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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当疯子看的滋味,萧商容岂会不知,他点点头:“三千世界,何其之大。不曾遇见不代表不存在,那些人目光短浅,蓉儿你别哭也不用把他人的话放在心里。你且放心,商容有分寸,断不会拿你之事与谁讲。”
谢谢你,待我这样好。黄蓉止了泪意,明眸清亮,里面倒映出萧商容的身影,这一刻,她真真将萧商容看进了眼里心里。回去既不可能,那么,就只有安分生活在这儿。幸运的是,遇见萧商容与萧母。蓦地,黄蓉站起身窜到萧商容边上,在萧商容疑惑的眼神下耳根微红,她道:“刚才踹到你哪儿了?我给你看看。”
竟是惦记着这个。萧商容说不用,黄蓉坚持要看一看,那一脚有多重,她知道,凝了全身内力在脚上踢出去,不重才怪!萧商容这笨蛋还不躲,幸亏她最后收了力道,否则……黄蓉抬头瞪,萧商容妥协。
要说还是黄蓉选的地方好,午休后芳梅林已有人走动,他们所处的地方杂草横生掩去身形,不然,黄蓉去看萧商容的情况,到底是萧商容丢面子呢还是黄蓉丢名声呢?被踢到的地方是右脚,位置在小腿上,萧商容撩起袍子黄蓉矮身去看,果不其然青了一小片,黄蓉嘴一瘪:“还说不用。叫你不躲!”语调里暗含委屈。明明被踢的人是萧商容,踢的人倒觉得委屈,真是。黄蓉从身上摸出金创药,“还好我流浪半年有随身带伤药的习惯。”
黄蓉从来没给人上过药,分不清力道轻重,她又心知萧商容能忍,就算她力道重了,他绝对能眉头都不皱一下任她擦。是以,力道放得极轻极轻,每加重一分力气,便抬眼看萧商容神情。黄蓉凑得近,萧商容一呼一吸间即能闻见她身上的清幽香味,女子柔荑轻轻按在他伤处,萧商容眼神漂移了一下。
萧商容轻咳:“蓉儿,云华非有意,他与我情谊不浅,此番过后勿再戏耍于他可好?”
纯属没话找话。他会不知道黄蓉本就不打算再为难云华?黄蓉猛地抬头,轻哼道:“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就是”
……
萧商容坐在石凳上,黄蓉蹲在旁边,一低头一抬头,两两相对,呼吸间轻微可闻。黄蓉颊边渐生红霞,萧商容气色不改,随后,两人同时移开目光。黄蓉把药摁到萧商容手心,一个轻身术迅速回到原本位置。
☆、第七章
风扬起桃花瓣,芳梅林一时成花海,黄蓉折下一只桃花放在鼻尖轻嗅,她身旁的男子嘴角含笑,长身玉立。黄蓉将桃花别在耳后,人比花娇,她细长的眼睛扫过萧商容,婀娜妩媚。风景如画,这一对男女便在画里。
芳梅林景色宜人,黄蓉喜爱这片天地,萧商容领路与她踏遍芳梅林每一处好景。桃花岛也有数不过来的桃树,黄蓉走过一颗颗桃树,细数着小时候的调皮事迹,萧商容静静倾听。黄蓉时刻紧记萧商容有伤在身,走不了多久便吵着要休息休息再逛,萧商容感念她的心意,彼此间却又不明言,颇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日头西斜,斜阳映照下,芳梅林金灿灿一片。他二人就这么闲逛了一个下午,走走停停,不喊累也不觉无聊。黄蓉说尽了她的成长,像在告别过去,又像怕没有人记住她的过去。芳梅林之大,仅这么几个时辰,又耗费了近一半的时间休息,自然没有逛完。眼见天边擦黑,也不再继续走,黄蓉提议打野味找野果野菜作晚餐,萧商容毫无意见。
于是二人分头行动,黄蓉倚仗轻身术不错主动揽了打野味的活,主要还是萧商容腿上有伤。但是,黄姑娘,那只是小伤啊!萧商容表示他不是小孩子,那点伤当真不放在心上,黄蓉叉腰看他,萧商容说,好吧,我去找野菜野果。
不多时,黄蓉猎了两只野兔,萧商容早已架好火堆只等她回来,黄蓉跳过去说:“你怎么这么快?”火已经烧很旺了,可见萧商容速度之可观。
开玩笑,也不看看,一个凡人一个仙人……虽然只是残魂,但,能比吗?萧商容但笑不语。黄蓉言笑晏晏:“昨日你请我吃路边小吃,今晚我请你吃野味。”边说边动,黄蓉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比划了几下,手起刀落,一整张兔子皮毛被剥下,手法娴熟,动作干净利落,第二只兔子如法炮制,萧商容收好黄蓉割下的兔子皮毛。
黄蓉拿树枝串起被处理过的兔子,放在烤架上烤,按说野菜不比野味,没锅没铲不好做,黄蓉别出心裁挑纤细的长枝,也将它串一起用烤。果子便不用这么麻烦,生吃亦可,将其他的野菜都放上去烤,黄蓉坐到萧商容对面捡了几个野果先垫肚子。火光相隔,萧商容抬头望天色似在思索什么,黄蓉问他,萧商容答:“云华一去这么久,至今不归,有些担心。”
——哟,萧公子,佳人相伴,得亏你还能想起你那被佳人戏弄的好友?
黄蓉毫无负担道:“你担心他做什么?找不到要摘的花,他肯定早就回去啦。芳梅林的路这么多,哪一条不能通琴川,找不到我们,他肯定回家了。谁会那么傻一直在珍珠滩找根本不存在的花朵。他要是真那么傻,那也是他活该。”言语中丝毫不觉云华被她戏弄有什么问题,也毫不关心云华会不会遇难。萧商容只能在心中为好友默哀了。
没一会儿烤肉的香味和野菜香飘进空气里,令人食指大动。难为黄蓉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没有作料辅助还可以做出这么香的食物。黄蓉先浅尝一口,再取了其他野菜递给萧商容。烤的野菜虽无味,但胜在口感不错,滑嫩酥香。兔子肉最后熟,黄蓉举着烤肉煞是得意:“如何商容,我说的不错吧?这种情况我做的东西都比琴川客栈厨子做的好吃,那些人真是枉为厨子。说好请你吃我做的东西,我可是做到啦。”
小气的黄姑娘还记着琴川客栈小二赶她,连带客栈的厨子一起恨上了,萧商容轻笑一声:“蓉儿所做,美味珍馐不能及。”
“那当然,我爹爹的厨艺更好。”
火光明灭,忽明忽暗,两张容颜皆被火堆照耀得通红,黄蓉千面,今日这一面,细心温柔,如流水,渗透身体每一个角落。自然,只针对萧商容。云华至今身处坑里,云清也许正拉得虚脱。一顿大餐,做的人用心,品尝的人更加用心。一趟虞山芳梅林踏青,萧商容感触不错,黄蓉更是满意。我们要恭喜继云清之后,云华被埋坑里。
天色已黑,二人品完可口佳肴填饱了肚子,黄蓉抱膝而坐仰着头看天上的星星,萧商容道:“时辰不早,蓉儿我们该回去了。”
“嗯。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伯母会担心的。”萧商容正在熄灭火堆,黄蓉看着他,笑起来,“商容,第一次有人陪我在野外吃东西,聊天,看星星。我们,下次再来好不好?”
以黄蓉美貌她不愿意而已,她若愿意相信会有数不尽的男子趋之若鹜,上赶着陪黄蓉风餐露宿。萧商容点头:“好。”
得到萧商容肯定的回答,黄蓉笑得更惬意,她静静看萧商容扑灭最后一缕火焰。萧商容从地上站起,走到黄蓉面前伸手,少女笑容甜美把手放到少年掌心,由他将她扶起来。黄蓉起后萧商容才轻拭衣上尘灰,仔细整理着装,黄蓉便笑他爱洁到比女子还在意形象,萧商容沉吟道:“原来蓉儿更喜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
“你才喜欢。”黄蓉嗔他,追着萧商容作势要打,最后还是没舍得打下去。
两人肩并肩行走,虽芳梅林一片漆黑,但习武之人目力极佳,又有皓月相送,不致寸步难行。路上黄蓉问萧商容书院是否明日开课。琴川书院硬性规定,必须宿在书院,家住再近不得无故返回,一月假期若不碰上逢年过节仅有三日。黄蓉听完表情有些无精打采,萧商容道:“蓉儿,我不在家里委屈你脾气收敛一些,以免吃亏。”黄蓉也知道自己脾气不算很好,吃过很多亏,萧商容直言不讳语气里并没有嫌弃,又听他补充道,“若遇上你和母亲都不能解决的麻烦,大可来书院寻我。”
黄蓉柔柔道:“好。我听你的。”萧商容关心她,她自肯应承,但若有人要欺她,她绝不肯照单全收。萧商容晓得她的脾性,不再多说。
未几,萧府近在眼前。萧商容将黄蓉送到门口,看出萧商容不意进去,黄蓉问道:“怎么了?”他还是担心好友的,欲往云府看看,黄蓉鼓着嘴,“理他作甚。”萧商容执意,黄蓉耸肩要与他一块,但萧商容本意是不用她操心奔波,先送黄蓉回来,自己再折去云府。黄蓉却表示,好呀,要去一块去,要不去一块不去。
早知道,直接去云府不就好了?现在还要绕一圈。
云府和萧府相隔一条街,夜里行人稀少,黄蓉并萧商容直接展开轻功疾驰——其实,不要黄蓉一起去还有另一个原因,萧商容可以直接瞬移。萧商容去敲门,开门的小厮告诉他,大少爷尚未回府。
事情大条了,现在都什么时辰,若不是碰上了事或者迷路,云华现在早该到家。萧商容神情凝重,嘱黄蓉先回家,黄蓉也是一脸认真要同去。萧商容:“蓉儿,听话。”
黄蓉倔道:“你当我想去?大半夜谁不愿意钻被窝睡觉。还不是担心你。”
这话戳到萧商容软肋,黄蓉要去并不是担心云华会怎么样,只是怕他出事她却什么都不能做,与其在家里焦急等待,还不如一起同去。像前几次一样,最后妥协的还是萧商容。珍珠滩到底会不会有美女蛇谁都不知道,云华被什么绊住不能回家也不得知,珍珠滩有隐藏的危险,黄蓉不知萧商容能不能护她,还愿一起,这份心意,难能可贵。
黄蓉,黄蓉,芙蓉花开,灼灼其华。萧商容,亦或太子长琴,此番,是否可以期待?
萧商容功夫比黄蓉高出一大截,寻云华不可拖延,萧商容一声得罪,揽黄蓉纤腰疾行。黄蓉安分呆在萧商容怀里,想他刚才看她的眼神,里面分明蕴含着深意和某种决定,她却不能看懂。心跳有些乱拍,黄蓉垂头,脸色未明,安静得过分。
珍珠滩比芳梅林阴森,萧商容速度不减,似有目的的前行,终于在一处盛开着奇怪花朵的地方寻到云华身影。萧商容蹙眉,云华看似无恙,他对面立着一个姑娘背对萧商容,看不清容貌,没想到黄蓉让云华去找花,云华还真找到了一朵奇花。不错,那姑娘正是花妖,不知在和云华说些什么,而那花妖的身旁竟还隐着一只美女蛇。黄蓉看不见这些,她讥道:“商容,亏你还担心他,这小子竟然在这种鬼地方也能勾搭到姑娘。”萧商容挑眉,故意散开气息。
他这气息一散,妖类敏感立刻感觉到有人靠近,隐于暗处的美女蛇显出身形:“阿柔,你还废话什么,杀了这小子再说。”黄蓉一声惊呼,云华来不及感叹被美女蛇的尾巴拍晕,花妖现出真身是一颗桃树,桃枝攀上云华颈项,萧商容扶黄蓉站稳,然后徒手伸出,泛黄光束直击花妖,桃枝断落,云华脖子还是被勒出一条红线,黄蓉惊讶的看着萧商容。
桃花妖幽幽叹了口气,美女蛇怒视:“坏我好事,该死。”
萧商容叮嘱黄蓉:“不要轻举妄动。”
美女蛇与花妖一起攻来,萧商容结下结界护好黄蓉,花妖道行五百年,美女蛇靠吸精血而活,两人一起进攻对一般人而言只有等死,对一个仙人残魂却不过小菜一碟。萧商容重伤美女蛇,花妖微微一抖,抖落身上花瓣无数,数千花瓣活像长了眼睛,片片似刀锋,齐向萧商容面门去。黄蓉在后方暗暗担心,但见萧商容右手轻扬,轻轻一拂,花瓣瞬间落地消息殆尽。再看去,花妖携美女蛇逃之夭夭。
云华基本无碍,只是被敲晕了,黄蓉道:“没想到书本里所说山灵精怪,是真实存在的。商容,你……”
萧商容摇头,淡淡道:“以后再与蓉儿解释,此事,蓉儿莫与他人言说。”
与萧商容相交,惊喜、疑虑一天比一天多,萧商容像一个谜,黄蓉心里疑窦丛生,真想扒开萧商容看看谜底,只是,萧商容似乎对这个忌讳良多。黄蓉心底千回百转,终是一笑,调皮道:“好。今天商容知道蓉儿的心事,蓉儿又晓得了商容的秘密。这可就算是我们间的小秘密了。”
感叹她心如琉璃般剔透,萧商容低声浅笑,蹲下/身去看云华。黄蓉跑过去直接拿脚踹,萧商容看她,黄蓉摊手:“这儿就你我两人,不把他弄醒,指望我一个弱女子把他搬回去还是指望你一个弱书生?”弱书生,弱女子……你确定你说的是自己和萧商容?
云华悠悠醒转,第一眼瞧见黄蓉,却道:“阿柔姑娘。”
黄蓉补上一脚:“鬼迷心窍。你那阿柔姑娘是个妖怪。”
这下云华是真醒了,一骨碌爬起来,愣愣道:“怎么回事?”萧商容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略去与花妖相斗的过程,只说是花妖见他们来打晕了云华便跑。云华神情恍惚,萧商容拍拍他肩膀,黄蓉则根本不理。天色毕竟太晚,来不及多想,既然无大碍,云华草草整理了一番,当摸到颈间的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