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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人先告退是也。”
“跟那个吉他手玩多了吧你的文言文越来越不行了吧！”
头上被书敲了。
“蔡深，请不要无视老师啊。”陈雪杨如是说。
“好，好。”
我愤愤拿起课本，开始听陈雪杨的滔滔不绝。
就在我的人生正在超高速往与我之前完全相反的方向不断前行时，忽然遇到一只臭鸟，飞机飞行时遇鸟可是大事，若不及时处理，后果就会机毁人亡。
那个缺德的鸟，是罗二少。
对，就是陈雪杨跟我说的那个“已经和平分手了”的罗二少，罗墨无。
罗氏是家业务遍及世界生产包括食品药品服装建材家具在内的百年大企业，罗氏在本市发夹总部目前依然在本市，目前的罗氏当家人是第四代罗天河，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罗雍今年二十四已经在帮他爸打点公司每天全世界飞来飞去，二儿子罗墨无人如其名是个胸无点墨的纨绔少爷天天就知道给他老子找事偏偏他老子对他宠爱有加，各种烂摊子帮他收的乐此不疲。
那天早上，我早早来到工作室，打扮得仪表堂堂，头发每一根都梳得服服帖帖，储由见了我连夸我这模样简直像是被李里上身一样。
星影四楼的会客室里，何九一安然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精装书，在认真读着。
他戴着细边圆框眼镜，穿着剪裁合体低调的黑色西装，打着领带，永远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
他是我的初恋。
他弹钢琴的样子比看书的样子迷人多了。
当年我初二，被这个温柔的大哥哥唬得一愣一愣的，以为世上再也没有像他这么温柔这么有风度这么有魅力这么迷人这么知性这么通情达理这么知书达义的人了。
痴情一如我在他跟我妈私奔三年后也依然心心念念着他，活得颓废无比在混混之路上走出一片天，幻想某天他会突然出现，对我说该闹够了。
直到我被陈雪杨甩了，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荒唐，以及，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来，永远都不会出来制止我所有的荒唐。
不带感情的讲，他是个烂人，虽现在是最畅销的的作家，也确实是个渣。
他是个人渣，他勾引了我妈妈，跟我妈私奔了。
额，有点乱。
还好我已经对那个女人没什么感情了，反正我小时候她跟我爸天天吵架，她天天在外面泡汉子，后来我爸和她离婚，出去考古，她迫于无奈照顾我一年，最终还是跟她的钢琴学生何九一私奔了。
换上几个月前，我再见他，一定是诧异悲痛到无以复加，一定不知如何面对，一定乱成一团溃不成军。
上次见他，是在储由的酒会上，当时喝多了，一看见他，眼圈就莫名红了，在储由面前丢人，后来潜意识里不想再和他有什么关联，就一直没联系。
后来储由说何九一写了个电视剧，有想要找我拍的意思，为了在储由面前表现得成熟理性我居然点头答应了，毕竟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也是把那段诡异的关系完美划上句号的机会。
剧本徐长卿早就拿给我看了，让我熟悉下剧情，角色等见了何九一再定。
“小深，直说了吧，我觉得这个剧本里的男一号你来演会很合适。”
何九一对我笑得风淡云轻，口气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但是呢，有个人，他说想要和你竞争一下，你看看要怎么办呢？”
他推了推眼镜，打了个电话，就有人推开门进来，他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带着夸张的牛仔帽。
他抬起脸，说：“哈喽，蔡深，没想到你也来了。”
我认出来罗墨无的脸的一瞬间就冲上去挥了一拳。
罗墨无闭上了眼睛，嘴角微笑着，有人拿起手机，在旁边咔嚓拍了几张照片。
储由冲上来拉住了我的手，我的拳头终究没有落到他脸上。
拍照片的人摇了摇头，说：“嘛，真可惜，本以为这么简单你就可以去死了。”
那是个扎双马尾戴眼镜的女孩子，穿一身职业装顶着俩马尾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是我的经纪人，洋洋。”罗墨无说，“以及，今天我来，是来抢何九一的电视剧男一号的。”
“谁让你老是抢我的东西，明明根本就没有资格，还偏偏他瞎了眼跟了你。”罗墨无走到何九一对面，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何老师，我就是罗墨无，这个角色给我的话，我现在就能给你三百万。”
职业装双马尾巨乳的洋洋经纪人小姐从身后拎出来一个保险箱，摆在会客桌上，打开，里面是一沓一沓的钞票。
李里和储由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又看向我和徐长卿。
我把拳头攥的咯咯响。
“我抢了你什么？你可别胡乱产生被迫害妄想啊。”
“陈雪杨啊，我可是听说陈雪杨现在天天晚上都去你家里。我说蔡老大，这么抢来抢去有意思么？不就是个我喜欢的男人吗？你抢他好玩吗？”
我此时的内心只有两个字，用一号粗体正楷字写好了，在脑袋里炸开。
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 嘴炮打字飚起来最爽了
☆、第二十三章
“录下来咯。”储由举着自己的手机说，“这位时髦的小哥的所作所为我刚刚已经全都录了下来，看样子你应该是刚出道的艺人吧，面生的很呢。贿赂编剧强行要求角色这种行为被发布到网上的话，就算拍完了观众也会抗议去看的。”
“失算了。”罗墨无把桌子上的保险箱磅唧一声合上。
“从你经纪人那里现学现卖比手快而已。”储由把手机屏幕按黑放进口袋，在何九一身边坐下，翘起二郎腿，看着对面的罗墨无，笑得很温良，“来光明正大的谈判吧，在那之前，先好好问候一下前辈是基本的礼貌。”
“罗墨无，我爸是罗天河，想必你们一定有所耳闻罗氏国际吧。”
李里站在储由身后，掏出笔记本，哗啦啦翻到某一页，说：“二月十四日市体育馆情人节特别演出，追加三首演唱却仅仅支付给艺人三千块的吝啬企业对吧，真是越有钱越抠门，这件事本可以散布出去成为一个热点话题的，无奈我家艺人心胸宽阔，没有计较。罗氏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够无耻。”
“李里，星影金牌经纪人，跟随储由三年，各种手腕无所不精，今日一见，却只是逮着人乱喷的低素质自以为是的丑男人而已啊。何为无耻，我们罗氏怎么会无耻？追加歌曲本就不在合同范围呢，我们罗氏做事讲究有理有据，别家的惯例是别家的事，不如说依照惯例给艺人开天价报酬这种事正是污染演艺市场的恶瘤吧，因为追捧的人稍微多了些就认为可以随便唱唱就得到几万吗？我们支付三千这件事是经过谨慎思考的，至于你们要散布出去罗氏小气这种事我们也是可以预见的，毕竟艺人不就是仗着自己深受宠爱就到处装可怜而得到钱财的吗，这种司空见惯的，拿来要挟我们实在是弱智。”
储由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的怒气被他这一笑给熄灭尽了，徐长卿在我身旁站着，不停小声告诉我别冲动别冲动别冲动。我冲他点一下头，努力维持着面瘫，站在储由坐着的沙发边上。
罗墨无摘下他头上那顶波西米亚风格点缀着花红柳绿的帽子，随手递给依偎在他身上那个经纪人洋洋，那个洋洋接过来，毫不犹豫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罗墨无看向我，说：“蔡深，你倒是坐下来，我们坐下来慢慢商量，公平竞争。”
我在储由身边坐了下来。
储由说：“但是这位罗墨无先生，你刚才那么一大段说完，还是没有正式和我们自我介绍呢。”
罗墨无：“我和我的经纪人洋洋做了独立工作室，今后有意向进军演艺界，第一件事，如你所见，我们希望拿到何九一先生电视剧的男一号。这件事我和何九一先生事前有过交流，他希望我们下次面谈，不过我打听到你们今天在这里就要谈，于是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一起谈，如何？”
储由：“很好。”
印象中的罗墨无是个说话毫无逻辑绝对不可能这样气都不喘的说完一大段没咬自己舌头的傻逼纨绔子弟，如今敢在这里谈判，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陈雪杨。
徐长卿，你需要和你表弟谈谈，让他慎重择友啊，这个痴情男被祸害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但是！他不要过来针对我啊！
上次那三千块说不定也是因为我和储由手牵手唱歌的画面太美所以他气不过就只给三千的吧！
嫉妒的男人真的可怕啊！
不对，明明陈雪杨是因为他甩了我的啊。
他们俩没有和平分手也无论如何也算不到我这里吧。
干嘛还说是我抢了陈雪杨啊。
不对，这唱的都是哪出？
“罗墨无，你刚才讲我抢了陈雪杨，所以你要过来和我抢这个角色，我想你是贵人多忘事吧，明明是你从我这里抢的陈雪杨吧。何况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啊，幼儿园的小孩也不会这么记仇吧。”
“挖槽你居然还敢说记仇不记仇的事？你找人围堵我把我打得风度全无那件事我都没找你算账，后来还敢在大街上对我搞突袭，我这宽容善良的心简直堪比天使！天使哦！”
“没有不算账吧，你爸不是让我被学校开除了？虽然现在我又成功恢复学籍报名高考了，但老实说被开除我还真的有些失落呢，还有，别跟我自比天使，想吐！”
“要不是陈雪杨亲自去砍你，我被他迷惑还以为他真的愿意对我死心塌地，你以为我会只让你被开除？我肯定会告你之后让你在监狱里被十八个丑男人操之后再被虐待到死你信不信？开除？谁不知道你蔡深除了按时报名之外就根本不去上课？你还高考？笑话，赶紧省省吧。”
“你倒是可以试试把我关在监狱里，看看是我被虐待致死还是我把别人虐待致死，等个几年提前释放我绝对能去杀光你全家，反正我本来就是个亡命之徒，我又没求你放过我。我就高考了怎么样？该不会你为了和我抢这个什么鬼角色连学都不上了吧，一个没文化的社会渣滓靠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妄图当上大明星，以为观众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吗？把你这三百万全都拎回家再全都寄出去做慈善基金还算比较积德，别用这些钱来做这么丢人的事，就算你拍了，你那拙劣的演技也一定会被全国人民骂得屁滚尿流的吧，之后再调查一下就知道你只是用钱买的角色了吧，给你爸找烂摊子只是迟早的事吧。”
“说得就跟你有什么演技似的，不就是借着储由往上爬的吗？外界都风传你是借储由潜规则上位你知道吗？不就是个子高脸还能看能唱几句吗？论脸本大爷比你帅几百倍，该担心被喷没演技之后惨被民众抛弃的人是你吧。”
“哇靠你真恶心，长成那个样子还敢说比我帅？你看你那猥琐的脸糟糕的身材丢人现眼的品味，哪里像是个有钱人，简直就像臭水沟里爬出来的河狸一样遭人嫌弃。”
“眼瞎了才会觉得老子丑的吧，我再丑陈雪杨也把你踢了选择了我！不光说你这贫穷的寄生虫，就连你寄生的这位储由也只不过是凭着脸好稍微被追捧了一下而已吧，三年怎么可能变成全国人气最高的男星，一定是凭着脸不知道和多少人睡过吧，星影董事传说是他爸，说不定也是他情夫吧。成天笑得多善良单纯，皮囊下面其实全都是肮脏龌蹉不能示人的东西！”
“罗墨无我杀了你！！！凭什么敢说储由不好！！！”我忍无可忍的扑了上去，把他从沙发上拽了下来，和他打成一团，在地上互相掐着对方，什么格斗技全都抛在脑后，互相用着最原始的战斗方式，又打又掐缠打扭打，把对方的外套全都撕了，衬衫也撕了，即使是原始厮打罗墨无也当然比不过我，最后我骑在他背上，一只手把他的手腕扣在他后颈上，另一只手从上方勒住他的脖子，直到他叫着啊啊啊要死了松开我啊洋洋救我啊！
那个被他呼唤的洋洋小姐，此时稳稳当当坐在沙发上，正在涂手指甲，对发生的一切视若罔闻。
“罗墨无，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还想在这圈子里混下去就学会尊重点前辈，别逮着谁就乱咬乱喷，不然我现在就废了你这条命你信不信。”
我压在他脑袋上，对他发出警告。
储由起身闲闲走过来，在罗墨无面前蹲下，掐住罗墨无的下巴，对他露出个微笑。
我心想我媳妇笑得真好看对罗墨无笑实在是浪费啊气死了个喵喵锤锤的，忍不住把胳膊勒得更紧了，罗墨无被憋到发出了最后的惨叫，叫着储由你不让他放手我就跟星影没完！
储由对我说：“小深深，松开他，下来吧。”
我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