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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附近走了几圈,直觉迎华就在这里面,正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的时候,门开了,迎华和那个男子出现在面前。他二人手牵着手,脸上带着笑,分外的亲昵。那张纸掉到地上,展开来上面的八个字他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心一寸寸结冰,身上发冷。周遭的雪似乎都冷不过他的肌肤,可明明全身上下已似一块冰,偏偏还会痛,那粉袍男子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脸,他的心一抽,便开始碎裂,碎如齑粉。
他声音发颤地开口:“你……还好吧?”他想过重逢,在心里演练过几百回,刚刚他还在练习的,没想到说出来还是这般磕磕巴巴,生涩突兀。
“公子,你定是认错人了吧,我不记得曾与你相识。”紫棋缓缓张口,她声音平静,表情木僵。她也曾在脑海里演练了千百回,本以为可以说得以假乱真,却不料依然是最不投入的表演。
百里寻清怔住,他想像普通朋友一样问问她过得好不好,然后请她一起去喝茶,如果自己能更大方一些,还会关心下她身边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她的人,给她些建议和祝福,分开前互相定个“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的约定。可……此时她却说不认识自己了,他心内酸楚,知道她一定还是放不开过去,还是如此介意他曾带给她的种种。
他瞟了一眼她旁边站着的那个粉袍男子,修眉朗目,身姿颀长,一袭粉色穿在身上,俊美非常。
“我有个朋友长得和你很像,我……很思念她,所以忍不住就把你当成了她。”他略略沉思,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我也算有缘,我有个冒昧请求,不知道能不能赏脸一起喝杯茶啊?”
紫棋也略略沉思,点点头答:“好啊。 她自从见到百里寻清,就再没有朝尹长风的方向望过一眼。二人相约去喝茶,也显然没有要邀尹长风一道的意思。
尹长风的手还握着紫棋的手,越捏越紧,若放到往日,紫棋一定已经开始呼痛了,可是今日她却浑然未觉。只是百里寻清眼睛望过来,盯着他们相握的手时,她才惊觉,心虚地打量百里寻清的神色,看到他唇角仍是微微弯着,眼睛却有些湿漉漉的。她就慌慌张张地去抽那只手。
尹长风面上冰寒一片,哪里肯放手。
百里寻清这才面向尹长风,客气地道:“这位兄台也一起去吧。”
尹长风冷哼一声:“天色已晚,改日再说。”使劲一扯紫棋,将她拉回门内,大力甩上门。
紫棋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发簪被已他拔掉,随手掷了出去。她刚抬手去拢头发,又被他伸手捉住手腕,压到一旁的柳树上。她张大眼睛望他,眼中有乞求,他却不理,低头吻住她的唇,霸道而狂烈,犹带着几分怒气。
紫棋的后背抵着树干,一挣扎,就有大片大片的积雪落下来,有些落到脸上,有些钻进衣襟,带着彻骨的寒意,但是这并没有让他二人冷静下来。
尹长风的舌在紫棋口中四处肆虐,紫棋拼命抵抗,想用舌将他的推出去,却总是不能如愿。
她心里很乱。
她要推开他,她不要这个时侯与他这样!
因为……百里寻清就在外面。
她望向门,门居然没有关紧,透过那丝缝,她恰好能看到百里寻清的脸。他唇和雪一样青白,微微颤抖着,面部的肌肤冷凉紧缩,可偏偏唇上还带着丝笑,眼睛若玉石崩裂,闪着些细细碎碎的光。她的心犹如从高高的悬崖跌入暗黑的谷底。
百里寻清也看到她隔着尹长风向他这边望过来,下意识地就去腰间摸出了扇子,“唰”的一下打开,遮住多半张脸。只要扇子一展,就可以将喜将悲统统掩藏,他这一招本用得纯熟无比,今日却在此时才迟迟想起。
尹长风放开抓紫棋的手,改为钳住她的下巴,让她专心地望着自己。却不料紫棋手刚一得到解脱,便大力推开了他,那力道惊人。
“华莹……我和娘都是你的家人。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娶你做我的夫人……我一定娶你做我的夫人……一定……”
“你若真的喜欢他,那样我就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不知道你又喜欢了别人,就不会难受……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不知道就不会难受……”
尹长风伸臂去箍她的腰,她尖叫了一声,以手掩住眼睛,眼泪顺着指缝哗哗地往下流,痛苦异常。尹长风也呆住,缓缓收回手。
紫棋转身往门外奔,走到门前却没有勇气推开门,犹豫再三,终于一把扯开门走了出去。可是外面哪里还有那个墨袍的身影,如今立于皑皑白雪之上穿着墨袍的只有她罢了。
她望着雪地上凌乱的脚步,心内空茫一片。忽然有个东西,映着月亮发出微光,投射到她眼中。她蹲下捡起,是一枚雕刻成牡丹花形状的金簪,握在掌中犹有余温,他一定时时贴身收藏。紫棋使劲握着那枚簪子,直到它的尖扎入掌心,有鲜红的血流出,滴在雪地上绽放成花。
刺痛的感觉让她头脑清醒了许多,她低头望地上那小片红色,无意中却望到自己墨色的袍角,于是唇边挑起丝自嘲的笑,她自己在做什么,不是一直想要忘掉他吗,这是在做什么?这颜色款式的袍子穿了整整一年,又是为了什么?她伸手扯下身上的外袍,一撕两半,丢到地上,踉踉跄跄地走回镖局。
尹长风凝望着紫棋离去的方向,痴痴地等着,等她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然后他会向她歉意地笑。她说过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些事情他不懂,她那么痛苦,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也许真的是他做错了。
可是……她也答应了,他不懂的她会告诉他的,她为什么最终什么也不说?
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街道旁一棵掉光了叶子的大树上有细细簌簌积雪抖落的声音传来,尹长风抬头去望,一个女子正坐在树杈上呆呆发怔,看他望过来,冲他笑了笑,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道:“如果不嫌晚,我请你去喝酒。”
尹长风想都没有想,张口就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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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紫棋有想过回过头去望尹长风一眼的,可是……此情此景,她又不敢,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她只想逃开,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脑中百里寻清哀伤的神情,逃离尹长风专注注视的眼神。
她匆匆回到镖局,直接进到自己的屋子中。李义看她未着外袍,失魂落魄,本欲敲门问问,可想到如果蔚子善在肯定不会赞同,加上白日里云宇亭的话,终是收回手,回了自己的屋子,想了想又出门去了趟尹长风家,想谈谈,但未找到尹长风的人,无功而返。回来后一夜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第二日,李义押了镖出行,紫棋出来送,在一众兄弟簇拥中,李义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除了一些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寻常话外,认认真真盯了她一会儿,用食指戳戳自己的唇角,示意她一定要高兴点。紫棋眯着眼睛笑,乖乖地点头。
可是李义刚走,她就病了,浑身滚烫,头昏脑胀,吃不下饭,只想睡觉。她把门从内插上,别人敲门都只说自己累了,想多休息一下。李义这次带了不少人走,镖局剩的人不多,又多数和她关系寻常,一个个不敢多问,任她一个人这么待着。
其实,头昏脑胀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想,落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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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长风和秦芸儿喝了一晚上的哑巴酒,他们谁都不开口说话,只是倒酒,端酒,碰杯。喝到酒楼打烊,他们便将酒买回来,到尹长风家继续喝。
尹长风千杯不醉,秦芸儿竟然也是好酒量,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一坛坛酒灌下去自己还能那么清醒。
临近清晨的时候,秦芸儿站起来,稍稍有些打晃,但说话还是清脆且轻快的,她道:“我要回客栈了,他昨天答应今日陪我逛一天街的。”
尹长风默不作声地送客,他也有要做的事,他答应紫棋从今日起日日由他做菜给她吃的。
门打开,裹着白狐裘的女子走出来,走了几步回过头去,笑容灿烂地向院中的粉袍男子挥了挥手,然后慢慢走远。男子只微点头,便转身回屋子将酒具,酒坛一一收清。
天色还早,他却没有一丝睡意,好多事情要做啊,要将自己收拾得精精神神的,要想自己最拿手的饭菜有哪些,要准备材料。
刚刚闻到梅香,今日不知绽放了几枝,能不能剪一枝下来,插在屋内的花瓶中呢?她若看到一定会高兴吧!
第五十一节 颠倒情思 3
尹长风在家中等了一整日,也未见到紫棋,反倒是月近中天的时候秦芸儿又来了。她身上有很浓的酒气,脚步比今早走的时候还虚浮,看到一桌子的菜,也不客气,抓了筷子就要夹。尹长风却夺了她的筷子,将桌上的菜一股脑地端出去倒掉。
秦芸儿看了看空了的碗碟,叹了口气,有些惋惜。
尹长风侧立在桌旁,手中擒着那枝白梅,语气冷淡地道:“这菜不是做给你吃的。”
秦芸儿倒不是很介意他的疏离:“我知道,但是饭菜做出来总是要吃的,而不是摆来看的。我并不是真想吃到,只是想捧个场而已。”说完这话还打了个酒嗝,然后自己被自己逗乐了,呵呵地傻笑起来。
尹长风知她这次真醉了,眉头微蹙,二人只昨晚一起喝了次酒,连话都没说几句,可以说完全不熟,她却在酒后随便闯到这么个陌生男子的家中,未免不够自重。
刚欲逐客,不防秦芸儿又叹了口气,语声低沉,如泣如诉:“他又去找她了……”
“啪”的一声,梅枝从中折断,梅瓣蹁跹而落,一阵冷香飘忽而起。
“要不要继续拼酒?”秦芸儿打着酒嗝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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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棋在自己的房间里窝了一日,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到了晚间头愈发得烫了,神智也越来越不清楚。她嗓子痛痒,口干舌燥,哑着声音低喃:“水,水,我要喝水……”
她刚唤完,就有一碗水递到了唇畔,她半倾起身子咕嘟咕嘟一口饮尽,顿觉喉咙舒服了许多。
“谢谢你,李义!”
那人却不答话。
她立刻紧张起来,想睁开双眼,看看究竟谁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可是眼皮太沉,头脑又不清楚,加上月光稀微,屋内一片黑暗,努了半天力仍是辨别不清。
“百里寻清?”她尝试着问,声音开始打颤,含着无限苦楚。
冰凉的手指覆上她的眼睛,那人垂下头来在她额上印了冰凉一吻。
她舒了口气。
不是百里寻清!百里寻清若没有喝醉,一定不会如此吻她的。
她安了心,轻轻地唤:“长风。”声音温柔而甜蜜。
那人闻言身子一颤,转身欲走。她却死死扯住他的衣袖。她平日里就最怕孤单,如今生病了,手脚不听使唤,对孤单的恐惧更甚。仿佛再次置身在那黑黢黢的山洞中,若是尹长风松了她的手,她一定没有胆量走下去,自己找到光亮。
她喃喃道:“别离开我,我怕!”
那人又走了回来,坐到床榻旁,柔声安慰:“你放心睡吧,我不会走的。”
“你真好!”她抬手去摸他的脸,那人把脸凑近了些,方便她摸到。她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唇凑了上去。她想,尹长风很喜欢吻她,每次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都会用吻阻住她的问题。昨日她惹他不高兴了,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么她也学他的方法,自己主动一次。
朦朦胧胧的月光下,她双颊酡红,眼睛紧闭,唇也艳红艳红的,看起来如此诱人。
岂料那人却格外隐忍自制,偏了偏头,错开她的唇,在她脸颊轻轻落下一吻,很轻,若有若无,然后迅速从她手下挣脱出来,用被子将她包好,不让再她乱动。
她心中一阵失落,尹长风一定还在生气,不肯原谅她,否则怎么会不吻她。他说他若爱人会一心一意,但是也要被爱的那个人同样如此,可是……她是坏女人,她心里还藏了另一个人,见到那个人就六神无主,她不值得他爱。
这么一想,她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忍不住呻吟出声。
那人急急出去,再回来时,将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搭在她的额上,她顿觉舒服了许多。因担心那个东西掉下去,她不敢再乱动,乖乖地躺好。有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初时觉得冰凉,慢慢的那只手一点一点温暖起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她忧虑渐去,沉沉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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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宇亭走进尹长家风院子时,看到屋子门口排着一排的酒坛,大多数都已空了,只余了三两坛还没有开封。院门未锁,屋门却是紧闭,他上前叩门,大声叫:“师父,我来了,可以进吗?”
屋内传出一个女子的惊呼声,然后就听尹长风慢悠悠地道:“进来吧!”
云宇亭一怔,他刚刚先去了镖局,听人说紫棋将自己关在屋中一整日不吃不喝,他还特意捅破窗纸往里瞧了瞧,紫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很差,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