莲侧身挡住了林瑿钰的视线,招来乔氏,让她把林瑿钰带去黛玉那边。
林瑿钰本不肯走,听说母亲是让他去和姐姐一起吃点心,这才开开心心地跟着乔氏去了。
夏清莲打发了林瑿钰,便对林海道:“老爷,这事交给我来处置可好?”这几年,夏清莲一直不曾为难玉婷,便是想着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但如今,她竟然想要污蔑自己的儿子,虽是小事,却不能纵容,否则,她便会得寸进尺。
林海本就因着玉婷不分场合的献媚而觉得尴尬,他将玉婷放在书房也是为了冷藏她,毕竟他多用外院大书房,内院小书房却是不大用的。
如今夏清莲愿意接过此事,他也顿时大大的松了口气,忙是点头答应。
夏清莲让两个粗使婆子挟着玉婷进了议事的花厅,派去找两条失踪的鱼的婆子也拎着两条死僵了的锦鲤进得门来。原来事发突然,玉婷一时心慌,就将死鱼用布包裹了下,暂时藏在了墙边的草丛里,想着找时间埋了它,反正鱼没了推到林瑿钰的身上,必然也就不再有人会去追究的。
夏清莲让人将鱼递了上来,看模样却不像是撑死的,又闻着有一股古怪的味道,便又凑上前去闻了下。
子归在旁看着担心,道:“夫人,这般肮臜物……”
却见夏清莲挥手制止了她的话,脸色一沉,冲着玉婷便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她闻着这鱼身上的味道,竟是剧烈的催情药物散发出的怪味,不过药量过重,鱼儿身小,便被毒死了。这药是用在谁身上的,不言而喻,可是这般重的药性,便是身体康健的青年男子,怕也要受不住的,何况林海毕竟年纪大了呢?
这时又有婆子前来回话,说是林瑿钰喂的那猫也有些异常,叫得极是凄厉。
夏清莲当机立断,命人去将那猫打死,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其传了出去。
又遣退了厅中所有的人,只留下子归。
“夫人,夫人饶命啊……奴婢只是一时疏忽,才喂食过多把鱼撑死的……”玉婷磕头不止,仍想着能够蒙混过关。
夏清莲冷冷地看着她,沉默了很久,久到玉婷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她。
玉婷觉得,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夏清莲,眼神冷厉得让她害怕。她印象中的夫人,温和宽容,便是她自作主张爬上了老爷的床,也没有被责罚,反倒被调到了老爷身边。所以,她才会大着胆子忽略自己卖身契还在夫人手里的事情,一个劲地想要往上爬。可是老爷这几年对她一直淡淡的,也不叫她侍夜,她想着夫人曾经答应过,她一旦有了身子便能升为姨娘的话,便心里一阵一阵地火烧。她本也不是受过训练的扬州瘦马,不过因着姿容姣好而有些自视甚高,对于一些献媚惑人之术,不过半通不通,更让林海觉得有些不伦不类地厌烦。这次想出下催情药物的主意,也是破釜沉舟的一搏。药是托了看守后门的婆子买的,她虽是通房丫鬟,到底拿着姨娘的月例,平日里也没什么花费,收买个把不重要的人,还是可以的。但是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等事情,也不知该下多少药量,便想着多放一些才好。昨日好不容易才找着机会趁老爷在小书房看书时送了盏茶进去,偏他还没喝便走了,她一时气恼羞愤,随手就把茶倒到了鱼缸里。老爷很少来小书房,平日里她也常常躲懒。所以直到林瑿钰捉了一条鱼走,她才发现,鱼儿都已经翻了肚皮。
夏清莲见玉婷惴惴地挪手挪脚,方道:“看来是我一直太宽和了,才把你的心思养得那般大了。你可知道,你那么多剂量的药下去,会要了老爷的半条命。”
玉婷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眼神闪烁地道:“药?什么药?奴婢不知啊,奴婢只是养死了几条鱼啊。”
“不知就不知吧。”夏清莲懒得和她纠缠,“我也不是非要证据才能处置了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
夏清莲又吩咐子归:“你去找个可靠的人牙子,让人将玉婷远远地发卖了吧。”
玉婷一听,慌了,忙扑上来求饶,嘴上却说着:“夫人,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没做什么呀……”
夏清莲踢开她,子归也上前帮忙将她拉开。
玉婷哭得几声,终是恨恨道:“夫人你不能卖了我,我是老爷的人啊……”
夏清莲冷笑一声,道:“错了,你是我的人,所以我完全有权利卖了你。”她虽然不喜这年代人口买卖这种没有人权的事情,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若是玉婷安生一些,她也不在乎养她一辈子。但是玉婷却已经生了歪心,且出事后直接攀咬林瑿钰,夏清莲绝不容许这样的人存在。林海,她可以看得淡一些,但是,自己的儿子,却绝对不容许别人陷害,无论事大事小。若非这次的事情破绽太明显,林瑿钰若真被诬蔑成功,林海怪林瑿钰不懂事,林瑿钰怪林海冤枉他,父子俩之间,怕是要生了隔阂的。长此以往,若是事情再牵扯到黛玉和林墨玦、家产之类的事情上,严重性可就不是这几条死鱼可比的了。
人心,最是容不得猜忌和觊觎的。
她小心翼翼维持的平和安宁,绝不容许被人肆意地破坏。
龙尚且有逆鳞,被踩到底线的她,也不是那么宽宏的人。
玉婷见事无可挽回,便也破罐子破摔:“夫人不怕惹个善妒的名声么?”
夏清莲笑笑:“善妒?若是几年前,你刚做通房丫鬟的时候,我就发落了你,那么我可能会落个善妒的名声的。可如今,几年都过去了,我可没对你怎么样。如今,你自己做错了事情,养死了老爷的鱼,却攀咬主子,诬陷主子,这可是做奴才的大忌,处置你,谁都不会说我什么。”那药的事情,却是绝不可以传出去的,否则,对林海的名声有损。
当家主母,若只是一味宽容,反倒会被人欺上头来的。玉婷这次,便做一回那杀给猴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为母则强,我们家清莲也要养点霸气出来了,否则回京后怎么和那一班脑残斗啊……
☆、选秀
夏清莲将玉婷远远地发卖了,又敲打了其他三个通房。那几个倒是老实的,因着年岁也不比夏清莲小,容貌更是不及,这几年也都是安分守己的。夏清莲好吃好喝地养着她们,给的月例又多,但凡她们家中有些什么事情,赏赐贴补也从不吝惜,确实博了个好名声。于是发卖玉婷一事,也根本未曾引起什么波澜。本来也是,这年代,买卖个通房丫鬟根本不算什么事情。
而林海在听说玉婷意图给他下药,而且那药量还很要命的时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尴尬。
夏清莲倒也不笑他,只说:“老爷也不必烦忧,玉婷那药绝对下得超了许多分量,若老爷真的去喝,必然会觉得味道怪异,也是喝不下的。”
林海倒是沉默了许久,才郑重对夏清莲道:“夫人,我如今也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也该按你说的,多多保养才是,这通房丫鬟,以后便不要了。”免得哪日里着了道儿弄得晚节不保。
夏清莲也不矫情,既然林海自己都这么说了,便也答应下来。
林海又想到什么,说道:“将来墨玦和瑿钰房里的丫鬟,都要好生挑着才是,万不可有这种品性的。”
夏清莲暗自翻了个白眼,林墨玦如今才十岁,林瑿钰也才四岁,现在考虑这个,也未免太早了些。
嘴上却说:“依我说,孩子们房里还是不放通房的好,太早识这男女之事,于子嗣不利,等到十六七岁,也就要娶妻了,倒不如没有通房,也能博个更好些的名声。”
林海一听和子嗣有关,便也不坚持,道:“如此也好。”
林家这边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除了林瑿钰时不时地闯祸。
而夏凝珏那边儿,说是参加选秀,因着去处已定,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主持这次选秀的,是皇后富察氏和娴贵妃。娴贵妃去年诞下十三阿哥永璟,怀孕期间又恰逢嘉贵妃病重,皇后便重新掌管了宫务。后来嘉贵妃薨了,娴贵妃也出了月子,也不过帮着皇后协理宫务,却拿不回凤印了。
乾隆第一个便将夏凝珏的事情告知了皇后,嘱咐了将其指给永璔为嫡福晋。
皇后便道:“永璔如今不过十二岁,不若先指了婚,过两年再大婚也不迟。”
乾隆大笑道:“皇后说的是,不过总得先指了婚,安安那小子的心才好,省的他抓心挠肝的。”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当年大婚之前,是否也有这样忐忑而又兴奋的心情了,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美好的少年时代。
皇后便笑着应了是。
这件事情,只有宫中有限的几人知晓,其他的,便只有和亲王府上知晓,便是喀尔拉家,也不知道这夏凝珏是要指给永璔的。初初一见面,便以为这般容貌,怕是皇帝要纳入后宫的,但想着却又不对,若是要充入后宫的,也不该让娴贵妃的表兄来认这个义女啊?这不是平白矮了一辈么。
好在喀尔拉家向来习惯了低调,猜不透,便也不去猜度,对外更是不透半点口风。只是客套疏离地照顾着夏凝珏的起居生活,好在夏凝珏是个安分的,进宫之前,便只是呆在自己的小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待得进了钟粹宫,住同一间屋子的,名叫钮钴禄兰蕊,是太后的侄孙女儿。钮钴禄兰蕊一见夏凝珏便是如临大敌,处处挑衅。夏凝珏自是小心谨慎,无事便只呆在屋子里,谁约也不出门。
这日,有宫女来传,说是太后要见她。夏凝珏跟着出去,却在半路不见了那宫女的影子,心知上当。
正打算原路返回,却被一太监喝住:“你是谁?怎在这御花园内乱走?”
夏凝珏无法,只得回道:“奴婢夏氏,是这次的秀女,方才有宫女姐姐传我去见太后,半路却不见了人影,奴婢这便迷了路。”
“秀女都在钟粹宫不得乱走,你……”
那太监的话突然被人打断了:“安公公,你这是在?”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尾音微微上扬,并不易察觉,却带着一股妩媚的味道。
那被叫做安公公的老太监立刻换了一副巴结的表情:“奴才给恭妃娘娘请安,恭妃娘娘吉祥。”安公公是怡嫔的人,恭嫔却在前不久因着纯妃升了贵妃,而成了四妃之一的恭妃,一下子越过了怡嫔,也难怪这安公公如此谄媚了。
“这位姑娘是?”恭妃目带好奇地看着夏凝珏。
安公公尚在犹豫,夏凝珏便先福身请安:“奴婢夏氏给恭妃娘娘请安,恭妃娘娘吉祥。”又将方才回复安公公的话重复了一遍。
恭妃微笑道:“既是如此,我也正要到太后那儿去,不如我带你过去吧。”
“奴婢谢恭妃娘娘。”夏凝珏说着,便跟在恭妃身后,恭妃似对她很是好奇,招到身边来说话。
两人这一世虽是第一次见面,却早已知晓对方的存在,暗地里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安公公被留在原地,见夏凝珏被恭妃带走,一时也无法,只得跑着去给他的主子报信。
且说夏凝珏跟着恭妃到了太后宫里,太后却觉得奇怪,便问恭妃道:“恭妃啊,这姑娘是谁啊?”
恭妃便笑道:“她是奴婢在来的路上捡来的。老佛爷传她进见,把这孩子喜得无可无不可的,结果就把带路的宫女跟丢了,不认识来路,奴才便将她带了来,趁机啊,跟老佛爷讨个好。”恭妃的声音虽软糯,神态语气却都是爽朗的,否则也无法讨了太后的喜欢。
太后却一脸怪异,道:“哀家并不曾召见任何人啊。”
恭妃笑脸一凝,转头对夏凝珏道:“你竟敢欺骗于我?”
夏凝珏则慌忙跪下道:“奴婢不敢欺瞒太后娘娘、恭妃娘娘,奴婢跟那宫女姐姐出来之时,跟管事姑姑打过招呼,路上也碰到几位一同参选的姐妹。”她也是留了心眼的。
夏凝珏接着道:“而且,奴婢还记得那位宫女姐姐的长相,奴婢可以画下来。”
太后听她这么一说,料想她一个小小的秀女不敢欺瞒于她,便有些愤怒,居然有人敢假传慈宁宫的旨意,实在该死。
一边派人去钟粹宫核实,一边便命身边的宫女拿了文房四宝,让夏凝珏将人画下来,她也好派人去查,究竟是谁这般大胆。
夏凝珏便将那宫女的画像画了下来,虽说没有什么神韵,但重在逼真。
太后见了这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