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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还敢有下次!?还敢有下次我就把你绑这里的树上!倒吊着绑!让狼抓了你喂小崽子去!”
这便是卿越和乐胜那让人哭笑不得的不打不相识。那以后么?乐胜每天都像防贼一样的堤防着卿越到最陡的坡脚那儿去滑雪。认识到这家伙就算是技术奇烂着也敢去那儿,乐胜便再不敢怠慢的把自己的技术逐渐教给了卿越。
凭借着自身奇佳的协调能力,平衡力还有领悟力,卿越的滑雪技术突飞猛进,也再不受到轻视,在短时间内成为了那个小团体内的核心人物之一。而自那日起确立的小团体关系便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今年有兴趣试试单板滑雪么?”
“单板?”
“对,就是那个看起来很像滑板的玩意儿。它比现在只有我们几个敢玩的高山滑雪还要更刺激。而且技术更灵活多变。用单板滑雪……我们能做到的比现在更多。我这次离开镇子这么久就是为了去外面考察单板滑雪。
这个项目虽然在其它国家已经很成熟了,但在我们希蜀,它才刚刚起步,普及率相当的低下。在国际赛事上,希蜀在单板滑雪上所取得的名次也比传统滑雪项目要低太多了。冠军奖台上更是从没出现过我们国人的影子。所以,我想说……你……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代替我们的国家去到世界的舞台,滑给更多的人看?”
岔路
“你……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代替我们的国家去到世界的舞台,表演给更多的人看?”
在换上滑雪装备的时候,乐胜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的说出了这段话,眼中闪现着令此时的卿越所无法理解的向往,这使得他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转头看向对方。看到如此的卿越,乐胜宠溺的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才想说些什么,就被其他赶来的同伴打断。随后,许久不聚的那群男孩子们便闹哄哄的从他们所在的山坡上一冲而下。
那是卿越和乐胜不打不相识的险坡,在一连串坡度不一的陡坡后就会冲向茂密的松柏林。换上了单板滑雪板的乐胜在众伙伴们的起哄中踩上新装备,小腿一用力便直线冲了下去。他在大坡度向下的雪面上不断的变换着动作,飞溅着残雪,滑出令人惊艳的曲线轨迹,展示着他半年来的学习成果。
忽然之间,乐胜冲向一个向上的坡度,依靠前期的加速得来的力量向上来了个看起来极其轻松的侧体转身空翻两周半,而后稳稳落地。这堪堪引发了一连串的惊叫声,几名技术不错的男孩见此情景也纷纷摩拳擦掌的准备就位,展开他们的滑降……
怪叫声,大笑声,以及滑板在雪面上滑行的声音响起。大家纷纷沿着不规则的曲线路径前行,炫耀着各自的技术,时不时的朝着不远处的同伴喊上几句话,互相超越着,体验着极限的刺激。
卿越作为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人物之一,更是和换上了单板滑雪板的乐胜一起冲在了队伍最前方的第一集团中。可今天的卿越看起来却是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他似乎完全跟不上乐胜,也没有了前一年玩滑雪时的轻松模样,仅是十分吃力的跟在冲锋陷阵的第一集团里。进入松柏林的时候甚至避转不急,险些撞在了一刻树干上。
惊险的避开后看到了不远处乐胜若有所思的目光。卿越双手撑着膝盖喘了好几口气后咧嘴笑着大幅度的朝乐胜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却没曾想乐胜竟是单手把滑雪板夹在胳膊处后向他走来拖起人就走。他向滑过来的伙伴们示意让他们先走,自己则是拽着卿越一路往他们的滑雪路线所不经过的区域走去。
“乐胜?”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滑雪技术会退步这么多?半年没滑雪就能退步了那么多?如果真的是这样,今年可得好好给你恶补一下,开春之后也不能松懈下来得定期找地方滑雪去。”
“真的……退步了那么多?”
“是!退步很严重!你肯定没按我说的在家练习滑雪的基础动作!生疏也就算了,可你居然连滑雪的姿势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变型,这可比技法变生疏要麻烦多了。今年冬天可得好好练习才能练回来了。可恶!我才离开半年,你小子怎么就弄成这样了?我本来还想今年开始带着你练习单板滑雪的,现在……算了!你干脆给我直接练习单板,大不了把你回炉重练!”
看到乐胜头疼得快炸了的样子,卿越忍不住笑了起来,被乐胜看到后火气上涌的按住脑袋蹂躏之。抱住头被按到雪地里,好不容易滚了好几圈才挣扎着爬起来。
“我想……姿势变型可能是因为我最近一直都在练习花样滑冰的关系?其实也不能算是最近,也练了大半年了。不过,滑雪我也会好好努力的,一定不松懈的继续练回来。”
卿越好不容易把头发上的雪都拍下来,说完这句话却发现乐胜竟是完全愣住了。
“你说什么……?你……你居然去学花样滑冰!?”
“是啊,怎么了?”
“不许!不许学!立刻停止花样滑冰的练习和课程!”
“可、可是……为什么?”
“见它鬼的花样滑冰!你难道不明白么?花样滑冰显然是只有娘娘腔才会去做的运动!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不喜欢你甚至是讨厌你就是因为你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而不是一个有胆识有担当的男人!直到后来你用你的滑雪告诉我,你是个胆量过人值得敬佩的男子汉我才对你完全改观,可你现在……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你要去学那个!?
我勒令你立刻停止和花样滑冰有关的一切事务!从今天起每天都和我一起练习滑雪,还有两个月就是地区选拔赛了,我会去拜托我的教练一起带你!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杀进地区代表队!除了你……没人有这个资格!”
“不……”
听到乐胜的话语,卿越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说出这句之后,他低下头思考了许久后迟疑的开口道:
“我……喜欢花样滑冰,很喜欢。我曾经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滑雪。可后来我才知道,并不那样的。玩滑雪……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证明自己,到了后来……我则是因为喜欢上了和大家在一起的感觉。但现在……我想我已经找到我真正喜欢的了。”
“你真正喜欢的!?那么你是想对我说,我最好的朋友,唯一承认的人,他真正喜欢的就是像一个娘娘腔一样在冰上跳蹩脚的芭蕾舞!?”
乐胜想,自己大概是被气疯了才会说出如此激烈的话语。当他听到卿越说自己喜欢花样滑冰的时候,他是生气着的,但他更多则是想要把卿越拉回来,把他拉回到属于他们滑雪世界。可他却未曾料想到一直被自己当成是弟弟来照顾的卿越竟然会对他所说的话无动于衷,拒绝自己想要抓住他的手,甚至……还以那样的表情说着自己喜欢花样滑冰而不是滑雪。
这算什么?他们曾经如此快乐的在一起滑雪的时光又算是什么?如此的想法侵占了乐胜的大脑,令他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被背叛的感觉。这催使他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好!既然如此,从今天起,我便没有你这个朋友了。再见了,十三岁起突然想去练习花样滑冰的男孩!”
乐胜转身前的冷哼声和轻蔑的眼神令卿越的略显单薄的身体猛得一颤,双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他就这样呆呆的,呆呆的看向乐胜离开的方向。不知所措的靠着一棵高大的松树缓缓坐了下来,久久不能回神。
【那么你是想对我说,我最好的朋友,唯一承认的人,他真正喜欢的就是像一个娘娘腔一样在冰上跳蹩脚的芭蕾舞!?】
乐胜永远不会知道年幼时自己因怒气而说出的一句无心之言会令这个神经过于纤细的男孩内心受到多大的冲击。而这句话……在日后更是成为了挥之不去的魔障,紧紧的箍住了卿越,令他无法喘息。
即使在离别时分说着“永远都不会后悔”,却也无法改变他内心的自责。而那种自责……越是长大便越是无法甩开。每每看到那个让自己有着强烈守护意愿的纤细少年在闪光灯的追逐下微笑着,在一个个尖锐问题和恶意评论下低垂着眼帘走向冰面时胸口隐隐作痛……
然现在,只是当时。
自那天乐胜的愤然离去之后,学校里的日子也变得不同于往日的平静。大家看到曾经关系如此亲密的卿越和乐胜居然在几天之内变得形同陌路。由几乎一直同时出现骤然变为相见不相言。这令男孩子们傻了眼,也让女孩子惊讶不已。
一同玩滑雪的男孩子们则更是弄不清情况了。只知道前一天乐胜还架着自己的雪橇掩不住笑意的将卿越接来一同滑雪,第二天却突然变得听不得卿越的名字起来。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得不到回答,他只是皱眉,不说话。就连卿越再次抱着滑雪用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乐胜也将他当做是空气一般,完全不予理睬。
其他男孩每每看到卿越想要上前打招呼便会被乐胜给瞪回来。几次一来,大家自是只能灰溜溜的照着乐胜老大的脸色行事。小心翼翼的,欲言又止的,心不忍的,却又是无计可施。
如此,卿越便渐渐淡出那个滑雪小团体,再没穿着滑雪装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了。他和乐胜的关系日渐疏远,直到变成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乐胜在学校里依旧是孩子王的样子,每天早上三份情书一收,会爽朗的大声笑着,会在崇拜者的面前表演自己的单板滑雪技巧,也依旧会在三五小弟的簇拥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而卿越……却和以前再不相同了。习惯以视线追寻他身影的支持者们会发现那个总是和乐胜一同出现的漂亮男孩已再难在上课以外的时间找到他的踪迹了。若你找到了他,对他问好,他依旧会微笑,只是那笑容……却似乎已然有了什么在悄然中改变了。
不久之后,乐胜被选中去单板滑雪的地区代表队,即将要离开这个小镇的消息传来……
分道扬镳
或许卿越是最后才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个人。自从那次和乐胜的冲突之后,他便将所有的时间全都花在了花样滑冰的练习上了。或许只有那样的与世隔绝才能令他短暂的忘却那份对他而言太过巨大的冲击。
他似乎想用自己的滑冰来改变乐胜的看法,却又执拗着,不想以祈求的姿态去得到乐胜的承认。若是不认同,那便不认同。他的滑冰不需要依靠着别人的认同才能找到存在的价值。
而在这一天,曾经一起滑雪的一个几个男孩偷偷瞒着乐胜找到了如今在学校里可称得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卿越。
“卿、卿越!终于找到你了,还以为会来不及了。是……是这样的,我们来是想和你说,乐胜被提前选入了单板滑雪的地区代表队。今天晚上……有我们大家为他准备的聚会。过了今天,他就会离开这里到大城市里去接受系统的单板滑雪训练了。”
听闻此言,卿越先是因为这个虽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又来得太过突然的消息而猛然一震。而后他的黯然的低下头,扯出了一个笑。
“是吗?他和我说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到卿越如此的样子,那几个从前玩得很好的男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了。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语,却又是笨拙得无从说出口。
“那个……我们有好好问过乐胜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次和你吵得这么厉害的。但无论我们怎么逼问,那家伙还是什么不肯说。”
“所以你们想来问我吗?”
“不是不是!我们是想说……这些天乐胜一直都有把你挂在嘴上,也一直有问我们,你最近怎么样了。所以……乐胜他还是很在意你这个朋友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说出来而已。所以,你也过来今晚的聚会,好吗?”
看着同伴将写着晚会地址的卡片塞到他手里以后望着他的期许目光,卿越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抬起头望着天,向前走去。这是此刻他们共同的蓝天。在常年积雪的群山之下,那篇天空看起来比他曾经待过的任何城市都要美丽。而乐胜……他就要离开这里去到另外一片天空之下了,去到另外一片更大的天空。
远处,前来邀请他一起去今晚聚会的三个男孩子们还在大声说着什么,可卿越只是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继续走着,不说话。
卿越没有说话,可他的心里却已有了答案。
他跑到那修的店里向他买了一副防止雪盲的滑雪镜后便立刻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上了适合出现在那场聚会上的衣服。有几分凌乱之感的黑发衬得男孩的皮肤愈加白皙,而他的眼睛也在微长的额发之下闪动着令人晕眩的流光。对着镜子将一切都仔细打理好了之后,男孩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