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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那男人含糊地一口啃在他颈上:“别多话,我不喜欢。”
“不,我不是……呜……”Ken喉中的声音被他的啃咬阻住了,心中忽然害怕地厉害,拼了全身的力气一脚踢向身后,只听得一声抽气,那人的手掌松开了。
慌忙跳下了床,他又惊又怕地看向被他一脚不知踢到了哪里的那人,咬牙向门口冲去:不管了,先离开要紧!
没有时间和机会,身体被一只大手从后面死死拉住了。……头发一阵剧痛,他被拉回了床上,那人语声傲慢而愤怒,微醺的酒气喷洒在他耳侧:“你敢踢人?……”一个大力推搡,正将他面朝下地按在了柔软的九孔丝绒被中,立刻地,堵住了呼吸的通路。
“呜…”惊吓之下,他死命地挣开了按住后脑的大手,一口向着那人虎口咬了下去。
“啊!”那男人明显吃痛,又惊又怒。随手一抓,床边欧式小几上的一件事物已飞快地抢在了手。……再呼吸到空气的时候,Ken大张着喘息的口里,已忽然被塞入了一个镂空的口塞,手腕也被拉上了床头,三两下地铐上了床柱上自带的毛皮衬里手铐。
“小小的反抗是情趣,踢到人……就不好了吧?”那男人的语声越发地含混,昏沉沉的浅醉中,竟也因为这意外而有了些莫名其妙的兴奋。发亮的眼睛扫向了床边的银质托盘上的数样东西:除了小瓶装的KY外,最基本的SM道具倒是齐全得很。这银都的服务,果然明目张胆。……
“啊……”那男孩子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在他身下剧烈地挣动起来,白皙挺翘的臀部痉挛地向里缩去,似乎企图逃离开他的侵犯。
徒劳。……
……
从明亮的阳光里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杆的时辰。吴非懒懒地在套间里躺了一会,才慢慢起身。昨晚同床的男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倒也识趣。
在窗前立着随便吃了点精致西点,他微微笑了:秦风扬那家伙到现在也不见打电话来,怕还在睡着?也罢,去顶楼的露天游泳池游一会,等他起来再一道回香港。
走在去往电梯的转角处,一付担架阻住了他的去路。无言地皱了皱眉,他侧身闪避,眼光无意地落在了那担架上。
黑长浓密的睫毛,青紫一片的脸颊。身上盖着条洁白的床单,却有几处隐约透着血迹,正一点点晕染开来。那睫毛……忽然心里一动,他想起了昨晚惊鸿一瞥的那个侍应生,再仔细端详,他确定了一件事: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是他?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
“他怎么了?”吴非终是忍不住,问向了抬着担架的两个大汉。
“不过小意外受了点伤,这就送他去医治。”一个人答,口气恭敬,脸上却隐约透着些愤怒和强压的悲切。同事的伤害放在眼前时,兔死狐悲的感伤总是难免。
“昏倒在1608门外的,又遇见一个变态!”一个抬担架的男子愤愤地低语。
“怎么搞的?Ken他不是不下海的么……”另一个年纪稍轻的眼眶有点微红,看了看担架上昏迷着的男孩:“怎么会被玩成这样?”
1608号房?那是他帮秦风扬定的房间。…怎么会?!吴非猛地一震,看着担架上了电梯,忽然飞快抢上前来,脚跟抵住了就要关闭的电梯门。
“我和你们一起去。1608房那房间的客人…是我的朋友。”他口吻不容置疑,看着担架上的人。
……“身上多处殴伤和烟头烫伤,软组织挫伤,有失血和脱水现象。双乳有被工具穿刺过,直肠严重被侵犯,括约肌有大片撕裂,需要手术缝合,不然会有后遗症。我帮他的伤口做了基本处理,但肯定是要送大医院的,这里没法做专业缝合手术。”听着银都的专属医生做的检查结论,吴非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李经理,不好意思。我朋友可能昨晚玩得过火了些。”他彬彬有礼地向身边静默的大堂经理点点头:“既然他还在睡觉,那就先由我来代他处理好了…依照银都的规矩,我们该赔付多少医药费比较合适?”
“吴先生,来这玩的很多客人也喜欢玩SM,本来只要事先说好你情我愿,是没什么的…我们银都的公关也不是没见过世面。”那李经理倒也不卑不亢:“可这次被贵友秦先生弄伤的这孩子,本来却只是个侍应,倒是我们怕不好对他的家人交代。”
沉吟一下,他道:“银都的规矩,除了对客人负责,员工的利益也总不能不闻不问。”
“我明白。”吴非颔首,从怀中掏出支票簿填了一张,微笑:“这些不够的话尽管再加,我希望这男孩的治疗不出任何偏差。”
“够了。我们会帮他尽心医治。”并不推让,那李经理接下了他的支票。
转了身,吴非忽然一怔,检查床上的男孩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迷惘地看着身前那颀长男子递出支票的手,Ken浑身的伤痛一点点泛上来,开始剧烈撕扯他的神经,可脑海中的记忆反倒清晰了些:关于昨晚的一切。而这个人……没错,是那个姓秦的禽兽的朋友。
对着那双渐渐清明的眸光,不知怎么,吴非一向冷静的情绪竟有了点微微的波澜。走上前,他低声道:“你怎么样?”
得不到回答,那双年轻的眼睛里渐渐涌上的是极度的厌恶,痛楚,还有强忍的一丝惊怕。似乎想躲开他伸过来轻抚的手,那男孩挣扎着向后一仰,嗓眼中发出了几声嘶哑的低吟。
“他暂时说不出话,看样子被迫口交了相当长的时间,口腔红肿,咽喉有出血。”那医生的口气是“仅是陈述”的木然,却让吴非有丝恼怒:该死,秦风扬不过喝了点酒,他疯了么?!……
沉默了一下,他缩回了手。再度掏出了支票簿,刷刷地填写完毕,撕了下来轻轻递到了那男孩面前:“这些是另外给你的,希望对你有所补偿。”
见他不接,他默默将那支票放进了床上枕边,不期然地,触到了枕头上一片冰凉的湿意。
颤抖着,那男孩子从遮体的床单下伸出了伤痕累累的手腕,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捏起了那支票,用力地想去撕。可是一动胳臂,身上数处的伤齐齐叫嚣,竟是使不出一丝力气。
轻叹了一口气,他怔怔看了那支票一会,慢慢把它塞进了嘴巴。……闭着眼睛,他咀嚼着。半晌终于睁开了眼,用尽仅剩的力气,将一口血迹模糊的碎支票吐在了近在咫尺的吴非脸上。
准确,而愤怒。
狼狈地从半傻半怒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吴非不动声色地抹去了脸上的污物。
眼神闪烁不定地深深盯了他半晌,他站起了身,冷冷看向了李经理:“这男孩不会带来什么麻烦吧?我不想我的朋友卷到什么官司里去。”
“绝对不会。银都打开门做生意,自然能保证客人的利益。”李经理点头。“吴先生,你的脸……”
摆摆手,他努力维持着优雅的风度:“没什么的,我自己去洗洗。还是快点送他去医院的好。”
转身出了那间屋子,他大步地踏上了电梯,俊脸上没有表情地敲开了1608号的套房门。
“秦风扬,你睡得很惬意啊。”冷冷看着床上的男人,他慢吞吞道。
“还好。”秦风扬脸上有丝疲倦,昨晚的宿醉令他现在的头仍有点疼:“就是口渴。帮我倒杯水来,谢谢。”
吴非点头,从冰箱中打开一大瓶冰水,冷冷一扬,淬不及防地,全数泼在了他仍是半裸着的胸前和脸上。
“喂!……你干什么?!”秦风扬狂跳起来,满身的冰水让他狼狈不堪且惊怒不已:“你疯了?!”
“帮你醒酒而已。”吴非淡淡地:“和你做了这二十多年朋友,却不知道你有这么严重的SM倾向。”
“吴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秦风扬的脸色也阴沉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对,本来来这玩不过是大家找点乐趣,我也犯不上管你床上的事。”他颔首道:“可你知道昨晚被你强暴的那个男孩子是什么人?他只是个小侍应生,根本不是前来陪你的MB。”
愣了愣,秦风扬脑海中模糊地想起着昨夜那偶然的放纵:那死命的挣扎,紧窒的内壁,没多久就不再动弹的身体。
再往后?……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他轻描淡写地一笑:“那又怎么样?别说我在这种地方犯了强暴罪。”
“秦风扬,我只是想不到…你是个性虐狂而已。”
秦风扬一窒,心中不由着恼,言语也尖刻了起来:“吴非,就算我行事有偏,可我不记得你何时成了正义的卫道士化身。”
眼前似乎浮现起那双失焦中仍带着倔强愤怒的年轻眼睛,吴飞忽然觉得有点郁闷且微怒。
“是我酒后失态,我会去找他们经理…给那个男孩补偿。”秦风扬淡淡道,若无其事地擦拭着身上的水滴。
“我已经帮你给了。”吴非转身向门外大步走去,心中发怄:“被吐了一脸。……”
(3)
四年后。
北方的天气在秋天里是一片天高气爽,深远的蓝色天空再看不到春天里风沙肆虐的一片昏黄,现出了些高远的气象,正是一年中最宜人的季节。
九点一刻,准时走进国元证券营业部冷清的交易大厅,凌川不紧不慢迈步踏进了二楼的大户室。名为“大户室”,在如今一两年的股市走熊下,象这样的小城市里,并不需要多少资金就可以轻松入驻了。
和往日不同,冷清的大户室里多了几个忙碌的工人,正搭着脚手架,爬上爬下地在大厅屋顶安装着什么。正中的吊灯被拆卸下来,四角的天花板上换上了些红白相间的隐藏式射灯。
几排分别隔开的小隔间里,数十台电脑已经准时打开,屏幕上齐刷刷闪动着昨天的股市收盘图形,整齐划一。
小心绕过那几个忙碌的安装工人,他安静地坐在了自己固定的位置上,单手熟练地按下了一串数字,几只股票的开盘集合竞价已跳动在屏幕上。
大户室里没什么人,连着这么久的股市疲软,早已磨光了很多人日日来营业部看盘的欲望。总是没有人知道,最能令人在将来的上涨中运筹帷幄的,往往在这种下跌时做的功课。
“凌小哥,又没吃早饭?”隔了几个座位的老杨笑呵呵派过来,手中简单的韭菜饼和豆浆放在了凌川桌上:“我老婆做的,多带了一份。”
“谢谢。……”凌川微微一笑,低头慢慢咀嚼起那饼来,菜香四溢,面味柔韧。虽然渐已习惯,但老杨这每天雷打不动的关心还是让他感动:“大嫂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不是那样?……好在没有恶化就是了。”老杨神色一黯,苦笑:“不说这个,你看什么股票呢?……”
“还是那几只。”凌川微微一笑,简单地答,推了推鼻梁上宽大老土的黑边眼睛架。
“哎……”老杨呆呆看着电脑屏幕:“你说这么跌法,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我前年赚的那几十万,全都赔光了不说,眼看着手里的这几只股票都跌掉了近一半了。……”
“快涨了吧。”一如既往地这么答着,凌川喝着手中浓香的豆浆,眼光紧紧地看着屏幕上一条异动的曲线,这只风神股票的庄家,终于忍不住了么?悄悄敲下一串买入的指令,看着不到数秒后传来的交易成功信号,他安静地靠上了椅背,将画面切回了大盘的走势图。
“杨老板,这是在装修什么呢?”他看了看头顶的那几只小射灯射下来的光芒,果然比原来的亮了不少。
“听说前几天有客户抱怨这里灯光太暗,这不就来换灯了?现在各个证券部生意都冷清啊,都卯着劲做好服务,生怕流失客户呗。”老杨百事通般地感叹着。
“哎!凌小哥,你最近追着看的风神涨了!”老杨忽然叫了起来,兴奋地看着涨幅榜:“一会儿功夫就涨了5个百分点,你买了没有?”
“是么?”凌川摇摇头,低头喝着豆浆:“我只是关注罢了。要是买了,就好了。”
“哎呀,那可真是可惜了。”老杨叹息着,一脸遗憾:“现在的市道,想抓这么只好股票,可真不容易。”
“其实,现在追买,也还来的及吧。”凌川含糊地道:“不如你卖了手里的600832,追点风神。”
“那怎么行?都涨得这么高了,追进去会不会套在顶点上?”老杨慌忙地道。
“哦。”凌川不再劝了,点点头:“那我追一点看看好了。……”
上午的时间悠长,似乎又短暂。看着盘面上一直稳稳封在最大涨停价格上的风神股票,老杨的脸更是后悔莫及的表情:“凌小哥,还是你们年轻人胆子大,这么一头追进去也就追上了,看样子,明天起码还有一涨。”
“是啊,还真巧啊。”凌川不好意思似地道:“我也是想赌赌看,没敢买多。……”
下午三点股市收盘,凌川走出了证券部的大厅。
沿着并不宽阔的马路慢腾腾地行着,没走多远,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从背后追了上来:“凌川!……”
转过头,他停了下来,等着急急推着一辆小巧的自行车跑来的那女孩:“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