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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暗,河水也越来越凉。大牛上下不停的搓着,还是冻得浑身哆哆嗦嗦。原想等天黑透了就出来,不料今晚天气晴朗,月色如银。岸上的一条条小径都被照的明晃晃地扎眼。大牛又气又怕又冷又饿的在河里待到万籁俱寂,才从河里钻出来。上了岸,遮遮掩掩,磕磕绊绊,慌不择路地一路飞奔回家去。
看看自己家远门,没有钥匙,也不敢拍门叫人。围着院墙外围转了一圈。选定一处,三下两下爬上墙头,跳入院内,偷偷溜进他和春杏的新房。关上门,呼哧呼哧狠喘了一阵才慢慢平息。
春杏自晚饭时分起,就左等右等不见大牛还家。自己站在院门处往外张望了几次,还是不见大牛身影。万般无奈又打发丫鬟贵喜出去接了几次,还是没接着人。遂闷闷的用了几口晚饭,洗漱后,打发贵喜把饭菜温在灶间,让贵喜自去休息不用再来服侍自己。春杏又独自坐在灯下,拿出绣花绷,坐立不安的扎几针,出一会儿神。她本也不会,出嫁前她爹才安排她跟人学了一阵。这会儿没事干,拿出来打发时间。看看夜色渐深,也不吹灯,和衣躺在床上,留神听着屋外动静,也不敢睡实。正自迷迷糊糊,忽听院子里“嗵”的一声,春杏赶紧披衣坐起,还未下床,就听卧房外间小厅的房门吱纽轻响紧接着就是一阵粗喘之声。
春杏又怕又疑,正要高声喝问,就见大牛披头散发赤身露体的走进来。见大牛看见自己坐在床上,又躲躲闪闪直奔衣柜慌乱地翻找衣服。
春杏心里一抖,一面给自己打气,一面又怕事情真的如自己所料。嫁给大牛时,春杏本有两个陪嫁丫鬟。一个木讷寡言名叫贵喜,一个姿色艳丽名叫丽娇。春杏嫁过来后自从听说了翠珠和大牛的事,就立即找了借口把丽娇打发回娘家。只留贵喜每日只在灶间做饭洗衣,轻易不叫贵喜见着大牛的面,更别说接近大牛。竟是春杏自己亲自端茶倒水的服侍大牛,把在家时的骄横一一收敛了起来。春杏日防夜防,不料新婚刚没几天,大牛深夜晚归不说,还是这般模样回来。心里早就又气又酸。颤着嗓子问:“大牛,你这是怎么了?”
大牛从柜里抓件长衫,胡乱一裹,面向春杏,也不看她,只盯着地面说:“你先别问,先给我烧桶水洗洗,弄干净了我再告诉你。”
春杏不敢硬逼,慌忙去丫鬟房里唤醒贵喜去烧水。灶火本就未息,工夫不大,水已烧好。春杏指示贵喜把浴桶放在新房的小厅里,兑好热水,打发贵喜回去休息,才唤大牛过来清洗。
一边给大牛洗着后背,春杏又接着问道:“到底咋回事?”。
大牛不敢告诉春杏真相,怕春杏嫌他窝囊,也怕自己洗脱不了嫌疑,只说道:“别提了,真是倒霉!傍晚下河里洗澡,没注意,就被哪个淘气的小孩偷去了衣服,一直藏在水里,直待到现在才敢溜回。”
春杏听大牛这么一说,有心再问,又不知自己到底想要问出什么,只得恨恨道:“明天我就出去骂街,非逼出那个缺德鬼不可。竟然偷到我们头上。抓住他,定叫他尝尝厉害。”
大牛慌忙劝道:“别,不就一身衣服嘛。要是张扬开来,丢人的还不是我?叫人知道我那样跑回来,我还怎么有脸见乡亲们?”
夫妻俩商量了半天毫无办法,只得吃下这个暗亏,又双双咬牙切齿的把那小贼咒骂了千遍万遍,方才恨恨的歇下了。
大牛心道翠珠这招实在阴狠,并暗自发誓第二天一早非去收拾翠珠不可。结果,那时在河里又冷又气的待了半天,到底染了风寒,半夜就发起高烧来,难受得辗转难眠。村里没有郎中,夜里又不好到镇上去请。春杏只得又唤醒贵喜烧了一锅热水又打了一桶井水,一面不停的让大牛喝热水,自己不断的用毛巾沾着井水搁在大牛的脑门上冷敷降温。三人折腾了一夜,微明时分,大牛才降了些体温迷迷糊糊睡去。
春杏不敢大意,待天色又亮了一点就叫贵喜马不停蹄的去镇上请郎中。看了病、抓了药。煎好后,服侍大牛喝下。全家人又紧张了两三天,大牛方才渐渐痊愈。这是后话。
且说这边翠珠拿了大牛衣服,心里痛快过后,也暗自反省自己的行为。她自认不是多事之人,今天的举止却有些脱轨。难道潜意识里早就对大牛不忿,想要替前任翠珠讨回一二?可说到底自己与大牛没什么过节,就是前任翠珠和大牛之间的事情她也不甚清楚。今天自己的做法,显得过于冲动。她不怕得罪了大牛,只是深知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想办法应对。
回到家里,翠珠立马毁尸灭迹,把大牛的衣服扯成一根根布条,准备蔬菜搭架子时绑架子用。把院子里到处乱刨的鸡轰进鸡窝,清点好数目,关好鸡笼,在食槽里又倒了些碎草和水。才进了灶间给自己蒸了些野菜,做了顿菜蒸饭,打了个蛋花汤。吃饱喝足,烧水洗漱后就早早躺下歇息。
正文 第三章 苏嬷嬷和菜种
第二天天不亮,翠珠就醒了,饿醒的。虽说头天晚上吃的不少,可到底菜多面少不顶饥。家里剩的面不多,她得节省着吃。
清水洗面,柳枝蘸盐擦了牙,到灶间烙了几张饼子,煮了两个荷包蛋,把野菜淖水撒上盐拌了拌。看看天色尚早,细嚼慢咽的吃了早饭。到鸡棚把食槽里的剩草清理出来,又细细的跺了半盆嫩草拌上几个捣得碎碎的蛋壳倒进槽里,换上清水。
自从穿过来之后,她每天给鸡喂食都加上碎蛋壳,又每天傍晚把鸡放出来活动一阵儿。上午10点到下午4点左右,太阳正毒的时候,在鸡棚顶搭上破布遮阳,下午4点以后温度下降再撤走。这样精心喂养了几天,母鸡产蛋率明显增加了,由每天产蛋两个,增加到3、4个,除去每天吃掉的两个,现在还攒了6、7个鸡蛋,她准备今天拿去换菜种。
翠珠找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包好鸡蛋。看小菊还没来,就在院子里做了一套柔软体操,又回屋躺在床上做瑜伽。刚做了一半,就听见小菊来叫门。忙换了套干净的衫子出去开门。把小菊迎进门,关好门窗,把包好的鸡蛋放进竹篮,挎了篮子,锁好院门。两人欢欢喜喜往镇子进发。
路上,小菊拿出织好的布匹让翠珠点评,翠珠虽然不懂,可看着光滑平整色泽恰好,不免对小菊连连夸赞。小菊含羞带笑道:“我这算什么?苏嬷嬷那一手刺绣才叫精美绝伦。只可惜苏嬷嬷什么也不让你做,不然你若学会了她那手手艺,日子也不会过得像现在这么艰难。”
“苏嬷嬷?”
“是啊。我本不敢提的,这几天看你被救过来之后竟是越来越看得开了。不再提苏嬷嬷和大牛不说,竟还要亲自下地种菜。这下我也松口气了。不过,你真的对苏嬷嬷的失踪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翠珠心下惊悚,苏嬷嬷是谁?失踪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敢问小菊,只茫然的摇摇头,答道:“没有。”
翠珠叹道:“说起苏嬷嬷,真是个怪人!自从5年前带着你住进我们村子以后,就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去菜地种种菜和到镇上卖卖绣品以外,竟是基本不跟村里人来往。她在的时候,我都不敢去你家。不过她对你真是好的没话说。我有时候看着苏嬷嬷不像是你的亲戚,倒像是你的仆人。什么事都不让你做,不然你也不会像现在都15了,还手不拿针肩不能挑的。哎,也不知道她为啥半年前忽然失踪了!你不知道,自从她失踪后,我更是不敢来找你。你每天像疯了一样,不是去找苏嬷嬷,就是去找大牛。”
翠珠忙看着小菊道:“让你担心了!”
小菊笑笑:“我也只能干着急帮不上忙。如今看你情绪平稳,心情舒畅,竟是比什么都强。”
翠珠真诚的对小菊道:“谢谢你!我什么都不会,以后少不得会经常麻烦你。”
小菊忙摆摆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虽然做不了什么主,但能帮得上的我尽量帮你。”
翠珠自然又说了许多感激的话,两人又是一番推让不提。
翠珠一边跟着小菊往前走,一边琢磨着小菊说的话。那苏嬷嬷肯定就是以前的翠珠的女仆,也算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一个人背井离乡靠刺绣卖钱带大一个幼女,可真是不太容易。以前的翠珠会是什么身份?苏嬷嬷又为什么会半年前失踪,她还会不会回来了?
一连串的疑问让翠珠心中忐忑了一阵,又自放开。来日方长,该来的会来。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
小镇离村庄不近,也不算太远,大约有5里地的距离。翠珠因为之前拿不定前任翠珠到底会什么不会什么,所以很多事都不敢贸然问小菊。现在放下心来,看小镇已近在眉睫,忙问小菊道:“我没有余钱,想拿这几只鸡蛋换菜种,应该可以吧?”
小菊笑道:“当然。菜种很便宜的。用不了这么几只,买了菜种还能剩下几十文呢。”
翠珠心下大定,她之所以敢拿几只鸡蛋来换菜种,也是经过一番估算的。按前世的市场价格,她这几只鸡蛋大概有一斤,一斤4、5块钱,白菜种子一包大概2、3块,买一包还能剩下一两块呢。听小菊这么一说,这里的价格差价跟前世差不太多。
翠珠想起一事,又问小菊道:“我家的菜地有多大?得要几包种子?”
小菊想了想道:“具体多大,我说不太准,大概两包差不多。”
两人说话间,已进了镇上街道。
镇子不大,卖东西的不少。两人先到布店帮小菊换好布匹,又到家禽市场卖了鸡蛋,才到农贸市场选购菜种。翠珠仔细观看,发现真的有白菜种子,心中大喜。翠珠本来就想种白菜,一是白菜周期短见效快,二是她对种白菜有点熟悉。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翠珠用卖鸡蛋的钱买了两包白菜种子。用帕子包好,搁进篮子里。
小菊选的是另一种青菜种子,翠珠没见过的。
小菊惊异的问翠珠:“翠珠,你识得胶菜种子?你准备种胶菜?”
翠珠心中一抖,糟了,竟出了这么大的疏漏。赶紧撒谎道:“你忙着选菜种,没注意。刚刚有几人买的这种种子,还说这个周期短,10几天都能吃了。我是觉得种这个收获快才买的。”
小菊听了,觉得翠珠的做法很有道理,也买了几包胶菜种子,并告诉翠珠怎么种法,又怕翠珠记不住还答应种的时候会在一旁指导翠珠。
翠珠虽然早已知晓白菜(这里叫“胶菜”)的种法,还是对小菊感激不已。翠珠还想买好多东西,无奈身无分文,又不想问小菊借钱,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镇子,返还家里。
往回赶的路上,小菊告诉翠珠种植前要先翻地、施粪,第二天才能播种。所以相约午后一起整地。翠珠不愿用人粪施肥。她见过以前老家有用鸡粪施肥的,忙问小菊:“鸡粪可以吧?”
小菊答道:“不知道。村里没人这么用。”
翠珠想了想道:“小菊,我想试试。”
小菊笑道:“好。说不定你的方法更好呢。即使种坏了也没关系,你就吃我种的,反正你也吃不了多少,这个我想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翠珠忙道:“不用。即便种坏了,我还有野菜呢。”说完又撒谎补充道:“苏嬷嬷以前也给我做过野菜呢,我还认识几种。”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得村里,各回各家不提。
正文 第四章 苏齐和小鱼
翠珠回到家里,匆匆用罢午饭,找出一件旧衫裁成罩衣,剩下的布料粗制了一双手套。把鸡清理出窝,起出一点干鸡粪,倒进废弃的瓦罐,再倒入双倍的水,静置一会儿,闻了闻,没什么气息。这表明这种鸡粪虽不属完全发酵,但也可以直接用作基肥。以防万一可以在施肥时覆盖一层土,与种子隔开一定距离。最保险的做法是,起出鸡粪后密封数月再取出来使用。可现在翠珠朝不保夕,时间上不允许。不经过发酵的鸡粪会把植物烧死,翠珠估计村里无人使用鸡粪施肥大概就是不知道这个原理。
明确了这种干鸡粪可用之后,翠珠一鼓作气又起出半袋子干鸡粪,混了软土搅拌均匀,放在一边。脱了罩衣,洗好手,烧了一壶水,倒入干净的水罐。看看天气还热得很,正要躺下歇一会儿,隐约听到有轻微的拍门声。想着可能是小菊,急忙走出去。打开院门,发现地上躺着黑脏的一团儿。再一细看,是一个小孩儿,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还紧闭着双眼,好像是晕倒了。
翠珠返身回屋,端了一杯温水出来,弯腰放在小孩儿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