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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七王子等人与三部尚书却是心惊肉跳,这次拼死一赌,却是赌错了。
宁王重伤被送太医院,不表。
*
夜。
一处宫殿,灯火华盛,却是新辟给芳菲的宫殿。
殿内,皇帝拥着芳菲坐在长榻上,下首上官惊灏正在低声禀奏什么。因上官惊灏事先提出要求,夏海冰今夜没有值夜,值夜的是左兵。
皇帝听罢,猛地站起身来,他脸色铁青,高大的身子剧烈颤抖摇晃,芳菲待要拉他,却被重重挥开了,他眼中血丝像要统统崩裂出外,低吼道:“此事可有实证?”
“父皇,儿臣从大理寺夏家逃税一案追本溯源,私下设法从庄妃贴身婢女口中问出,父皇不曾传召侍寝之夜,庄妃确曾多次秘密出宫私会八弟。”
上官惊灏心笑,我母妃既要唱白脸,我何妨唱黑脸,总不成让你走了,飞天。
父皇既准你离开朝歌,你们道我会出兵暗杀,皇帝的面子,我还是卖的。我不花一兵一卒,也能要你回来,看我登基,坐等受死。
皇帝紧紧闭上眼睛,良久,方对背后深衣蒙面的左兵道:“去,将上官惊鸿和庄妃给朕押过来,夏王近日一直昏迷,你带人将夏王府包围,将夏王的半边兵符拿回来,交予太子。”
左兵领命而去,稍顷,庄妃被带到,容色惨白,跌跪在皇帝面前,皇帝只是冷笑,芳菲心里同样报以冷笑,脸上却苦笑道:“我原想着明儿将惊鸿和清儿一道宣进宫,这……”
上官惊灏却知道,至此,上官惊鸿是彻底玩完了。
不论翘楚还是若蓝,都该杀的,不必懊悔——这个能引起上官惊鸿和皇帝决裂的女人,飞天真正爱的人。
412
庄妃暂时被扣押。
然而,左兵回来的时候,却没有将上官惊鸿带回来镜。
睿王已不知所踪。
睿王府所有人还在,却没有人知道上官惊鸿去了哪里,他似乎从出殿之后便没有了踪影。
上官惊灏一凛,他本便思疑上官惊鸿不可能如此便疯了,因为,这人本不知他会在此时揭庄妃一事,要防的是他会在睿王府一干人离开朝歌途中设伏。然而芳菲邀宴,表现善意,这人知芳菲必定在皇帝面前“相护”,如此一来,借乱逃走确是好时机!
而另一边,皇帝虽怒宁王当日替上官惊鸿说情,但终与丽妃多年感情,丽妃为人又极是贤惠——且刑场之后,丽妃即跪言常妃当年救命之恩,他暂摸不准宁王是否有协助上官惊鸿谋逆之心还是相报救命之情,是以,对其伤势甚是忧虑。而太医报,宁王重伤,伤在要害部位,并不似是苦肉计,且这苦肉计似乎毫无来由。
左兵又报上官惊骢仍在昏迷,病情不轻,搜了整个府邸,却找不到半边兵符。
皇帝大怒,又下令左兵遣人继续密查兵符,并暗中圈禁夏王府纺。
他本甚中意庄妃,又见上官惊骢虽恋翘楚,为人却甚是磊落,又越发持稳起来,也是为给上官惊鸿天香阁携翘楚而去当头棒喝,是以当日授予上官惊骢半边兵符,如今知庄妃失德,不禁思忖这上官惊骢到底是不是自己亲儿,兹念多年养育深厚之情,上官惊骢此时又还在昏迷之中,最重要的是,内廷不稳的消息不能传到西夏去,遂只命暗中封府,待查明上官惊骢身世再行定夺,否则,早将上官惊骢收监。
另外,他又下旨让大理寺副卿接下宗璞职务——知宗璞是上官惊鸿心腹后,彼时西夏一行仍在,朝廷重职变动他自是不愿教西夏知道半丝,只暗下旨意让副卿慢慢接过宗璞手上的公务,今晚,是时候了!
随即又吩咐左兵,以伤兄为由,全国缉捕上官惊鸿!
本欲以睿王府郎府宁王宗璞等为胁,但上官惊鸿殿伤宁王,舍睿王府而走,郎将军握兵在外,如今内廷紊乱,本便不能轻动郎家,何况郎家与他亦早成水火,果是谁都不可威胁他。除非那翘楚死而复生。
一番思虑之下,皇帝狠狠下令,若其拒捕,格杀勿论!
他做罢一切,只觉身心疲惫,心中疼痛:今日竟是如斯境况,如今,上官惊灏登基已是必然,上官惊鸿令他恨极欲杀之而后快,只是再无人能牵制惊灏,他百年后其他子嗣只怕——
再说左兵领旨,想起一事,正待禀报,随在皇帝身侧的芳菲却突然脸色一变,痛苦浮上双眸,随之紧紧捂住肚腹弯下腰。
她脸上汗如豆大,竟似极疼,皇帝大惊,立刻宣太医。
太医竟亦无法诊出是什么急病。
稍顷,芳菲咳出血来,血中带黑,皇帝与上官惊灏方知,她竟是中了毒。
一时,宫内灯火通明,太医院两名院正亦被召来,后始诊出,芳菲中的竟是武林世家唐门剧毒——蚀骨。
那实是一种慢性之毒,中毒者若体质强硬,可熬上二三年方殒了命去,但从心情激荡初发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夜半时分便会腹如痛绞、全身如被利刃剔骨,到全面毒发之时,便肠穿肚烂而死。
痛时万痛,死时万痛,死状悲惨。
且最重要的是——此药无解。
上官惊灏闻言一震,这是当日他在牢中令人将药涂抹到鞭上,抽打进上官惊鸿肌肤血沫里的毒,他母亲怎会同中此剧毒?
芳菲卧在皇帝怀里,一张脸惊得煞白,她本为皇帝即将传位给上官惊灏而心情激动,不意竟诱发了毒素。
皇帝又惊又怒,左兵淡淡看了上官惊灏一眼,皇帝何等人,立下便厉声喝问左兵可是看出什么。
左兵将牢中之事说了,皇帝狠狠看向上官惊灏,吼道:“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喂给你弟弟的毒现在居然喂到你母亲身上?”
上官惊灏眉头一沉,回想殿中情景,随即明白过来,皇帝几乎在同一时间悟出端倪。
问题仍是出在上官惊鸿献给芳菲那杯酒上!
曾听说上官惊鸿疯了,甚至将翘楚的尸身也剖了,染了一身鲜血,一身血衣赴宴。然而,他身上的血并不全是翘楚的,有些是他自己的。
是,芳菲喝的是上官惊灏交给上官惊鸿的酒,皇帝看着,上官惊鸿也不可能下毒,但他手里沾了鲜血,血沾到杯沿……
上官惊鸿是故意的。
他用上官惊灏给他下的毒经他的血传给了芳菲。
这种毒无药可解,上官惊鸿身负绝顶武功,能熬到壮年也不定,芳菲却不行!
芳菲浑身发颤,哭倒在皇帝怀里,皇帝惊怒之际,上官惊灏狠狠道:“父皇,母亲,儿臣现下便亲自去将那畜牲抓回来,我要他碎尸万断!”
皇帝咬牙颔首,又看向太医院一众,沉声喝道:“若无法将芳菲娘娘治愈,朕要你们统统给她陪葬!”
一群太医吓得身如筛抖,左兵上前一步,禀道:“皇上,睿王似乎另有用意。”
他说着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枚锦囊。
“这是卑职在搜拿睿王时,在睿王的书房看到的。”
上官惊灏闻言,猛地收住脚步,皇帝一把攥过锦囊,只见其上贴着一张纸,上写:荣瑞启。
皇帝恨不得将这逆子立刻五马分尸才好,他连忙将锦囊打开,却见里面有两角细小白中带红之物,薄有磷光,又另有一张纸写有数行字。
413
是夜,太子府。
上官惊灏将两封信分别折好,一封交王莽,一封交给曹昭南,眸光暗然,唇边却慢慢浮起丝笑意,又随即微微沉声道:“一定要交到这两人的手上。”
王曹二人将信收好,知兹事重大,都谨声应了。
上官惊灏一掀披风,点了自己的护兵一千,到东晓街等候。
未几,皇帝车驾到,由左兵领亲暗卫一千,夏海冰领禁军五千护送——皇帝已与夏海冰秘密相谈过,夏海冰道誓死护主,庄妃之事,放在后头。
一行人向江南——多年前芳菲隐居之地而进发来。
却原来,上官惊鸿锦囊里的纸笺写着:若想芳菲活命,到其江南旧居……
他在锦囊中呈上的两角白物,却是狐丹制成的药丸,从翘楚身体里取出的丹。
这丹没化,一直控住翘楚心脉之毒,但翘楚身死,已是没用。
他说,他将之切割成几份。
这两角远不足以保存芳菲性命,最多只能让她延命数月,除非她能得到整颗丹丸。
太医院无法可施之下,皇帝按纸上提示,将较小一角丹药让芳菲服下,果暂止了痛楚茛。
上官惊鸿果是有药,并非虚假。
多年前,老铁亦服过此药,但皇帝亲到睿王府时,老铁已然不在。上官惊鸿虽舍睿王府,他的老仆却仍忠于他。
谁都知道,上官惊鸿必不会轻易交药,他要借此羞辱对付众人。
这个人确实已经疯了,不惜一切,他手上虽无兵马,此行却极是凶险,但皇帝不管,势必要替芳菲夺下丹药!
车行数天,这天入夜,将到旧居,芳菲绞痛又犯,皇帝心疼之极,不断吻着她的脸颊,芳菲气喘吁吁,抓着他的衣襟,皇帝恨声道,朕拿到药之后,必定诛杀这畜牲,你莫要劝阻朕。
“这……”芳菲紧蹙双眉,心中咬牙却道,我自是要他死!
他将剩下的丹药给芳菲服下,低道:“我已写下传位诏书,按祖宗家法,放于金銮殿内,也已告灏儿。”
芳菲服药,疼痛止住,听得他的话,心中欢喜,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芳菲想,此行若成,这十多年治疗的苦难也值了,以后她便可以和这个男人永远在一起。
不谢,你死了,你输了,他爱的是我!
……
两人说了会话,都是以后的快活生活,芳菲感觉有些疲乏,偎进皇帝怀里,小憩起来。
及至到得山下,皇帝将她抱出马车。
旧居建在山顶,一片红桓绿瓦,幽雅美丽。但见四下山峦起伏,群山逡险,山腰各处有少数猎户人家,灯火渺渺,很是寂静。
上官惊灏点兵一百,左兵和夏海冰从暗卫和禁军中点百名武功好手,皇帝见准备就绪,便令上山,突有一人到来,却是一名青年,似是上官惊鸿的人。
果然,那青年缓缓看了众人一眼,道:“我家爷交待过,翘主子是上官惊灏所害,他不想见到上官惊灏!若这人过去,他便即刻将药掷下这万丈深谷!”
众人一惊,皇帝狠狠盯了上官惊灏一眼,冷笑道:“好啊,原来翘楚是你所杀,果够狠心果够手段!”
上官惊灏也不辩驳,眸光一动,只微微低下头。
皇帝冷冷拂袖,领众人离去。
走到半山,芳菲突感头昏目眩,皇帝很是担忧,亲自抱了芳菲施展轻功上山,左夏等人连忙紧随在后。
到得屋子,却不见任何人踪,皇帝大怒,突听得一阵笛声从屋后传来。
左兵、夏海冰在前掩护,簇拥着皇帝往后院走去。
众人掩在一片树丛中,只见后院有一个亭舍,一大片开阔山地,芳草萋萋,目光到处却也极为凶险,那山地尽处,山下尽是悬崖峭壁。
此时,玄月当空,上官惊鸿却亦并不在这里,反有两名女子并肩坐在崖边。
皇帝大疑,正想喝问,左兵却突然重重一按他的肩膀,他心中一动,略侧看去,却见左兵示意他莫动,似在说:皇上,有可疑。
左兵又迅速看了夏海冰一眼,示意他莫出声,背后众卫见状,也自屏了声息,等候吩咐。
有虫鸣从草坳里传来。
这百多人的崖顶,竟静得掺人。
说来也怪,那两名女子似乎并没觉察到背后有人,犹自低声说笑。
二人一穿珍珠红,一着湖水绿,衣袂飘飘。
芳菲瞋眸看着,浑身一颤,突地挣脱皇帝的怀抱。
这时,两名女子似乎也说到兴处,那珍珠红女子不知为何突然猛一转身,她这一转身,众人都大吃一惊,她却仍是没有觉察到有人,只道:“姐姐,你快看——”
湖绿女子笑问看什么呀,她说着也很快转过身来,那珍珠红女子却快速回转,面向悬崖,她回头一瞬,眼中抹过一丝幽诡……湖绿女子正惑然,说,哪有什么东西呀,她话口未完,旁边女子已直挺挺栽下悬崖——
湖绿女子大惊,怔怔站起来,颤抖着身子,厉声喊道:“不谢……”
“怎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故意摔下去的明明是我,怎么会是你?不是这样的!”
“你摔下去,他记住的就会是你……”
“不可以,他那次到山庄来,我们睡在一起,夜半的时候,他喊的是你的名字,你在宫中,他爱上你了吗?不会的,当初他江南遇刺,他一直以为,救他的是我,你答应过我,你永远不会告诉他的,我和他先有了夫妻之实,你小时候生重病,爹娘不在,是我背着你去求医的,若没有我,你早死了,常不谢,你不能恩将仇报,他是我的……”
随着绿衣女子的厉哭飘满山谷,芳菲猛地奔出去,亦对着山下咬牙嘶喊。
414
皇帝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若非左兵和夏海兵紧紧扶着他,他几乎跌摔落地。
终于,他使劲挥开两人,走到犹自对着山谷嘶喊的芳菲背后,一把扳过她的肩膀——他呲了眉目看她,肩上的疼痛仿佛令芳菲稍稍清醒过来,她惊恐地回望着他,“皇上……”
皇帝却猛然摇头,四下的人只听得一声清脆,芳菲已被他一掌甩到脸上,芳菲捂脸后退,似乎更清醒了几分,吃惊地看向不远处的湖绿女子——那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突然,一道身影从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