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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量。”
“那……”话未出口,骤然刺耳起来的哭叫声再次打破这好不容故意聚集起来的暧昧气息。
“爸爸你弄疼我了——”年幼的莉莉丝一面尖叫着一面继续嗷嗷痛哭:“妈妈会把我的辫子剪掉的——呜呜!”
“哦天呐~爸爸会尽量轻的,求你了,别叫~”年轻的父亲已经被孩子的哭声搞得忙乱又焦躁,从方华的位置都能轻易看到刘梓洋又梳掉了莉莉丝的一小撮黄毛。
方华朝邹琼做了个鬼脸,仿佛在说:瞧,他一直这么笨。然后便快步走过去,打断了那场惨无人道的梳理工作。
“行啦行啦,你再弄下去莉莉丝的头发都要掉光了~”他这么大声打着趣,同时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宽齿的梳子,他拍拍莉莉丝哭花了的脸蛋,柔声道:“走,走,叔叔带你去把头发弄干净。瞧,都是我不好,那份慕斯里加了棉花糖~不过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弄疼你。”
方华将莉莉丝抱去后台的料理间,用梳子沾着水和洗手液,一点点将她的辫子理顺,哭声终于渐渐停下来。
“我真是很笨。”刘梓洋一脸苦笑的在邹琼身边坐下,“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不,其实我也对小孩子毫无办法的,这不怪您。”邹琼善心的暴露出自己的短处。
“可你没有孩子,而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可还是这么……呵,”刘梓洋捏捏额头,向传出水声和小姑娘喳喳的笑声的地方投去目光:“他一直这么耐心,而且温柔,有时候我几乎怀疑,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不,他有。”邹琼在心里默默说道:例如他暗恋你这件事。
“哦?”刘梓洋收回视线,微微笑着,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邹琼耸耸肩:“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他也不会例外。”
“啊,是啊……”刘梓洋仿佛想起了什么,露出柔和的神情,这个样子令他看起来更显得年轻,还是那句话,一点也不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他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上学的时候,他就是很是照顾我,我的……某些能力非常差,除了教授布置下来的课题论文,我几乎没有什么事不干砸的。我想,珍妮可能也忍受不了我这点吧,最近的半年里我们几乎每隔三天就要冷战一回,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把生活变得这么糟。”
对旁人的家务事邹琼没有置喙的权利,他只能不冷不热的听着,直到刘梓洋说道:“如果我和珍妮最终以离婚收场的话,我就留在这不走了。”
“啊?”
刘梓洋朝他倾斜了身体,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吗,当我再见到他时,仿佛又回到了我们的学生时代,那是一个没有负担的世界,”他闭上眼,轻声道:“那真是……太美好了。”
“可是……”邹琼觉得自己的大脑运转有些跟不上了,“可是那些都是你的该负的责任不是吗,你不可能永远都是学生。”
“即使我选择逃避,方华也不会怪我的。”男人狡黠的挑起眉头,用深谙一切的语气说道:“他既体贴,又周到,不是吗?”
“你……”邹琼完完全全的呆住,被十头大象踩过也就是这种感觉了——虔诚的天主教徒?压根不相信男人和男人之间会有超乎友谊的情愫?——存在于方华口中的刘梓洋斯文清隽的形象就这么坍塌了,毫无保留。
不等邹琼找出反击的方式,那个懒于承担责任的男人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方华的方向以礼貌又熟稔的态度笑着致谢:“果然还得是你,对这个小家伙,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 12 章
“这么多年,你居然没怎么变。”刘梓洋注视着方华,忽而道:“不过倒是成熟了很多,记得你当年可是最讨厌穿衬衫的。”
瞧,从一坐下后,他就千方百计将话题往回忆上拽。
“你是想说我老了吗?也懂得向社会妥协了。”方华端起咖啡在鼻尖嗅了下,又缓缓放下。
方华待客自是周到又热情,他先是将“正在营业”的木牌转了个面,又亲自端来热咖啡和各种西式小点,他们三人,再加上一个小姑娘就独自霸占了整家店面,倚在靠窗的弧形卡座里,窗外是雾蒙蒙的阴霾天气,室内却微暖入春,再加上暖融融的咖啡香气,换做是谁都不会想走。
“不不,任何人都会妥协,但只有你不会。”说到这,刘梓洋似乎低沉了一下,但只一下,他又像看到什么有趣画面似的笑了起来:“我上一次见你穿衬衫还是毕业典礼那年,不过拍完照你立刻就脱了,本来还想着请你当伴郎,但是……”
“但是我拒绝了。”方华替他补充完整,他转向邹琼,以玩笑的口吻解释道:“那种纯粹的天主教徒的婚礼,可一点都不好玩,严肃得活像葬礼。”
“方华。”刘梓洋不悦的瞪视着他,然后微微垂下眼,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好吧,我道歉,其实我是想强调,那很肃穆。”方华耸了耸肩,又朝邹琼做了个眼色,低声道:“瞧,他就是这样,呆呆的。”
邹琼不置可否的沉默了——可惜,他已经见识过这人的另一面了,对这个刘梓洋,他实在难以产生好感。
可他却是方华曾经暗恋过的人,而且又远渡重洋而来。
为了调动气氛方华又另起了一个话头:“别光说我了,我还记得你最大的坏习惯,那就是……”
“是赖床嘛。”刘梓洋接口道,他看向邹琼,进一步解释道:“要不是有他,估计我每天都会迟到。”
“就是说你们那时是住一起的咯。”邹琼佯作不在意的问。
“当然,”刘梓洋点点头,手在女儿莉莉丝的小辫子上,一下下抚摸着,加上那坦然的神情,和清澈的眼睛,好像时光根本没有变,而莉莉丝只是一个大只洋娃娃,“起初和我同住的是个美国人,他比我还笨呢,才住了一个星期我俩那屋就变成垃圾场了,直到接到隔壁房间的投诉……”
“投诉?”邹琼忍不住问。
“恩,隔壁住的也是学生,如果他们认为我们的行为妨碍到他们,就有权投诉。”说到这,他无辜的耸耸肩:“其实和我没多大关系,是那个美国佬,他忘记还有一张披萨,结果招了很多苍蝇……”
“呃……”邹琼觉得一阵恶心。
“不过,我倒很是感谢那个美国男孩,因为,他除了招来很多苍蝇外,还招来了一个天使。”刘梓洋得意的笑起来,“隔壁投诉我们的人,就是方华啊!”
方华终于忍不住的打断他:“喂,说天使什么的,那简直是渎神!”
“主是宽宏的。”刘梓洋瞪他一眼,又赶忙划起十字。
“主也是忙碌的。”方华回道,等他放下手,才问起:“梓洋,晚上想吃什么?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去凤华楼吧。”说完,又转向邹琼:“你不是喜欢清淡口味吗?淮扬菜可以吗?”说着,像是一种暗示般,从身后按住了他的手。
“我……随便!”邹琼涨红了脸,这家伙不禁摸,还捏来捏去。
方华敲定方案:“那好,晚上就吃……淮扬菜。”最后这三个字咬得极轻,说完,还事不关己的瞟向邹琼泛红的脸皮,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他知道,邹琼老家就是扬州的。
明里暗里都被吃了豆腐,还是当着刘梓洋的面,邹琼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是快慰也是羞恼。他知道方华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否则早在自己留宿那晚便将他吃干抹净了,此时之所以做出这些暧昧的小动作,其实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表明心迹。
可是刚才他和人家叙旧的样子,又着实叫他心里不舒服,邹琼承认,自己是有点吃醋了,尤其对方还是那么一朵奇葩,想到方华和那三个孩子他爸笑颜逐开的傻样,邹琼就气不打一处来,趁方华在他手上摸得正爽利呢,他背过左手,在对方手背上狠狠一揪。
“哎呦——!”方华一声惨叫。
“怎么了?”刘梓洋不明就里的追问。
“没什么,手抽筋了。”方华只能这么解释。
刘梓洋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呵,我还以为是对我刚才的提议有意见呢。”
“啊,什么提议?”两人刚才光顾着暗中较劲了,谁都没注意到刘梓洋又说了什么。
方华不太好意思的笑道:“我刚才走神了,抱歉啊。”
刘梓洋忙道:“不要紧的。”虽这样说,但他的神情还是明显的僵了一下,方华在面对自己时,可从来都是专心致志的。“我刚才说,我其实……很怀念你的手艺……”说着,用清澈的眼睛望住方华。
与此同时,邹琼的目光也幽幽射了过去——好啊,原来他对中餐也在行啊?我还以为他只会西式料理呢。
方华有点尴尬,他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今天再准备怕是来不及啊,”说着他看了看表:“我还想等下先帮你去订旅馆呢,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好房间也要及早定下。”
“唉,其实我……”刘梓洋突然结结巴巴的打断了他,又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低声道:“其实……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我下了飞机才晓得,珍妮把我的信用卡给注销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红着脸抬起眼:“我想,我可不可以先暂时住在你这里?我记得上次电话里你说你现在单身,应该不会给你添太大麻烦吧,只是暂时而已……”说着又匆忙补充道:“或者我睡店里也成!”
这这这……这也太不要脸了!
邹琼噌的一下竖起耳朵,等着听方华怎么回答。
方华也怔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朗声道:“跟我还客气什么,而且,你愿意睡店里,我还不愿意呢,谁知道你会不会半夜把我的面包都吃了?”
刘梓洋被他的话逗得一笑,继而又恢复了愁苦的神色:“可是……”
方华又道:“再说了,莉莉丝怎么办?她这么小,你是打算让她跟你睡大厅啊,还是一个人睡陌生叔叔家啊?”说着,他走过去,摸了摸小姑娘圆鼓鼓的脸蛋道:“我住的地方还算宽敞,足够你们父女俩住,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方华……”刘梓洋顺势握住方华的手,肩膀也抖动起来:“我真的觉得……我这一生太失败了。”
“什么话,怎么就一生了?我记得你比我还小半岁呢。”方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抚上对方的肩头。
刘梓洋的头低垂着,从邹琼的角度看去,那脑袋都快扎进方华的肚子里了,再加上在一旁安静的挖着牛奶布丁的莉莉丝,这简直是吉祥的一家。
邹琼安静的扭开脸,专心看向窗外的风景,虽然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颜色渐深的暮霭罢了。如果说一个小时前他还在想找个借口溜掉的话,那么现在,谁也甭想把他拉走了,他这次认准了,再也没人能夺走属于他的幸福。
第 13 章
夜晚,凤华楼的包厢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除了小姑娘莉莉丝,其余三位都有点醉了。
方华是单纯为老友接风,心里痛快,多喝了几杯;刘梓洋却醉得异样,他喝酒不上脸,看上去甚至比平时还白些,他一时为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咿嘘,一时又因家庭不睦而神伤,所以在外人看来,正是一幅酒入愁肠的样子;而邹琼则是单纯的没酒量,其实也才喝了半杯,醉态就清清楚楚的浮上来了,他脸颊酡红,耳垂也是,加上年轻人火气壮,刚吃过的鹿肉火锅这时也在肚里发威,他现在整个人就像一颗刚出锅的糖炒栗子,热乎香甜的趴在桌上缩成一团。
莉莉丝也已经在一边的大沙发里蜷缩着睡熟了,怀中还抱着从大洋彼岸带来的茸毛鸭子,刘梓洋轻轻给女儿盖上自己的外套,转回身来却见方华正捉着邹琼的一只手,趁对方小寐时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眼神中是掩不住的醉意和欢喜。
刘梓洋当即觉得胸口一窒,他偏过脸,又悄没声的坐回到沙发上,熟睡的女儿身边,假装自己从未站起来过。
再转回头,方华果然已经放开邹琼的手,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了。
“方华。”刘梓洋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并走过去。
认识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方华喜欢他。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他问。
“怎么会呢?”方华仍是白天那副温和大方的姿态,“不是早就约定了今年来过节的吗?”
刘梓洋从背面将手搭在方华的肩头,低声道:“可是你……更想和他单独度过吧?”
温和的男人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身体定住了4、5秒,才转过头来,“你知道?”
刘梓洋点点头——他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呵……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方华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现在是不是来不及了?”
方华反问:“你说呢?”
刘梓洋看看趴在一旁的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