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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歇斯底里的郁燥中,他也想过干脆买张机票过去,把那个欺骗他的人找出来,揪着他领子当面质问自己对他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酒杯重重拍在实木桌面,陈跃自嘲地笑了声,他需要问吗?他还需要问吗?抬起头的时候,眼光望向灯光缤纷交错下的人群,操的,他其实,一早就知道。
宁冉跟他说过几次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所谓的解释,第一次,他们不是情人,第二次,从他们遇上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结婚了,他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宁冉其实一直清楚,但是,即使解释也讳莫如深,我不爱他,这句话,宁冉从来没对他说过。
他真该感谢宁冉没把他骗得更彻底,否则,今天这事该是多大的惊喜,陈跃不觉得宋浚会信口开河,宋浚能有多大的胆骗他?又有多大的胆捏造一个跟自己老板隐私有关的谎话,这是同时得罪他和严戈的事,除非宋浚不想活了。
宋浚说严戈让他把宁冉带回别墅,严戈亲自操刀设计的别墅,适合有恐惧症的人居住,他知道是为谁准备的。
宁冉因此高兴,对,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一丝希望,他有什么不高兴的理由。
陈跃又倒满一杯,端着杯子仰头一气喝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头一直灼烧到胸口,他是不是也应该为宁冉高兴一下?
宁冉为那个人难过,他心疼过,虽然为此他曾不止一次地伤害他,但是,每一次伤害宁冉最后都让他自己心疼的更彻底。
他应该为他高兴吗?酒杯再一次见底,陈跃干脆握住酒瓶对着嘴猛灌一口,有哪个男人会真的甘心自己在意的人被别人抱在怀里,酒瓶嘭地一声放在桌面,他又自嘲地笑了声,或者有,但他,没有这样的度量。
他只是个凡人,再平常不过的欲求,爱,所以想得到,所以想要完全占有,即使揣摩着,学着那个人的方式对待宁冉,他就快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他以为,总能打动他。
不是今天所有的事都清楚地摊在面前,他可能还在做他的春秋大梦,太清楚了,清楚而残酷,从下午那次通话后,宁冉的手机一直关机,宁冉和那个男人两个人的世界,现在不需要他打扰。
陈跃觉得他终于有了几分醉意,有人在他身边坐下来的时候,迷离灯影中,他似乎能看见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眼眸黑白分明,那么亮。
片刻的怔忪,那人的手搭上他的大腿,挑逗很直白,陈跃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的什么他根本无心听清,但陌生的眉眼他总算看清了,不是宁冉。
搭讪的人很多,这个人不是今天晚上第一个,陈跃用力捉住搭在他大腿上的手腕,烦躁地甩开,低头又喝一口酒。
是了,那双眼睛,现在,正为另一个人绽放光彩,他突然觉得疼的揪心。
而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身边的人不停地说着什么,所有的郁燥一下堆积到顶点,陈跃觉得头都要炸了,突然对着旁边的人嘶吼出声,“滚!”
那个人怔了一下,随即很痛快的站起来,转身的时候,陈跃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陈跃忽而笑了,他笑得哀凉,装个鸟的清高,纵情声色本来就是他的生活。
这间酒吧离瑞城不远,很早以前,就是冲着附近的几家不错的酒吧和俱乐部,他买了瑞城的房子,还是胡混的生活更适合他,至少混着的时候,他没这么疼过。
握住男孩隔壁的手一丝也没松开,陈跃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他揽住男孩的肩膀,“去我那?”
男孩眼中的光芒毫无隐藏,又往他怀里凑得更近,有那么一瞬,陈跃想推开他,但是,最终没有。
这个城市喜欢男人的男人数都数不清,难道,他就非宁冉不可?
(一零一)
宁冉乘坐的是晚上八点半的飞机,上飞机之前,他把电话掏出来,意外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明明下午宋浚借用手机之后电池还是满格,打开电源看了下,还好,没坏,电量依然足够,他想打个电话给陈跃,转瞬就打消了念头,下午,他没告诉陈跃他今天回去,就是想给他个惊喜,这次离开,这男人粘他粘得厉害。
三个小时的航程,走出航站楼他立刻打了辆车,当然是去瑞城,前几天晚上,他们通电话的时候,陈跃都在瑞城的新宅,宁冉能肯定他今天晚上也在。
出租车从机场行驶出去,在成排的路灯间穿行,宁冉打开车窗,清新的草木香味顺着夜风吹进来,他深吸一口气。一路上看着熟悉的街景,这不是个能给人归属感的城市,他也不是本地人,但这是第一次,离开之后再回来,他觉得自己回家了。
最后,车停在瑞城大门口,走进去的时候,一草一木都那么熟悉,他还记得几天前的那天早晨,他离开的时候,陈跃的不舍。
他好像能想象到,看见他突然出现的时候,陈跃惊诧而高兴的神情,从楼下望见窗口的灯光,是卧室的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那么暖。
宁冉忽而笑了,是的,他回家了,他归心似箭,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牵挂着,所以,他更加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了。
钥匙插进锁孔的动作轻的近乎小心翼翼,他真的那样执着地想让陈跃惊喜,关门的动作同样很轻,穿过入户花园,走进客厅时的脚步也同样轻缓。
客厅里灯没开,卧室走廊有微弱的灯光,走到一半,他的脚步在原地顿了一瞬,是他听错了吗?
但是,幽暗中更加灵敏的听觉,那是,被进入时,男人无法隐藏的呻吟声,他双脚缓慢地往前,那声音,从最初的隐约,逐渐变得,清晰分明。
最后,他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粗喘。
卧室走廊和客厅之间,隔着一道电视背景墙,他看不见卧室里的情形,或者,是陈跃在看GV也不一定。
是的,没什么好奇怪,这样的事,他们曾经一起做过。
短短的数十步,越往前,他心头寒颤越甚,几乎连腿都颤栗。
踏上电视墙边的台阶,卧室门终于出现在视线中,他光着脚,走过去。
踏向门口的最后一步,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是陈跃做爱时的习惯,而宁冉站在门口的阴影中,目光怔愣地看着床上纠缠着的两个男人。
陌生的男孩伏在床上,头埋进床褥间,而在他身后晃动着精实的腰身,不停在他身体里进出的那个人,宁冉不用看着,也能清晰描摹他俊挺的面容。
宁冉扶着门边才勉强站稳,世界在瞬间坍塌成灰,他现在终于知道他妈妈为什么会发疯了,他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知道身上还留着宁毕秋的血,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着,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到头顶,而身体却彻寒,无数个念头在大脑里交织,像是一个真实的噩梦。
他为什么不就这样猝死在梦中?
或许,他不该再看了,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疯狂念头,他要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点。
床上的两个人都面向着床尾,陈跃低着头,宁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不用看,也能知道。
陈跃在情欲中沉醉,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他们都没有发现的他的存在,顺着陈跃动作的加快,男孩的呻吟近乎啜泣,宁冉忽而笑了。
他笑得癫狂,他在陈跃身下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
床褥随着陈跃愈渐加快的动作不停起伏,在这张床上,他们曾经缠绵过很多次。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次欢爱,高潮之前,陈跃吻着他说,不怕。
宁冉,不怕,所以他的脚步再没迈出半步,怕什么,不过一次天塌地陷。反正从小到大,他的经过总是一次一次的希望,然后亲眼看着它们分崩离析,破碎成灰。
这样的剧情,他太习惯了。
只是目光,片刻不离地滞留在那个他拥抱过无数次的,赤裸坚实的身躯上。
那副,曾经承载,他全部重量的肩膀。
他的胸口只剩下,能湮没一切的哀凉。
我爱你,你知道吗?
陈跃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的时候,所有的欢爱交缠的动作在瞬间静止,对视间,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也凝滞在顷刻,很快,宁冉又笑了。
我爱你,但以后,你不需要知道了。
慌乱地把男孩推离他的身体,陈跃神色片刻怔愣后,宁冉看见他眼神只剩下茫然。
“不是说五天才回吗?”陈跃的声音中沙哑还未褪尽。
看着陈跃从男孩身上下来,宁冉笑着,“择日不如撞日。”
说完,还是带着那样的笑,他一步步向他们走过去。一只手慢悠悠地把衬衣的纽扣一颗一颗解开。
陈跃的神色还是那样意外的茫然,衬衣的前襟大敞的时候,宁冉一条腿跪在床上,手抚上男孩脖子,手指下突突的血脉跳动他都感觉的很清楚,他可以,划开它吗?
但转瞬,手掌游移到男孩的下颌,看着陈跃表情怔愣的不明所以,宁冉托起男孩的下巴,对他们俩笑下,“3P吧,很久没玩了。”
(一零二)
捉奸的这天晚上,宁冉走后,陈跃彻夜未眠,从他们相识的最初,到现在,无数个片段在他脑子里像旧片重播一样个个掠过。
宁冉刚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时候,他顷刻间清醒后的惶恐,心中的无法排解的压抑,他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宁冉,宁冉回来了是真的,而下午的欺骗也是真的,在一切都来不及摊开澄清的时候,宁冉的反应让他又一次通体彻寒。
宁冉离开以后,他坐在床边烟抽完几支,郁积的越来越深的愤懑,最初,他强词夺理地为自己今晚的行为找借口,如果他跟别人上床的时候都想着宁冉,宁冉在他床上的时候想的又是谁,谁也没特别把他当成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慰藉,宁冉对他浑不在意,他需要为谁守节吗?
冷静之后,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操蛋的东西。
然后,他开始质疑宁冉是真的要3P,即使拿他当慰藉,他们之间几个月的亲密不是假的,他不相信宁冉会对他不在意到这个程度,陈跃从来没有这样的矛盾过,如果宁冉是真不在意他,这无疑是让他最伤痛的事,要是宁冉对他有那么一些在意,即使没把他当做全部,亲眼目睹这样的场面,对宁冉来说,无疑是一次雪上加霜。
他不想伤害他的,即使宁冉有任何一点伤心他也舍不得,清晨,第一缕霞光从窗口洒落,陈跃把自己收拾清楚了。
他要跟宁冉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他没把他当成床伴,昨天的行为说到底就是出轨,喝多也好,心里不痛快也好,这都掩盖不了这事他做的多混账。
不管爱着谁,宁冉应该做出选择了,如果宁冉没想过再和那个人继续,陈跃知道出轨这事不可原谅,轮到谁都会膈应,但他至少会尽力补偿和挽回,即便最后的结果是宁冉坚持分手,他至少应该给一个让宁冉打他脸,拒绝他的机会。
七点过后,确定宁冉已经起床,他打给宁冉约他一起早茶,宁冉在电话里依然笑意如常,陈跃再次陷入矛盾和混乱中,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一笑一言,现在,真的,牵动了他心神的全部。
但他,把事情搞砸了。
这天宁冉早晨有个客户要见,最后他们约在晚餐时候见面。
像以前很多次一样,陈跃到宁冉楼下等他,正是黄昏,看着天边落出西山的夕阳,陈跃拿不准这究竟是终结还是开始。
宁冉下来的时候,神色如往常一般的冷峻别无二致,陈跃更加拿不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宁冉看见陈跃的时候,他是极力抑制才让自己不要有任何失常。陈跃站在大楼前的花圃边上,穿着一件深蓝灰色衬衣,黑色西裤,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尺码和款式。
他是修长健硕的身材,穿上衣服却不会显得过于健壮,但行动间,衣袖隐隐勾勒出手臂肌肉流畅有力的线条,肆意散发的男性荷尔蒙,深邃俊挺恰如希腊雕像一般没有瑕疵的五官,能让任何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对他迷恋。
他身上衬衣是丝绸的质地,这是他最喜欢的质料,也穿得最多,丝绸浮华的光泽很适合他,陈跃对自己的魅力张扬且招摇,从不掩藏,像是随时随地像人昭示着求偶的本能。他走上前去的这一会,只是半分钟,街边来往的行人回头看陈跃的不是一个两个,宁冉自嘲地笑了声,他是犯了哪门子抽,才以为这男人会对他们的关系忠诚。
如果放任他的情绪,他真恨不得把陈跃揍个半死,但是他为什么要让陈跃这么得意,他该有多在乎他吗?这个背叛他的男人。
走到陈跃面前,没等陈跃开口,他微微笑下,“去哪吃?”
他能感觉到自己脸都笑僵了,但他至少维持了平和的表象。
陈跃狭长的双眼凝视他的眼睛,目光深邃如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