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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年初的时候,刚过完年不久。季琛记得当时自己还因为要回家跟父母一起呆多长时间还跟陈多闹的不愉快,陈多要季琛也带他回家见见季琛他爸妈,季琛哪儿敢,他妈自从知道他和陈多的事儿以后就一直不接他电话就算接了电话也一直吵嚷他的状态。
只是后来还没等到季琛回家,陈多就出车祸了。
季琛接到陈多他哥的电话时他正在家收拾衣服准备回老家见爸妈,听到陈然跟他说陈多开的车在路口时被一闯红灯的货车撞翻了,人现在在医院急救。
季琛接到电话简直就觉得这是玩笑,怎么可能呢,陈多早晨还生气的做完早餐扔到他面前让他吃完饭在收拾东西回家呢,还说中午不回来了,省的家里没人冷冷清清的,怎么这会儿就车祸了。
季琛定了定神,让自己声音看起来不再那么抖。
“你跟我开玩笑呢吧?陈多早晨还说…说,说他中午不回来一直在公司……怎么会车祸?”
“谁开玩笑,我拿我弟弟开玩笑?季琛你趁着时间你赶紧来行吗,市中心医院。”
季琛这下是真慌了,他东西也不收拾了,就着双棉拖鞋拿着车钥匙直奔楼下去开车。
季琛来到医院还觉得不真实,还觉得好像是在做梦。
他看见手术室外边站着的陈然,还有陈多公司里身边儿的几个人。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颤的,一点都不像他。
“陈多…他,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还没医生出来。不过季琛,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能让陈多这么爱你。我不烦你也不喜欢你,只是你是我弟弟爱的人,父母去世后,陈多就跟着我长大,他是我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所以他做什么我都是在后边帮着,这次也是,你俩刚谈着没多久他就来找过我说过一些事情,这里有些文件你先看看吧。”
陈然说完话就坐在了边儿的椅子上,像瞬间被抽光了力气,然后低着声音叫了声王律师。
一直站在那边的王安抬眼看了一下季琛,然后走过来拿着几份文件。
“季先生,请你签字。这是陈多名下的财产,根据他签订的意外事故险里,如果他不幸因为事故而去世的话,你可以继承他的……”
“陈多还没死呢。”
“我知道,这只是为了以防……”
“我说话你听不到?我说陈多不会死。”
王安显然是被季琛弄得没办法,只能转身去看陈然。陈然摆了摆手让他先走。
“我当然也希望陈多不死,没人比我更希望他不要死。”
陈然看着季琛说:“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陈多跟你只是想随便玩玩儿,哪知道知道他一跟你就跟了五年,其中还有三年是你理都不带理他的。看他一个人在那儿蹦跶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还没见过那样的陈多。”
季琛像是想起了什么,也扯了嘴角笑了笑。又抬手捂着眼睛,他怕自己哭,他怕自己因为这事儿在这儿哭吵着陈多做手术。
陈然又接着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一直以为我比谁都了解我弟弟,怎么能不了解,流着一样的血,看着他长大,身边儿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收拾他闯祸惹事儿。直到我知道你。”
“季琛,陈多这次要是命大活过来了,你就宠着他能依着他就依着他吧,他这么喜欢你,你给他一点甜头他都能乐半天。”
“你爸妈那边儿我也听陈多说过几次,他嘴上不说,心里担心着呢,他觉得你本来就没那么喜欢他,你爸妈要在不同意你万一改了意见不想跟他过了,他怎么办呢。前几天还来找我说找代孕的事儿,说要有个你的孩子,你俩一起看着他长大,这样就更稳定点了。”
“季琛,你这样被陈多爱着,我当哥哥的都嫉妒。”
陈多后来没有死,只是陈多也没醒过来。
医院说是因为撞车面正好是驾车位这边,陈多大脑受到严重撞击,大脑皮层受到严重损害,只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认知能力已完全丧失,也无法进行任何主动活动。
说白了,陈多成了植物人。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说不定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陈然事后给陈多转到了z市一家私人医院,说那里条件设施是国内能提供的最好的了,说不定也能让陈多早点醒过来。
陈然通知季琛的时候多少是有点愧疚的,这个他弟弟最爱的人。
“z市里这里挺远的,你愿意去z市工作吗季琛。”
“我知道这是为了陈多好,没关系。我不想换工作,这儿有我熟悉的学校和家。”季琛没说出口的是,还有他家里熟悉的陈多的气息。
“行,有事情的话就找我吧。”
“把医院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吧,谢谢了。”
之后季琛趁着年中暑假期间去了一次,陈多还是那样子,只是白了点,好像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笑着看他。
陈多,醒过来吧。
你离开我半年,我就觉得好长。
季琛在收拾衣服。
学校寒假了,他也该准备准备回家了。
这件衣服是陈多买的,嗯,带上吧。
这件睡衣也是陈多买的,好像陈多很喜欢,也带着吧。
这件……
季琛收着收着就觉得想哭,他真的坚持不住了,从那以来,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没地方放,屋子里每一处都有陈多,在厨房做饭的陈多,买的书放满了书房的陈多,在床上压着他的陈多……
季琛回了老家。
季妈妈开了门看见门外的季琛上去就抱着不放,然后拉着季琛进门。
“季卫国,你儿子回来了。”
季爸爸看着季琛,拍了拍季琛肩膀,说回来就好,回家了就好了。
晚饭的时候季妈妈期期艾艾的想说些什么却见季爸爸一直吵着她使眼色让她不要说,季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放下了筷子。
“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爸你别拦着了。”
“琛琛啊,妈就是想问问,这都一年多了…你…哎,上次老艾说她家孙女儿正好今年毕业工作了还没对象呢…”
“妈,你让我再等等吧,好吗。”
话说到这份上,季妈妈也没办法再说些什么,季琛觉得心里越发的憋闷。索性收拾了碗筷跟爸妈说长时间没回来要出去逛逛。
家乡的变化并不是很大,他的初中还在那里,只是换了个学校大门,小学被推翻重新翻盖,街道两旁的凋落了叶子的老树依然高大。
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陈多以前还说要跟他一起来好好看看季琛生长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又想到陈多了,季琛已经习惯陈多时不时的在自己头脑中出现了。
外边真冷,季琛想,究竟还是冬天,不管白天多暖和,夜晚的温度都会下降。陈多在的话应该会把他的袄子脱给我穿,然后自己抖抖索索的还强逞着说这是在锻炼。
可是陈多不在。
季琛紧了紧衣服准备往家走。
“年轻人,哎…年轻人。”
季琛回了回头,发现这路上只有他自己还在这儿慢悠悠走路了,确定对面的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老头是在喊自己。
他走了过去,看见小老头带着一顶毡帽,随身携带一个小马甲凳。老头正盯着季琛左看右看,看的季琛心里发憷。
“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你家有人去世了吗小伙子?”
“没有。”
“怎么会这样,刚才看错了吗,不会啊,这符我画的不会错啊。”
季琛见老头在那儿嘀咕,且刚才张口就问去世,心里多少都有点不高兴了,也就不打算搭理了,正准备直接走掉时,见老头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张纸片出来,塞到他手上。
“这是…符?”季琛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画的有东西,瞬间知道这老头是干嘛的了。
“我不算命,谢谢老先生了…”
“什么算命,我告诉你你身上不知道有什么,吸引了那些个东西,我这符是现形的,知道吗?”
“晚上凌晨的时候把符烧掉混在盐水里,喝一口。看见了什么东西都不怕把剩下的水泼上去就行。”
老头见季琛好像呆掉了一样,也不管什么了,又说了句见你有缘才来给你的,不然平常人家请我画我还不画呢…便晃晃哒哒的走远了。
季琛这边却是已经呆掉了,有东西跟着?他不知道的看不见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魔怔了还是怎么样,他没考虑老头的话真不真实可信不可信,也不管自己以前是不是一直是无神论者。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是不是陈多的灵魂一直在陪着他,所以陈多才醒不过来。
他有些激动,他想赶紧回家,他想赶紧看看。
看看,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是陈多的灵魂。
第3章 喜忧
季琛回到家,回到自己的那间小卧室。他拿出那张被自己揉的变形的纸,看了看时间:21:50。
时间还早,隔壁爸妈已经睡了,季琛没事儿,索性拿出从家里带来的书。这本书是陈多当初买给他的,他的书架摆满了陈多给他买的书,早期的他自己的书早都被陈多挪到了书架的最上边。
《致我的爱人》
季琛自己也挺喜欢这本书,是由六十封古往今来海内外名人们写给最爱的人的书信。季琛自己看这本书的时候,从书信的字里行间里体会到了不同的爱与意,如霍拉肖纳尔逊对爱玛汉弥尔顿温柔的爱;海明威对玛丽威尔什痴狂的爱;卡夫卡对菲丽丝鲍尔痛苦的爱。当时他就想,他和陈多可以划分到哪一类当中。
应该是等待,陈多过往的三年等待和如今他的等待。
季琛又想到陈多当初死皮赖脸地要求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读一篇给他听,就禁不住的笑。
“你想知道我在笑什么吗?”
房间里很安静,没人回答,季琛想如果陈多的灵魂真的就在自己身边的话,那他一定急的跳脚了。
“陈多,你在吗?”
“我觉得我自己魔怔了,从医院说你是植物人之后我就魔怔了。我觉得你一直在我身边。走路时有你,吃饭时有你,睡觉时也有你…”
“陈多,你要是爱我,你怎么就把我自己落在这儿呢。你是不是其实一点都不爱我。”
灯好像闪了一下,季琛也不确定是自己眼花还是电压不稳还是陈多说话自己却听不见,陈多只能让灯闪一下表示他的存在。
疯就疯吧,季琛想。
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到凌晨。
季琛放下书,躺进床里,侧着身体盖着被子,像以前无数个他和陈多相拥而眠的夜晚一样,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
“陈多,你就在我对面吧,你说话我听不到的感觉是不是很让你抓狂。”
季琛笑了笑,闭上眼睛。
“你听我说说吧。”
“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你在下雪天开学然后撞到了我。我当时正准备自己拍拍衣服站起来,就被你拽起来了。”
“得幸亏我不是姑娘家,不然怎么禁得住你这力气。”
“陈多,我怎么就跟你在一起了呢?你哥说他嫉妒我,你有那么爱我吗,我不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反正挺爱我的。”
“陈多,你要是一直就在我旁边的话,那我可丢脸了。当时说你醒不过来时我回到家就哭了,我一男人在家里哭的鼻涕眼泪一把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你要是看到了指不定得多嫌弃我。”
“陈多,一会儿就十二点了,那老头说的是真的吗,是你吗,不是真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自言自语多像神经病人啊…”
季琛觉得自己眼角湿湿的,原来闭着眼睛眼泪也会出来吗。
陈多,是你吧。是你就好了,一会儿如果能够看见你就好了。我已经不想在忍受一个人在那个家里生活了,你再不出现再不醒过来的话,我还要怎么坚持呢。才一年我都觉得这么难熬,我才二十九岁,还得过多少个这样的一年,那样我会坚持不住的,陈多。
十一点五十分。
季琛事先定的闹钟响起,季琛从床上起来,准备了一杯淡盐水,火机,还有那张符纸。
十一点五十二
十一点五十五
十一点五十七
十二点。
季琛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符纸和火机,点燃符纸,看灰烬慢慢融入盐水里。他端起盐水,闭上眼睛,喝了一口。
再睁开眼。
“哗啦!”杯子掉在地上摔成很多的小玻璃碎片,剩下的老头让季琛泼的水也都洒在地上,神奇的是地上的水却慢慢消失不见。
“琛琛,发生什么事情了?什么碎了?”
季琛听见妈妈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他还是呆愣愣的看着眼前。
“啊…没,没事儿……杯子没拿稳。”
季琛看到陈多了,陈多就这么站在他面前。穿的还是去年那天早晨走的时候穿的那身他挑的衣服,陈多抿着嘴,好像很紧张。
“陈多……”季琛想伸手去碰一碰陈多,他碰到陈多的脸颊,没有温度,凉凉的。
“你能看到我了。”季琛看见陈多咧着嘴笑,看见陈多握着他的手,然后就被陈多抱住,死死的圈在他的怀里。
季琛听见陈多在他耳边说话,缓慢又深长,一字一句。
“季琛,我以前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季琛,你能看见我了对吗,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季琛,我天天在你身边想让你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