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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实不同,你只有一张脸,一个身份,一份工作,撕破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徐坚恍惚地看着蓝色的水杯,它正冲着他笑。
含义不明的笑容。
杨勉修并没有注意到徐坚的异状,而是把闹钟放回原处,“你喜欢红色?”似乎这个问题他已经憋了很久了。
“呃,一般吧,不是特别喜欢。”徐坚看着走动的秒针,稍微拉回了些许神智。
“嗯,那你很喜欢这个圈子?”
“最近圈子里好像事情特别多,圈外抄圈里,圈里抄圈外,没有授权的改文满天飞,哪天倒霉打开电子书主角就变成了棒子。”徐坚答非所问,说到后面,或许是想起了有趣的事,心情略微好一点了,忍不住笑起来。
“那你还待着?”杨勉修那张紧绷的脸总算也露出了笑,像是宣布现在是休庭时间。
“没办法,因为喜欢腐,自然就入圈了,和兴趣相投的人聊天还挺开心的,现实中又找不着这样的人。”
杨勉修摆摆手,“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写小说。”
徐坚困惑道,“为什么?我只是一时兴起写的小说,招谁惹谁了?”最后一句明显没什么底气。
“那请你解释一下,这位无名氏是怎么回事?”杨勉修嘲讽道,“你顶着这个账号发表了什么了不得的言论,记得吗?无意间踩到了陌生人的痛处,对你而言再普通不过的回复刚好让人极度不爽,诸如此类,这些无心之举被有心人解读成挑衅的信号,这时又恰好有时间,所以决定陪你玩玩。”
“怎么可能……”对了,虽然什么也不记得,知名不具这个账号也有一年没有使用过了,小说是以前发表的,在哪些网站上活跃过,和谁搭话过,这些全都没考虑过,要说全都想不起来倒不会,但是只剩下零星的碎片,并没有什么帮助。按照自己的性格,刚在网络上写小说的时候可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联络方式也好,日常生活中的种种痕迹也好,这些都能成为和陌生人聊天的内容,更何况是互为好友的网民,今天做了什么,去了哪里,某一个地方离自己很近,这样轻易地将自己的信息脱口而出,一旦把这些放在一起,便能拼出徐坚这个人的拼图。
现在想清除掉一切痕迹,已经不可能了吧。虽然做这些报复的事,难以让人想象,这未免也太无聊了吧?不用上课吗?不用上班吗?但是的确有这样的一群人,每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线上与线下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只不过,怎么会……徐坚有气无力地说,“我还是可以写小说,只要发表小说就可以了吧?不用这个账号说任何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让人找不到痕迹。”
“不可能。”这种提议立刻遭到否决。
“啊,为什么?”
“你是笨蛋吗?”杨勉修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你发表的小说,在某种层面上,已经不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点击率,收藏率,留言,读者,你当这些是摆设?作者一味地写小说,却没有任何交流互动,我看你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办到。读者多了,关注的方向会从小说转移到作者,虽然不必知道下蛋的母鸡,但是现在可是信息发达的网络时代,各种社交网站、工具……”
话忽然断了。
杨勉修第一次移开视线,在桌面寻找着什么东西,他紧紧地皱着眉,嘴唇闭着,像一把撬不开的锁。
短暂的沉默之后,徐坚仿佛自言自语道,“我不写小说了。”
“嗯?”
居然能引起他的注意?诧异之余,徐坚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我不写小说了,这总可以了吧?本来这也是心血来潮的事,又不是专职作家,灵感也不会每天都来找我。”
“说话算数。”杨勉修立刻接话。
“遭罪的人可是我,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我只是不想像现在这么麻烦。”
难,难道又被看轻了?徐坚又好气又好笑,他伸了伸懒腰,觉得肚子有点饿,一看闹钟,已经差不多六点了,刚想开口邀杨勉修一起去吃饭,对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嗡嗡,嗡嗡嗡——
杨勉修撑着桌面站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捞起手机,接通电话的前一秒瞥见来电显示上写着“季桐”。
“勉修,吃饭了没?”
毕竟是听了四年的声音,杨勉修想象着男生一只手插着裤袋,看似规矩地背着双肩包,脸上却是不耐烦的表情。皆是那么顺理成章。
“没有。”觉得没必要说谎。
“一起吃。”
“我不会和你吃饭。”因为可以明确地拒绝。
电话那头顿时急了,“你那么讨厌我?一顿饭都不愿意和我吃?我约了你那么多次,你有哪一次是答应我的?”
“挂了,再见。”手机移开耳边的时候,还能听见那头传来男生气急败坏的吵闹声。
徐坚背对着他竖起耳朵,一点声响都不愿意放过,看样子是有人想和杨勉修一起吃饭,但是被回绝了。那个人是谁?朋友吗?正胡思乱想着,杨勉修把手机哐当一声扔在一边,又重新坐回他的旁边。
“那么绝情?是骚扰电话?”明明知道不应该问,可是冲动地想要问明白,想要更多地了解他。这种违背意愿,克制不住的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追我的人。”
徐坚“啊”了一声,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看神情似乎并不是。他的脸色不太好,徐坚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来调节气氛。
“徐坚,你为什么会写耽美小说?”
“这个……”为什么要问这么尴尬的问题?徐坚觉得脑袋又要开始打结了,“当然是,我看的基本都是耽美类的小说啊。”
“看了就一定要写吗?写小说是兴趣,但是你的性取向可不是这个吧?你这家伙不喜欢男人,为什么还要写基佬的恋爱故事?”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脸上却云淡风轻。
徐坚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不过,杨勉修并不打算留给他时间。
“对于杨绍华而言,谢康并不只是一个竹马那么简单。他曾经意识到,自己太过依赖他。谢康是避风港,也是一直要在一起的人。像戒不了的毒,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喂,为什么忽然说起小说?”这分明是《界限》里的情节。
直到大学,那一场醉酒事件,他们上′床了。面对谢康爆发的感情,杨绍华只一味地退缩,逃避,不敢正面应对。两个人的关系逐渐疏远,谢康主动退出杨绍华身边的位置,不再借给他肩膀,也不再温柔相待。
二十多年相伴的习惯,对方的成熟与温柔皆像大树的根,深扎在内心的土壤中,如何办到连根拔起。两个人早已在年少时越过了禁忌的界限,彼此融为一体。
“杨勉修,你认真地看过了?这个小说?”徐坚低声问。
“嗯。”
得到意料中的回应,徐坚并没有那么开心。
“那些事是谢康做的吧?”杨勉修忽然问道。
“咦?”
“坏事,伤害杨绍华的事。”
“啊,是他做的。只有陷入无路可走的境地,人才会往回走。”
“对喜欢的人一边打压,一边圈进怀里爱他?”杨勉修不置可否。
把喜欢的人囚禁在虚幻的游乐场中,只让他看见美的世界,把丑恶藏入黑暗。
徐坚苦笑道,“所以说,写小说是主观的事,别搭上现实。”
“你这是以爱的名义去欺骗啊。”
啊……这个世界上,谁又没有欺骗过谁?有人能发誓一辈子不说谎吗?若是没有了谎言,生存还是一个问题。
法律没有禁止说谎,何必拿这个来责备他?
“随你怎么想吧。”徐坚觉得有些烦躁。
三十分钟过去了,天色已黑,楼下陆续亮起了淡黄色的路灯,宿舍内唯有电脑屏幕的光照映着两个人惨白的面孔。
“我们这两个神经病,在黑暗中还能若无其事地聊天,”徐坚故作轻松地说,“我现在去开灯吧。”
“别动,”将桌上的那只手按住,不让他走,“徐坚,照这么说,你喜欢这样?”
“什么?”
身旁的人像鬼魅般令人毛骨悚然,诡异的气氛孕育出畸形的暧昧。
“你想像杨绍华那样,只要动机是爱,便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允许。即使是伤害,最终的归宿是爱,也不在乎。”
徐坚开始挣扎,遗憾的是,对方的手劲特别大,“你在说什么?别胡说八道!”
“你等着像谢康那样的人出现,能让你依赖,毫无保留地去信任,彼此只爱着对方,”杨勉修推开椅子,伸手钳制住他的脸,两个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抖动过后合在一起,“用尽力气紧抱着你,吻你,即使你无力地颤抖求饶也绝对不会松开。”
“杨勉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想耍我?”光是听着杨勉修吐露的话语,便不可抑制地颤抖着,胸腔在大幅度地起伏,对方情′色的气息近在咫尺,喷在耳际,灼热了皮肤。
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
“徐坚,”在双唇触碰的前一刻,一只大手“啪”地一声合上笔电,宿舍陷入了黑暗,而那双黑色的眼瞳则彻底隐没在黑暗中,“在你认为你是腐男的时候,就应该做好有一天会被掰弯的心理准备。”
像行驶在翻滚浪潮中的孤舟,只有紧紧地抓着船身,才不会被甩出去。手指揪紧压在上方的男人的衣袖,汗水染湿了粗糙的布料,浓雾逐渐漫上来,将船团团围住,眼睛像瞎了一样,看不见任何东西。口中被噬咬得疼痛的舌头交′缠出黏′液,快要不能呼吸,男人的喘息与水声像蛇般紧绞着,仿佛没有静止的时刻。
“唔……杨,杨勉修……”感觉唇角有唾液流出,羞耻地想舔去,舌头却已经被吸得麻木,像被毒蛇吻过,动弹不得。徐坚的手摸索上来,用力分开紧压着的那双唇,对方不满地嘀咕一声,随即舔′弄着他的手心。柔软湿漉漉的触感让徐坚越发抗拒,他想要问个清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压在身下亲得快断气,鼻间全是诱惑的气味。
“你,你是喜欢我吗?”他喘息着气息不稳地问。
“嗯,我喜欢你。”没有任何的迟疑,像一秒都不愿多等,那双唇带着熟悉的气息重新覆上来。
新一轮的深吻。
没有抗拒的原因,杨勉修的手指抚摸着未被头发遮挡的耳朵,挑弄着软乎乎的耳垂,下′身隔着裤子慢慢地摩擦,感受着怀中时不时的颤动,偶尔逸出的呻′吟更让他欲′火高涨,血脉贲张。
手机被遗弃在冰凉的桌面上,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封已读短信,上午10:25分。
“杨勉修,今天我们不回宿舍了,你和徐坚好好看家吧。”
还是上午的时候。
将手机放回裤袋,迎着下课后的人潮,他知道是时候收网了。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看样子只是阵雨。桌上的小西瓜造型的红色闹钟恰好走到四点整,外面的光线被窗帘阻隔,昏暗从天花板降下,逐渐罩住这个宿舍,让徐坚觉得杨勉修的脸部轮廓有些模糊,异常陌生。
“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很像我看过的一个电影。”徐坚忽然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杨勉修并不觉得突兀,相反,他饶有兴致地摆弄起了可爱的闹钟,“什么电影?《十二怒汉》?”
“不是,是《The Man From Earth》,一个靠剧本撑起的电影。”
杨勉修的眼睛透露着他正在思考着一些问题,这种时候的他,双眼与平时是不一样的。专注地盯着某一个东西,将一切拒之门外,但是他思考的内容却与这个东西无关。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遮掩物。
谨慎的男人,自我保护意识过剩。
“为什么不说中文?”
徐坚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便解释道,“啊,因为翻译过来的片名有好多个,对于‘Earth’这个单词存在着争议,是地球呢,还是洞穴,拿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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