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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今的潘平,思绪全绕在沈玉京身上了,所以也不多问为什麽赵晓星会在短时间内这麽急著找他,也没想到要解释那一封信是被人恶意篡改过的。
『晓星,你能不能……能不能将我曾经写给你的信,通通寄回来给我?麻烦你了。』
『为什麽呢?』
『……』潘平一时语塞。
要说实话吗?要告诉晓星,自己因为担心信被沈玉京滥改,所以需要那些信做确认?
不,他做不到。
尽管被沈玉京如此伤害了,他还是不愿意这麽做,不愿意让人知道沈玉京一丝一毫的丑陋。
他仍然如此渴求著,想要袒护沈玉京。
当发现这一点时,潘平痛恨自己怎麽就这麽没出息。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为什麽……,但我真得需要它们。』
『……』晓星似乎在沉吟,半天才开口回应,但答案却意外地令潘平吃惊,『我不能答应你。』
赵晓星难得的拒绝令潘平有些吃惊。
『至少现在不行。』
『晓星,你─』
『潘狗,有些事,都不适合在这时候知道的。』
赵晓星的一番话,令潘平一头雾水。
『阿?』
潘平想问个明白,但赵晓星却难得的固执,不再做任何解释。
深知再也劝不动赵晓星的潘平头一次主动向她说了声再见,并乾脆地挂了电话。
没有了从前的恋恋不舍,现在的他,只为找不著待解的沈玉京问题,感到心烦意乱。
自小到大,潘平的日子没有这麽难熬过。
他从没想过,失去沈玉京,竟会如此地感到慌乱、心痛。
又或者,该如此说,他从未想过,他会失去沈玉京。
关於那天发生的事,潘平想了好几天,仍旧没有答案。
沈玉京是否真的将他所有的信通通改成了糟糕的内容?
如果不是,那他为什麽要在几天前用坦然的表情告诉他,他不後悔?
如果是,那他为什麽这般做?如果待在他身边只是为了捉弄他,那为何要待自己这麽好?
还有,晓星的那句话究竟是什麽意思呢?她是不是知道什麽他所不知道的事?
潘平的脑袋本来就不大适合做这些精密、复杂型的思考,这几日为了这些难解的问题,几乎日日纠结、夜夜失眠,差点没白了全头的发丝。
「喂,潘狗,你这阵子到底是怎麽回事?看起来愣头愣脑的。失恋?」
失恋?
听见了许肥的关心,潘平才挣扎著从他所不擅长的多疑点思考回圈里爬出来。
「不是失恋啦……」
「我想也是,我看你被那个什麽星的拒绝了那麽多次,也没失落这麽久的。」
「……」潘平真不知道许肥究竟是来安慰他的,还是来打击他的。
「阿,对了,上次被你硬来的那个朋友,後来怎麽样了?」
潘平的脸一时变得相当精采。
惭愧、痛苦、怨怼以及疑惑的矛盾情绪通通搅和在一起,让他的脸看起来像混色了的调色盘。
「果然,就是为了她。」
许肥露出了果真如此的表情。
「怎麽?不是说没事了?」
潘平沉吟一会,有些勉强地回答了。
「我……我不确定,他究竟是否把我当成了朋友,」潘平顿了半刻,又继续说,「在发生那件事之前,他好像对我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但我不是很肯定……」
「那你的想法呢?」
「我……我不知道……但我们已经是很多年、很多年的朋友了……」
「虚情假意不可能维持很多年,这你要记住。」
「嗯。」
「我看,光是她愿意原谅你的侵犯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你对她而言很重要了。」
许肥的一句话,完完全全说进了潘平的心坎处。
但那一日在台北,沈玉京毫无惭意的表情浮现在他脑海里时,他又不大肯定了。
「对我来说,若她真是重要到令我完全无法忍受失去,那不管她做了什麽,只要她还对我有那麽一点点地在乎,我都会把它们当成是一种无伤大雅的玩笑。」
许肥说完了这句话,便离席了。
只留潘平一个人在原地继续痛苦的挣扎与思考。
不能否认地,许肥的一番话启了很大的作用,但潘平还是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
不管沈玉京是否做了自己所怀疑的糟糕事,潘平已经不再这麽心存芥蒂,但对於沈玉京是否有将自己当成了好友看待这一点,仍旧是耿耿於怀。
所以他不敢再往前迈出一步,去向沈玉京问个明白,因为他害怕会从沈玉京的口中听见令他难以忍受的残酷回覆,听见他向他说,他从未认真对待过他。
而至於赵晓星留给他的问题……
─他不可能不爱她阿!
但每当他在内心里这麽告诉自己时,他却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迟疑。
明知道赵晓星之所以会怀疑自己对她的爱是假,多半是因为沈玉京给他改的信太不正经,可不知怎麽地,连他自己都疑惑起自己这一份感情。
曾几何时,每当他想起赵晓星时,居然只是想从她那得到沈玉京的消息?
曾几何时,他忆起沈玉京的时间比赵晓星的多出了不只一截?
沈玉京的问题、赵晓星的问题,至今仍旧是未解,所以潘平就只能这麽耗著,每一日、每一日都过著魂不附体的生活。
他的朋友们相当担心他的状况,为此,林氏双胞胎整整好几个星期都不再欺侮他,甚至怕扰乱他的心情,便关了对潘平来说活像是地狱之音的黑死乐,改放一首又一首的大悲咒、金刚经;而大淫魔许肥,甚至替他找来了两位成熟美丽的大姐姐,展示出她们的媚术,说是要替徬徨的小弟弟做特别服务。
当然,这些招术最後都以失败告终。
但因为接受到大家的关怀,潘平勉勉强强脱出了活尸一族,不再行尸走肉地生活。
室友说要举办联谊,他不会再临阵脱逃,只是当身後联谊的女孩搂住他的腰时,他会开始怀念起时常因为无聊便胡乱戳他腰间肉的沈玉京;同班同学说要一块温书,他不会再只盯著书发呆,只是当出现了他所看不懂的英文句子(基本上等於整本书),他会开始想念为了使他顺利念懂意思而逐字翻译文章的沈玉京。
越逼近期末考周,潘平这样的状况便越明显。
潘平知道,再也不会有人背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在他考试前的周末南下陪他度过学期的最後一个星期。
他也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坐在一旁,陪他熬上几个温书的夜晚。
潘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往常,就是赵晓星婉拒了他,他也从来不曾这麽不知所措过。
心会痛,那代表他的心还会运作。
但心空洞,是不是代表里透的东西─他想,便是那些属於沈玉京的部分─
都被剜走了呢?
包括他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嗔,甚至是他的无赖、他的任性。
每当想起自己以後再也见不著这些,潘平便感觉自己胸膛内的空虚愈发茁壮,几乎差点将他整个人都活活吞噬了。
潘平好不容易熬过了最後一科考试科目,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第一次,他渴望能背上两人份的行李重量返家,甚至,就是多背上「一个人」的重量,他也甘之如饴。
但事实是,现在的他就是孤伶伶的一个人。
就连鞋柜上自己的运动鞋,看起来也是好孤单,因为不再有另一双尺寸小了自己好多寸的帆布鞋作陪。
「潘狗。」
潘平怔怔地回头。
林氏双胞胎就站在他的正後方,笑得一脸不正经,但真正与他们熟稔的人,便能看出,那笑中带著难以察见的担忧。
「阿?」潘平呐呐地回了声。
他真不知道双胞胎何时走到他身後的。不,正确来说,是他根本没发觉宿舍里面有人。
「这里有份大礼要给你。」林大右朝潘平挤眉弄眼。
「不用了,谢谢。」
这对兄弟主动示好向来没什麽好事。
他还记得,前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送了份礼物给他,说要当做春假礼,结果一等他回到老家拆开包装,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根狗骨头形状的自慰棒(还是女性专用),导致他的性取向被他母亲怀疑了整整半年的时间。
事後,他才知道,原来在这事上沈玉京也帮忙出了主意。
一想起沈玉京,潘平又开始黯然神伤。
啪!
突然,他的眼前一黑,额头不知被那两个家伙贴上了什麽诡异的东西。
「符咒。」林小左说。
「……」最好符咒这麽大张啦!
「替你驱邪驱邪,你这阵子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林大右补充。
「……」不知道拿来驱你们有没有用。
「里面的内容你慢慢看阿,我们就先出去了。」
「……」你们是打算先逃再说吧?
「你就别参加打扫啦,你的区域我们帮你扫,你赶快振作吧。」
「……嗯。」他都忘了有期末大扫除这件事了。
一瞬间,潘平是感动的,但这样的感动维持不到一秒……
「靠,居然用强力胶黏!」
潘平在将纸从额头取下来时爆了句粗话。
但那两家伙早已逃之夭夭。
「这到底是什麽阿?」
潘平一边揉著额头,一边随意扫描那张「符纸」上的内容。
「这……这是?」
潘平瞥了一眼内容,突然大吃一惊。
那是一份撷取自MSN对话框的内容。
其中一个是林小左的号,而另一个,居然是……
「阿京!?」
原本打算将纸丢进回收箱的潘平突然将它珍视般地捧在手上。
但他只又多看了几秒钟,便突然地冲出了房门。
纸张被他紧紧地攥在了手中,虽然因为力道让它变了形,但可以自他下意识将它紧贴在胸前的动作看出,这份文件对他有多重要。
「阿京,我没猜错对吧?你其实还是很重视我的!」
文件的部分内容被握在潘平的手心里,无法看清。
可还是有几行字露在了外头。
而其中一行如是写著─
月亮其实是傻蛋:小左,我附一份电子档给你,是潘狗其中一科必修科目的中文笔记,请你帮我转交给潘狗好吗?但请你别让他知道是我给他的,否则……他不会用的(无奈表情)。麻烦你了。
遗落月光的狗 14
潘平出门不到五分钟,便又回到了宿舍。
原因不无有他,当时看完了林小左与沈玉京的对话内容後,他一时克制不了由内心深处汩涌而出的一阵冲动,只想立刻搭车去找沈玉京谈个明白,可在他踏进了停车场後,他才发现自己什麽也没带出来,包括车钥匙、包括手机,甚至包括钱包。
所以,他只好又折返了回来。
但也因为如此,他总算有了些时间可以去梳理自己的思绪。
当时候的两人闹得几乎恩断义绝,可为什麽阿京仍然默默地为他做了这件事?他甚至为了不让他察觉,还改变了以往的翻译口吻以及编排方式,好让他以为这份笔记真是历代学长姐们流传下来的经典?
是因为正在做最後的补偿?还是因为失去了自己,他也感觉到痛?
─虚情假意不可能维持很多年,这你要记住。
许肥曾对他说过的话,又一次在潘平的脑袋瓜里飞绕。
「许肥说得没错阿。。。。。。」
无论他与他相处的过程中,是否有那麽一点想要愚弄他的成分在,但他敢肯定,沈玉京一定也是在乎他的。
因为沈玉京这些年来为他付出的心力真的太多了,是他怒急攻心,一时忽略了。
─若她真是重要到令我完全无法忍受失去