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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过来探望臣妾,今日也携她过来开开眼界。”
皇帝连连点头,看向郎相,赞道:“郎卿,你郎家倒真是一门杰出呀!”
郎相赶忙道:“谢皇上夸奖。”
这位老相却似乎并无众人想象中的欣喜,眉宇间反有丝凝重。
沈清苓跟着道了谢,笑道:“皇上谬赞,其实这不过是睿王跟公主开的一个顽笑,方才在等院正过来的时候,睿王已将答案告诉我和两位王妃姐姐了。”
“哦,竟有这么一回事?老八,你倒真是顽劣。”
皇帝眸光一动,只是笑斥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淡淡一笑,起身告罪,翘楚看到他眼梢在自己身上一掠,又凝落在沈清苓身上。
夏海冰微微皱眉,飞快看了沈清苓一眼。
睿王又一次赢得君心。众人暗忖,悄悄打量过去,只见夏王微微垂下眼睑,看不出表情,太子却似笑非笑的轻轻睇了沈清苓一眼。
沈清苓侧身朝上官惊鸿看去,两人目光交叠,上官惊鸿轻声道:“海蓝,坐罢。”
“是。”
心蛊,倒没想到林羽的心蛊会在这里被提及,这银屏和林羽有什么关系吗?翘楚也懂心蛊,她到底……沈清苓思虑着,但见上官惊鸿眸光幽深盯着她,心忖她终是帮了他。她微微笑着正要坐下,突看到翘楚朝她轻轻瞥过来。
她回以一笑,却突听得翘楚一字一字道:“思微,别来无恙。”
她心头一跳,竟生生定在原地。
翘楚这一声声音甚是清亮,皇帝也听到了,来了兴致,问道:“翘妃,林姑娘的闺名不是海蓝吗,你怎么称呼她思微?”
“回皇上,林姑娘进府数天,翘楚与她相熟起来,只觉唤她小名更见亲近,林姑娘的小名正是……思微。”
317
皇帝自是没有再说什么,只轻声道了句,海蓝……这名字朕在哪里听过。
当然,他这一声甚低,似乎谁也没有听到。
西夏一行与及众臣举酒祝睿王。
郎霖铃将一脸震惊的沈清苓拉坐下,眼尖划过翘楚,心里疑惑越发深重。
翘楚微微闭了闭眼,已是一手冷汗,手掌突然又教人握住了,上官惊鸿方才没有怎么理睬她,这时眸光微沉。
一股暖流从掌心透来,传说中的运功御寒?
来她想着,过了一会,终于说道:“我有些胸闷作呕之感,可以出去走走吗?”
上官惊鸿盯住她看了片刻,替她向皇帝说了,皇帝颜色温和,淡淡“嗯”了声。
上官惊鸿吩咐老铁跟着。
见她没将两个婢女带进来,郎霖铃微一沉吟,道:“爷,铁叔护卫安全甚好,但这近身到底需要个婢子侍候,不若让香儿跟着,也好有个照看。”
上官惊鸿颔首,温道:“还是铃儿考虑周全。”
郎霖铃轻轻一笑,她今日穿着一身上官惊鸿特地订做的珊瑚红袍,颜色较之翘楚的青鸟蓝衣更华美几分,收到不少贵妇艳羡的目光,此时一笑,脸上微晕,更见美丽,只是眉梢却依旧带了丝淡淡的青伧。
茛“姐姐,我陪翘妃姐姐出去吧。”
沈清苓突然插话,上官惊鸿看了翘楚和沈清苓一眼,淡淡道:“嗯,你两个感情甚好,宛似相识,去吧。”
翘楚出门的时候,刚有戏班上来表演,不知唱的是什么曲目,只听得起始那青衣唱道:典之大庆,与君共醉,千岁结缘,相识难守,百年并蒂,相识相惜,不离不弃。
酒香流盈里,有些人淡淡瞥过她和沈清苓,当然,也不过出去一下,一瞥便了。太子,夏王……
上官惊鸿案上独酌。
翘楚一眼之下,没有再回看,这里纸醉金迷,要看也看不清。
*****
数曲既罢,殿上每个人似乎都有了几分醉意。郎霖铃看上官惊鸿突然朝殿门一瞥,遂道:“翘妹妹久未归,虽有铁叔和海蓝跟着,到底让人挂虑,还是让香儿走一趟吧。”
“爷,奴才也过去看看。”
二人背后,景平、景清互视一眼,也出声道。
上官惊鸿眸光一霜,冷冷一笑吞下杯中酒液,尔今倒是人人都看出他心思了?
郎霖铃也擎起酒盏抿了口酒,微一迟疑,终于道:“香儿,你且和景平他们出去,各自分散找找吧。”
香儿应着出了去。
景平景清只听令上官惊鸿,看上官惊鸿不语,景平正要说话,突然,殿门一声焦急传来,“爷,翘主子晕倒了。”
殿上一惊,上官惊鸿已掀衣而起,一瘸一瘸却快奔到翘楚身旁。
不少人随过去。
老铁在殿口,翘楚昏倒在他怀里。
上官惊鸿将翘楚揽过,眉峰一利,“她中了迷迭香?”
“铁叔,这怎么回事!”
老铁回道:“适才两位主子一路走着到了常妃娘娘的寝殿,林姑娘只说有事要和翘主子商谈,两人遂进了去,奴才守在殿外。二人倾谈了好一会,突然,林姑娘一脸怒气从殿里奔出来,奴才担心翘主子,正要进去察看,翘主子却说,让奴才莫过去,奴才听她声音哽咽,不敢惊扰。直到盏茶时间过去,里间却无一丝声息传来,奴才担心,顾不上其他,遂闯了进去,便见翘主子昏倒在地上。”
他说着,上官惊鸿已从怀中掏出解药,喂翘楚服下。
翘楚婴宁一声醒来。
“翘楚。”
“翘主子……”
翘楚蛾眉轻蹙,“你们说什么,我是……海蓝。”
她说着看众人脸色骤变,微有些不解,又觉怀里有些轻硌,于是探手进内,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
众人听她自称海蓝,以为她刚醒来神识模糊,又见她拿出来的却是一只奇怪的腕饰。
她无意按了下镯上一处凸起的地方,一丝沙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众人惊得不轻,便连走过来的皇帝也眼含疑惑,一道细碎的声音紧跟着响起:铁叔,莫进来,让我自己静一静。
这分明是翘楚的声音!
只是,翘楚既在此,她的声音又怎么能从一只镯子里传出?
人人吃惊。
上官惊鸿手指翻屈,紧紧握住,猛地闭上眼睛。
他想起两件事。
其中一件,方才银屏说起心蛊的时候,他已念及。翘楚昨天曾到他书房,问过他心蛊,他只说不知道,那是失传已久的巫蛊,制法和作用已不可考究。
第二件,却是她问他讨要眼前腕饰,他当时没有理睬她,她却突然吻住他,他没有……拒绝。腕饰,他终是给了她,当她看到装着镯子的荷包时,怔了一怔,他心中薄怒,冷冷道“你之前不是不要吗”,她朝他一笑,说,那是她一个好友送的,再说,她想看看这小玩意能不能防水,还能不能用,她记得它有录音功能。
她的话很奇怪,防水,录音……他从没听过这些,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极为贵重?谁送她的?他要问她,她眉眼有着一丝薄薄的俏皮,又吻上了他……
*****
马车飞驰。
风吹拂起帘帐,轻轻拍打着女子的秀发。
女子支肘在车框上,凝向窗外漫天星野。
心蛊,她其实也不知道制法,只有林羽知道,但只要问问题的人不拆穿,任你随意去说也无妨。但那年的灵堂上,却有两个女子知道了它的效用。
一个是海蓝,一个是思微。
318
一直和睿王府的奴仆守在马车旁等待宫宴结束的“林海蓝”的贴身丫头阿绣,被迷昏了。
本来要迷昏武功不弱的阿绣并不容易,但讨巧在于阿绣对她并没有防备。
因为,她现在是“林海蓝”。
这时,“林海蓝”因为身体不适,自己先行离宫“回府”,谁会阻止?
来当然,“林海蓝”不可能再回睿王府了。
让人感概的却是,她本来就是海蓝,如今却顶着海蓝模样的人皮面具。
而被老铁带回去的清苓却戴上了她预先准备好的翘楚模样的人皮面具。
茛翘楚的人面是昨天让冬凝做的,并问冬凝要了迷迭香。
迷迭香是上官惊鸿亲自发明的好药,他们一众人都有。
若夏王没有因等不到她的回信不罢休,昨天又派了婆子在睿王府外吆喝……整件事,本来未必能成。后来,一切似乎都有定数。
从她看到沈清苓和郎霖铃相斗起,她就生了个念头:能不能借助她们的力量逃走?
昨天,上官惊鸿连人带袍送她回房之后,她就开始谋算逃走的办法。
她一直想揭开沈清苓的身份,午间朦胧睡着的时候,她梦到当年秦歌的灵堂,梦见林羽在说心蛊——那一切情仇的开端。她又迷迷糊糊的想,临走前,要拿回琳琅送她的手表。
这些因素、人事糅合在一起,她午休扎醒的时候猛然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先试探了上官惊鸿知不知道心蛊。
若他知道,她再谋别法。
他说不知道,于是,她趁机问他拿回手表。她记得这手表有录音功能,当然,琳琅当初给她的时候,也许并没有想到这手表他日还有用处。
只可惜了这手表,最后是不能带走了。
拿回手表,她立即回信给夏王,一事相求。让银屏翌日在殿上先后询问心蛊的制法和作用。
信上附上假的心蛊制法和真的心蛊作用。
由银屏来问,最有效果。
她既已肯定沈清苓是现代人,虽不知道清苓是谁,林羽、林思微还是和秦歌有关的别的女人,但当日秦歌灵堂上,不存在他以前的女人,只有她们三个。
林羽是知道心蛊制法和作用的,她和林思微却只知道作用。
她捏造了制法,若清苓就是林羽,必定会戳破她,但清苓没有。
终于排除了清苓是林羽。
随后,她有意说不知道心蛊的作用,清苓却将其作用清清楚楚说了出来。
那一刻,她终于肯定,沈清苓就是林思微。
思微变了很多,但清苓身上隐约还有丝往日思微的影子。
她当即出言提醒清苓,唤她思微。
清苓果然吃了一惊。
清苓本就怀疑她有可能是海蓝或是林羽,将自己易容成海蓝,已存试探之意。所以,当她揭穿清苓身份并提出要出外的时候,清苓随她出了来。
清苓对她的身份已到了刻不容缓迫切需要知道的时候。
知己知彼。
对她来说,揭开清苓的身份,一为知道和自己纠缠到今天的女子到底是谁,更为了紧跟着的出逃伏笔。
她提出过去常妃殿。
有些事情,她认为,清苓并不想让老铁知道,
果然,清苓提出进殿密谈。
进殿以后,她们关上门。两人特意走到较远的地方,以防耳力厉害的老铁听出动静。
她早已准备好迷迭香,清苓全神贯注询问她身份,反没留意她暗里的动作。
她早服下冬凝给的解药,将药粉扬手一散,清苓即中香昏迷。
她揭了清苓脸上“海蓝”的面具,戴到自己脸上,按冬凝所教的,迅速拾弄好,直到对镜看去再无破绽,又替清苓换上自己一直戴在身上的“翘楚”人皮面具。出门的时候,她有意让美人察看了清苓梳的发式,自己梳了大同小异的,又脱下彼此衣衫和饰物互换了。
尔后,将早已录好自己声音的手表放进清苓怀里,按下按钮。
随即以“林海蓝”的模样掩脸奔出殿外。
翘楚毕竟有孕在身,老铁不会去追清苓。
那段录音有个小窍门。
先是一段时间的空白,后来才出现她的声音:铁叔,莫进来,让我自己静一静。
那段空白的时长,她已计算好出大概,这样直到她走出殿一段距离,老铁才听到里面“翘楚”发出的声音。
而到老铁觉察不妥,奔进殿内的时候,她已经以“林海蓝”的身份走到取马车的地方。
她也不要睿王府的马夫驾车,推说身子不适,让阿绣驾车“回府”。
一出宫门,她即让阿绣改了路向,说想到外面透透气,先不回府。
去到幽密街道,她再让阿绣停下马车,唤她进车厢,再用迷迭香。
这是约定的地点,很快有数人上了马车,其中有人将阿绣搬下去,放进胡同里,另有马夫立刻继续驾车。
这车夫不是夏王的人,这一次是郎霖铃。
夏王并不知道她要离去,在夏王看来,那是一封奇怪的求助信。
虽一次次欠下他的恩情,但她不希望和他再有什么牵系,这对彼此都好。
她昨天帮郎霖铃解围,一来是看不过去,二来便是尝试和她谈下这桩买卖。她走了,对郎霖铃只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