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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佑眼前一亮,下意识的看了靳歙一眼,靳歙对他笑笑,然后对梁先生道:“就是这个瓷盘?鉴定结果出来没有?”
梁先生点点头,道:“国家专业机构的碳十四检验,鉴定结果为明永乐年代的青花瓷。”
靳歙皱眉,看了看那木盒子里精美绝伦的瓷器,道:“连碳十四的检测都没有问题,你这件官司要怎么打?就算法院肯受理这个案子,也是必输无疑。”毕竟最专业最权威的结果都摆在那儿呢!
“这个我知道,但这个东西是赝品是假货,我怎么会让人白白给骗了?我不在乎那两千万,可是我在乎被人当成大头鱼!靳律师,我知道你在这一行名气很大,从来没有输过一次,我希望你这次能帮帮我,只要赢了,律师费不成问题!”梁先生脸上带着些愤懑说,这只青花瓷盘是他一个老朋友拿来抵消在生意上亏欠他两千万的债务的。当初他也不知道这是件赝品,他虽然有些钱,但对古玩没什么研究。看这瓷盘精美心里很是喜欢,听那老朋友说这还是一件明永乐青花,就更是爱不释手。便答应了那老朋友用这件青花瓷来抵债,双方还签了合同取消债务,这件瓷器也做了公证转在了他名下。就这么过了半年,就在上个月,他在某酒店偶遇了老朋友,还没来得及过去跟人打个招呼,就听见那朋友跟他身边的人大声嘲笑骗了一个傻瓜拿走一个破烂。当时梁先生听得疑惑,便偷偷躲在他们身后偷听,这一听可不得了!那个傻瓜就是他!那件破烂就是当初他朋友抵债给他的青花瓷!那件青花瓷是个做工精细高超的赝品!梁先生当下气不过,出去就把那朋友大骂了一顿,还动手打了他,并扬言要告他诈骗,还要他履行那两千万的债务。那朋友却丝毫不见惊慌,还说要反告梁先生诬陷诽谤他。梁先生差点就被气得进医院!回到本市后就立刻做了碳十四检测,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这个瓷器是真的!
“我绝对不相信这个东西是真的,那个败类亲口说的这件青花瓷是高级赝品,怎么可能会是真的?”梁先生生气的说,其实最让他心寒的不是这件赝品,而是他和那人十几年的情谊,那么多年的老朋友转个身就把你给卖了,卖了就卖了呗,还要伙同他人大肆嘲笑他是个好骗的傻瓜!叫他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这就难了,检测的结果是真的。仅凭你的一面之词要法官怎么相信你?法官相信的只有实质的证据,我还是那句话,梁先生你这件案子赢面不大。”靳歙冷静地说,他也不懂古玩,更不懂为什么检测的结果是真,当事人却仍坚持是假的。这样的案子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我可以拿在手上看看吗?”一直盯着那只瓷盘的林佑忽然出声问。
梁先生一愣,这才真正注意到林佑,看林佑那一张清秀的小脸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心底有些好笑——这小孩儿怎么装成个小大人似得?
“你喜欢就看看吧。”梁先生温和道。
林佑不知道为什么梁先生有些排斥,也没有看他,只是点点头就拿起那只瓷盘。拿在手上细细端详许久,然后用双手手指把瓷盘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在座三人也不打扰他,将近二十分钟后林佑才放下瓷盘,皱眉严肃道:“这是赝品。”
在座的所有人都一愣,赝品?!
“小朋友你看得出来?”梁先生有些激动地看着林佑,却发现林佑越看越顺眼,很合他眼缘。
靳歙也一脸欣喜地看着林佑,用眼神询问他。
林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只是在课下跟着各位老师学了些课外知识,都是些皮毛。”
“没关系,你先说说。”靳歙鼓励道,他知道林佑一向用功,也私底下让教林佑的老教授多给他开小灶。那老教授曾私底下告诉过靳歙,林佑是块考古的好料子,有天赋。天赋这种东西,对考古人员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要是林佑说这是假的,那肯定比任何仪器检测还要准确。
林佑得到靳歙的鼓励,便接着说道:“明永乐青花端庄秀美,器物线条非常柔美流畅。这个年代的瓷器讲究修胎,器形做的十分规整。瓷胎更是注意淘炼,胎质纯净细腻,含杂质少,胎色洁白,胎体厚薄适度,灵巧凝重,比洪武朝普遍轻薄一些。”林佑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瓷盘放在他们眼前,“永乐时期由于烧造温度的提高,釉面肥厚、细腻、光滑、莹润、平净,绝无橘皮釉纹,有少部分器物釉面开片,以脱胎器名传于世。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釉底多施釉,有的底釉呈波浪纹;细瓷底足平切,足跟较窄。琢器器底足大多是边棱状,即削切痕明显。圈足露胎处泛火石红,足内墙多泛黄斑。盘、碗底心多是外凸内凹。”说着,林佑把瓷盘倒过来,给他们看那肉眼就可以看出的不平整,接着又往盘身壁的某处指了指,道:“但是你们看这里,此处釉面虽然细腻平净,肉眼很那看出有什么,做工也很精细。但是只要用手轻轻摸过,就会感觉到不同,这里些微的不平整。这对做工严谨的永乐青花瓷来说是不可能的。”
靳歙赶紧伸手摸了摸,然后皱眉——没感觉什么不同啊?梁先生也摸了摸,他的感觉和靳歙一样。
林佑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便接着道:“明青花釉色大多白中泛青,有些呈现洁白色,接近甜白釉,釉汁废后处闪现虾青色。口沿和底部釉薄处大多为白色或黄色,器物里外釉面较均匀。永乐青花的釉面青白程度较元代有所减弱,釉面青白为整个明代传统烧造方法所致,因釉料中掺有草木灰,并用木柴烧,所以会产生这种效果。”林佑再让他们仔细看盘身,“虽然这盘身故意做旧,但是现代瓷器的釉面成分及烧造工艺都与明代不同,因此釉面是不可能出现青白色。”
“好像。。。。。。是看不出什么青白色。”靳歙眯着眼睛说,其实他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梁先生却是连连点头,说:“小朋友你可真厉害!”
林佑听完却摇头道:“梁先生您先别高兴,这也只是我的一面之词,我说的这种情况也有例外的。烧窑制瓷要综合很多方面,有时候火候、天气和料底,都能影响瓷器的外形。我刚才说的是大多是瓷器的情况,只要有一点点考古知识都了解。用这一点来打官司,不一定会赢。
“可是,你不是说。。。。。。”梁先生刚要说什么,林佑却再次对他摇摇头,道:“梁先生,现在古玩市场上有种说法叫‘老胎新釉’。也即是说用真正的古董胎底来烧制新瓷,但是新瓷的釉面做旧,以假乱真。一般人看古董只看底座,用碳14检验也是检验这个部分,因为不会损伤瓷身。所以无论是人看还是仪器检验,都会显示出它是真的古董。其实它也就是一部分真一部分假,用来蒙外行,现在的古董市场流通的一般都是这种半真半假的古董。除非是有真材实料的人,不然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想要知道真假,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摔碎它,那样底和身就会直接分离了。只要露出新釉,就可以鉴别真假。”
“摔碎它?”梁先生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万一,要是真的。。。。。。”
“所以我说不确定。”林佑淡淡道,反正损失的又不是他,也不是靳歙,摔不摔的跟他们没关系。
梁先生在一旁陷入犹豫,靳歙却垂着眼不知道想什么。过了好一会,靳歙才缓缓道:“不如这样吧梁先生,我们再检测一次。这一次不要用盘底,我们直接在盘身钻孔检测,反正不需要很多,开一点点料下来就可以了吧?损伤也不是很大。咱赌一把,如果这是假的,你可以顺利拿回两千万;如果这是真的,最多就是这个盘子贬点值。如何?赌,还是不赌?”
梁先生抬头与靳歙对视,十几秒后,才咬牙道:“赌!”
靳歙微微一笑,起身与梁先生握手,说:“合作愉快。”
梁先生也赶紧起身,对靳歙郑重道了谢,又夸赞了林佑几句,还说不论官司赢还是输,都要请他们吃顿饭。林佑也只是冷淡的点点头,没有回应。
送走了梁先生,靳歙才笑着对林佑道:“看到没有,我的客人对你很赏识呢!他是本市有名的商业才俊,以后你要是走古玩鉴赏这条路,人脉可是很重要的。”其实他看出了林佑像是很不喜欢梁先生。
林佑扭头,说:“我才不要做这一行呢,我要当考古学家!”
靳歙逗他:“考古学家可是很辛苦的,风吹日晒的,在一个坑里一刨就要刨好几个月,还要跟那些阴森森的古尸打交道,就算找到了宝贝还不能据为己有。你真的要当考古学家?”
林佑瞪了他一眼,闷闷地说:“我就是要当考古学家。”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喜欢跟这些古老的东西打交道。
“小鬼头!”靳歙轻轻敲了敲林佑的额头,道:“我是在教你如何处理人际关系呢!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林佑扁扁嘴不说话。靳歙只好苦笑摇头,让助理拿来梁先生的资料交给林佑,说:“赶紧把新案子录入,那几份讨薪的就不用你了,只录这一份就好。”
林佑沉默着接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工作。靳歙无奈,也只好回办公室去了。
林佑当然知道靳歙是为自己好,可是他真的不喜欢那个梁先生,所以当梁先生主动对自己示好的时候他也就当看不见。林佑郁闷的翻开资料,随意一扫,紧接着一震,整个人傻在原地!
梁文锦!梁文锦?!林佑双目赤红地看着那个名字,那个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名字!
☆、第 20 章
那天会面后,梁文锦听从了靳歙的建议重新做了检测。林佑果然没说错,那瓷盘真的是“老胎新釉”,是个做工极精巧的赝品。新的检测结果出来后,对方看着确凿的证据选择私了,赔钱赔物并且登报道歉。
靳歙又不费吹灰之力在小年之前赢下了官司,拿了一大笔律师费,然后很大方的给了林佑一笔相当可观的“咨询费”,等于林佑大半年的工资。林佑本想拒绝,可是禁不住靳歙又是法律条文又是大道理的连蒙带骗,收下了那笔咨询费。得,这下连大三的学费都有了。后来林佑还是觉得手下那笔钱于心不安,就特地找了间网吧上网查了查关于法律咨询的方面。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林佑才知道原来靳歙给他的咨询费真的不夸张。大把的各行各业的专家做相关专业方面的咨询鉴定,那费用,简直就是林佑费用的九牛一毛!收起心里那最后一丝忐忑,林佑把那大笔钱存进了自己交学费的那张银行卡里,想着要是靳歙以后再有这方面的案子一定要帮忙,那样的话最后一年的学费都有着落了!
因为手上宽裕了,林佑在小年那天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去了趟至今就去过一次的百货商场,给自己买了两套冬衣。还给靳歙买了一条黑色的围巾,还是国内特有名的牌子货,要两百多块钱呢!林佑长那么大还没给自己买过名牌呢,就是买的这两身冬衣都是趁着大特价买的。林佑想他对靳歙很不错了!
买完衣服,又去超市生鲜区挑了一条鲜活的桂花鱼,买了一斤虾。然后又买了两斤瘦肉,挑了颗新鲜的大白菜准备包顿饺子。今天是小年,得吃好一点。
靳歙从律所回来,一进屋就闻到猪肉白菜饺的味道,肚子立刻叫的震天响!靳歙有胃病,从来挨不得饿,最近又被林佑高超的厨艺养叼了胃口,中午那菜吃的没滋没味的根本没吃多少。一闻到那香味,直接蹬了鞋连包都来不及放下就直奔厨房。
林佑手上调着料,被忽然跑进厨房的靳歙吓了一大跳,差点把碗都掉地上了。靳歙哪还顾得上林佑,拿过一把筷子就往锅里捞饺子,还没出锅刚刚熟透的饺子直接塞进嘴里,差点没把靳歙的嘴巴给烫熟!
“啊!”靳歙惨叫一声,把饺子吐出来,长着嘴直用手往里扇风。
“你傻啊!”林佑也顾不得手上,赶紧倒了杯凉水让靳歙含进嘴里,骂道:“你就馋成这样?几分钟也等不得了?烫不死你!”
靳歙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喊着口凉水泪汪汪地看着林佑,那眼神,委屈地跟做错事的拉布拉多似得。
林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次可不是微笑浅笑,是实实在在地笑出声来了,清澈乌黑的眼镜眯成了一条缝,嘴上露出了那八颗整整齐齐白白亮亮的贝齿,脸颊上的酒窝不再是害羞的半露不露,深深地一个窝陷入,衬着清秀的林佑更是招人。
靳歙喊着水,也笑了,眉眼具弯,神色温柔如水。
两个人对视着傻笑了许久,以至于连饺子都差点煮烂了。
因为靳歙的嘴烫了,林佑只好把每样菜都放凉了才夹给靳歙,心里暗想,这真真是馋极生悲啊,祸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