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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怎么会?若非爱上年丰我怎可能同他们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交上朋友?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手然后抬眼问他:“请告诉我,你们是否早知道那个音乐盒里有这盘带子?”
“是的。”他收回手对上我的目光语气温和,“还在美国时我们便已知道这盒带子的存在。还有别的问题吗?”
那即是说从一开始起这盒磁带就不对年丰构成任何危险,不过说来他对我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我摇摇头:“没有了。再见。”
25
我并没有在街上闲逛而是换了两次公车又坐了一程出租直赴傅庭炜的家,我在路上给他打电话,他兴奋地说等我吃午饭,我一口答应。为什么不?最后的午餐。希望这个三月初春的温暖日子适合道别。
他在院中等我,还没进屋便与我大力拥抱,依依不舍。
“喂,我肚子饿了,不是说有午饭?”见他黏牢在我身上我只好推推他。
半晌他才抬起头,双目尽赤:“家豪哥,你原谅我了?”
我抬手抚过他额角的伤疤,他并未刻意遮掩,反而将头发剪短后梳让伤痕裸裎出来:“你有付出代价。”
他展颜,容光焕发。
一早忙到现在我是真的饿了,看见庆叔准备的一桌佳肴我匆匆洗了手开怀大嚼。傅庭炜坐对面看着我,很享受的样子。
“别光看着我,饱不了人的,还是说你已经吃过了?”
“家豪哥,你打算留在年丰身边吗?”
“不。”我低头喝了口汤,“但我也不会回到这里。”抬起头我停住筷子看向他:“今天我是来道别的,顺带取走行李。”
他好象没听懂一样,专注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开口:“真没想到年丰会同意你走。想清楚了?”
我何曾不清楚过?“庭炜,你……”
“来,家豪哥,那就干一杯吧,算是替你送行。”他打断我,倒了杯红酒递过来,面上的笑容有些僵,很象以前他出席酒会累时的模样。
我沉吟了一下同他碰杯,不错的酒,入口醇厚,只是回味有点儿怪,现在的酒名目繁多我也不以为意,继续埋头吃喝。傅庭炜一直吃得很少,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面上。不大功夫我便觉出不对:“庭炜,你酒里放了什么?”什么东西居然发作得这样快?
“没什么,一点点高效安眠药而已,可以让你好好睡一觉。”
哪里止一点点,浓黑的睡意片刻便将我彻底淹没。
醒来时,我睡在床上,头脑尚有些昏重,缓缓环顾四周,入目的是一间舒适的起居室,主色调为蓝灰。我在那一刻完全清醒过来,挺身坐起,“哗啦”一声脆响来自锁在我腰际的一条铁链,精致细巧松紧适中,贴肉处还缠裹着绒布,链子的另一端扣锁在屋角的暖气管上。
蓝灰色调,装修地下室,他还真是深谋远虑啊,亏得我还拿他当兄弟真心呵护,他当我什么?狗?自觉这一生人还从未如此愤怒过,我直气得浑身发抖。
傅庭炜便在这时开门进来:“家豪哥,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他焦急地冲到床边伸手试我的额温。
“放我走!”我的声音已经不大平稳。
“我不!”他孩子般嘟着嘴,“你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家豪哥,我真的好喜欢你,你答应我别走好不好?你……”
我终于失控劈面给了他一耳光,跟着拳脚交加,他并未还手,只护着头蜷了身子任我踢打,最后我扼住了他的脖子,狂怒让我的双手越收越紧,他的头脸渐渐涨成酱色,双眼突起连舌头也伸了出来。
他看来就要断气了,杀人原来这样容易,这突如其来的念头让我的力道一下消失,喘着粗气我退到墙边。好一会儿他才回过气来,手捂着脖颈又咳又呕,眼中的泪成串滴落。
傅庭炜长得颇俊秀,眼睛圆亮,只是眉梢眼角略微下滑,模样有点俗称的低眉顺眼,此刻泪痕狼藉全身瑟缩的样子更显乖顺可怜。刚才的厮打中他的手表被扯脱,曾经致命的伤痕跃然腕间。
半天我才听清他口中的哭吱歪咧:“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呀?我这样爱你,为什么?……”
我颓然坐倒。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我爱上的一个人让我爱得如同登门还债,如今又有一个爱上我的上门索债。也不知都是缘自往世前生怎样的一段纠缠?
我慢慢冷静下来,也许是因为傅庭煜在我脑中早已与陈家宁合二为一,也许是因为当年我情根初种日益沦陷时从没有人试过拉我一把,也许仅仅是傅庭炜此刻狼狈凄楚的模样让我不忍卒睹,总之,我身不由己走上前将他拥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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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在我的拍抚下他逐渐平静下来。
“解开我,我送你去医院。”
他更加深地钻进我怀里,拼命摇头,一边嘶声嘟囔着:“不要,除非你杀了我,我宁愿你杀了我……”
我气馁:“那就让庆叔陪你去看急诊,待会儿我要看检查报告。再不听话就给我滚!”
他吓得一抖,终于颤巍巍走了出去,末了也没忘记反锁上门。
我坐在地毯上苦笑。
地下室被他彻底改造,不仅附设了卫生间,还安装有通风和抽湿设备,书籍、电视、音响一样不缺,甚至还有一具多功能健身器,只是没有电话电脑。
铁链的长度够我在室内四处活动,离门一米处是极限。
数小时后他一瘸一拐地被庆叔扶着走进来,那老头真绝,看见我们这个样子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如此没原则的溺爱,难怪傅庭炜乖谬至此。
总算我的身手有限,盛怒之下也没把他揍得骨断筋折,比较严重的是他左耳膜破裂,再就是大面积皮下出血和多处软组织挫伤。
“这下好,猪头一样,说是车祸也没人会信了。”我没好气。
“不是车祸,是打劫。”
他倒是胸有成竹,因为吃了药有些眼困,又说什么也不肯回楼上自己的卧室,事实上他的所有日用品都已搬进这里,我只好嘱咐庆叔将药留下,然后安顿他躺上床,已进入深层睡眠他仍是死死攥着我的衣服不放,事到如今我也没了脾气,索性熄了灯在他身边躺下,很快便也睡着了。
醒来时屋中一片漆黑,也不知是几点了,地下室不见天光,弄不清日短天长。屋里暖气不足有些冷,傅庭炜缩在我怀里鼻息平顺,我又静静躺了很久他才动弹了一下,可能牵扯到伤处哼哼着醒过来,我摸索着打开壁灯,看见他阖着眼寻到我的胳膊准备抱着再睡,我不客气地推开他下床,他这次倒没有发急揪牢我不放。从盥洗室出来,他已坐起靠在床头呆呆出神。我揉揉了额角拖过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你到底想怎样?”
他吃一惊回过神来,看我一眼又垂下头:“我想喝水。”
“先回答问题!”我提高嗓音。
他红了眼眶怯生生抬起头,抽抽鼻子可怜兮兮地开口道:“我爱你家豪哥,我不想见不到你。”
“就为这你便打算锁我一辈子?”
“不会的,你也会爱上我的,那时我便不锁你了。”看来还没彻底糊涂,知道我并不爱他。
“你是同性恋?”
他并没有被问住,答得飞快:“不是,但既然你是我便可以学。”
“学?你当这是英文?”他眼里的纯真让我又生出揍他的冲动,我用力吸了口气。
“别那样看着我,家豪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他突然严肃起来正色道,“我只是,我只是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只要一年时间,如果一年以后你还是没爱上我,我,”他咬了咬嘴唇,结果触到伤处鼻歪口斜了半天才接道,“如果一年以后我仍是没能令你爱上我,我一定放你走。”
轮到我发呆。
“半年!”好一会儿我才记起讨价还价。我实在没别的好选择,他语气眼色间的偏激与执拗令我心惊胆跳,那完全是癫狂边缘的表现,我一句话说不好他便得进疯人院。一时间我突然记起当日傅庭煜希望我离职时恳请我善待她弟弟的那番话不由得苦笑连连,看来她早料到她这个宝贝弟弟会对我做出些疯狂的事情。
傅庭炜没注意到我的表情,他一直在那里低头沉思,好半天才抬起头认真地还价:“10个月!”
“8个月!不能再多了!”
“好吧。”他磨唧了半天才点头同意。
有的商量就好,说明理智尚存,还有救,我真怕他偏执狂发作,那样的话要他想通主动放我走就会比较麻烦,见他一度神经质的神情有所缓和,我暗暗松口气。可是,8个月不晒太阳我会不会得软骨病?
我的妥协令傅庭炜在鼻青脸肿的状态下做到了喜形于色,自此堂而皇之开始了与我的同居生活。
起初,因为淤伤疼痛他还算老实,每晚只是抱着我静静入眠,可是等到身体恢复得各处活动不再受影响以后他便不安分起来,不断露骨地尝试亲近我。
我的排斥令他非常不开心,数次以后他便鼓了腮委屈地抗议:“家豪哥,你自己答应给我机会的,不试过你怎么知道我比年丰好?家豪哥,让我试试嘛,家豪哥……”他腻腻歪歪地说着整个人便挂上来,我一下没站稳被他仰面压倒在床上,看着他一脸赖唧唧的盼望模样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难不成再痛殴他一顿?见我发怔,他趁机把我的双手压在耳旁俯身在我的面上流连起来。这一次我没有推拒,算了,他也就是个小孩子心性,越是得不到就越是猴急。我既然希望他能够自己醒悟过来从此放弃这类执念便总得让他试过全套才行,否则口说无凭,他怎样都不会甘心。我估计他几次尝不到甜头就会厌了。
但我低估了他的耐力。
那一晚他把自网络黄碟上学来的动作统统在我身上试了一遍,我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个溜够,几乎连腰都被做成两截,他自己憋不住射了两回,我却连勃起都没有过。
不过过程并没有我预想的恐怖,他的动作虽然鲁莽生涩,但还算温柔,尤其前戏极具耐性,令我的注意力得以不那么专注在恐惧上。
最后他精疲力竭地瘫在我同样骨软筋疲的身上喃喃说道:“对不起,家豪哥,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不过相信我,下一次我就会让你舒服的,我会努力,我保证。”
第一次?这株情感寄生草居然还是童男,真令人难以置信。
27
他是真的很努力,无论公司工作如何忙碌,每晚例必在我身上辛勤耕耘一番,周末更是长时间地将我堵在床上。尽管每一次我都是以冷眼旁观的姿态听凭摆布从不迎合,但他一点不介意,见我没反应他便也极力克制自己的快感,除非实在憋不住,否则一定陪着我不射。
他很希望我能再象以前那样对他的工作参与意见,但是我的反响冷淡,每当他谈及公司业务时我不是装聋作哑就是顾左右言其它。能够早日让他放弃对我的依赖与执着从而摆脱他的禁锢是我眼下唯一的目标与愿望,其余一切我再也不想介入。时日一长他也只好作罢,慢慢的我发觉他对我的注意力从期望我答应永远留下开始转向对我身体的开发上,甚至大有忘却初衷的趋向。随着他在我身体上倾注的时间精力日益增多,我沉寂的身体逐渐成为他工作以外致力钻研的唯一对象,每一次他都会花很多功夫探索我的知觉感受,哪怕一丝一毫细枝末节的反应他都会立刻捕捉住反复加以研究,很快地他便掌握了我身上所有对痛痒较为敏感的区域。
不是不害怕的,那种明察秋毫的眼神、近乎病态的细腻让我有种上了解剖台的感觉,可是事情已经骑虎难下,我若此时以激烈手段退出的话势必让他产生前功尽弃的挫败感,以他现在的沉迷痴狂,弄得不好便是丧失所有理智,所以无论如何我也得等他先认输。即便疯狂是他最终逃不掉的宿命,至少我可以尽力不成为他毁灭的诱因。
所谓天道酬勤,大约一个月以后傅庭炜的劳作开始得到我身体的响应,那种久远陌生的感觉令我惊讶失色却让他欣喜若狂,在耳膜痊愈后不久他的持之以恒孜孜不倦终于大功告成——在他的口中我喷出了曾以为早已干涸的体液。等我自痉挛的余韵中恢复过来时看见他喜极而泣。
那一晚我一直试图向他解释性交不是做爱,射精也并不意味高潮,但丰收的喜悦已将他彻底充实,任何理性的说辞哪怕是只言片语他也完全听不入耳。
他以为自己已攻克了第一道堡垒,立时决定乘胜追击直捣黄龙。那以后我便很难再找到机会同他沟通,他一厢情愿地认为征服我指日可待,于是为了应付他无微不至的欲望攻势我开始疲于奔命。
他并不一定每次都会进入我,但是每一天我都会被他逗弄得至少释放两回。开玩笑,即使在我最最青春年少时也不一定承受得了这样子的大运动量,更何况是人近中年的现在,要命的是,傅庭炜还一心一意地认为这便是在满足我。
他很快发觉我的萎靡嗜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